第564章 兒臣來遲

  陸延愣了一瞬，神情很快恢復如常，他上前一步，厲喝一聲，「大膽！你竟然敢冒充我朝楚王，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他命人打探過，陸淵已經氣絕多日，眼前的人壓根就不可能是陸淵。

  陸淵冷笑一聲，「三哥，若是本王告訴你本王死而復生，你信不信？」

  陸延怒斥，「荒唐！天下就沒有死而復生這等怪事。你到底是誰？」

  他伸手去撕開陸淵臉上的人皮面具，觸摸到的卻是光滑的皮膚。

  沒有縫隙。

  他沒有戴人皮面具。

  陸延又怒又驚，「今日是本王冊封為東宮之日，不管你是誰，本王都要警告你，不要壞了本王的好事。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陸淵微微揚眉，「三哥，你是知道的，本王就喜歡吃不了兜著走。不過——」

  他話鋒一轉，悄然按住劍鞘，眸光森冷，「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陸延眼神驟變，連連後退，揚聲大喊，「來人！來人！這裡竟然有人冒充給本王拿下。」

  陸延的聲音在金鑾殿中悠悠迴響，但卻沒有侍衛上前。

  陸淵輕笑一聲，「三哥，別喊了，你的人全都被拿下了。」

  「你到底是誰？」

  高位上，身著明黃色龍袍的陸景眼神沉靜地望著陸淵。

  他去過楚王府，陸淵的確沒了氣息。

  但眼前這個人卻幾乎跟陸淵一模一樣。

  還是說，是陸淵詐死？

  陸景眼眸中湧出一絲讚賞之意，若是真的是今日能給晉王陸延重重一擊，陸淵還真是別有用心。

  陸淵上前兩步，眼神凜然，「回稟父王，兒臣的確是楚王陸淵。兒臣之前的確差點死了，後來有神醫相助，今日才將兒臣救活。」

  張公公攙扶著陸景緩緩下來，骨肉相殘，父子反目，經此一事，陸景身子大不如前，腳步虛浮。

  陸景望著陸淵，略微渾濁的眸子靜靜望著陸淵，「你當真是孤的兒子陸淵？」

  陸淵朗聲道：「兒臣八歲生母被奸人所害，兒臣過繼給了德妃娘娘。十二歲那年，兒臣與三哥比武，被三哥不小心刺中胳膊，到現在還有傷疤。父皇當時在場。若是想要證實，兒臣現在就可以扯掉衣服，父皇一看便知。

  面容或許可以短時間捏造出來，但是十幾年的傷疤是做不了假的。」

  陸延瞳孔猛然一縮，當時陸淵胳膊血流不止，當時自己年齡小，不懂掩蓋，找不到德妃就去找了父皇，此事三人皆知。

  他頭皮發麻，後背發涼，如此說來，面前之人當真是陸淵。

  他怔忪之際，陸淵猛然回頭，眼神銳利，「今日兒臣前來就是要阻止這場所謂的太子冊封儀式。父皇，此人不能留！」

  當初是陸延逼迫陸景封他為太子，因著只有一個皇子了，所以陸景才不得已為止。

  陸延早就失了他的心。

  如今看到陸淵死而復生，陸景心中喜不自勝，問道：「你這是何意？」

  「父皇，」

  陸淵上前拱手，「晉王心術不正，為了太子之位不擇手段。一，他命人暗殺兒臣，兒臣九死一生，差點喪命黃泉。二，他為了獲得突厥人的幫助，害死了與自己風雨同舟，相伴多年的王妃蘇錦玉。三，他與突厥人勾結，指使突厥人陳兵邊境，害的平度關的百姓苦不堪言，流離失所。四，與德妃聯合殺死我生母，我生母位卑言輕，生性謹慎，究竟是如何得罪他們？」

  陸淵語氣鏗鏘有力，「這樣的亂臣賊子如何能勝任東宮一位？」

  陸淵話音剛落，文武百官瞬間炸了，大家面面相覷，議論紛紛。

  大司馬歐朝慶與蘇將軍一向交好，蘇錦玉是他看著長大的。

  他扯了扯蘇志茂的衣袖，驚痛交加，「志茂兄，此事當真？錦玉那孩子當真被晉王所害？」

  蘇志茂垂首不語。

  大司馬臉色驟變，「晉王與錦玉青梅竹馬，他竟然這般下得了手？」

  晉王冷笑一聲，重拂衣擺，「陸淵，說話要有證據。　本王為官多年，兢兢業業，一片好名聲。怎麼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推翻的？」

  陸淵皮笑肉不笑的望著陸延，「還要證據？」

  陸淵環視一周議論紛紛的朝臣，眸光最後落在一直沉默不語的蘇志茂身上，「在場幾乎所有文武百官都知道此事。」

  陸淵扭頭望向陸延，輕拍手，不多時，一個身著文衫的中年男子被五花大綁進來。

  那男子頭髮凌亂，形容狼狽，仔細一看，竟然是當朝大臣王太常。

  今日，他稱病沒來上朝，沒想到竟然被人綁了來。

  王太常乃是陸延心腹，陸延所有勾當他都一清二楚。

  小九俯身扯掉王太常口中抹布，王太常言語懇切，「晉王殿下收手吧。如今兵臨城下，我們還是束手就擒吧。」

  陸延：「你這是何意？」

  陸淵雲淡風輕道：「如今整個皇宮都被本王的人包圍了，陸延，都到這個地步，你還不說實話？王太常可是把你所有惡行都老實交代了。」

  陸延倒吸一口冷氣，雙腿微微發軟。

  但是，他仍存僥倖心理，「誰知道你是不是與王太常勾結，就是為了陷害本王？」

  「臣可以作證。」

  嘈雜人聲中，倏然傳出一道沉穩男聲。

  一直默然不語的蘇將軍大步出列，躬身行禮，「臣可以證明，方才楚王所言皆屬實。」

  不僅他知道，就連高位上的陸景都一清二楚。

  陸景以手絹捂面，輕咳兩聲，冷眼望著陸延，「晉王，你還要作何負隅抵抗？」

  陸延身子微微顫抖，踉蹌兩步，扶住金色雕刻柱，勉強讓自己站起來。

  陸景揚聲冷喝，「來人！晉王陸延罪大惡極，勾結突厥，殘害兄弟，將他押入大牢，等待候審。」

  陸延頓時癱坐在地上。

  陸淵緩步上前，語氣充滿威脅，「陸延，你與德妃殺害本王生母，本王會讓你們血債血償。」

  侍衛將渾身無力的陸延拉下去。

  陸淵暗道陸景反應如此之快，蘇將軍又是他多年摯交，想必早就知道此事，只是迫於形勢不得不低頭。

  陸淵朝陸景躬身一拜，「兒臣來遲，讓父皇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