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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選擇,是我的權力

2024-09-19 04:38:33 作者: 黑白狐狸

  中秋節這天,施遠去青島出差,談完公事以後立刻返程,終於趕在晚上落地越城。

  他連司機都沒叫。

  從機場驅車抵達活動現場的時候,活動已經結束好幾個小時了。

  他捏著方向盤,面色鐵青地看著君子怡從酒吧里出來,上了另一個男人的車。那個男人親吻她的面頰。

  很年輕,很英俊。

  

  施遠踩下油門,跟了上去。

  ……

  一輪明亮巨大的滿月高懸於夜空。

  君子怡坐在寬大的陽台上吸菸。

  江水蜿蜒,超一線城市永遠燈火輝煌。

  夜風拂過下方層層疊疊的樹頂,如同海浪。

  Adonis從身後走來。

  他溫柔地環住她。

  他手裡的高腳杯還剩半杯酒。君子怡轉過臉,就著他的手喝下。

  年輕男人蹲在她面前,服侍她把披在身上的襯衫穿好,然後替她把扣子一顆顆扣上。

  君子怡套上裙子,她能感受到年輕男人毫不掩飾的、帶著欲望的目光。

  良久後,他說:「我知道你不會和你丈夫離婚。但這沒關係。」

  君子怡回頭:「什麼沒關係?」

  Adonis披上襯衫,赤著腳向她走近兩步:「我喜歡你。我非常喜歡你。我希望下周可以再見到你。或者更長久。只要你願意見我。」

  君子怡說:「沒有下一次。」

  Adonis微怔。

  君子怡伸手撫摸他的臉:「我走了。」

  許久後,Adonis找回自己的聲音:「我送你出去。」

  ……

  施遠的車始終停在這間高檔小區外面。他鬆開安全帶,抽了許多煙。遠處,江聲拍岸,浪潮一陣疊一陣鑽進他的耳朵。而更遠處,一輪明亮巨大的滿月高懸於夜空。

  施遠沉默地注視著黑色的雕花鐵門。

  不知又抽了幾支煙,終於有輕而遠的腳步聲傳來。纖細的身影從鑲嵌了石塊的小路上走出,而一旁的高挑英俊的年輕男人正注視著她。

  施遠機械地推門、下車。他脫掉西裝外套,只穿著一件襯衫,身形瘦削,姿態板正。

  君子怡抬眼,對上一雙隱忍而克制的眼眸。

  「師姐。」他沙啞著聲音。

  Adonis的目光從君子怡身上移開,有些意外地看向眼前的沉默男人。下一秒,施遠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君子怡後退一步,看著施遠用胳膊肘勒住他的脖子,將他掀翻在地,然後又打了一拳。

  Adonis愣了一瞬,一骨碌爬起來,反手還擊:「她不喜歡你,你他媽發什麼瘋?」

  施遠冷冷地說:「那她也不喜歡你。」

  Adonis一拳打得施遠後退兩步:「你他媽別給我裝有多了解她!」

  施遠伸手抓住Adonis的襯衫領口,咬著牙,一字一句:「傻子!你以為我只打過你一個?她誰也不愛!她根本就沒有感情!你這個傻子!」

  Adonis愕然,被施遠推了個踉蹌。

  兩個人喘著粗氣,用紙巾按住滲血的嘴角。施遠抬頭看向無邊的夜色,君子怡早就走了,一個眼神都沒丟給他們。

  ……

  施遠踩下剎車。

  君子怡抬起頭,喝了點酒的面孔帶著紅潤。她正站在路邊等待網約車。

  頭頂的滿月明亮得刺眼。

  施遠控制著車子倒退到君子怡面前:「師姐,我送你回家。」

  君子怡點點頭,平靜地上了車:「你出差結束了。晚飯吃的飛機餐?」

  施遠緩緩啟動車子:「吃了。」

  君子怡的手機自動連上施遠車內的藍牙。她熟稔地拉出歌單,放了英文歌來聽,面容沉靜。

  車子平穩地在夜裡行駛。施遠餘光看著君子怡自在地靠在黑色座椅上,貓一樣小巧的面孔雪白。

  他突然有種強烈的衝動。他想殺了她。他想拆開她的面具,拆開她的肋骨,拆開她的胸膛,捏碎她冰冷的心臟。

  但施遠維持緘默。

  車子停在君子怡家的樓下,君子怡說:「再見,施遠。」

  說完,君子怡推門下車。

  她怎麼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風淡雲輕?

  可恥的是他,一直以來都是他。很多年前,在悶熱煩躁的大學,他就知道她是別人的女友。可她誰都不愛,包括他。她從來都不屬於他。而他,依舊難以遏制地被她吸引。

  施遠長久以來的隱忍和壓抑終於被痛苦撕成碎片。他按下按鍵,前後車門都落了鎖。

  君子怡推車門,沒推開,轉頭看向施遠。

  施遠開口,聲音終於不再理性,而是帶著濃墨重彩的痛苦:「師姐。為什麼不能是我。」

  君子怡很平靜地看了他一眼,沒理他。

  施遠忍了又忍,終於伸手攥住君子怡的手腕,君子怡任他抓著,眼中毫無波瀾。施遠的力道又加重了。

  「師姐。」他重複,「這麼多年了。給我個原因。」

  君子怡仿佛感覺不到他的痛苦。她很簡單地說:「我不愛你。」

  「我不在乎。」施遠迅速說。

  君子怡說:「你在乎不在乎,和我沒關係。我不和Adonis做愛,換個男人做愛,又怎麼樣?這是我的身體,選擇是我的權力,和你有什麼關係?」

  有什麼關係。

  多少年了。

  君子怡總是這樣,冷淡地,在不經意間,扼住他的咽喉。

  施遠不由得想到,在職場上,君子怡捆住他脖子的深深根系。她威脅他,她背叛他,她為了擴張事業版圖冷酷地打擊對手,對手裡面也包括他。她讓他不得不妥協。

  君子怡無疑是個強者,而施遠知道自己該死地慕強。她野心、欲望、虛偽、冷酷、卑鄙、蹂躪他的真心,可他知道,除了眼前的女人,再也沒有哪個女人,不,哪個人,能擁有如此幽暗而複雜的生命力,令他神魂顛倒。

  她總能扼住他的咽喉。

  施遠靜默許久後,終於說:「師姐,你不愛我,但你也不愛任何人。至少你對我是公平的。」

  他已經把君子怡的手腕攥出一道紅痕,但他沒有鬆開,而是抓住她的手,拽下她手上磨舊的婚戒,順著車窗丟了出去。

  「撲」的一聲,灌木叢晃了晃,好像一朵浪花。

  君子怡一言不發。

  施遠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隻銀灰色的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剛剛好,然後攥緊她的手:「在青島買的。」

  君子怡看著施遠手上的同款戒指:「我有家庭。」

  施遠迅速說:「我不在乎。」

  君子怡說:「你知道不知道,你這叫偏執?多少年了!」

  施遠說:「我不偏執,怎麼會一直愛你?多少年了。」

  「開門。」君子怡說。

  兩個人對峙許久,最終施遠解了鎖。

  君子怡推門下車,施遠沉默地看著她。

  她回頭,看了眼施遠,從無名指上拔下銀灰色的戒指,當著施遠的面,揚手丟進灌木叢中。

  「撲。」

  好像另一朵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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