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蛇蠍心腸

  而如此鬧劇也很快成為了京中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讓這所謂的大儒之家，第一次變成了一個笑話，只是礙於皇后和太子，尚未完全散步開來。

  在京城一座不起眼的酒樓之上，三個男子坐在二樓，看著樓下熱鬧的眾人，眼中神色各異。

  「大哥，這不可能是小妹做的，白家是她親舅舅家，她怎麼可能會這樣出手，如此不僅拆了白雲海和陳氏夫婦，恐怕那個外室的孩子也難以保住？即便因為宮中那兩位，她想對付白家，也不可能對那兩個無辜的女子下手！」一個娃娃臉模樣的男子一臉懷疑，他的小妹雖然偶爾有些嬌蠻，人卻很是善良，自然不可能去做那樣的事情。

  旁邊的黑衣男子沒有出聲，不過臉上的也露出一絲沉思的表情，直覺告訴他此事和自家妹妹有關，可是卻想不通為何要這麼做。

  「世子如何看？」收回目光，黑衣男子看向一旁的絕色男子，要說謀略，常人根本無法和眼前之人比，這也是為何汝陽王在世時經常提點他們，讓他們與忠勇侯世子深交的原因。

  君落塵輕輕一笑，玉石一般的手輕輕端起酒杯，仰頭將酒喝完，略帶滿足的道：「想必原因有二，一則是因為白家設計她，她不得不反擊，另外一個原因恐怕是為了兩位！」朝廷之中有人建議眼前二人去領兵打仗，目的不言而喻，如今這麼熱鬧的事情一出現，只怕苗頭都轉向了白家，反而沒有人有空去對付汝陽王府了，這一招聲東擊西用的漂亮。

  蘇浩軒的臉色一變，隨後低聲道：「是誰的人？」這半年來明顯感覺到有人不斷的對汝陽王府出手，而如今不少人想要將他們趕出京城，這中間若說沒有人指使，他們根本不信。

  「目前來看是東宮的那位！」君落塵再次倒了一杯酒，狹長的雙眸中透著點點冷光。

  「看來皇室還是對兩府不放心，也對，他們做了那麼多虧心事，不擔心反而奇怪了！」蘇浩軒的眼中露出一絲諷刺，毫無表情的臉上隱隱透著些許恨意，快的讓人看不清楚。

  

  「我還是不相信是小妹做的！」蘇浩瀚灌了一口酒，黑白分明的大眼裡滿是不贊同。

  君落塵微微皺了皺眉，那個丫頭若知道她守護的人並不領情，相比心中要難過了。

  從酒樓回來，蘇浩瀚便直接去了蘇清寧的院子，見到那一臉恬靜的少女，臉上露出一絲複雜。若世子說的是真的，那對方為了他們對無辜的人下手，不知道該怨還是該贊？說不定只是個巧合呢！「小妹，今日外面出了一件稀奇事，你可聽說了？」

  蘇清寧放下手中的書，看到那雙大眼中的神情，心中微微升起一縷酸意，卻是強笑道：「什麼新鮮事？今日清寧從舅舅家回來，便一直在房間內沒有出去，倒是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你真的不知道嗎？」蘇浩瀚的臉上帶著一絲喜色，隱隱還有著一絲解脫，之前在宮中做的一切，那都是徐貴妃等人出手在先，對付倒還說的過去，可如今陳氏和那女子都是無辜的，若是這般出手，總讓人覺得心中不舒服。

  蘇清寧心中的酸澀感越發的強烈，將目光轉向一邊，「不知道，二哥說說看！」。

  「那就好！不知道就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蘇浩瀚哈哈大笑著道：「大哥猜測是你做的，我就覺得不可能，我們蘇家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小妹不是蛇蠍心腸，定然不會對付無辜的人！」

  蘇清寧勾了勾唇，嘴角隱隱有些苦澀，原來她的一番設計，在對方心中竟好比蛇蠍，雖已經打定主意要做蛇蠍郡主，可從在乎的人口中聽到，依舊覺得酸澀不已。

  「好了，二弟，你今天喝了不少酒，回去休息吧！」一直默不作聲的蘇浩軒忽然出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心疼。眼前這個十四歲不到的小女孩不過短短半年，便由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變成如今這般，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為了汝陽王府，他們沒有資格去說她。

  蘇浩瀚皺了皺眉，不過還是點頭走了出去。

  蘇浩軒上前走了兩步，冰冷的臉上露出些許寵溺，「為何不和二弟解釋清楚？」既然出手必然是有出手的理由，他們是一家人，沒有隱瞞的必要。

  蘇清寧微微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絲嘲弄，「解釋了又能如何，今日或許有原因解釋，明日呢，後日呢，為了護住爹娘留下的東西，對無辜的人出手是必然的事情，一將成名萬骨枯，只怕日後我要害更多的人，二哥若依舊這般心慈手軟，清寧唯一可以做的，便是給他編造一個夢，僅此而已！」她也不想害人，即便前世被人稱為蛇蠍郡主，她也沒有主動害過人，可如今她卻不得不去算計別人，那種心境又有誰能明白。

  蘇浩軒沒有做聲，只見眼前之人長裙搖曳，黑髮隨著微風飄動，那纖細的身材好似要御風而去一般，卻悲涼的讓人心疼。

  「二弟那裡我會去說，不要將所有的事情背負在自己身上，下次若再動手，交給大哥去做，大哥願意做你手中的刀，無論砍向任何人！」蘇浩軒伸出手來將她一把拉入懷中，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從未覺得有錯，只是放在眼前之人身上，他更多的是心疼。

  蘇清寧心中一暖，抬頭看向那稜角分明的容顏，露出一抹純淨的笑，直接讓一旁的人看呆。

  「我，知道了！」見到他的表情，蘇清寧臉色一紅，掙扎了一下退了出來，她們雖是兄妹，卻不是親生的，這樣似乎有些太親密了。

  蘇浩軒的目光落在那盡在咫尺的臉上，只見她紅唇輕咬，帶著絲絲羞赧，牛奶般的肌膚有著淡淡的紅暈，讓那精緻的小臉看起來更加的動人。如此美景讓他有股熱流衝上腦袋，想要吻上那誘人的紅唇，他們雖是兄妹，也是......，只是現在還不是揭開的時候，他只是她的哥哥。

  「大哥，要坐下來喝茶嗎？」周圍的溫度逐漸上升，蘇清寧輕咳了兩聲，有些尷尬的指了指茶几，卻見到眼前之人快速的消失，沒有留下一句話，只剩下她一人悵然若失的站在那裡。

  「也是不能接受嗎？」許久，蘇清寧嘆息了一聲，指尖輕輕掃過臉龐，那裡還有些發熱，隨後轉身進了內室，關上了門。

  蘇浩軒在府中跑了一圈，心頭的火熱這才完全降了下來，若不是擔心嚇壞了那個小丫頭，他何必如此，只是等他回到院子裡，早已經沒有人，只剩下那緊閉的雙門，就好似一副堅硬的殼，將裡面的人包裹在其中，與眾人隔絕開來。

  第二日一早，蘇清寧便帶著春意綠意前往堯山，醫毒二老在江湖上極具名聲，人人都以成為他們徒弟而驕傲，只是這麼多年來，很少聽說有人能拜入他們名下。當年毒怪只收了汝陽王一個徒弟，而醫仙聽說也收了個關門弟子，只是此人極為神秘，江湖中從未見到過他的出現，若不是醫仙親口承認，恐怕眾人都以為是假的，只是聽說那個徒弟對醫術不敢興趣，所以不少人都對這個機會眼熱。

  對於武功，她雖然也想學，卻知道已經過了最佳的年紀，對於醫毒卻是有著不少興趣，尤其是毒，據說毒功練到了極致，萬物可以化毒。當年她曾聽汝陽王提過，醫仙毒怪乃是同門師兄弟，醫仙醫術更好一些，毒功也僅次於毒怪，這也是她急忙來拜師的原因。

  堯山是吳國有名的險山，其上怪石嶙峋，山坡極為陡峭，只有一條小路通向山頂，即便是有些武功的男子想要上去也要耗費一番苦頭。

  等她們主僕三人到了山下時，已經有很多人在山下站著，各個磨拳搽掌的看向山頂。

  「小姐，看來還是有不少人知道醫仙前輩收徒的事情，想要打敗這些人，恐怕不易！」綠意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下，這些人中不乏有一些武功不錯的人。

  蘇清寧的目光看向山頂的方向，眼中滿是志在必得，如今汝陽王府步步危機，若是能夠多學一些防身的手段，於她，於王府都是好事。這次醫仙是要收徒弟學毒醫，考的必然也是和醫術有關，因此她還有機會。

  「把乾糧和水給我，你們回去等著，明日再來！」今日她以男子的裝扮過來，一則為了避免有心人阻撓，二來也是為了行動方便，因此在人群中倒也不會引人注意。

  春意和綠意還想說什麼，只是對上她那堅決的眸子，只好點了點頭。

  等她走入人群之後，一個小道童模樣的人從山上飛了下來，目光在她身上一掃道：「收徒測試開始，從現在開始，不許帶奴才伺候，不許找人幫忙，只能獨立上山，若是不能堅持的話，還是儘早退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