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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2024-09-15 12:58:39 作者: 湛夏

  第六十六章

  聽說這場鴻門宴的地點是商崇硯欽點的, 像極了秦樓楚館,一樓古色古香的大廳里有裸著背的專業舞蹈演員在跳古典舞。

  池霏苒一進餐廳就有穿著中式旗袍的服務員畢恭畢敬地問她有沒有預約。

  她環顧四周,報上包廂名:「江南老。」

  服務員連忙擡起握著對講機的手, 按著對講機上的發話鍵, 將對講機放在唇邊:「江南老廳的客人到了。」

  池霏苒知道她報了包廂名以後服務員會給包廂里的人通風報信,她不介意讓他們提前一兩分鐘知道她到了。

  商崇硯讓她來的目的就是挑釁, 她要是怯場豈不是在氣勢上就輸了?

  

  他叫商慶之和王莉芳來,表面上是為了「一家團聚」,實際上是把王麗芳扣著當人質威脅她, 讓她有氣也不能當場發出來。

  她想他既然有膽量挑釁, 就應該有膽量承受她的怒火吧。

  如此輕視她, 不知道待會是否會後悔。

  「您請跟我來。」

  報了包廂名以後, 又有一個專門負責那個包廂的服務員為她領路, 把她帶上了樓。

  樓梯是旋轉的,池霏苒上樓時,到達一個角度, 目光可以掃到一樓門口。

  霍祈安沒讓門童泊車,自己停在想要停的車位上後, 站在了餐廳門口的宣傳牌前,長身玉立, 遙遙望向她。

  兩個人只對視了一眼, 就隨著池霏苒的移動錯開了視線。

  服務員將池霏苒領到包廂門口,朝她鞠了一躬就站在原地等待下一步吩咐了,並沒有幫她開門。

  池霏苒將頭髮全部撩到肩後, 才伸出手旋開門把手, 笑吟吟地進了包廂。

  「不好意識,我來遲了。有朋友要招待, 耽擱了一會兒。」

  話是她沒看清包廂里的狀況就直接說的。

  說完以後她的目光在包廂里逡巡了一圈。

  跟她想像的一樣。

  商慶之和王莉芳背窗坐著,窗外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和傍晚的暮色。

  夫妻倆看起來都是慈眉善目的模樣。

  商崇硯背後是一大幅國畫山水,他宛如西天的神佛一樣坐在畫前,眉眼陰翳,氣質沉鬱,已然沒有了那天被她逼破防時的癲狂,用銳利的雙眼盯著她。

  不善透過他的目光傳達過來,有一種令人後背發涼的森冷。

  此刻的他矜貴冷漠,帶著他在商場廝殺的無情。

  他沒有說話,包廂里鴉雀無聲,可天敵是能嗅到彼此的殺意的。

  進門時池霏苒的唇是自然開合後,打量過商崇硯後,她的紅唇就抿緊了,隨後唇角揚起了一抹弧度。

  他的妻子和兒子果然不在。

  商慶之像是不知道她們「兄妹倆」之間的矛盾,還以為商崇硯能順利過關有池霏苒的功勞在,和藹地問:「你丈夫孩子怎麼沒跟著一起過來?我聽崇硯說了,你不聲不響地結婚生子了,都沒告訴我們一聲。」

  商崇硯把她的秘密告訴商慶之和王莉芳的動機不一樣。

  告訴王莉芳是純粹為了膈應她。

  告訴商慶之就是在用父子倆要挾她了,是在說她最親近的三個人都在他的掌控下。

  池霏苒皺了皺眉。

  她也不知道商崇硯目前掌握了多少信息。

  不過她也不甘示弱,笑著故弄玄虛:「我丈夫他這個人行程都是有安排的,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孩子帶過來怕吵著大哥。大哥不是最討厭孩子了嗎?我記得小狀小時候調皮,挨了他不少打呢。」

  商慶之替商崇硯開解:「愛之深責之切。」

  池霏苒挑著眉望向商崇硯:「所以我嫂子和侄子呢?」

  話音一落,面前的幾個人臉色都很難看。

  商崇硯是氣到面如玄鐵,商慶之是尷尬,王莉芳是無所適從。

  王莉芳向來在這個家裡扮演著和事佬的角色,哪怕是她自己的利益受損,也要在他人和自己之間調解一番,說服自己忍氣吞聲,被迫成了加害者的一員,看似委曲求全,實則傷人傷己。

  池霏苒一開始以為是王莉芳懦弱,後來發現王莉芳是被打破了底線,對遭受的傷害完全麻木了,要想讓王莉芳恢復知覺,是不能強行喚醒的。

  王莉芳現在已經只有從眾的能力了。

  只有看到眾人拾柴燒著的火焰,她才會意識到自己也是嚮往光明的。

  當氣氛凝固時,又是王莉芳一如既往地出面打圓場:「函霜只是帶著孩子去散心了,現在小學生的壓力也是很大的。」

  池霏苒咬緊了牙關。

  商崇硯見狀,看著她的目光肉眼可見地愉悅了起來,像是在說:我就是按兵不動,也有你最親近的人為我鞍前馬後地效勞。

  這是十多年來他一直享受的待遇。

  王莉芳是他的僕役,更是他的護衛,是以愛之名刺傷她的利器,是一把為他所用的好刀。

  作為一個有七情六慾的人,氣憤的情緒池霏苒是能夠準確感知的,但同時她也是一個心機深沉的演員,她要讓商崇硯上當必須要示弱。

  俗話說,欲要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她進門時的強勢會和經過一番折磨後的虛弱形成鮮明的對比,滿足商崇硯的自戀。

  再加上他之前被警方傳喚受到的屈辱,他必然會在她面前囂張到他無法自控。

  一個鐘頭後,桌上杯盤狼藉。

  商崇硯和商慶之兩個人就喝完了一瓶白酒。

  池霏苒看著那瓶酒一杯杯被父子倆灌進肚裡,心裡盼著商崇硯再多喝一點。

  他酒後神志不清,她才好趁虛而入。

  宴席散前,池霏苒特意溜出去,在有攝像頭的地方逛了一圈,特意跟服務員確認了攝像頭在使用,然後找了個既沒有人也沒有攝像頭的空包廂守株待兔。

  餐廳過了用餐高峰期,客人已經不太多了,距離打烊也還僅有不到半個小時,為了節約用電,空包廂沒有開燈。

  池霏苒在一片昏暗中感受著自己的呼吸,她低頭瞥了一眼手邊圓柱形的陰影,聽見腳步聲漸近。

  下一秒,一道人影忽然衝進來,鬼魅般閃現在了她面前。

  商崇硯身材高大,將她完全籠罩在身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用力到她瞬間就感受到了窒息。

  刺鼻的酒氣從他的口鼻逸出,噴在她臉上,熏得她面如土色。

  商崇硯眼神發狠,凶神惡煞地說道:「早知道當初我就該和你玉石俱焚,不過現在也不晚。你不是用你的三寸不爛之舌把曲函霜從我身邊說走了嗎?總該付出點代價吧?你是要代替她嗎?我成全你怎麼樣?」

  池霏苒望著他說:「我有丈夫,有孩子,不是什麼貞潔聖女了,你沒有一點負罪感嗎?」

  商崇硯似乎沒料到她這麼直白,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浮現出笑意來:「我沒有處女情結,我只想讓你感受到痛苦。如果不能讓你羞恥,就讓你感到絕望。」

  說著他便撕破了她上衣,扯開了她的衣領,掐在她脖子上的手還沒有松,便又t用另一隻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可惜他再沒有第三隻手控制住池霏苒的另一隻手了。

  池霏苒等著就是這一刻,當即抓起提前放在手邊的紅酒瓶砸向商崇硯的後腦勺。

  清脆的一聲響後,酒瓶迸裂,碎片四散,紅酒飛濺,滴滴答答順著他後腦勺的濕發滴下來。

  兩秒後,血液沿著顱骨上被砸爛的傷口流淌下來。

  池霏苒囂張地笑著說:「沒見過仙人跳,也沒讀過法條嗎?你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印,撕破我衣服的痕跡,都證明著你現在正在進行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我是可以無限正當防衛的。」

  不是沒有證據嗎?

  那她就製造證據。

  商崇硯目眥盡裂,眼珠都快瞪出來了,重重將她摜到一邊。

  池霏苒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肢體瞬間被拉扯的疼痛,以及被甩飛出去的力道。

  然而想像中的劇痛沒有到來,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霍祈安按照約定及時趕到,將她抱入懷中。

  他垂眸,看到池霏苒凌亂的衣衫和被撕破的衣料,眼底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慄。

  他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裹住她。

  這是他第一次和商崇硯碰面。

  兩個男人目光交匯,如同短兵相接,短暫交鋒過後是一片死寂。

  池霏苒沒有任何受屈辱的模樣,反而彎起唇角,看著血流不止的商崇硯說道:「我要是你,就趕緊回去止血,趁商叔叔找來前先行一步,不然就要對著監控向警察解釋你對我做了什麼了。」

  接著,她難得從商崇硯口中聽到了「卑鄙」二字。

  她笑得更加開懷:「論卑鄙,我哪及你的三分?我承認我手段拙劣,不過這只是開胃小菜,你要是不去自首,我們還有的玩。」

  她今天用自己當誘餌整這一出,倒不是真的指望商崇硯能去自首,也不是為了引誘他獸/性/大/發強/奸她,她會嫌讓他占了便宜超晦氣。

  就是純粹想合理合法地錘爆他的狗頭。

  她想揍他是真的。

  然而傷人又犯法。

  搞不好還得把自己弄進去。

  現在她在有霍祈安保護的情況下,用一個未遂就狠狠砸破了他的頭。

  連賠錢給他,他都會覺得倍受屈辱,酒醒以後指不定腸子都要悔青了。

  而且斷片是不會留下清晰記憶的,他不會記得霍祈安的長相,依然無從知曉霍祈安的身份。

  她真的只是給商崇硯一個下馬威,殺殺他的氣焰。

  重頭戲還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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