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號
2024-09-15 10:03:28
作者: 琬音
信號
江稚寧裝乖地「哦」了一聲, 但眼睛卻眨啊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夜色降臨。
馬路上車輛川流不息,行人絡繹不絕, 華燈初上,越靠近最中心的商業地段, 越是顯示出江城的繁華氣派。
纖塵酒吧。
據說名字取自「江天一色無纖塵」中的後兩個字, 沈與名下大家偶爾常來的場所。
聽著帶著幾分清雅, 似是和這燈紅酒綠載歌載舞的熱鬧氣氛,不太相符。
但江稚寧也是第一次來,骨子裡的好奇心湧上來, 剛跟江雲珞到了門口,就探頭探腦四處張望著。
「寧寧。」
「到!」
「待會跟好我, 嗯?裡面萬一碰到拐賣小孩的,爸媽不得打死我。」
聽出他慵懶的語氣中, 帶著幾分調笑。
江稚寧不服氣,瞪了他一眼:「你才是小孩, 我都成年了。」
見他似是要變臉,江稚寧立刻狗腿子似的地笑了笑, 挽住他的手臂:「當然, 我會乖乖的, 聽話的。」
剛一踏進門,江稚寧就感受到了裡面的火熱氛圍,燈光設計得也分外精巧, 一樓大廳乾乾淨淨的,倒是沒什麼雜亂的現象。
她四處張望著, 搜尋著帥哥,但看來看去, 沒幾個有她身邊這個好看的。
不免有些失望。
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她什么小心思,江雲珞一眼就看出來了:「是不是發現,還沒你哥我帥?」
「自戀鬼。」
「你看,都沒有跟你搭訕的漂亮姐姐。」
她做了個鬼臉,話音剛落,就來了一個穿著黑色超短裙的姐姐,露在外面的腿又細又白,筆直得像跟筷子。
纖細柔嫩的手裡端著一杯酒,嗓子軟的像是能掐出水來,「帥哥,喝一杯嗎?」
邊說著,手還要往他胸口去摸,眼神裡帶著些許曖昧和纏綿悱惻。
江稚寧差點看呆了,立刻把江雲珞往後扯了扯,「你……你幹什麼?」
誰知黑裙女生輕笑出聲:「看不出來麼?」
「在跟他——」
最後兩個字說得格外輕佻,「調、情。」
耳邊嘈雜的聲音陸續傳來,眼前是調酒師熟練的動作,男男女女互相聊著天,勾肩搭背跳著舞。
好像天然的,帶著些許曖昧。
來酒吧,大多都是獵艷的,還有部分借酒消愁,或是情傷,或是人生不如意。
江雲珞這麼個極品帥哥,剛一進來就被好幾個女生盯上了,只待搭訕。
江稚寧顯然也看明白了,她立刻護著她家哥哥的清白,擋在他面前:「沒,沒看到他女朋友在這嗎?」
黑裙女生笑得更開心了,看她的目光像是看個沒長大的小丫頭,上下打量著她那張稚氣未脫的臉,和胸前的位置,輕嘖了聲:「妹妹,多吃點木瓜吧。」
江稚寧:???
生氣!
她怒目而視,直接把矛頭對準了一旁喝的微醺,看起來斯文敗類的某人。
狐貍眼微微瀲灩,高挺的鼻樑上架著金絲眼鏡,要不是知道他這張好的皮相底下,是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怕是真要被騙。
倒是悠閒自在。
江稚寧戲精天賦迸發,咬了咬唇,捏著嗓子說:「你是喜歡我這樣的,還是喜歡她?」
江雲珞:……上輩子欠她的。
他笑得漫不經心,說出的話卻毒舌至極,語氣寵溺:「當然是你這樣的,誰讓我眼神不好呢。」
「抱歉這位小姐,不聊天。」
黑裙女生似是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大多時候將就你情我願,便也沒再留戀,轉身就走。
而江稚寧也反應過來了,給了他一拳頭,「哥,你是不是在罵我?」
「哪能呢,我們家小公主人見人愛。」
江稚寧狐疑地看著他,而後警告道:「你不准在酒吧里胡來,作為一個男人,要潔身自好。」
「不然我就告訴爸媽。」
江雲珞隨意笑了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而後應聲:「知道了。」
他本就不常來,就算來也是在三樓的包廂談生意,或者是跟兄弟幾個聚會。
大概,還真是他們說的,不近女色,沒半點興趣。
還不如談生意簽合同,工作有意思多了。
「哥,我也想喝酒,那個粉粉的看著好漂亮。」
十八歲的小姑娘少女心滿滿,最愛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
調酒師長得像個奶油小生,臉白白的,指尖修長,動作也格外賞心悅目。
最終,江雲珞耐不住她,不知道過去說了幾句什麼,給她拿了一杯過來。
看著漂漂亮亮的,度數……約等於幾乎沒有。
只待了半小時,基本上一樓大廳里都巡視了一遍,能入眼的確實沒幾個。
正在她百無聊賴之際,眼眸一轉,突然瞥見了某個方向,有個抱著吉他的男人,染著酒紅色頭髮,五官優越,隨意勾唇的時候,目光深情又蠱惑,看著又酷帥又拽的。
「哥。」
江稚寧用沒怎麼受傷的那隻手,扯了扯身旁男人的衣袖,「你看那個,是不是有點帥?」
「喜歡啊?」江雲珞冷笑著,但她沒聽出來,還饒有興趣地點頭:「看著挺順眼的。」
「他抱著吉他要走了。」
「哦,好像是酒吧駐唱,來打工的。」
江稚寧正想著追過去看兩眼,卻沒想到下一秒鐘跌破眼鏡,雙腿一軟差點沒站穩。
整個胳膊撐著吧檯,才勉強沒摔倒。
徐……徐葉謙???
他怎麼會在這?
震驚程度,不亞於在赤道熱帶看到企鵝,更不亞於在白天看到星星。
第一時間,江稚寧下意識就想躲開,捂著臉跑,可又轉念一想,大大方方過來,徐葉謙有什麼理由質問她,便又挺胸擡頭,坦然了起來。
從她的方向看過去,他好像是接手了剛才的駐唱,抱著吉他,修長白皙的手指隨意撥弄著弦。
氣質冷清又卓越。
他竟然會樂器,感覺彈得還挺好……看。
一開始江稚寧還覺得,其他人勉強能看得過眼,可徐葉謙一出現,那些所謂的花花草草完全沒了地位。
那張冷感的臉配上白襯衫和西褲,清越低沉的嗓音,在這兒簡直是絕殺。
江稚寧看的小臉都有些紅通通的。
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環境下的他,更加有魅力了。
如果,襯衫的扣子在解開兩顆就好了。
她暗自想著。
不知道是不是目光太過灼熱,還是心有靈犀,徐葉謙突然往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漆黑又乾淨的瞳仁,帶著幾分沉靜,卻攝人心魄。
江稚寧側著身,像是故意躲避他的視線,借著江雲珞高大的身軀遮蔽著。
「怎麼狗狗祟祟的?」
男人冷嗤一聲,看著她的小動作,「有熟人啊?」
江稚寧眼神亂飄了一瞬:「也,也不是。」
「就學校一社團的學長,長得還……挺好看的。」
江雲珞略帶探究地盯著她的臉打量了幾秒鐘,而後語不驚人死不休地淡淡吐出幾個字:「哦,人家倒霉,被你看上了。」
江稚寧炸毛了,差一點就要暴走:「怎麼就倒霉了!」
「江雲珞,你這張嘴,未來一定會找不著對象。」
「被你看上的嫂嫂,才是倒霉鬼。」
真不敢想像,每天被他懟,什麼心理素質的人才能抗住。
手被燙被扎的地方又有些隱隱作痛,江稚寧咬了咬牙,忍了忍,目光還是偷偷地往徐葉謙的方向瞥過去。
耳邊流淌著他低沉冷清的嗓音,仿佛其他的聲音都消失不見。
大概。
他是她不管什麼時候,都會一見鍾情的人。
基因和內心的選擇。
但長得好看的男人,在酒吧往往也是被搭訕的對象,一曲終了,徐葉謙剛整理了一下好友的吉他,面前就站了一個女人。
看著也就有二十多歲,眉目間滿是高傲,穿金戴銀,渾身上下都是所謂的名牌,無一不彰顯著家世的豪橫。
「喂,帥哥,今晚有空嗎?」
「我看上你了。」
很直白又理直氣壯的言論,看向他的目光帶著幾分輕浮,上下打量著,給人一種極其冒犯的感覺。
徐葉謙皺了皺眉,先禮後兵:「抱歉,沒空。」
他今晚本來是在宿舍敲代碼,新接了一個遊戲開發公司的軟體程序,但同村的髮小,也是曾經幫助過他的,在江城一家新開的酒吧駐唱,臨時有事,徐葉謙不得已,來替個班。
也是他第一次,來酒吧這種,仿佛格格不入的地方。
「弟弟,欲拒還迎就沒意思了啊,二十萬陪我一晚,怎麼樣?」女人冷笑一聲,似是為他的不識相而感到不滿意。
「一晚上,頂你唱一個月不止吧,都來這兒了,裝什麼清高。」
若不是友人的託付,徐葉謙早就離開了,他很冷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女人,不帶一絲溫度,如同萬年寒冰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看什麼看?信不信我直接一個電話讓你沒工作?」
她後退了一步,雄氣赳赳地說。
或許是這邊動靜有些大,又或是徐葉謙一出現,就被很多人盯上了。
畢竟這張臉和氣質太過優越,連江稚寧這樣挑剔的人,都能一見鍾情。
「哥,我同學,好像被欺負了。」
她見狀,不由得開口,「我能過去一下嗎?」
「見義勇為。」
她嘿嘿嘿地笑了一聲,淺棕色的瞳仁映襯著燈光,滿是真誠。
畢竟,她自己一個人打不過,還受著傷呢,江雲珞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很好的打手。
江雲珞扯唇,沒有感情地笑了一聲,涼涼道:「英雄救美?再讓人家以身相許?」
江稚寧被他說的紅了臉:「哥,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呢!我多麼純潔無私,懷有大義!」
怎麼可能趁機占便宜呢。
雖……雖然。
是有那麼一丟丟的想法。
她連忙克制住,搖了搖頭,拼命地眨巴著眼睛:「哥,好不好?」
一副,你不答應我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最終,還是拿她沒辦法。
兩人一前一後往那邊走去。
一個步伐凌亂急促,一個沉穩散漫。
其實,徐葉謙的視力很好,在一開始,就看到了小姑娘,但一直沒有出聲打擾。
看到她身旁的男人,腦海里在不停地猜想,是不是給她戴手錶的那個。
是不是可能聯姻的那個。
亂七八糟的思緒不停地湧來,讓人心好像墜墜地,瀰漫著一片酸澀。
卻無能為力。
江稚寧走過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落魄的少年,低垂著眉眼,像是被欺負狠了的模樣。
一身洗的發白的襯衫,襯得他容顏如玉,清雋無雙,仿若是這金錢堆積起來的世俗名利場裡,唯一的一塵不染。
可偏偏越是這樣的反差,越想讓人拉著他,一同沉淪。
看禁慾者放蕩不羈,看清冷的人染上熾熱的火焰。
就像是小白兔進了狼窩,難怪被人盯上。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讓自己看起來凶一點:「幹什麼呢!」
「徐葉謙,她有沒有欺負你?」
她張開雙臂保護人的模樣,有些幼稚,卻又純粹,一腔孤勇。
「乳臭未乾的小丫頭,這是我看上的人,別插手,別管,嗯?」
江稚寧眨眨眼,抱著手臂裝作一副害怕的樣子,還跟一旁的哥哥吐槽:「好像黑.幫老大哦。」
「還要逼良為娼,這位阿姨,你再欺負我朋友,我就要報警了嗷——」
一說報警,在場的幾個人都愣了幾秒鐘,像是沒想到她這麼單純。
可如果非法把人帶走,也確實是警方能管的範疇。
「勸你別多管閒事,陳家你還惹不起。」
「帥哥,你確定不跟我走?」
江稚寧誇張地說:「我好害怕啊。」
「陳家會把我殺了嗎?」
「哥,天涼了,該讓陳家破產了。」
連著三句話。
讓一貫悠閒毒舌的江雲珞,都差點嗆住。
從哪兒看的霸總小說,腦子沒看壞吧。
但在關鍵時刻,還是要給自家妹妹面子,他走上前,竭力從腦子裡把姓陳的,能記住的人名想起來,「陳慶峰的女兒?」
「跟你爸說,那個項目投資,不必合作了。」
很慵懶隨意的一句話,卻讓面前的人征住了。
「你……你……」
顯然,她是知道父親最近有個事關公司生死存亡的合作,一時間啞了聲。
幾乎是轉身就逃。
沒趣。
江稚寧見人走了,也沒追上去繼續攻擊,反而擡頭看了一眼徐葉謙,問道:「你沒事吧,學長?」
「她沒……占你便宜吧?」
徐葉謙沒說話,目光落到了一旁的江雲珞身上,從開始到現在,他很關心江稚寧。
有權利,有金錢,有年紀,有閱歷。
他連吃醋,都沒資格。
心底很澀,抱著吉他的手指,都已經握得發出節節響聲。
今晚好像,血淋淋的現實再次告訴他。
他們不是一個階層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可以一句話,隨意定一個家族一個企業的生死。
她是明艷耀眼的星,而他只是低到塵微里的陰暗處的泥土。
他閉了閉眼,調整了一下情緒,語氣很平:「沒事。」
「還有,今晚謝謝。」
「寧寧。」
「啊?」
「跟我走。」
江雲珞神情不再那麼懶散,嚴肅了幾分,狐貍眼就這麼看著她。
大多時候,她還是敢踩在他頭上作威作福的,前提是,他沒認真或者沒生氣。
江稚寧只好乖乖地「哦」了一聲,還戀戀不捨地看著徐葉謙,交代了一句:「徐葉謙,你好好保重呀。」
依舊是那麼善良熱忱,帶著她身上獨有的一份天真。
徐葉謙看著男人握住少女的手,眼眶有些泛紅,卻強忍住了,低低地「嗯」了聲。
他連搶奪的資格都沒有。
他也不是,所謂的男朋友。
喜歡和自卑,一直在他腦海里不停地拉扯著,所以他有時候可以理性的冷漠拒絕,對兩人都好。
可有時候,理性戰勝不了內心的時候,就是在一次次地低頭,屈服於真實情感。
江稚寧,我吃醋了。
可目前的我沒有身份,沒有資本,連主動去靠近你的勇氣都沒有。
酒吧里的氛圍依舊熱鬧喧囂,男男女女們舉杯痛飲,熱舞貼身,彩色的霓虹燈營造著浪漫的氛圍。
江雲珞比她大那麼多歲,幾乎是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丫頭有些動心。
「寧寧。」
「啊?」
「那小子,你玩玩可以,但真動感情,不行。」
江稚寧眼睫顫動了一下,她也分不清是真的喜歡,還是只看臉。
沒有過談戀愛,也沒有過喜歡人的經驗。
但還是問了句:「為,為什麼?」
江雲珞摸了摸她的腦袋,聲音帶著幾分少有的溫柔:「哥哥不想讓你過得很累。」
至少,未來你喜歡的那個人,要能給你最好的物質條件。
要比江家對你還要寵。
要能一直保護你的天真爛漫和理想主義。
要讓你一輩子,快快樂樂無憂無慮。
看到喜歡的東西直接買,不必考慮價格,碰到想做的事隨時可以做。
不必受任何委屈。
他要有保護你的能力和資本。
江稚寧擡頭看了一眼自家哥哥,好像懂了,可又有些說不出的難過。
她像是不太習慣這種現實的話題,笑著說:「哥你放心,我什麼性格,你還不知道嗎?」
「從小到大喜歡什麼,得到後就沒興趣了。」
主要是沒得到過,心裡痒痒的。
她沒有很喜歡徐葉謙的。
江稚寧在心裡說。
「真喜歡的話,也沒什麼。」
「受委屈了,跟哥哥說,嗯?」
不管多大,江家永遠都是你的退路和避風港。
江稚寧看著他瞳孔里的自己,點頭:「哥你放心,我不會委屈自己的。」
「你是不是被什麼附體了呀?」
溫情不過三秒鐘,兄妹關係立刻恢復成了原樣,江雲珞捏了捏她的耳朵,懶懶吐出幾個字:「想我罵你啊?也成。」
「快九點了,我送你回學校。」
江稚寧立刻苦著個臉,滿是不情願:「夜生活還沒開始呢!」
「小孩不能熬夜。」
「早睡早起身體好。」
江稚寧:您可真關心我。
她腹誹了某人幾句,眨巴著眼睛:「那我,能跟同學一起走嗎?」
「他也快結束了好像。」
一小時的時間過得很快,或許是剛才江雲珞在那兒站了會兒,不少生意場上的人都認識他,便沒有再招惹徐葉謙的了。
只是看過去的目光更多了些。
對此,徐葉謙依舊不卑不亢無波無瀾的,繼續完成著他人所託的任務。
吉他還是髮小曾經教他的,記得那個肆意張揚的少年,一腔音樂夢想,卻敗給了現實。
高中畢業後輾轉反側,最終,只能無奈來酒吧駐唱。
十點鐘,應的時間到了。
唱歌的人也換成了下一個,是個菸酒嗓的女生,打扮得也很酷,仿佛只有這樣,才和酒吧融為一體,不引人注目,不成為異類。
徐葉謙轉身就要離開,江稚寧見狀,連忙跑過去喊住了他:「學長,我們一起回學校吧。」
「不了,謝謝。」他生硬地拒絕著,像是又恢復了之前那樣。
緊接著,不帶一絲留戀地離開了酒吧。
江稚寧看著他的背影,愣神了好幾秒鐘,直到哥哥揉了揉她的腦袋,才回過神。
「大小姐,走了。」
「明天我有個很重要的合作,張叔帶你去醫院換藥。」
江稚寧「嗷」了一聲,反正某人工作狂習慣了,誰帶著去都一樣。
她坐在車上,腦海里一直在迴蕩著,徐葉謙剛才的話語和表情。
他是生氣了嗎?
她跑來酒吧,看帥哥?
男孩子心眼不能這么小!
江稚寧正思索著原因,不知不覺車輛就到了校門口,江雲珞臨時接了個電話,有個不得不處理的工作,放下她便直接走了。
晚間的風還有些涼,她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剛才的外套好像忘在了車裡。
但兩人都是粗心的個性,都忘了。
好在,也沒幾步路就到宿舍了。
江稚寧頂著凜冽的寒風,踏著夜色,往宿舍的方向走。
卻沒想到,剛沒走幾步,月光下一道頎長的身影分外明顯。
是徐葉謙。
好像刻意在這兒,等什麼人。
依舊是那件洗的發白襯衫,外面套著一件黑色外套,沒拉拉鏈,側對著她。
銀白色的光落在他臉上,濃密漆黑的睫毛垂下陰影在眼瞼旁,整個人顯得有幾分頹喪和無助。
讓人,很想要抱一抱。
江稚寧有些無措,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就這麼呆呆地看著他。
直到,身上披上了一件溫暖的衣服,裹挾著他身上清淡好聞的氣息,才把她拉回現實。
「江稚寧。」他先開了口,嗓音略微沙啞,或許是唱了一晚上歌的原因。
但在這暗夜中,卻有些撩人心弦。
「怎,怎麼了?」江稚寧不太確定地問。
少年眼眶泛著幾分紅,不甚明顯,卻很認真地看著她,終究是忍不住,一字一頓道:「那是,你喜歡的男生嗎?」
語氣帶著難以言說的淒涼,和被拋棄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