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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扮豬吃老虎

2024-09-15 10:02:22 作者: 鮮梨多

  第一百零三章 扮豬吃老虎

  江霽深在江綏面前,就像一個透明人,被輕易就窺見內心的秘密,如同野獸將脆弱的脖頸暴露在獵人的槍下,實在太危險了。

  現在,絕不是暴露的好時機,哪怕江綏有充足的證據證明他去找江軾合作,但如今江氏高層不知道,員工不知道,兄弟鬩牆怎麼會被外人所知?

  所以,江霽深短暫的慌亂後,就迅速鎮定下來,把裝傻充愣扮演到極致:「放屁!江軾是誰,老子TM不認識!」

  江綏微微皺起眉頭,他了解的江霽深,從來都是一個頂天立地、敢作敢當的莽夫,可是,現在他竟然也學會裝瘋賣傻,圓滑得令他感到一絲不適。

  偏偏他還拿不出懲治江霽深的辦法,董事長的位置一直空懸,那群老古董們肯定會推舉江霽深,他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義子,很難順理成章、力排眾議坐上去,除非他做出什麼豐功偉績,亦或是江霽深犯了重大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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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哪一件,都非常棘手。

  一向以冷靜自持的江綏頭次覺得煩躁,他比以前更心浮氣躁了,因為想要得到的變多了,欲望就像剛從鐵籠中放出的猛獸,橫衝直撞,令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江綏,倒是你,莫名其妙就懷疑我,還認識什麼江軾,我看你才是狼子野心,想取我而代之吧!」江霽深忽然邪肆一笑,他又變回那個囂張跋扈的少年,不怕天不怕地。

  「呵呵。」激將法對江綏來說沒用,他依舊不會高看江霽深一眼,跟李驚木迅速交換了個顏色,示意他把人給放了。

  李驚木就像一隻聽話的忠誠獵犬,他鬆開了江霽深的手臂,江霽深倏地跳起來,反身一腳就狠狠踹在他的膝蓋上,他吃痛地悶哼一聲,身形搖晃了下又很快站得筆直,表情淡漠得好似並未發生此事。

  真是有種!江霽深暗暗磨牙。

  「坐下來吃飯吧。」江綏沒事兒人一樣吩咐阿姨上菜,仿佛剛才那出鬧劇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玩笑。

  江霽深冷靜下來,他將滿肚子的疑惑、焦躁、擔心全部咽下,他最煩的就是跟老狐貍打交道,這意味著要把話題的主動權交到別人的手上,否則,很可能跟之前一樣,被輕易就撩起怒火,反而正中老狐貍的圈套。

  吃了頓心不在焉的晚飯,江綏隨意地瞥了眼四仰八叉躺在沙發上的江霽深,忍了忍,還是忍不住提醒:「夜深了,你該回去了。」

  自從江霽深上大學後,他就從這棟別墅里搬出去了,整整四年都沒有回來過,所以,江綏理所當然地以為江綏今晚也不會住在這兒。

  可今夜反常的江霽深漫不經心地晃了晃腿,愜意地眯著眼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回答似的說:「啊,是的,太晚了,所以我就在這兒睡吧,你應該沒把我臥房騰乾淨種你的野花野草吧?」

  江綏臉色一沉,周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他非但沒有像把江霽深的臥室騰空,甚至讓阿姨每天都進去打掃得一塵不染,當然,這只是出於他愛乾淨的習慣。

  他從未想過江霽深會回來住,這讓他本能地嗅到危險的味道。

  不速之客是最難打發走的。

  「怎麼,不樂意?拜託你能不能搞搞清楚,這座老宅子是我爸留給我的,這樣說來,你才是寄宿在我家的外人吧。」江霽深灑脫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皓白的牙齒,明目張胆地嘲諷江綏。

  江綏真覺得最近定力不夠,輕易就被江霽深三言兩語就撩撥起幾分火氣,他唇角微揚:「你說得對,不用擔心,阿姨每天都會打掃你的房間,還會定期更換被褥等,保證你住得乾淨舒適。」

  「是嗎?」江霽深似笑非笑地把玩著手指,忽然,他翻身起來,一邊往樓梯走,一邊揮了揮手:「時候不早啦,我先去休息嘍。」

  蘇橙的事兒就算翻篇兒了?打死江綏也不會信,不知什麼時候起,那傢伙實在太懂得掩飾自己的鋒芒,真是叫他刮目相看。

  在江霽深邁著悠閒的步子即將消失在樓梯上時,江綏臉色陡然一變,他偏頭厲聲吩咐李驚木:「追上去。」

  李驚木的神情也染上幾分嚴峻,他立即往江霽深消失的方向追去。

  一踏上二樓走廊,江霽深慵懶的勁兒一收,他迅速大步流星地往江綏的房間趕,心跳快得像擂鼓,他絕不肯相信蘇橙會死,一定是被江綏那個死變態藏起來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空氣中浮動著撩人的薔薇香,這是江霽深最嫌惡的氣味,越靠近江綏的臥室,花香越濃郁,他不禁捂住鼻子,俊眉死死得擰在一起。

  循著記憶快步走到長廊盡頭,江霽深的手剛放在冰冷的門把手上,斜里忽然伸過一隻強有力的手掌,阻止了他的動作。

  「草。」江霽深彈開手,惡狠狠地瞪向李驚木,恨不得把這傢伙碎屍萬段,每次都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壞他好事!

  「江少爺,這不是你的臥室。」李驚木的額頭滑過一滴冷汗,他緊張得心臟都快從喉嚨里蹦出來,天知道,他再晚來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我不知道?要你管!識相點就滾一邊兒去!」江霽深是跟李驚木交過手的,慘敗!

  血氣上涌,江霽深忽然朝裡面大喊:「蘇橙!蘇橙!蘇橙!」

  可是,沒有一絲回音。

  李驚木狂亂的心跳總算平復下去,他又戴上一張平靜的面具,冷冰冰地注視著江霽深,似乎在無聲地詢問,你到底在鬼叫什麼啊!

  江霽深發狂地踹了一記門板,就負氣地扭頭就走,跟李驚木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咬牙切齒地撂下一句話:「你們最好二十四小時都守在門外,否則,我總有一刻會把這門砸得稀巴爛!」

  沉悶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消失不見,李驚木頓時鬆了口氣,有些疲倦地握拳抵在額頭,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

  粉薔薇的香氣無孔不入地飄散在空氣中,李驚木有些暈眩地搖搖頭,突然有些可憐蘇橙,忍不住替他擔憂,整日待在擾人的薔薇囚籠中,精神會不會崩潰?

  這夜,江霽深躺在久違的大床上輾轉反側,心緒不寧,從江綏和他那個保鏢的種種跡象看,他可以肯定蘇橙絕對還活著,可是,現在全部的媒體都報導過蘇橙已經死了,甚至於蘇父蘇母都去認領了蘇橙的骨灰,承認了蘇橙的死亡。

  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證明蘇橙沒有死呢?

  江霽深幾乎一夜都沒有合眼,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他就受不了地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後,他裝似不經意拐向江綏的房間,可還沒踏上二樓的走廊,就有幾個保鏢示意他停止腳步。

  呵呵,果然防備得連只蒼蠅都飛不過去,江綏明擺著是讓他知道,蘇橙在他那兒,你知不知道無所謂,反正你也翻不出天去。

  這種看不起人的自滿姿態令江霽深一大清早就火大,他氣沖沖地去上班了,是全公司第一個到的,他站在樓下的一棵大樹邊,鬱悶地抽了大半盒煙,趕早九的員工才陸陸續續地來了,每個人看到江霽深都是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含糊地打了個招呼後就匆匆往寫字樓里奔,活像身後有鬼在窮追不捨。

  丁果打著哈欠,拎著個饅頭慢悠悠地啃著,她睡眼惺忪壓根兒就沒注意到江霽深,直到經過江霽深身邊時,她聞到了濃郁刺鼻的香菸味,立即想也沒想就勸誡:「同事,這可是咱們公司樓下,還是收斂一下吧,要是被上頭看到,可是會損害形象的。」

  「我知道。」江霽深俊秀眉目間的煩躁快要壓抑不住,被香菸熏過的喉嚨發出的聲音嘶啞暗沉。

  丁果聽到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嗓音,後背頓時唰唰唰豎起汗毛,額頭上划過一滴冷汗,她動作僵硬地扭過脖子,小心地打量了身旁人一眼。

  好懸!差點沒把她給送走!

  竟然是小江總!

  誰不知道小江總今後可是鐵板釘釘的董事長啊,要是誰不長眼惹了他,得,都不用去人事遞辭呈了,直接去閻王殿報導吧!

  丁果的身體抖啊抖,也不敢走,哆哆嗦嗦立在原地,就像片被狂風吹得七葷八素的葉子。

  「你哪個部門的?」江霽深心情不好,就像找人發泄怒火,可是,問出這句話後,他才注意到旁邊站著的呆頭鵝竟然是個年輕小姑娘,他的怒火又自動封存到罐子裡。

  欺負誰,都不能欺負女孩子啊!那也太沒品了!

  江霽深正打算擺擺手讓小姑娘走,丁果就做好思想準備,鼓足勇氣老實交代:「報......報告小江總,我是財務部的小丁,公司報表都是經由我校對和上報的!」

  財務部?

  江霽深靈光一閃,想起他之前調查過,蘇橙曾經在江氏當過一段時間的實習生,那時候,他剛好在日本談生意以及暗中聯繫江軾,每天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擠不出時間聯繫蘇橙。

  所以對他的情況也一無所知。

  江霽深鬼使神差地問出一句:「你認識蘇橙嗎?」

  「橙子?」丁果猛地擡起頭,眼睛睜得大大的,下一秒,豆大的眼淚就湧出來。

  江霽深頭疼:「等等,你先別哭,我有些事要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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