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元菘是出乎他意料的瘋魔
2024-09-15 09:33:51
作者: 一塊好石頭
093 元菘是出乎他意料的瘋魔
段起思推開門,讓一個戴著眼鏡,斜挎著一個小方形包的老人進屋。
阿力朝他打了下招呼,視線就在房內坐在窗邊的人定住,走過去,低頭頷首,「先生。」
韓菂還在看著窗外,沒有立刻回答,半晌後指著窗外某個點,扭頭看段起思,「你可能被郁樂發現了。」
ATM機坐落的位置,可以看到酒店門口。
段起思走近,瞟了眼,心裡冒出一股道不清說不明的意味,以至於一時杵在那,韓菂反而笑了,「你慌什麼,他要懷疑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可,可這樣……你就接近不了他了。」你處心積慮不就是為了接近郁樂嗎?
「我接近不了,你不就最開心嗎?」
「沒有。」段起思想也沒想地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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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說謊的孩子可不乖。」
段起思低眉垂首,吐出兩字,「開心。」
阿力瞅眼前兩人,心想韓菂再這麼耗下去,段起思能被套路死,於是咳了聲,「先生,讓我看下傷口吧。」
韓菂本想說不用,郁樂處理好了,轉頭一想算了,阿力想看就看唄。阿力見狀上前撕開那塊繃帶,仔細端詳了會,重新消毒,再找了塊新的繃帶貼上去。
「處理得不錯,先生的朋友是醫生嗎?」
韓菂頭靠在椅沿上,挑了挑眉,「沒,他純屬自殺多了,急救都搞出心得了。」
阿力:「……」
「你這傷口怎麼搞的?」等阿力走後,段起思才問起這個問題。韓菂想接近郁樂,不會蠢到舉槍選擇崩自己一下。
韓菂把玩手機的動作微頓,擡頭看段起思,慢吞吞地說:「烏九九被抓了。」
段起思瞪大眼睛,下一秒又聽到韓菂說,「元菘說不打女人,但可以打男人。所以崩了我一槍,然後把烏九九抓了。」
「那個偵探有點聰明,他當時惜命不想繼續偷拍,我還笑他。」韓菂昂天長嘆一聲。
元菘是出乎他意料的瘋魔。
側頭看段起思還一副思緒外放的神態,打了個響指,看到對方被嚇了一跳,諷笑道:「你說說你,幹啥啥不行,只會派人暗中跟著我,結果在問我怎麼傷到的。」
段起思臉色鐵青,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嘴唇,說:「他跟我說,你往市區去了,那邊是我……」
不用韓菂提醒,段起思已經翻開通話記錄時間在看。一番比對,後背已經被冷汗泡濕。
「這麼講來,你的窩囊廢手下早被抓了……」韓菂斜眼睨他,手指點著扶手,喃喃道:「你讓你的人撤了吧,也別想著再暗中下手,他的反偵察能力不是你的人能比的,而且被他抓越多,我們暴露的就越多。」
連他自己都中了元菘一招,之前私家偵探跟他講時,他還半信半疑,這會不得不信了,「怎麼一個普通酒吧老闆能有這麼好的身手?」
「張禹明明知郁文俊出事有蹊蹺,但還是放任郁樂獨來獨往,這明顯不是沒準備,而是郁樂的安全,他壓根不用操心。」
韓菂苦笑道,接著問:「讓郁文俊發病的人,查出來了嗎?」要是那些人也盯上郁樂,他肯定不能讓他們捷足先登。
段起思嗯了聲,「郁文俊發現趙聲聲的親戚在外購買股票,要吞了醫院還有郁文俊其他資產。」
「吞得下嗎?」韓菂臉帶譏笑,「有些人飛上枝頭就真以為自己變成了鳳凰,可笑。」
段起思頷首,「吞不下。所以只能拉攏人心,所以郁樂那次在醫院差點發病,安保那麼遲出現是被故意安排的。」
「目的就是讓醫院董事層的人知道老闆快死了,老闆兒子還是個精神病。」講到這,段起思就抿嘴不吭聲了。
因為韓菂突然擡起頭來,下一秒就聽到他說:「沒你你派那兩個蠢貨去吸引他注意,他不至於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發病,這筆帳還沒跟你算呢,感謝提醒。」韓菂站起來,往門口走,「去退房,回去在禁閉室等我。」
段起思身體顫了下,臉上血色盡褪。
室內唯一的光亮就是牆上那個小天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韓菂走到牆邊撳亮室內唯一的一盞燈。
昏黃色的燈光乍地一亮,段起思本能地閉上眼,但下一秒身上傳來的皮肉綻開的鈍痛又讓他不得不睜開眼。
韓菂嘴角噙著冷笑,一下又一下地往綁在十字架上的青年身上揮動皮鞭,黑色的皮層被血色染了一層又一層,也未能阻止他的動作。
「你的腦子裝的可真的都是廢料。」
「我不讓郁樂發現綁匪的事情,你倒好,直接派人去綁,我認了,名其曰送我的禮物,讓我看看他,跟他說說話,我真得謝謝您。」
段起思抿緊嘴,鼻息都帶著血氣。
「還繼續自作主張,讓人帶著面具去吸引他的注意。」韓菂說一句,鞭子就往段起思身上招呼兩下。
十分鐘,腹部傷口滲血到白色襯衣都被浸透,韓菂才停止動作。
走近到奄奄一息的青年面前,瞟了一眼段起思身上血肉幾近模糊的軀體,苦笑了聲,「你是故意的,我想重新出現在郁樂面前,你就搞出這些事,讓我自己下意識保持距離。」
「捉弄人心這點,你比我還厲害。」
段起思睜開眼,眼角揉著抹病態的笑,但嘴角流下的血也給他添了幾分妖艷又可憐兮兮的絕色。
「我討厭他。」聲音一出口,一口鮮血也跟著吐了出來,「我討厭你看著他的照片出神,討厭自己明知不想做,卻還要幫你收集他的信息,更討厭你為了那個一個人,竟然想著要當個好人!」
韓菂沒忍住,捂著肚子笑出聲。
笑聲里裹著癲狂,嘲諷,在禁閉室內迴蕩,像一根根的迴旋鏢般往段起思耳朵里鑽,又往他心口插。
韓菂手指溫柔地揩掉段起思嘴角的血,嗓音卻異常冷血,「你知道嗎,路西法即使墮落也反駁不了他曾是天使的事實,而你,從始至終就是爛泥里的一條蛆,你覺得你配跟他相提並論嗎?」
雖然早知韓菂看不起自己,但每次被他一挑明,心臟還是避免不了恍如掉入冰湖般難受。段起思磨了磨後槽牙,第一次回瞪韓菂,「先生,我們不要烏龜笑王八。」
韓菂說他腦子裝的廢料,他自己何嘗不是,竟然蠢到覺得金盆洗手就能光明正大站在日光下。
韓菂神色一凜,段起思見狀心中更是暢快,「先生,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能配……」
話音被戛然響起的巴掌打斷。
「只有我……」
段起思不死心,又要開口,下一秒又被甩了一巴掌,如此反覆,他似乎也沒感覺到痛般,反而是韓菂自己打累了,停了下來,輕喘著氣,臉色病白如紙。
段起思睜開腫泡的雙眼,正計劃剛才那句沒說完的話,眼角餘光就瞥到韓菂神色懨懨地後退坐在椅子上。
他神色一緊,也懶得再做戲,雙手一使勁,下一秒虛掩的手銬就被他徹底爆開。
幾步走到韓菂面前,半跪在他前面,小心翼翼地喊:「先生?」對方沒回應,只猶豫了半秒,伸手將韓菂攔腰抱起。
推開門看到守在門口的手下,冷聲道:「讓阿力上來。」
小弟眼睛瞪大,嘴巴張得老大了,眼珠子隨著老大抱著他們韓先生往房間走,半晌都沒回過神,等段起思回頭往他望來時,才如夢初醒般地拔腿狂奔。
***
地下室內,排風扇呼呼地工作著。
烏九九聽著旁邊的痛吟,忍無可忍地罵了句,「吵死,閉嘴。」話落,呻吟聲就沒再響起。
室內安靜半響,烏九九才開口,「你是怎麼被抓的?」
被吊著屋中的男人聞聲,躊躇半晌才講:「我也不知,本來還跟著韓先生的,一轉身,他就出現在我身後了,然後下一秒我脖子一痛,再醒來時就看到九姐您也在這了。」
最後幾字尾音輕飄飄的,帶著不可思議又有種在反諷「你怎麼也在這」的意味。
烏九九聽出來,但這會還計較這些就顯得有點拎不清輕重了,她啐了句:「你一直沒發現自己被盯上嗎?」
寸頭男想也沒想地回,「對呀,要是發覺早告訴段先生了。」內心卻在說:你都被抓進來了,還來問我怎麼沒發現被盯上。神氣什麼,現在大家都是階下囚。
室外又傳來動靜,下一秒門被人從外打開,下一秒一個身體被一股重力丟進來,再下一秒,一個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
聲線輕佻,譏笑,「四個人,給你們湊了一桌麻將。」話落,高大身影的旁邊就出現另外一具酸軟無力的軀體,下一秒就被高大男人丟在門口昏睡的寸頭男身邊。
高大男人背著光,烏九九看不清他的臉,但白天經歷的事情,她不用想都知道來者是誰。
「你這麼做,就不怕犯法嗎?」
元菘像是聽到什麼天方夜譚的笑話般,緩步走出陰影,笑意不達眼底,「過幾天後,你們可以去報警。」
看看那時警方是抓誰。
烏九九語塞。
倒是被吊著的男人附和了句:「帥哥,咱們有事好商量,我們也沒得罪您,您要不把我們放了吧。」
元菘唔了聲,沒回答寸頭男的問題,繼續親力親為地將新鮮抓來的兩個男人吊在寸頭男身邊。
忙活一陣後,他走到烏九九面前,巡視一圈,烏九九坐在房屋中間的椅子上,身後是被吊起來的三個男人,場面有點壯觀,鄭重道:「烏小姐,幫你找到了三大護法。」
烏九九被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你別掙扎,」元菘沒錯過烏九九的小動作,「越掙扎只會綁的越緊,到時在你細皮嫩肉上留下疤痕可不好。」
烏九九咬牙切齒瞪著眼前的元菘。
想起白天她陪著韓菂出現在韶風公館附近,因為韓菂想買房,她不用想都知道韓菂想幹嘛,但不知道怎的,遇上了元菘,應該說是被碰巧撞上的。
因為元菘抓著一個他們的人出現他們面前,質問韓菂,「這貨經常在我家附近轉悠,他說他是你的人。」話落就見那個一身保安打扮的人推過去。
烏九九走上前正要出聲就被韓菂一把攔住,他看著元菘,「謝謝,回去我會好好調教的,保證以後不會被發現。」
元菘被氣笑了。
「老鼠好好呆在下水道里,好嗎?」元菘刻薄道,「幹嘛非得出來外面,是日子過得太安穩嗎?」
烏九九氣得牙都要被磨碎了,但一直被韓菂攔著。
韓菂被元菘這樣講也一點都不惱,反而自嘲道:「確實太安穩了,想出來透透氣,跟人聊聊天,沒想到遇到一隻見什麼咬什麼的瘋狗。」
話落,韓菂撣了撣手,藏匿在四周的幾個打手就出現將元菘圍住,雙手交疊放在腰後,不急不慢地下命令,「不能打臉,不能打殘。」
要是將元菘打殘了,郁樂回去見著他那樣,還得傷心傷神,而他一想到這個,心口就不痛快。
但沒一會,勝負就有了明顯的對比,四五個從暗市找來的大手竟然打不過元菘。
烏九九見狀舉起加了消音器的槍,準備嚇唬嚇唬他,「老大,你先走。」話落,側頭,剛剛還在跟大手打鬥的元菘不見了,只剩那五個在地上哀嚎的打手,還沒來得及回神,背後突地多了一道氣息。
她倏地轉身,指尖剛碰上扳機,下一秒手腕被一股重力猛地一敲,一吃痛手裡的槍就順勢掉下,眼睜睜地看著元菘接住了槍,又在她還沒反應過來說,元菘已經一手圈住她的脖頸,勒住,槍口抵著她的太陽穴。
整個過程,動作快得烏九九沒有反應的時間。
韓菂無奈地舉起雙手,用眼神示意打手繼續偷襲元菘,但沒想到元菘背後長眼似的,只見他勒住烏九九驟地一轉身,抓著烏九九的手,朝從地上先爬起來的打手的膝蓋開了一槍。
因為裝了消音器,空氣里只有一聲很低很低的聲響,緊接著又是三下,與之對比卻是四個打手踉蹌跪下痛嚎的哭喊,剩下的那個被嚇得癱軟在一旁,不敢動彈。
元菘不受影響,神色鐵青,照舊抓著烏九九的手,將槍口對準了韓菂,側頭耳語道:「你別抖,我不打女人,你的手不會廢的剛才敲那麼一下會痛個半天,接回去就行。」
他說的輕飄飄,烏九九卻想哭,她哆嗦著嘴唇,低低地吼,「老大,你快走。」因為元菘竟然還是抓著她的手,將槍口對準了韓菂。
真沒用啊。
韓菂內心無奈地嘆了聲,這才開口,「不用怕,他不敢殺我。」元菘是不會讓自己雙手沾上血腥的,而且,他忽然很期待元菘最好能傷他分毫。
因為陡然間心生一計,元菘今天能傷他,反而能推動他的計劃。
受點皮肉之苦,怎麼了。
思緒被腹部突如其來的鈍痛抓了回去,韓菂瞳孔驟縮,低頭看那個淙淙冒血的傷口,擡頭一看,烏九九哭得面目模糊,撕心裂肺。
元菘還是保持著剛才的表情,對於眼前發生的事情似乎見怪不怪。趁著烏九九還在哭喊中,握著槍的那隻手往她後脖頸一敲,等確認烏九九暫時沒湳醒過來時,才擡腳走近韓菂。
他居高臨下地睨著韓菂,冷笑,「韓溯,是吧,郁樂跟我說過你的名字。」他吹了吹槍口的煙,「加上之前那個偷拍的,還有偽造郁樂被狙擊手盯上的,都是你安排的,對吧?」
韓菂沒力氣回答他,身上衣服早被虛汗泡濕透。
但……但是……
「你之前被安排撞車直播自殺,是故意接受的?你明明看出來照片上的準星是假的?」韓菂一手撐地,一手捂著傷口,擡頭看元菘,在看到對方眼裡的笑意時,心臟驟地划過一絲寒意。
元菘太可怕了,比所有人都瘋,但卻被他可怕的自制力,被他克制地控制在可控範圍內,就連舉槍傷人,還故意找了個偏僻無人,還他媽借著別人的手開槍。
「你……是個瘋子!」韓菂嘴角滲出一絲血。
元菘蹲下來,當著他的面,幾秒鐘就拆卸了槍,又搜了搜他的身,在場所有人包括車都沒放過,把所有危險的物件都找出來拆了毀了,最後才講:「給你留個健全的,送你們去醫院。」
等她再次醒來,已經被綁在這個地下室了。
烏九九惡狠狠地瞪著眼前愜意元菘,感受後槽牙都要被自己磨碎了,可還沒等她開口,元菘倒自己先開口了,「我不會傷你們的,不用怕,就是關兩三天天,也不會讓你們餓死。」
他頓了下,視線越過烏九九的發頂,看著吊在中間的寸頭男,問了個問題,「怎麼才能聯繫到段起思?」
「你在講什麼?」
「你要找段哥?」
烏九九跟寸頭男的聲音同時響起。
元菘沒理烏九九的恐嚇,順便好心安慰寸頭男不用怕她威脅,「不用怕,我只是找他談點生意,我們家黃超店裡的生意都快被段起思的店搶光了,他正愁著,我打算帶黃超去取取經。」
寸頭男恍然大悟,發出一聲長長的「哦」,還不忘附和元菘的話,「聽說段哥做生意有自己的一套理論。」
元菘贊同地點頭。
走近時從袖口裡取出一把小刀抵住烏九九的喉嚨,臉上帶笑跟寸頭男繼續瞎掰,要段起思的真正聯繫方式。
郁樂側耳聽到了樓下的聲響,從書房裡走出來,站在二樓走廊看著有意放輕聲音的元菘走進客廳。
「你去哪了?」雙手抓著欄杆,整個人俯身靠在那,低頭看了眼時間,「都十二點了。」
元菘聞聲擡頭,隔著七八米的距離,神色黯然,「問朋友關於投資的事。」
郁樂鼻子一皺,想起前幾天自己說漏嘴給安德魯投資遊戲開發的事,後面被逼著說了其他投資,導致元菘失魂落魄離家赴約,也不知見面的那個學長跟元菘說了啥,反正元菘回來後就更像年糕一樣黏著他。
「我的,就是你的。」郁樂睨了他一眼,轉身回屋準備睡覺,「你搗鼓這些幹嘛。」
元菘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眸底揉著柔意,「可我想養你。」
「你好無聊——」
郁樂無奈的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