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邪門？歪門。

  085 邪門？歪門。

  段起思下午14點接受警方的傳喚問話，與此同時，林曉如在拘留所內莫名暴斃。

  而在下午13點30分之際，林曉如跟看守的獄警說她要找郁樂，說有事情要告訴他。但在郁樂收到信息時，是下午14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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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樂跟段起思在警局大門後相遇，他步履匆匆，自嘲比段起思更像是被傳喚的人。

  他看著段起思，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段起思的正臉，面對面的。身形頎長，眉眼生的偏柔美，但抿緊嘴不作表情倒也加了幾分嚴肅剛毅，霎時中和不少。

  眼窩深邃不過分，眸色是茶色，鼻子又高又挺，皮膚很白……

  腦子不禁想起韓溯吃飯時說的話，他說段起思是他在東南亞帶回來的人，但段起思沒有一點那邊人的臉部特徵，反而更像是東亞，又不像……

  思緒被對面的段起思一句話拉回，只聽到他自諷道：「我是雜交產物，韓先生一直這麼說。」

  郁樂訕訕別開頭，自醒自己剛才那樣盯著人是很失禮的行為。

  「不好意思。」

  段起思嘴角一歪，笑意無聲也不達眼底。

  兩人一同走近警局大門，段起思擡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分鐘剛好走到30的位置。

  下午14點30分。

  段起思轉回視線，問，「郁先生，在這就職了嗎？」

  郁樂回了聲沒有。

  「那管得挺寬的。」段起思丟下這句話變往刑偵隊的大辦公室方向走。

  郁樂怔了兩秒，編輯了一半的信息被手指不小心點到了發送。等他反應過來時，那邊的張禹明早就給他發了句：那我今晚就過去了。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迎上來接他的獄警。

  ***

  沒想到這場赴約是送別。

  郁樂繃著臉，看著林曉如的臉被法醫蓋上白布，緊接著被擡出來，經過他的身邊。

  耳邊傳來法醫跟孟其鳴的聊天內容，大概講的就是死亡時間跟死因。

  「在看守所被嚇死？」孟其鳴啐了句，「那只有見鬼了。」四周除了白牆最多的就是白牆。

  孟其鳴一臉煩躁，「調下監控。」嫌疑犯才抓回來一天多就猝死在牢里，「當時是誰在值班的，主動點，走出來讓見識見識。」話落就聽到人群傳出一聲啜泣。

  「哭也沒用。」孟其鳴準備掏出煙，又煩躁地塞回去，「看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女孩，還能讓人死在自己眼皮底下，奉勸你別呆在警隊了。」

  年輕女警低著頭，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在地。

  孟其鳴越看越來氣，吼了聲「你說話呀」，末了，「榆木腦袋，不知道解釋解釋，還原經過嗎？在學校只顧著化妝泡仔嗎？」

  「你到底是怎麼考上的？」

  岑寧抹了把眼淚，擡起頭在孟其鳴的瞪視下收回眼淚，顫顫抖抖地講：「我就出去上廁所，回來看到她躺在那，以為她還在睡覺就沒理。哪裡知道……」

  「多少分鐘？」

  「大概二十分鐘吧……」岑寧越說越小聲，因為她主要是在回復朋友的八卦信息，於是趕緊補了句：「拉肚子……」

  「那也就是在你離開的二十分鐘裡，林曉如遇到了意外，然後死亡。」

  岑寧湊近，「可是孟大哥……」她遲疑了一秒，改口，「隊長，法醫說她是被嚇死的，可是周圍都藏不了人呀，難不成她是做夢被嚇死的？」

  孟其鳴剛要開口，這時辦公室那邊傳來一道聲音，是負責調監控的同事喊他們可以過來看監控錄像了。

  他扭頭看岑寧，諷笑道：「你改行去算命吧，別當警察了。」整段錄像看完，只有兩字可以概括：

  邪門。

  沒人來找林曉如，也沒見她突然發狂大喊。

  岑寧走出辦公室的時間，大概是13點50分，林曉如突然坐起來，看著對面的白牆，緊接著走過去，跪在牆前，磕了三個響頭，緊接著跪著靠近，雙手張開，貼著牆……

  「中邪了。看得我起雞皮疙瘩。」操控滑鼠的警察低呼了聲。

  林曉如大概貼牆跪了一分鐘，又走回到床，躺下，雙手交疊放在胸口處。

  「這個姿勢透露著一股濃濃的死亡氣息。」還是操控滑鼠的警察出聲，話落，他自己先答了，「隊長，你們好歹出下聲音。媽的，一圈人圍在我旁邊，結果只有我的聲音……」

  「因為你話多還中二。」孟其鳴啐了他一句，接著說讓他別分神，繼續講他的分析。

  但接下來林曉如也沒作出其他奇怪的動作，因為這個起來，磕頭，抱牆的動作，她重複了三遍。

  第三次她躺下時，就沒再起來了。

  因為她死了。

  ***

  「她是被催眠了。」郁樂拿著手機，跟張禹明通話。

  張禹明：「不出奇，從她被抓回來，我就料到她遲早會死，只是沒想到這次那些人竟這麼急。」

  他頓了下，「但是催眠，能遠距離嗎？」

  郁樂踢了踢旁邊的石子，「不能。」

  這就奇怪了。張禹明小聲嘀咕了句，接著說：「難不成這邊也有內奸？」

  「催眠不是隨隨便便搗鼓幾下就會用的。」郁樂頓了下，「可能看守所附近有什麼介質也說不定。」

  張禹明嗯了聲。

  「你現在在哪？」

  聽筒里傳來一張很嘈雜的聲音，細聽還能聽到吆喝聲，張禹明沒聽清他這個問題，反而提出個問題：「那孟其鳴怎麼說？」

  「結案。」

  張禹明明顯「啊」了聲。

  大概三十秒後，周圍的雜音少了很多，正開口講「他怎麼能這樣，太不負責」，手機就震動了下，張禹明拿下來一看，眉心越蹙越緊。

  「行吧。反正是他們南岐市的事，不關我們管。」

  郁樂擰緊眉，一瞬間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沉吟半晌，「好的。」

  張禹明疑惑地望著手機，遲疑半會才問：「你沒異議？林曉如是有信息要告訴你，然後還沒講，她就死了。」

  「不告訴我，她今天也會死。」郁樂轉身看著警局大門，回憶起他跟段起思遇上的那個時間。

  時間是下午兩點半。

  他跟韓溯分開後，自己先回民宿，收到信息後趕過來，遇上被傳喚問話的段起思。

  同樣是趕時間，但他比段起思風塵僕僕多了。

  他給韓溯編輯了條信息發過去。對方很快就回復，還給他發了定位。

  民宿在南岐的北邊，到市中心的警局，路況良好大概需要二十分鐘，路況稍微堵塞大概需要三十分鐘左右。

  他從收到信息到到達警局，用時大概三十分鐘。

  但韓溯的房子在市區中心的某個高級小區，離警局大概2公里。

  如果段起思跟韓溯住一起，2點接受傳喚，2點半才到警局，那這半個鐘里，他是邊欣賞車流邊散步過來的嗎？

  如果段起思沒跟韓溯住一起，但也存在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住在同一小區。

  這是從酒吧的監控錄像，從韓溯的言語，還有段起思剛才那幾句話中得出來的信息。

  段起思，可能比他自己想像的還要唯韓溯命是從。

  而且，段起思是開車過來的。

  ——因為這會有輛車停在郁樂面前，搖下了車窗，露出駕駛座上的人的臉。

  段起思摘下墨鏡，「韓先生說你跟他要了地址，要我順道載你過去。」

  郁樂表情如常，「不用，突然有點事，去不了了，我會跟他解釋的。」

  段起思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郁樂望著疾馳的車尾，這時手機震動了下，他拿起一看，是張禹明的信息，說待會要回西景，今晚就不過去民宿找他了。

  他回復了「好」，緊接著又加多了一條信息：我明天回去。

  他本以為張禹明會說好，或者說點其他的，但沒想到他回復過來的信息是。

  「回趟虔陵吧，聽說姨丈最近病情不太穩定。」

  郁樂看了這條信息很久，編輯了一句又一句，又一字一語地刪掉，最後換成了「我看看情況。」

  話落，手機就響了。

  張禹明：「看啥看，顧明理說人是醒過來了，但意識還很混沌。小樂，先把恩怨放下來先，去看看他……」

  郁樂：「……我明白。」

  郁樂：「怎麼突然之間嚴重了？」元旦那會，郁文俊被他氣成那樣，都還生龍活虎的。

  張禹明：「不清楚，聽說是突然暈倒了，也沒人及時發現……」

  郁樂：「聽誰說的？」

  張禹明：「我哪知道！」頓了頓，「我今天回去西景處理一些事情後就趕過去虔陵，本來想著讓你今天回去比較好，但後面覺得還是等明天吧。」

  郁樂捏著手機，問他為什麼？

  「小樂，你爸這事，我覺得奇怪。」張禹明嘆了口氣，「我是警察，先去探探口風。你上次在醫院那事，我就覺得奇怪……」

  張禹明講的是郁樂在醫院追面具綁匪時受刺激差點發病的事情。

  「那郁默豈不是很危險？」

  張禹明將手機拿離耳朵，瞪大眼睛，有點不太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恍惚了兩秒，「你竟然會關心郁默？」

  「郁默在一些方面上也是受害者。」

  張禹明嘖了聲，心說這該死的理性跟感性的溝渠竟這麼清晰。但郁樂接下來的話更讓他驚訝，「你看下能不能讓郁默呆你那邊幾天，他……好像有點奇怪。」

  眉心蹙緊，張禹明嘀咕著「奇怪」兩字，還沒等他思緒回籠，郁樂又丟出一個爆炸性信息，「他除了那些平常玩具外，還有個小型解剖室…也不知那些動物是死了被他拿回來的，還是被他弄死的。」

  「……」張禹明緊急剎車，「這些都是你上次回家就發現的？你怎麼發現的？你發現了也不干預？留給我？」

  張禹明一下子丟出好幾個問題。

  郁樂等著元菘過來，一邊解答，「本來沒察覺的，但他看到我在罵他父母時，露出的眼神不是小孩子該有的，於是好好尋找了一番，找到了他的另一處小天地。至於為什麼不干預，他又不是沒父母……」

  「他好歹算是你弟弟。」

  「同父異母。」

  張禹明噎住，嘀咕這會你就理性占上頭。

  「但郁文俊出事了，再加上我之前那事，明顯有人衝著我跟郁文俊來的，郁默說不定也是目標之一，以防萬一還是先看好他，況且他還是個小型危險分子。」

  「所以交給你，也是合理的選項。」

  張禹明聽著他的分析，終於忍不住啐了郁樂一句：「我還得謝謝你信任就是了。」

  郁樂笑笑，「不客氣。」

  話落，嘟嘟聲就傳來，張禹明果斷地撳斷兩人的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