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他們之前到家裡找過你
2024-09-15 09:33:42
作者: 一塊好石頭
086 他們之前到家裡找過你
張禹明等郁樂離開南岐公安局後,才將車從角落裡開出來,停在大門口處。沒一會,林寒拉開了后座的門。
「我感覺這趟,我主要是來給你當司機的。」
林寒擡頭看了他一眼,淺笑,「辛苦大隊長。」
「誒,」張禹明驅動車輛,「你要孟其鳴把案子轉交到我們這邊,為什麼不能讓郁樂知道?」
「我剛才就跟賊沒兩樣,等他走遠了才剛出現。」
他覺得郁樂應該多少會猜到一些東西了,畢竟他前後兩套話,不傻的都能聽出來有古怪。
林寒歪頭望向窗外,「不是轉交到你們刑偵,而是轉交到我跟郁樂這邊……」
「哧——」
車輪子在水泥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車窗沒關緊,還能聞到一股難聞的瀝青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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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張禹明扭頭看他。
林寒睜開雙眼,「局長下達的命令,引導郁樂查他自己的案子。」
「你們想幹嘛?」張禹明咬緊後槽牙。
「郁樂有了解自己案情的權利。」林寒捏了捏眉骨,「你藏著越深,他越想知道,還不如就讓他去查。」
他坐直了許多,「而且郁樂去查或許會方便快速很多。」如果他沒猜測錯誤的話,那個男人也似乎待不住了,不然他不會出現得那麼頻繁。
要麼是心有愧疚,要麼就是看不起他們警方。
「八年前的綁匪跟最近三起犯人暴斃的案子是同一批人搞的?」
林寒沒想隱瞞,點了點頭,「算是的,只不過這次是另一幫人。」餘光瞥見張禹明表情茫然,於是補充解釋,「就是換了湯但沒換藥,老人被新人淘汰了。」
張禹明聽明白了,但又有不理解了,「聽你這個意思,你大概能確定是某些人了,為什麼不直接抓,還拐彎抹角……」
林寒盯著他,臉上掛著嘲諷的笑意,盯得張禹明方發怵。
半晌後張禹明撣了撣手,「行吧,行吧,是我單細胞。人家都被你盯上,但你抓不了,那是你還沒找到實質性證據,所以安排郁樂去當臥底。」
車輛穩穩加入車流隊伍。
張禹明的吐槽還沒停止,「郁樂要是出事,我會攆著你到我姨媽的墓前長跪不起。」
「放心。」
林寒不慌不亂的態度跟張禹明的目眥欲裂態度形成了強烈對比。
***
郁樂站在白板前,對樓下傳來的傳來的喊聲置若罔聞,直到身後傳來門被推開的聲音。
張伯臉氣得通紅。
「我說吃飯了,你沒聽見?」張伯瞪著轉身看來還一臉茫然的郁樂。
郁樂後知後覺地點點頭,吃完晚飯,然後要跟張伯回虔陵。
他快中午才回到西景,一進家門,張伯就說今晚回虔陵。張伯似乎沒打算讓郁樂決定,而他幫他決定好了。
這樣的操作,讓他覺得郁文俊是不是真快嗝屁了?
口隨心轉,然後脫口而出,緊接著他後腦勺就被敲打了下,下一秒就聽到張伯氣炸了,「怎麼能這樣講自己的父親。沒禮沒貌。」
張伯非常避諱死亡這個話題,可能是年紀大了,對死亡的恐懼也跟著加劇。郁樂這樣心想。
張伯夾著菜,突然想起一個事,便隨口問道:「你剛才看那兩張照片幹嘛呢?」
「沒幹嘛。」
「不能亂來。知道嗎?」
郁樂微擡起頭,看著張伯似乎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
於是他放下筷子,看著張伯佯裝很專心吃飯的樣子,右手食指下意識地點著飯桌,琢磨片刻,便問,「張伯,你看出那兩張照片是同個人,對吧?」
「你見過本人?」
話落,便盯著張伯的臉,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信息,他心說:如果你不提起白板上照片的事,我也不會猜疑,但你提起了,還說了『不能亂來』的話。
「為什麼說不能亂來?」郁樂重新拿起筷子,「他是我同學,沒死,我還不能找他嗎?」
張伯的手止不住顫抖起來。
沉默半晌後,他顫著音講,「能見。」
「所以你之前見過韓菂?」
張伯這次沒多久便點了點頭,望了望門的方向,陷入了回憶,呢喃著講:「你另外那位同學也見過,兩人一起到家裡過,沒告訴你而已。」
「哪裡的家?」郁樂假裝不在意夾菜,低頭吃飯,漫不經心地問。
張伯睨了他一眼,「宜諸。好像是元旦的時候,只有夫人在家,我出去買菜,回來時在客廳遇上了,他們兩人跟夫人有說有笑的。大概是來找你,但你又不在,然後夫人還留他們下來吃飯。」
郁樂嗯了聲,腦子卻快速地梳理著信息。
韓菂跟李檀月是知道他元旦不在家的,因為還沒放假前,他們約他出去玩,但他沒答應,因為他約了元菘在高中學校見面。
而且,等開學後,韓菂跟李檀月都沒提他們去過他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點——
郁樂看著張伯,「為什麼你不跟我講,我有同學來家裡找我?」
飯廳內陡然間安靜得針落可聞。
張伯偏頭想了好久,囁嚅道,「對呀,我為什麼沒告訴你呢。」
通常情況下,家裡小孩有同學來找,沒遇上,家長等小孩到家都會說「你某某同學來家裡找你呢」「你同學來找你,你不在,他回去了,你現在打電話過去問問」「你約了同學怎麼放了人家鴿子」等等之類的話術。
郁樂感覺讓張伯再想下去,他今晚大概又要喊消化不良,胃不舒服了,於是連忙讓他別想了,不重要。
但是有個問題,他很疑惑。
「張伯,你怎麼看出來兩張照片都是同個人?」郁樂直到在餐廳,看到了韓溯耳下那顆紅痣,才敢確定內心的想法。
因為韓菂很高,又是學校籃球隊隊長,所以很壯,還很黑,跟現在的比,差別特別大,而且還戴著眼鏡。
郁樂想像了下,如果是以前的韓菂戴著那副金絲眼鏡,那大概……大概……他沒法形容那個畫面。
講到這個,張伯有話說了,「二十八年,我也就看你沒認錯過幾個人而已,除了你從小看到大的,就只剩一個,住在隔壁棟的那位。」
郁樂訕訕地閉上嘴巴。
「想不想記住一個人的臉是很簡單的,看你們在對話時,你有沒有分神便知。」張伯語重心長道:「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只不過他現在怎麼留了那麼長的頭髮,跟個女人似的……」
郁樂只注意前面那句話,「你這麼說對患有臉盲症的人,不公平。」
「別找藉口。」
「但我最後也認出來了。只不過用的時間比你久。」郁樂不服氣,想著待會要讓元菘也看下,看看他怎麼說。
張伯看著他,嘆了口氣,這口氣嘆的郁樂有點摸不著頭腦,下一秒就聽到張伯說:「你們見面可不能打架。」
郁樂瞪大眼睛,歪頭盯著張伯,「???」
「好好的一個大男人把自己搞成了女人,你呢…還病著,你們的後遺症不相上下。」張伯失神呢喃道,「你不能看到他變成了女人,就嘲笑人家……」
郁樂徹底語塞。
張伯這次過去虔陵就計劃在那邊長住了,起初他打算先陪郁樂半年,看他病情的恢復情況再做決定。
因為心裡本就計劃著的是讓時間來說服郁樂考慮回去虔陵,跟大家一起住,多接觸接觸其他人,對病情恢復說不定還是好事。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沒想到這中間會冒出元菘。
只是這會站在門口往後看,心口空蕩蕩的,竟生出一絲寂寥來。
——尤其,他發現自己把郁樂的房子搞得挺老氣的;又尤其,他聽到元菘在一旁跟郁樂說要換下裝修。
張伯拍著胸口,那股唏噓的感覺更甚了。
***
因為顧明理千叮萬囑付,郁文俊病情控制住了,但精神疲憊,需要多休養,如果要看望,也不要跟他說太多話,讓他費太多精神。
所以郁樂進去後,拉了張椅子就坐在床邊,拿出手機,開始玩遊戲,答應安德魯試玩他開發的新遊戲,而這個任務目前進度緩慢。
途中,分神瞥了床上一眼,發現郁文俊正看著他,於是放下手機,「醒多久了?」
郁文俊咳了聲,「從你開始玩遊戲開始。」他的聲音孱弱無力。
郁樂挑了挑眉,心想竟然醒來十五分鐘多了。
「為什麼不叫我?」
郁文俊扭頭,望著天花板,沉默半晌後開口,「上次你坐在我身邊玩遊戲,是你十二歲的時候,我送你一台最新的switch。」
郁樂:「……」
「知樂。」
郁樂退出遊戲,收起手機,「別這麼喊我。」
他的聲音平靜生疏到郁文俊僅生生冒出一層冷汗。郁文俊恍惚出聲,約莫過了一分鐘,他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元家小子是不是跟你一起來了?」
郁樂挑眉,心說你怎麼會知道。
「你哥昨天過來,你今天過來,似乎都認為我快死了,臨終前來看我一眼。元菘精得很,他怎麼會放棄這個討好你的機會……」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郁樂突然瞪過來。
郁文俊卻一點都不怵了,他哈哈大笑出聲,這是他這次病倒後第一次笑得這麼暢懷。
「你媽媽跟我講過他。」他側頭迎上郁樂的目光,「其實你喜歡男的女的,我都覺得無所謂,就是比較希望你能找個藝術家。」他對郁樂的瞪視視若不見,繼續自問自答,「元菘滿身銅臭味……」
「你自己不也是個商人。」
「我就是滿身銅臭味,所以才不希望你們另一半也是個商人。」郁文俊講得激動,末了,他壓低聲音,「我已經給郁默安排了國外的美術學校。」
郁樂無奈地哼笑了聲。
郁文俊以為郁樂是在笑他不知好歹在他面前提起趙聲聲母子,霎時抿嘴不吭聲,半晌後,說:「元菘既然都來了,為什麼不進來看我?」
郁樂站起身,本來要往門口走的腳步停了下來,說:「等你葬禮時,我會讓他去送你的。」
郁文俊嘴巴張大,咕噥了聲,轉身背對他,這是趕客的意思,讓郁樂早點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