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他覺得自己像個怨婦
2024-09-15 09:33:38
作者: 一塊好石頭
083 他覺得自己像個怨婦
元菘邊擦著頭髮邊推開浴室的門,視線四處瞟,一圈來回沒看到人影霎時慌不擇路,推開院子門,繞著院子走了一圈,甚至蹲下來查看了客廳沙發底一番。
電話也沒人接。
眉心蹙緊,站在客廳中一會,緊接著推開房門,幾步走到對門,一把推開。
客廳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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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
他心口一松,走近到床邊時眉心就微蹙,將自己擦頭髮的毛巾搭在郁樂的頭上,緊接著一陣揉擦,絲毫沒想自己的動作粗魯是否會把人吵醒。
反正他的目的就是要讓郁樂醒過來。
果然沒多久,一陣嗚嗯抱怨就從被子底下傳來,郁樂不耐地反手試圖抓掉在他後腦作弄的手。
手一靠近,就被擒制住,反扣在後腰。
這隻手掙扎也抽不回,那就換隻手。
雙手都被人反扣在背後,這樣還能睡下去,郁樂也想佩服自己。他側起頭,微微睜開一條眼縫望向突然出現但他一點都不意外的人。
元菘一條腿站在床底下,一條腿屈腿跪在床上,一手拿著白色的毛巾,一手控制他的雙手手腕。
眸底有一層朦朧散不開的睡意,水氣漫漫的感覺,元菘看入了神,俯身親了親郁樂的眼瞼,額頭,接著就往下,鼻子,臉頰,最後在心心念念的嘴唇停住了一秒,緊接著不帶遲疑地加深了動作。
郁樂也由著他來,時不時地回應他。
一吻完畢,郁樂有些氣喘吁吁,元菘早鬆開了手,於是他順勢拉起被子蓋在身上,準備繼續沉入夢鄉。
「頭髮還沒幹。」元菘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腦子裡細細品味剛才那個吻,他知道郁樂是為了要睡覺在主動地敷衍他,但止不住他的主動讓這個吻它深入靈魂。
元菘下意識地摸了摸嘴唇,意猶未盡。
郁樂微蹙眉,咕噥道,「醒了就幹了……」到後面幾字已經是呢喃出來的。
元菘無聲地嘖了聲,即使知道會擾了郁樂清夢但還是拉著人起來。
吹風筒「呼呼」地工作著,元菘看著鏡子的人還在閉著眼睛睡覺,臉上忍不住浮上柔意,撥弄頭髮的動作也輕柔了不少。
郁樂舒服地舒了口氣。
元菘看著他,「有那麼困嗎?」比他一個受傷的人還困。
「你、喝了雞血,我、我不能跟你比。」郁樂斷斷續續地講,「大清早被你抓起來去看李檀月,然後、然後就是……」
然後什麼來著?腦子突然卡殼,要講什麼來著,一時忘記了,「你吹好沒有?眼睛好睏啊……」
元菘嘆了口氣,「我的錯。」
檯燈被撳滅,衣物摩擦被子的窸窣聲在靜謐的房內響起,細聽還能聽到不知哪處角落傳來的蟋蟀叫聲。
元菘一邊聽著郁樂緩慢的呼吸聲,一邊聽著蟲鳴,分神想著南方城市真神,冬天還能聽到蟲鳴。
扭頭看著月光從窗簾縫隙里鑽進來,在地面投下一塊斑駁灰亮的銀白色。耳邊的呼吸聲似乎變了,元菘微微側頭,開口,「吵到你了?」
郁樂:「……」
黑暗中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氣聲,「你的手硌得我腦袋疼。」
元菘聞言這才發現枕著他的手肘,於是往下移了移幾公分,到了郁樂的後脖頸位置,才問:「這樣呢?」
黑暗中再次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氣聲,元菘蹙眉想問「哪裡不舒服」時,下一秒就感受到郁樂轉了個身,緊接著郁樂那側的檯燈就被他撳亮。
刺眼的光芒頓時讓兩人閉起眼。
元菘睜開眼撐起身,腦子都還沒來得及細想,手已經復上郁樂的額頭,「沒發燒,那是哪裡不舒服?」
郁樂:「……睡不著了。」
他趴在床上,側臉搭著交疊的手背,話音落地時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生理性眼淚出現在眼角。
這是不困的表現。
元菘佩服他的嘴硬。
郁樂將他的表情收進眼底,但被發現也不礙事,他忽然想起一事,於是說:「明天你回西景……」
「為什麼?」
「傷口至少要休養幾天吧。」郁樂又打了個哈欠。
元菘:「……這點小傷不礙事,況且養傷在那都能養。」郁樂話裡有話,他猜出來了。
「我要去見韓溯,你也要跟著?」
元菘:「……」
燈再次被撳滅,兩人都陷入沉默,但彼此無眠,氛圍是死寂一般的肅靜。
少頃,黑暗中傳來元菘忿忿的聲音,「你剛才那句話聽起來的意思像是『嘿,我要去見下小三,你一個原配少管,這是男人家的事……』」元菘突然不想接著講下去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像個怨婦,還是怨氣特別大的那種。
聲音剛落地,就聽到身旁傳來一陣爆笑。
元菘頓感氣悶,轉過身去,不打算理會郁樂。
午夜夢回之際,元菘倏地睜開眼睛,回魂般地喘著氣,下一秒拿下郁樂放在他胸口處的手,又慢慢地將身體挪了挪,讓郁樂架在他腿上的腿給抖下去。
側身靠著微弱的月光的端詳郁樂的睡顏。觀賞了幾秒,對面人才一皺眉頭,他就立馬騰出手靠過去,被子下的腿也伸過去一點。
這時夜裡傳來一聲低吟:「給你給你。」字眼嫌棄,話裡帶著無奈的寵溺。
兩人的姿勢又回到剛才他醒來時那樣。
元菘看著天花板無奈地嘆了口氣,分神思索郁樂掛著他的腿才睡得熟,這無所謂。但是,手一定要放他胸口,這就有點所謂了。
——壓著他心臟了。
三天兩頭做噩夢,他的精神遲早熬不住。
***
黃栯梨提著早餐,一大早就來民宿找元菘郁樂,在看到元菘一臉無精打采的表情,口直心快,「老闆,昨晚戰況激烈呀——」
元菘擡眼看她,下一秒就聽到黃栯梨嚼著包子,咕噥地說:「你一副被吸乾了精氣的樣子。大老闆真不是人。」
話落,額頭就接到一記彈指。
黃栯梨吃痛,摸了摸被彈的地方,啐元菘不知憐香惜玉,她好歹是個女的。
「你也知道用好歹兩字,」元菘喝了口冰美式,感覺思緒清醒了不少,才問:「你一大早過來幹嘛?」
黃栯梨席地坐在茶几旁,地板鋪著毛毯,所以一點都不冰涼,還很暖和,想著待會要問下民宿老闆要下毛毯的連結。
聽到元菘這句話時,她正準備要吃一份布拉腸,攪拌一通後才回答元菘的問題,「大老闆說林曉如要見我……」黃栯梨頓了下,問元菘,「老闆,你說林曉如是不是要找我算帳,畢竟昨天我打了她兩巴掌。」
元菘唔了聲,「我早想問你了,你下手那麼重幹嘛?」
黃栯梨咬著筷子,偏頭思索兩秒,「她不瞎折騰,你就不會受傷,我也不會崴腳,」話落,伸出腳,拉下針織彩色毛線襪,指著一處貼著膏藥的腳踝,「工傷,你要給醫療費。」
元菘瞥了她右腳腳踝一眼,確實腫了一丟丟,眉心微微蹙起,涼涼說了句,「不給。誰讓你穿高跟鞋。」
黃栯梨瞪著他,磨了磨牙,「越有錢就越小氣,這話講的一點都沒錯。」元菘夾起燒麥的動作一頓,心說你一個丫頭片子太得寸進尺了。
「你怎麼在這?」郁樂的聲音出現在門口,看著他們兩人,又說:「你不是說不去看嗎?」
黃栯梨牽了牽嘴角,冷漠地講:「不去看不代表我不能來這裡呀。」元菘擡頭看著她,這小丫頭的內心意思是說她今天打算繼續賴著他們兩人。
剛放下筷子,正準備說教,就聽到黃栯梨語帶傲慢,諷笑,「我跟她素不相識,她想見,我就得見,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尖酸刻薄也是她的特色之一。
郁樂走近,微俯身看著她的眼睛,「你討厭她是罪犯這個事?」
「看不起。」黃栯梨沒想遮遮掩掩。
討厭是討厭,看不起是看不起,是兩碼事。
一扭頭發現元菘正一臉愁眉莫展的神情盯著她,黃栯梨立即揚起標誌笑臉,「老闆,咱們是有工作合約的,」笑容越來越大,「你要是敢毀約,我就把你喜歡在酒里兌水的事情講出去,讓你成為行業笑話。」
元菘仿佛一驚一乍般發出一聲長長的「哦」。
「為什麼看不起,他們也是人,而且有些人是被迫犯罪……」郁樂試圖說服矯正黃栯梨這個觀念。
元菘昨天就多多少少跟她講了林曉如的事情,所以她即使只知道五六分,但連猜帶想的,也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大老闆,你看過黑幫片嗎?」黃栯梨問他。
郁樂點頭。
「你看裡面那些小弟,為錢為財,因為各種原因加入,加入時都很簡單,但是要退出,是不是都得留下些東西,手指,手,腳等等,反正就是要留下東西。」
郁樂跟元菘面面相覷。
「僥倖呢,一路拼到小隊長或者二三把手的位置,風風火火的,去哪都是什麼哥什麼姐被人恭維地喊,可是那意味著他綁定在那了,要退出就更難,全家性命分分鐘都得帶上。」
黃栯梨放下筷子,望向院子,輕喃道:「所以我單純看不起他們對於這點時作出的選擇,但不是看不起他們本人。世間多無奈,我懂的。」
郁樂坐直,看著她的側臉,臉上帶著冷笑,「所以你選了保全自己的策略……」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兩道視線在他臉上停住。
一個錯愕。
一個探究。
黃栯梨收回震驚的表情,緩了會笑道:「我今年才21歲,如果我僥倖活到90歲,那就是還有69年,我的人生一片美好。」
元菘分神點了點頭。
「我隱忍耍了點小心計讓該死的人早點去見閻羅王,是給閻羅王送業績,他老人家會感謝我的。」
話落,盯著郁樂的臉,她眉毛挑了挑,篤定道:「我可沒殺人。」髒自己手的事,她可不會做。
話落,餘光瞥見郁樂拿起了筷子,於是順勢將一盤蝦餃移過去。昨天車裡那幾個打包盒,她都看見了,放在車裡大半天,肯定吃不了。
元菘瞪大眼睛,恍惚半會,看著旁邊兩人的互動,思緒終於回籠,於是追問黃栯梨一句,「你確定你沒……?」
話音未絕,就收到黃栯梨一記狠刀,接著就聽到她講,「老闆,你這個問題一聽就讓人覺得你在裝純,難怪被吸了精氣。」
郁樂的筷子在空中一頓,扭頭看元菘,怎料對方一臉木然,心說這是被噎找不到聲音了。
「你是躲床底下聽到了,還是站床邊看到了?」
既然要丟臉,那就拉黃栯梨下水。
黃栯梨一改剛才泰然自若,尷尬地縮了縮脖子,不敢直視郁樂投過來的目光,低頭認真吃布拉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