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知樂，你謀殺親夫啊

  081 知樂，你謀殺親夫啊

  與此同時，別墅內

  房間內沒開著燈，唯一的光源就是那台壁掛電視，上頭正播放著午間新聞。

  

  韓菂穿著浴衣，手撐著頭，側躺在沙發上，聽到門聲，眉毛一挑，「你乾的？」

  也不等段起思回答，他又哼笑了聲，「我前腳找個小可愛度良宵，你後腳在外頭殺人了。」他撚起一束長發，指尖繞著玩，語調漫不經心的，「我發現你最近很喜歡越界行事。」他尾音輕輕上揚，透露著不可侵犯的威嚴。

  段起思看了眼電視上的警察採訪，接著說：「那個胖子對你不敬……」

  「那我是不是得感謝你……」韓菂轉過身，雙手搭在沙發邊上，眼睛盯著段起思的臉，「我是不是得感謝你沒盯上郁樂，不然他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畢竟連我自己都能看出他不拿正眼看我，嗯？」

  段起思低著頭，解釋，「不敢，先生心尖上的人，我一樣敬重。」垂在雙側的手卻忍不住攥緊，嗓音也掩不住僵硬。

  韓菂不瞎，自然將他的所有反應都收進了眼裡，眼尾上挑的眉眼輕輕閉上，漫不經心地講：「不過托你的福，現在郁樂大概想著要跟我做朋友了。」

  段起色倏地擡起頭來，瞳孔顫慄，雙拳攥得更緊，還沒開口就看到韓菂起身，一邊笑一邊自言自語：「首先這個頭髮，或許還能問他我是繼續留著好還是剪掉好？」

  扭頭看到段起思還是一副震驚的神色，嘴角一拉，冷哼了聲，「你即使破壞酒吧周圍的監控，但店裡的監控可沒壞。還有你們帶回來的那個小女孩心急想弄死她爹，你們想也沒想就答應，還有於安慶……你難道覺得那些警察個個是吃素的？」

  段起思倒吸一口涼氣，雙肩耷拉，低著頭不讓韓菂看到他表情也是頹敗的。他咬牙，嘴硬道：「我會擺平的。」下一瞬，冷笑聲就恍若近在眼前，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下巴已經被韓菂捏住擡起。

  韓菂看著他一臉黯然神傷的模樣，眉頭忍不住蹙緊，「起思……起思，是讓你做事三思，不是讓你每天都想著怎麼睡到我。」

  「沒有。」段起思別過頭，強迫自己思緒冷靜下來。

  韓菂鬆開手，聽到這句話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往衣帽間走，臨到時又轉身走回來，眼神陰鷙，「起思，不要讓我產生是不是養錯了狗的想法，懂嗎？不該要的棋子收回來還多了雙眼睛盯著你，你是閒得蛋疼？」

  「明白。我會吩咐下去。」段起思微頷首。

  韓菂心情愉快，赤腳往衣帽間走，「過來吧，幫我挑挑衣服。」

  段起思應了聲好，默默跟在他身後進了衣帽間。

  ***

  黃栯梨拉了拉元菘的衣服，示意他要躲起來，元菘照做了，回頭發現郁樂還是直挺挺站在那。

  沒動，絲毫沒有會被發現的驚慌。

  伸手也拉了拉郁樂的衣服，不料對方看過來的眼神有不解，睥睨，諷笑。而這眼神被在娛樂聲色場所待久的兩人瞬間理解了。

  兩人面面相覷、

  「老闆，大老闆是在笑話我們兩人，沒錯吧。」

  元菘扭頭，認真地看著她，無奈地哼哼了兩聲，起身跟上郁樂的腳步。黃栯梨抓著一根狗尾巴草，冷哼了聲。

  三人在小破屋的門前停住腳步，黃栯梨走近打量了裡面一圈，緊接著脫下鞋，掰弄了幾下，短靴的一雙細跟就不見了。

  其實是這雙靴子的高跟部分是可摺疊的，她將高跟部分摁在鞋底下了。頭也沒擡地跟在場其他兩位男士解釋，「這樣子方便追賊。」

  她的聲音掩不住躍躍欲試的興奮。

  她指了指靠河那邊的牆，接著說：「老闆去那等，大老闆在這等，我進去……」

  元菘不服氣她沖前鋒的決定，覺得未免太看不起他們兩個大男人了。黃栯梨卻講，「本來她就覺得我們是壞人，但我是女人，你們是男人，如果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你們，不僅會更反感還會更加警惕。」

  末了，在推開門前，補了句：「這種微妙的心理，老闆你是很難理解的，就聽我的。如果林曉如跑了，我就給大老闆找帥哥。」

  元菘對她的背影又是呸又是啐的。

  郁樂無奈推了推他，示意他趕緊各就各位，別再拖延了。

  元菘剛走到牆角那邊時，還沒站定就聽到院牆內傳來一聲嘈雜咒罵夾雜著兵荒馬亂般的動靜，緊接著他看到林曉如出現在牆上，對方還沒發現他的存在。

  他巡視四周，發現也沒可以躲藏的地方，乾脆就杵在那。

  不走了。

  反正黃栯梨的狗屁計劃就是要三面圍攻。

  於是元菘看著頭髮又髒又亂的少女，喲了聲，看到少女驚慌失措的眼神時，臉上藏不住得逞的譏諷，甚至說：「誒，也是來抓你的。」

  話落，就聽到黃栯梨在那邊破口大罵，無非就是說他不會配合，瞎摻和。元菘掏了掏耳朵，心想那我走。腳剛擡起，又想起黃栯梨是真的會做出給郁樂送人的事情來的。

  為了大情大義，捨我其誰，做點犧牲怎麼了……

  黃栯梨睜大眼睛，看著突然出現在牆上的元菘，發出一聲驚呼，「老闆，好功夫。」

  林曉如見狀站起來，威脅他們兩人，「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一了百了。」

  元菘看了眼距離，「大概一米八的距離，你腳先著地的話，醫得好就不殘廢……但是頭先著地，就有一命嗚呼的可能。」挑釁地朝她揚了揚下巴，「試試。」

  「教唆別人自殺，罪責不小。」一道冷靜的聲音突兀出現，「你們太墨跡了。」

  元菘想也沒想地解釋，「開玩笑的，這就幹活。」話落，就朝林曉如走近幾步，他一進，她就退，幾次後，元菘開了口，「別這樣，站那別走，不然我交不了差。」

  「神經病！」

  元菘不冷場，回了聲「嗯」，聲音一落地，牆上的林曉如，牆內的黃栯梨則是瞪大眼睛，心說老闆好大度。牆外的郁樂則是無奈地扶額。

  約莫過了兩秒鐘，聲線不緩不急，「你再不下來，待會被人暗殺了，我可不是見死不救的……」話落，元菘也發現了那個落在林曉如紅色外套上的紅點。

  狀況幾乎是在瞬間發生的，元菘大喊一聲，「閃開——」倏地上前抱住林曉如，欲往牆下跳，但來不及了，兩人是被迫從牆上滾下去的。

  因為在他抱住林曉如時，同一時間，一枚子彈恰好划過他的臂膀，頓時飆出一道血花。

  黃栯梨瞪大眼睛，被眼前的狀況驚得沒回過神，她沒想到怎麼突然有了子彈，還打中了元菘。

  看著元菘手臂上的鮮血不斷冒出來，驚魂未定，眼淚也掉下來，身體止不住顫抖。

  「別讓人跑了！」一聲大吼霎時震碎她的思緒，一擡頭，發現林曉如已經跑開了。

  黃栯梨起身咒罵一句，脫鞋，瞄準，緊接著「咻」的一聲正正擊中林曉如的膝蓋彎，對方「啪嗒」一聲就趴倒在地。

  郁樂這時也快跑到林曉如面前，但黃栯梨比她快了一秒，她粗魯地將林曉如的身體翻過來，一屁股坐在她的屁股下，緊接著「啪」的一聲，林曉如的臉就歪向一側，被打的那側臉出現了一記掌印。

  緊接著又是一聲脆響。

  郁樂見狀先越過處在歇斯底里中的黃栯梨，上前去察看元菘的傷勢。

  「不嚴重，回去貼塊凝膠就行了。」元菘臉色有點蒼白，他望向牆頭，「對方是沖我來，還是沖她來？」

  郁樂看著那個傷口，眉心蹙緊，半晌後回答，「沖她來的，你看林大山，於安慶不都被滅口了嗎？」

  元菘如壺灌頂，哦了聲，「那老子是救了她一命了。」話音未絕，手臂就傳來一陣刺痛，他側頭一看，口直心快，「知樂，你謀殺親夫啊，哪有人像你這樣消毒的。」

  ——直接一股腦將碘伏倒在傷口上。

  郁樂挑眉，「閉嘴。」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小包凝膠，裡面有裁剪好的也有沒裁剪好的，挑了一塊大小合適的凝膠後，才拉過元菘的手貼在手臂的那道傷口上。

  元菘得了趣，「知樂，手真巧。」

  黃栯梨那邊的動靜小了，郁樂鬆了一口氣，睨著元菘，笑著問：「我是不是放個屁，你也會覺得是香的？」

  元菘搖頭，「我沒這麼白目。」

  郁樂失聲笑了聲。

  「待會送她到警局後，你跟我去趟醫院。」

  元菘跟著站起來，一副『我要考慮下』的神情，接著開出條件，「也不是不行，但是你不要跟張禹明走。」皺了皺眉，「你哥真的煩，看我跟看豬一樣，你又不是小白菜。」

  郁樂走快半步，聞言反駁，「我沒說要去他那邊住。還有，你本來也豬，剛才那個情況，你不應該為了一個罪犯將自己暴露在危險範圍內，如果子彈再偏一點，如果你動作再慢一點……」

  他不想接著往下說了，事情已經發生，重新又拿起來分析壞結果，純屬給自己找罪受。

  「她罪不至死，」元菘攬住郁樂的肩，「才十五歲，也就比那時的黃栯梨才小三歲，比現在的黃栯梨小六歲。」

  郁樂側擡起頭看他，端詳了半會，停下腳步，「你對黃栯梨很上心。」

  元菘嘴角噙著一抹明顯的笑意。

  「我沒吃醋。」郁樂語氣有點無奈。

  元菘發出一聲長長的「哦」，似乎有點抱怨，緊接著就聽到郁樂說：「但你跟你那幾個宿友的聊天記錄，我有點不爽……」

  「那你跟安德魯，還有萊恩呢，你怎麼不說你們三人一坐一起，別人就別想插進你們的話題去。」要翻帳本，那就一起，誰都不見得清白。

  郁樂挑眉，「那是因為我們有共同話題。」

  元菘被氣笑了。

  「那以後我們要是聊天，你不懂就問，我給你解釋。」

  元菘眼皮輕擡，「我考慮考慮。」頓了下，補充，「我可是有立場的，有尊嚴的……」

  郁樂乾脆打斷他，「那我主動給你解釋。」

  「這聽著不錯。」

  郁樂捏了捏眉心，又重複了剛才那個問題。

  元菘聳了聳肩，「其他黃經理都是大學畢業，不然就是經驗的，就她一個黃毛丫頭，我帶了她兩年，才讓她自己全盤接手，」擡頭看了看天，「那兩年，『元菘哥』一個勁的叫，嘴巴甜的很，怎料一接手，跟其他經理接觸多了，就變老油條了。」

  郁樂瞟了他一眼，「變老油條不就正中你的期望嗎？」下一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難不成你是傷心人家沒喊你哥了？」

  元菘尷尬地哼唧了聲，心說白得一個既能賺錢還漂亮的妹妹，不好嗎？

  「喲，短短十幾米，都快被你們走出校園情侶路來了。」黃栯梨嘲笑的聲音由遠及近，並且還在繼續，「好歹理解下我們兩個單身狗的痛苦。」

  沒給兩人解釋的時間，她低頭看著被她按著不動的林曉如，「你有男朋友嗎？」話落，就收到林曉如一記瞪視，接著就是一口唾沫，她及時躲過。

  想也沒想地伸出手將林曉如的臉摁向地面，等對方發出嗚嗚叫時，臉上的笑容可謂是燦爛無邪，然後才擡頭看元菘郁樂，「看吧，傷害到人家單身狗的自尊心了。」

  既能賺錢還漂亮的妹妹，在染缸里待久了，也被沾染了不少顏色呀。

  元菘頓感心塞。

  但只是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