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鑰匙扣

2024-09-15 09:32:28 作者: 一塊好石頭

  030 鑰匙扣

  郁樂邊擦著頭髮,邊從樓上走下來,聽到樓下傳來聲響,以為是張伯回來了,喊了句,對方沒答應,想起張伯明明早上發信息說下周二才回來。

  他放輕腳步,走近到樓梯旁的大花瓶,伸手拿出藏在裡面的西洋劍,躡手躡腳地靠近廚房。腳步聲從廚房裡傳來,對方也正從裡面走出來。

  浮光掠影般,兩個動作同時發生。

  西洋劍狠狠插在牆面上。

  元菘望著那幾根被削斷,緩緩飄落,離他而去的頭髮。

  郁樂悻悻收回眼神,目光躲閃,不敢直視元菘。幾乎是瞬間的事,他轉身拔腿往樓上跑,但本來應該在廚房,應該能被他甩在後面的人,不知怎的,竟然已經跑到了他的身後,一手抓住他的衛衣帽子,緊接著,一攥,郁樂整個人就被元菘拖拽著後退。

  元菘咬牙切齒,忿忿道:「那瞬間,我腦中只有兩個想法,第一感謝元芝月孜孜不倦的培訓,第二就是我死了郁知樂會找別的男人。」他居高臨下地睨了郁樂一眼,目光陰惻,「知樂,我差點死了,還是差點死在你的劍下。」

  這不免讓他懷疑郁樂之前講的他死他獨活全都是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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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帽子被人抓著,元菘又比他高,導致一直保持著後仰,半彎著腰的姿勢才能免去被元菘勒死的可能。臉上帶著歉意,嘴裡邊卻問:「你怎麼有我家鑰匙?」

  這道歉,元菘是一點都沒感受得到誠意。

  於是,手再往上一拉,沒想到郁樂倒直接站起來,緊接著鑽進衣服里,兩手一伸,一縮,再退後一步,金蟬脫殼。

  元菘要衣服,他就給唄。

  有什麼了不起。

  元菘望著這件空蕩蕩的衛衣,再擡頭,看向對面只穿著一件白色T恤的郁樂,眉心一皺,將衣服丟過去,「穿上。」視線卻黏在郁樂套上衣服時,手因上舉而露出的那節若隱若現的腰身。

  「幹嘛?」郁樂頭從衣領中鑽出來,一雙眼就對上看元菘。後者輕咳了聲,尷尬地別過頭,半晌後說:「你的衣服太短了。」轉身無聲地嘀咕了句真踏馬太瘦了。

  郁樂低頭看了看衛衣,oversize的衛衣還短?元菘是全瞎了嗎。

  他跟在元菘身後,「你以後進我家,要提前跟我說一聲,以及把鑰匙還我。」元菘腳步微頓,重新走回到廚房,「我沒鑰匙呀。」郁樂正想問那你是怎麼進來的,可未等他開口,元菘自己答了,「院子有塊石頭,裡面有鑰匙,張伯告訴我的。」

  郁樂咂舌,萬萬沒想到事實竟是這樣。

  張伯的防備之心簡直低到他無言以對的程度,他是看得起小區的物業,還是看得起小區的安保,還是太看不起小偷的智商。

  元菘端著一旁水果,靠著門欄邊吃邊看在院子忙活的郁樂,少頃懶懶開口,「你就別瞎忙活了,我都找到了,哪能讓你找到。」

  一記陰惻惻的視線在他話音落地時就停在他的臉上。

  郁樂剛開口就被元菘塞進一塊切好的橙子,瞬間酸爽直躥他天靈蓋。元菘看著他酸到出痛苦臉,才恍惚覺得自己解氣了些。

  他手伸進褲兜里,掏出鑰匙遞給他。他本想郁樂會稍微遲疑下,會猶豫會,但後者沒,一把拿過去就上樓了。

  元菘端著果盤迴到廚房,手機震動了下,是季大海的信息:

  【老闆,還是上次的地址嗎?】

  【直接叫飯店做好送過去就行啦。】

  元菘看著信息,額心沒來由的突突疼了起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打算讓季大海別送過來了,不做飯了。

  都受了情傷了,哪裡吃得下飯,他現在只想躲起來療傷。

  「咚咚咚」腳步聲從樓上傳來,由遠及近。

  再下一刻。

  「拿去。」

  元菘擡起頭,看著那串鑰匙,此刻不是光禿禿的只有一支金屬制鑰匙,它多了個金屬圈,還多了個御守,還多了個史努比玩偶。

  他發怔地端詳著鑰匙扣,大腦轉不過彎來。

  郁樂轉身,小聲嘀咕道,「鑰匙要有鑰匙扣,不然容易丟。」偷偷側頭瞅了眼,發現元菘還沒回神,又偷偷地舒了口氣。

  余白剛打電話給他,問他要不要看實時審訊,他答應了,因為要洗漱,余白說可以等他。於是頭也沒回地講了句:「回去記得鎖門。」也不管元菘是否聽到了他的話,他現在趕著去書房工作。

  電腦打開,視頻一連接,余白標誌性的大額頭就出現在鏡頭裡,接著他就聽到了張禹明的聲音,問他能清楚看到嗎聽到嗎。

  郁樂應了聲可以。

  他坐的位置跟門的方向是呈直線的,郁樂邊附和張禹明提出來的問題,有異議的就提出來,張禹明那邊立即改。郁樂聽到有腳步聲靠近,於是抓起旁邊的小白板,寫下:你先回去。

  只是下一刻,白板被人奪過,緊接著,鏡頭被白板遮擋住,耳機里還傳來張禹明那句「什麼,為什麼…你說清楚點…看不見你…」

  鼓膜嗡嗡的,臉熱熱的,心臟恍惚跳出來了。

  元菘低頭看了眼郁樂瞬間潮紅的臉,低低笑了聲,忍不住又輕輕啄了下他的嘴角,喃了句:酸的。又在郁樂還沒反應過來時,拿下他一邊的耳機,嗓音溫沉,在他耳邊呢喃著:好好加油。

  ***

  天際多雲,躲了半天的太陽終於穿破雲層,凜冽的寒風裹挾著暖熙的陽光穿過了窗簾,跑進了的房裡,一股腦地撲在郁樂的身上。

  他愣怔地扭頭望向窗外,幾隻飛鳥掠過窗台,只留下殘影,張伯種下的那棵欒樹,竟在今天開了花,粉色花瓣被風一揮一掃,剎那間,漫天芳菲,粉米滿地。

  耳邊傳來一聲怒吼。

  「我在。」被元菘碰過的臉熱得燙手,他手剛靠近就縮回,頭埋得低低的,聲音也低低的。

  始作俑者早就走了。

  思緒慢慢回籠。

  張禹明不知又說了句什麼,郁樂沒聽清。

  只說,「把審訊桌挪開,我要看到林曉的肢體動作。」視頻里的余白馬上起身審訊室內的桌子。下一秒,鏡頭出現張禹明的大臉,眉頭緊皺,神色有點緊張,未等郁樂開口,他眉頭皺的愈發深,「你感冒了?」

  郁樂說了沒。

  張禹明沒再說什麼,只是交代他記得周末的聚餐,生病也得去,不去會被晏慧茹扒了一層皮。將桌子挪到角落的余白聽到這句話扭過頭,腦瓜子只重點抓取到「聚餐」兩隻,於是嘀咕為什麼聚餐不叫他。

  屏幕那邊的郁樂笑了聲,說那一起。

  張禹明啐了聲,看向余白,「要嗎,晏局親自下廚。」余白想都沒想的一口答應了,下一刻腦軸歸位,啊了聲,指了指張禹明,又指了指屏幕里的郁樂,又啊了聲。

  郁樂沒來之前,張禹明脾氣沒這麼爆,郁樂來這之後,張禹明的脾氣直接上升一個level。

  他總算明白這其中九曲迴腸了,但是轉頭一想,張禹明幹嘛還要撮合他跟郁樂,不帶這麼坑人的!念至此,余白再次看向張禹明的眼神都帶了點怨氣。

  林曉被帶進來時看到室內的擺飾有一瞬間的怔愣,同樣是兩位審訊員,但審訊桌被挪到牆邊,一位年輕的警員拿著一台平板坐在那,而跟他面對面交談的是一位年紀跟他差不多大的警察。

  面前坐著的警察,雖然姿態休閒,甚至在看到他來時,還笑著打了聲招呼,但不知怎的,林曉卻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莫名心慌,但不會喘不過氣。

  他形容不來。

  「你好,刑偵隊長,張禹明。」

  林曉心臟咯噔了下,隊長,難怪,不怒而威,即使這會還在朝著他笑。

  張禹明低頭的瞬間也沒錯過林曉臉上的微表情,耳機傳來郁樂的聲音,「不要被他的表情影響,記得我剛才說的3個問題。」

  張禹明知道,分別是什麼,為什麼,以及是誰。

  但他還是想先問:「林曉,早上你說到的引薦你的人是你的賭友,現在可以說出他的姓名和你們只是在哪認識的嗎?」

  十五分鐘過去,林曉還是低著頭。

  張禹明無奈地談論口氣,他堂堂一個刑偵隊長現在要被他們的心理畫像師教著幹活。他換了問法,「你是因為欠了賭債才跟人簽下協議的嗎?」

  三分鐘過去,在大家都以為林深又不想回答時,他點了點頭,又嗯了聲。

  這無疑是早上的問訊以及下午這次問訊取得的一次重要的進展,但不能操之過急,不然林曉又會陷入迷茫防備的狀態,那時想讓他再講又不知是幾時。

  張禹明翻開林深的資料,「你是大學生,成績也不錯。」話音未落,對面就傳來一聲冷笑,張禹明置若罔聞,繼續剛才的話,「借錢的方式有很多種,為什麼偏偏選擇偏激的方式?讓自己媽媽自殺。」他頓了下,「其實你不清楚是這種方式還債,對吧?」

  話落,沒聽到林曉的回應,直到聽到余白啊了聲,接著耳機里傳來郁樂說了句「他哭了,繼續問。」

  張禹明預料林曉會反駁,會一問三不知,唯獨沒預料到他會哭,腦子出現片刻的短路,他想問林曉為什麼要賭,不賭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等等之類的話。但郁樂的聲音及時響起,「你問他是不是因為那兩個人威脅他敢講出去,下一個目標就是他兒子,他老婆?」

  張禹明將這個問題複述出來。

  林曉這時已經是雙手捂住臉,無聲嗚咽著點頭。

  張禹明秉承著郁樂說不用強迫讓林曉開口敘述,他只需正面回答他們的問題就行。於是張玉明又問:「那2個人,其中一個就是你的賭友,對吧,我們昨天抓到你們時,其實那個人也在附近,對吧?」

  林曉再擡起頭,早已淚流滿面。

  「是的。」林曉沒忘記那人投過來的陰霾眼神,尤其他盯著林深時那個森冷得逞的笑容。

  張禹明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表示警方會立馬出發講林深帶到警局以及嘗試聯繫到林深母親凌凌,讓他不用擔心,並讓他就關於賭友的所有的信息跟余白交代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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