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變相的自殺

  029 變相的自殺

  與此同時，刑偵支隊長辦公室。

  張禹明看著沉默不語的郁樂，知道對方是在跟自己打拉鋸戰，心說行呀，看誰先熬得住。但是沒堅持多久，他先敗下陣了。

  「啪嘚」一聲，他合上電腦。

  半晌後，重新望向郁樂，眼眶卻是微微泛紅，「小姨自殺前的前一晚，跟我說要好好照顧你。」

  郁樂無動於衷，晏慧慈從小就給張禹明灌輸這種觀念，什麼你是哥哥，要照顧弟弟，張禹明還真的奉為聖旨，或許這才是導致張禹明沒找到女朋友的原因。

  誰會喜歡男朋友是個弟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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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想什麼？」

  郁樂思緒回籠，抿緊嘴不語。

  張禹明眼睛盯著他的臉，繼續剛才未講完的話，「我聽你那個對誰都熱情的朋友講，成為這個網站的會員要有A國的資產證明，要麼就是發自殘證明。」他當時聽到安德魯講到這個時，腦子裡突地爆出一個念頭，郁家在A國有產業，郁樂應該是選這個。

  結果安德魯直接打破了他這個幻想。但他現在就是想郁樂口中得知這個問題的答案。「你選了哪個？」

  郁樂注視著他的臉，合上又睜開，「後面那個……」話未落，一個保溫瓶應聲擲在他身上，緊接著「哐當」一聲脆響。

  郁樂瞟了眼一地的碎片，平靜地補充，「就是發張證明，我沒亂來。」他讀的是犯罪心理專業，血腥殘忍的照片，都可以拿到。雖然他一開始是真的考慮劃自己幾刀再拍個照，但萊恩說沒必要，直接用照片就行。

  張禹明冷笑了聲，一雙眼緊緊盯著他，他知道郁樂心虛但疲得拆穿，半晌後疲憊地講：「小姨那晚說，你想做什麼，我不要阻攔你。六年前你要回來，我也幫你瞞著所有人讓你回來。郁文俊要你住精神病院，我也阻攔了……」

  「那是姨媽拿槍懟著他小兒子威脅的。」郁樂平靜補充。

  張禹明語塞，半晌咳了聲，「你知道，要是讓她知道你是這種網站會員，她能徒手將你皮扒下來。」話落，就收到一道灼目注視，連忙改口，「她會傷心到小姨墓前罵小姨沒教好你。」

  「但是，他們讓你居家治療，是不是我排除萬難將你帶進局裡的？你說要給你機會體現你的價值，我也給了。」

  郁樂小聲嘀咕了句被你打罵換來的。

  張禹明聽見了，猝然間也不知道要怎麼接著往下講。

  郁樂見他這樣，乾脆將話題結束掉，「帳號在回國前就註銷了，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出去了。」他還穿著昨天的衣服，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覺得彆扭，「下午請假，有事線上聊。」

  張禹明愕然，註銷了早說害他忐忑又獨角戲了半天。聽到他後面那句話才注意到郁樂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嘴欠又問了句：「同意，但昨晚去哪了？」

  握上門把的手一頓，郁樂回頭看他，「跟元菘在一起。」話落，推門而出，對身後傳來的那聲驚愕的「啊」置若罔聞。

  ***

  會議室

  張禹明將從直播網站上拍到的自殺片段播給部下看，看著畫面有點模糊，解釋道：「這個網站認電腦還認IP，安德魯的電腦手機不可能給我們拿來公用，所以這是我拍下來的，模糊但還是能看清，大家將就下。」

  說著話時，舉起一張圖紙，「現在視頻里播著的就是這張圖片上主角。」話落，嘩啦啦的翻頁聲，大家翻起自己手邊的那份資料，挑出那張年輕金髮男吃飯的照片。

  只見視頻里金髮男吃著牛排，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但吃著吃著，他的桌前突然出現了一把左輪手槍，他優雅地放下刀叉，拿起手槍，下一刻槍口懟著自己的太陽穴。

  會議室內所有人眼睛瞪得老大，雖然都猜到了下一秒會發生什麼，這個金髮白人對於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的冷漠無情的態度實在讓人忍不住咂舌，覺得脊骨發涼，頭皮發麻。

  「砰」的一聲響，在房間內響起，像平地里炸開了一個雷。

  室內安靜的針落可聞，所有人都沉默地望著突地被染紅的屏幕，突地畫面一轉，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畫面裏白發男筆直地坐在桌前，右手叉子，左手餐叉，雙目緊閉，嘴角微微勾起。他怡然自在的姿態，也不去注意他背後長背椅上噴濺的血，恍惚讓人覺得他額前的那個黑乎乎血洞是畫上去的。

  張禹明收起手機，睨了一桌部下一圈，接著說：「有看出特別的地方嗎？」

  話落，角落裡就傳來一道平靜到幾乎讓人可以掠耳而過的嗓音，「槍是鏡頭背後的人給的，子彈穿過頭部，血不會往前噴濺在鏡頭前。」但他講出的話讓人不得不注意，紛紛停下動作看向他。

  躲在在陰影里的郁樂面無表情地敘述，「現場除了自殺者，至少還有另外2個人……」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話：那這是變相的他殺？

  郁樂對這句話置若罔聞，繼續他自己的見解：「槍聲開始時，鏡頭就紅了，說明有人故意製造噱頭，血是潑上去的。

  死者後面椅背的血才是舉槍自殺後，血噴濺出來的現象，這個視頻是經過剪輯的。」郁樂頓了下，若有所思地講：「直播的會直觀點，但是時長會久點，估計你們只挑了時長短的來看。」話音落下，他就將手裡的手機放在桌上，一掃，手機滑到了張禹明那邊。

  他補充，「這裡面播著的是那對殉情情侶的自殺視頻，你可以拉到最後，」他停頓了下，「有人善後。」

  話落，一片譁然，有人立馬會意的，有人不理解的。

  霎時，室內嘈雜一片猶如菜市場。

  周遭的吵鬧似乎沒影響到他，郁樂自顧自地繼續講：「所以西景城中村的那三位死者，按照他們的學歷以及見識，要他們自己知道溫度高可以加速屍體腐化的可能性很低，別人告訴他們的可能性比較大。」

  話音未絕，所有人逐漸安靜下來，等郁樂講完先，結果半晌過去，也未見他繼續講。余白湊近，才發現他眼睛微微闔上了。

  他輕咳一聲，自覺地接過郁樂未講完的話，「所以我們覺得要調出西景城中村周圍的所有監控，看案發時間有沒有可疑人物進出。」

  雖然明白這猶如大海撈針，而且還得保證那些監控錄像沒被刪除，並且他們還得確定這不是一起普通自殺案，不然跟居民解釋或許引起恐慌又是一道棘手的額外工作。

  張禹明同意了余白的觀點，正要說話，余白身邊的郁樂動了下，接著就聽到他嗓音溫吞地講：「還有那棟樓的居民，需要問下他們有沒有聽到可疑的動靜或者曾經見過陌生人。」

  他起身，往門外走，「還有給我一份最近三年的網絡犯罪罪犯的資料。」

  張禹明看著他困得東歪西倒的身影，眉毛皺起，「去哪？」

  郁樂頭都不回，「我本來就是請假的，現在只能算我早退。」張禹明這才想起郁樂早上說下午不來的，結果這會在局裡。

  沒等他琢磨，余白先自覺解釋，「林曉咬牙說自己只是賭博，沒有別人口中的賣母，更不知債主上門逃債……」

  張禹明捏了捏眉心，「說重點。」

  余白皺起鼻子，看向李銘，對方低頭試圖避開他的目光，余白頓時被氣得牙癢，「我跟李銘審不出東西來，打算關林曉幾天就放出去。」陡然間，所有人都擡頭看向他，突然被所有人注視，余白只能盯著天花板，「但郁樂說林曉在說謊，說讓他去審……」

  張禹明輕輕地嗯了聲，不知道如何形容現下內心滋味，他弟弟有作為，他應該高興，但如果他的部下，個個想當廢材，他也想自刎。

  「我們……沒讓他進去。」

  張禹明長長地哦了聲，半晌後嘆了口氣，「那你說這個是想會議時間再長點？」此話一出，余白縮了縮肩膀，大著舌頭講，「沒讓他進去審，但郁樂讓我問了林曉幾個問題，讓我觀察林曉的反應就行。」

  不敢再讓張禹明提問，余白繼續講：「問題1：在哪認識給你錢的人？問題2，除了賣了你母親，你是不是也把兒子還有前妻也賣了？問題3，引薦你的哪個人是不是你的賭友？」

  李銘覺得自己再這麼縮頭烏龜下去也太不是人了，於是也站起來，「他只回答了第三個問題。」

  話落，又一片譁然。

  「郁樂等我出來跟他講林曉聽了問題後的各種反應後就被孔小欒拉去幫忙，所以剛才……」困到在會上睡覺。余白眨巴著眼睛看著張禹明，深怕他又要怪郁樂沒職業道德。

  張禹明站起身，往門口走，邊說：「林曉的資料給我，我去審，另外以後郁樂想進去審訊室審訊犯人，就讓他進去。」

  他停下，回頭看向余白，「你一個鍾後再問下郁樂要不要看實時審訊，他要看，你就在一旁拍視頻給他。」他偏頭思考了下，「如果上頭問責，就說是晏局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