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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從小帶到大的小白菜被豬拱了

2024-09-15 09:32:14 作者: 一塊好石頭

  019 從小帶到大的小白菜被豬拱了

  郁樂側頭望了眼副駕駛座上假寐的人,臉色還是病白的,根據元菘胸膛起伏的頻率知道他這會呼吸也不順暢。他皺了皺眉,「我載你回去休息吧。」

  凌晨5點,他接到余白的電話,說接到新的報案,問他要不要上現場看,郁樂想都不想的當場答應,一扭頭就發現元菘坐在樓梯上,頭靠著的鐵柵欄,眼睛微閉,聽到腳步聲,猛地掙開眼,模模糊糊地說了句我回去睡。

  郁樂應了聲好,本來已經快走到門口了,身後傳來一道大喊,「你去哪?」

  「去現場。」

  話畢,郁樂的手剛握上門把,身後就傳來砰砰砰的聲響,下一秒他回頭就看到元菘站在身後,怎麼勸都是要跟著他一同過來。

  

  元菘聞言睜開眼,眼睛瞪得老大,「我不要回去……咳咳……」幾聲咳嗽接連響起,臉呈現出病態的紅色。郁樂眉心蹙緊,將方向盤打轉,拐彎,元菘見狀,聲音都啞了,「我呆在車裡就行,你不要讓我回去。」

  郁樂冷冷看了他一眼,「元菘,你幾歲了。要是重感冒就不是小事了。」話畢,郁樂也想抽自己嘴巴,怎麼在家時被元菘嚷幾句他好很多,他就真信了。

  元菘低著頭,抿緊嘴不語,畢竟此刻太陽穴也蹦蹦蹦地痛。半晌後,他虛弱地開口,「比你小五個月。」

  郁樂手差點打滑,差點撞上旁邊的車,扭頭狠狠剜了他一眼,恰巧元菘也擡起頭來,瞳里可憐兮兮的帶著濕潤,郁樂頓時泄氣了般,閉緊嘴巴不說話。

  元菘趴在車窗上,眼巴巴地望著郁樂的背影走進藥店,沒一會就出來回到車裡,「昨晚是不是沒吃藥?把這藥吃了,然後眼睛閉上,睡覺。」

  元菘乖巧接過,吞藥,又喝了大半瓶水,乾涸的喉嚨得到水潤後,音色都清亮了許多,「那我能不能跟你一起……」

  郁樂驅動車輛的手一停,不說話,只是盯著他。元菘見狀立馬靠在椅背上,閉眼,放緩呼吸。

  ***

  「嘿,郁樂,」余白正要攬上他肩的手及時縮回,跟他講起現場的情況,「鄰居發現惡臭,跟派出所報案,房東出國玩,撬門進來發現了這三具屍體。」余白遞給他一個口罩,手套,以及衣護目鏡,又拿起一套防護服,「要不要穿上?」

  郁樂這才注意到余白一副全身武裝的著裝,未等他開口,余白已經重新戴上口罩,撩開樓下的警戒線,走在前面,說:「那三具屍體已經開始呈現巨人觀了,整個樓道,不,是整棟樓都惡臭了。其他租戶怎麼受得了。」話音落下,就忍不住乾嘔了聲。

  兩人剛到二樓時就聽到樓上不斷傳來嘔吐聲,聞聲就覺得胃酸頓時衝上嗓子眼。等到402門口時,未見孔小欒身影先聽到他罵罵咧咧的聲音,「都他媽的菜雞,菜雞,這麼點氣味,就巨人觀嘛,至於發應這麼大嗎?」

  郁樂擡手本想掃掃鼻,才發現自己也戴上了口罩,心說你是能坐在腐爛的屍體旁吃螺螄粉的強者就別強求我們這些新人了。

  張禹明對於郁樂出現在這,這次只是擡頭看了眼,繼續聽著孔小欒的吩咐搬屍體,一群人轟轟地上樓,打開門的瞬間,一半人扶著牆乾嘔,只好他跟肖青榮上場當搬運工。

  「輕擡輕放啊——」孔小欒指揮還不夠,還要繪聲繪色地描述,「要是重手重腳,巨人觀的屍體炸開了,哇,那瞬間,那場面,那氣味,宏偉得我無法形容,反正你們會恨不得立馬見到太奶太爺的。」

  幾個耐力足夠的實習警聽到這句話後,一張張臉憋得通紅,攥緊擡架,就怕自己手抖了一分。郁樂閃身讓路走進屋子,房屋構造很簡單,大單間,放著2張雙層鐵架床,上頭的被褥髒黑皺,棉絮也露了出來。大窗戶是唯一的窗戶也是唯一的陽台,上頭曬著的衣服湳覆了一層灰黑灰黑的雪。

  密密麻麻的蒼蠅飛來飛去停在鐵架子,飯桌,牆面隨著可見。而房間的中間則放著一個鐵盆,裡頭有燒盡的炭灰。張禹明走近,瞥了眼鐵盆,「燒炭自殺。」

  郁樂嗯了聲,走向廚房那邊,四周牆面上積了一層層厚厚油污,老式電磁爐上有未吃完的面,裡面已經生了蛆,不細看還以為也是麵條。

  轉身就是廁所,廁所對比廚房以及房間那邊的衛生情況,竟出乎意料的乾淨。郁樂重新走回到是上下鋪那邊,雙手插在外套上面的口袋,目光往那三張放著被褥的床逡巡了一圈,注意到其中一張床位的不同,正走近就聽到孔小欒突然咋呼起來的聲音。

  張禹明沒理,走近到郁樂身邊問,「有什麼不對勁嗎?不就自殺嗎?」

  郁樂指了指牆上的空調,接著說:「你見過燒炭自殺還要暖氣的?」見張禹明還沒反應過來,「現在是冬天,屍體出現巨人化需要15-30天,但根據我在樓下聽到其他租戶講的是他們是一周前發現惡臭,後面惡臭越來越大才報警。」

  張禹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氣溫適宜,會加速屍體出現巨人觀,如果沒人報警也沒人上門調查,屍體腐化程度也會加快。但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郁樂搖搖頭,他還沒琢磨明白,既然要自殺,為什麼還要煮東西吃,還打掃了廁所,那為什麼不順道清理廚房呢,而且還疊好了被子。

  張禹明乾脆掏出手機,給他看他們進屋時看到的場景,三個人一個坐在床上,夾著一根煙,一個倚靠著電視櫃,腳邊放著一台手機,一個則坐在飯桌前,面前放著一碗麵。而在他們三人中間,則就是那個鐵盆。

  肖青榮湊近上來,小聲嘀咕了句:「不知為啥,我看到這照片就發怵,脊背涼颼颼的。」郁樂也覺得三位死者的死亡姿態映射出一種說不清意味的詭異。

  張禹明看了肖青榮一眼,問他幹嘛上來了,不是要他帶著那幾個吐得昏天暗地的菜鳥先回去嗎?怎麼這會還在這?又說余白能控制住樓下的場面嗎,孔小欒只關注他的屍體。

  肖青榮被他這麼一頓輸出也不惱,誒了聲,「帶人上來。」

  誰?張禹明疑惑地扭頭望向門口方向。猝然間,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未等他開口,肖青榮先開口了,「在樓下徘徊著,臉色白成那樣,讓他在車上休息,非要跟上來。」肖青榮承認自己有私心,畢竟要開上夢寐以求的大越野車,他帶人上來,不然人進現場就行了。

  郁樂聽到他這句話,從思緒中抽離出來,側身望向門外,心臟一抽,眉心微蹙,語帶呵斥,「不是讓你在車裡呆著嗎?」頓了頓,又說:「我這邊快結束了。」

  沒理肖青榮瞪大眼睛,目光在他跟元菘身上巡迴了幾圈,他看向肖青榮,嗤了聲:「給他口罩,防護服,你自己到倒知道要全身武裝。」肖青榮瞬間就被這句話帶走剛才的遐思,後知後覺地跑出去,給元菘找防護服口罩。

  張禹明不耐地揮了揮手,緊接著大聲喊了句,誰他媽讓無關人員進入現場,就給我重新基層做起。此話一出,肖青榮後背就沁了一層冷汗,嘴巴囁嚅,拿著衣服給元菘的手都有點縮回的趨勢。

  屋內的郁樂倒揉了揉耳朵,冷冷說:「他是我的助手,不算外人。」

  屋外的肖青榮臉上一喜,輕舒了一口氣。而元菘,則是自在地接過防護服,又接過口罩,穿戴好,正要擡腳踏進門檻,就被屋內一道聲音勸退,「不要進來。」

  元菘縮回腿,老老實實地站在門外等著。

  張禹明從郁樂講出那句話就處在爆炸邊緣了,又想起自己答應過郁樂要給他體現他價值的機會,於是只能憤怒,壓低聲音,「你的助手,應該是局裡的人。」

  郁樂拿著手機拍了幾張照片,聞言只是扭頭看了張禹明一眼,給他科普道:「我只是兼職,或者說是外聘,我的助手,我需要誰來當我的助手,我應該有自主權吧。」

  張禹明登時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他當初的退一步方案竟然在不久後就得到郁樂的報復,正想跟他講好好表現,好好準備考試就能有轉正的機會,就聽到郁樂說:「我覺得現在就挺好的。」

  他微微笑著看著張禹明青紅相加的臉,補了句:「哥,你沒必要這樣。元菘……」

  「廢話,元菘是什麼人,開酒吧的,能是好人嗎?」張禹明朝門外看了一眼,發現沒人,低聲呵斥打斷郁樂。

  郁樂聞言,擡頭看他,眼中意味再明顯不過。張禹明迎上他的目光,無聲地嘆了口氣,好人也不一定就是完全的好人,他剛才那句話真真實實的帶了職業歧視的成分。

  他忽然想起一事,心裡冒出個想法,於是試探道:「你跟他一起來的?」眉頭微皺,內心祈禱郁樂最好認真琢磨下再回答他這個問題。

  下一秒,郁樂點了點頭,正要跟他說他們是鄰居,就聽到屋外的元菘喊他,「知樂,你什麼時候好,從昨晚到現在我就沒吃過東西。」

  郁樂應了聲可以了,接著起身,要往外走,就被張禹明拉住,他扭頭就見張禹明滿臉不自在,瞳底又是欲言又止,半晌結巴地講:「你們昨晚在一起?」

  元菘發燒,張伯回虔陵,臨走前叮囑他要照顧好元菘,發高燒這病不可小覷。於是他在張禹明神情開始出現潰敗前點了點頭。

  張老幹部刑偵大隊長郁樂的男媽媽禹明如遭五雷轟頂般定在原地,平生第一次出現了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雙眼盯著郁樂走向元菘的背影,腦子裡不斷冒出一句話:他從小帶到大的小白菜被豬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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