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神罰

  第040章 神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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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女歸投彌奧斯！他們沒有失去神的寵愛！彌奧斯依舊是神心所向！

  在太女殿下的默許下, 這般振奮人心的話在彌奧斯的軍中流傳開來。連月來的陰霾一掃而空，面上只剩下喜氣洋洋。

  而鷹陸那邊則自然完全相反，如喪家之犬般沒精打采。但那是敵人的事, 與他們無干。

  彌奧斯以最快的速度整裝待發, 連南陵城都不待了, 只想速速迎聖女回到都城，以免夜場夢多, 再生什麼事端。

  正好南陵城養有一匹白馬, 聖女的那頂馱轎套在它身上, 拉著前行，顏色恰相稱。

  現下一切禮儀都以聖女為先, 就連月儀太女都不能再坐馬車或是轎子, 只能和眾人一樣騎馬前行。

  她年齡小, 平時在都城雖有練習馬術，但在一眾僱傭兵之中還是難免顯得生疏，速度有些跟不上，甚至身軀都有些搖搖晃晃。

  即便他們會遷就她，但月儀身為太女, 不想在大家面前落了面子, 不禁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和歌子，小聲開口：「師父。」

  和歌子做了五年僱傭兵，仍是不善於解讀這些王公貴族的暗示, 慢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她是什麼意思。

  她便道：「太女殿下的馬兒似是渴了, 待會兒叫人去帶著喝些水，現下便與我同乘……」

  雖然藉口編得著實拙劣, 但好歹也說得通。

  孰料還沒說完，身後的馱轎內便傳來一聲低低的咳嗽。不大, 卻足以令和歌子身形輕輕地顫了一下。

  聖女的馱轎旁守著僱傭兵O隊的幾人，他們連忙輕聲詢問：「聖女大人？是否身子哪裡不適？可是路途顛簸了些？」

  半晌，裡頭才傳來一聲回應：「無妨。舊疾罷了。」

  但這聲音顯然並不像沒事。

  他們可不能慢待聖女。

  一旁的人思索，忽提議道：「聖女大人臨行前曾說，讓北川大人帶了幾味能治舊疾的草藥。外頭風寒，大人若是知道如何調製，何不進轎為聖女煎藥。」

  按理說和歌子一個Alpha，是不該和聖女大人同轎相處的。可如今正是趕路途中，加之聖女的身體要緊，也顧不得那麼多禮儀了。

  更何況大家都在場，眾目睽睽之下，能發生什麼？

  一時間所有目光俱都看向和歌子，她勉強扯起嘴角笑了笑，說了聲「好」。

  她身上哪有什麼藥？

  轎內為聖女專門備了烹茶的小爐和器具，勉強能用。

  和歌子撩簾進去，本本分分垂眸坐著，用手去握那小茶爐。外頭護著那麼多人，僅一簾之隔，說什麼都會被人聽見。

  神酒雖然體弱，但此刻絕不是舊疾發作，她很確定。

  沒有藥，也總得煎些什麼，否則怎麼圓謊。和歌子沉默著倒水，一隻手腕卻忽然被握住。

  「聖女大人。」她極輕地說，帶了點嚴肅。

  可下一刻，披著白色斗篷的聖女就坐到了和歌子的大腿上，輕得像羽毛，又沉甸甸墜在她心頭。

  和歌子眼神未動，只暗自吸了一口氣：「不是要喝藥麼。」

  櫻桃香氣順勢鑽入鼻腔。

  聖女倒是坦然自若：「嗯。」說著她還真從懷裡拿出來一顆烏黑的小藥丸。

  和歌子認得它，是再尋常不過的補氣血之藥，一般來說直接口服便是。可從前神酒不喜苦，總要把那藥煮化成淡淡的藥湯，再加些糖進去，直至滋味甜甜的才願意入口。

  神酒把那藥丸放進器皿中，緩聲，「勞煩北川大人。」

  分明叫著再生疏不過的敬稱，卻偏偏親昵地將頭靠在和歌子身上，甚至足尖還纏繞著她的小腿。

  外頭似乎有人想撩開帘子講話，簾帳微動，令和歌子渾身一僵，生怕此刻的情態被人看見。

  聖女卻適時又咳嗽了兩聲，「將帘子閉著吧。」她懨懨地說，「免得吹風。」

  」是我們考慮不周，聖女大人勿怪！」帘子便如她所言，穩穩落回原處，外頭的人一個勁兒道歉。

  這一下和歌子的心仿佛都要跳出來了，緊張得臉色微紅。

  神酒瞥她一眼，似乎帶著笑意，唇形微動，「出息。」

  和歌子有些羞惱地抿唇。執行過那麼多次任務，縱是刀山火海，眉頭也不皺一下，可此時她卻全然不敢想像要是真的叫人看見了該會怎樣。

  她便是死了也無所謂，可聖女……以聖女的身份，是不能被人看到和自己廝混在一起的。

  外頭的人便隔著帘子同她們講起話來，「聖女大人……有一位僱傭兵想來同您謝罪。」

  大家都知道了未紀犯了神酒聖女名諱之事，故而沒有在她面前說那兩個字。

  和歌子看到神酒眼底的笑意一瞬間消失殆盡，她的心也隨之沉入谷底。

  在山下被聖女血祭捉住之後，她第一件擔憂的事便是神酒會不會衝動之下殺了未紀。

  雖說和歌子與未紀關係並不親厚，但對方終究是刻苦訓練數年的僱傭兵。光是出於同僚之情考慮，她也不忍看著未紀就此喪命。

  可事情卻出乎預料——神酒並沒有殺未紀，甚至沒有派人把她關起來，連一根頭髮都沒動，而是當著和歌子的面，將未紀和林霖一塊兒放回了彌奧斯這邊。

  如果換了旁人或許是因為善良大度，可這絕對不是神酒的作風。

  和歌子不明白神酒心中在想什麼，可她甚至沒法開口問。所有僱傭兵、乃至於太女殿下都在這裡，人多口雜，有什麼都只能憋在心裡。

  她只知道一旦自己口中說出「未紀」兩個字，便會徹底惹怒聖女大人。

  可未紀卻偏偏專程來找神酒謝罪！

  馱轎外，清脆的聲音隔著帘子響起：「前兩日在山下衝撞了聖女大人，實在是我的不對，還請聖女大人千萬不要介懷。」

  藥丸化開，逸出淡淡的苦澀味道。

  神酒面無表情，盯著開始沸騰的茶爐，回答的聲音卻甜如蜜糖，令人聽了便心悅神怡：「哪裡。未紀大人言重了。」

  她親口說出了「未紀」兩個字。

  神酒的呼吸開始急促，轉瞬，她忽然一口咬住了和歌子的臉頰。

  和歌子止住了自己的痛呼。聖女里側尖尖的牙齒抵在頰邊，力氣輕得只怕連道印子都留不下來，但……在她身上就是又痛又癢。

  某個想法一瞬間划過腦海。若是咬的是另一個地方就好了，最好一邊咬，另一邊扇打……

  即便她什麼也沒說，可聖女依靠絕佳的銳感力，做了完全與和歌子想像中一模一樣事情。

  就那樣隔著衣裳，隨後一片濡濕。

  帘子隨時都可以被挑開，甚至是被風吹開，可和歌子還是任憑聖女繼續了下去。

  「怎會言重。」未紀一邊騎馬而行，一邊微微側身，又說了些客套之辭。

  半晌卻也沒聽裡面回話，只有沸騰的烹藥聲。

  她眸色一暗：「聖女大人？和歌子前輩？」

  同林霖一起被抓起來的時候，未紀就隱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後來發生的事更是佐證了她的想法。

  那夜與和歌子前輩同在山上的人，只有聖女大人。

  也就是說，她就是前輩口中那個「任性Omega女孩」。

  先前她親眼看到過和歌子身上的痕跡，為此甚至有些發狂。可是任憑未紀千想萬想，把敵我前線的Omega全都排查一遍，也絕不會猜到聖女身上去！

  那可是百年才出一個的聖女大人，與她們根本不是同類人。

  更何況聖女大人要一生守貞，她們如此……豈不是破了戒，難道不會令神明發怒麼？

  未紀只覺得自己發現了天大的秘密，心中惶然又無措。全然沒預料到的答案，讓她下意識不願相信這是真的，便又鼓起勇氣來探二人的反應。

  終於，在她耐心耗盡之前，和歌子的聲音響起，略有些啞：「聖女大人正在喝藥。」

  確實正在喝藥，如果和歌子的*乳能被稱作「藥」的話。

  簾邊晃動，從外頭只隱約看到她拿著烹好的藥，端在手裡。

  未紀的心癢極了，幾乎忍不住伸手去挑簾帳，可裡頭偏偏又是冒犯不得的聖女，她只得忍耐：「好，聖女大人好好休息。」

  隨後便鬱悶地離開了。

  神酒像只純白的貓兒一樣，整個身子都靠在和歌子身上，豐肌秀骨，眼角帶了絲絲縷縷柔媚。

  她依舊坐在大腿上沒動，「餵藥，北川大人。」

  這一會兒的功夫，櫻桃香味已經隱隱纏繞在鼻間，和歌子只得輕聲服軟：「饒了我吧。」

  再這樣下去，太陽花的味道也要隱藏不住，外頭就都知道她們兩個……

  「我說的是這補藥。」神酒懶洋洋說，「餵我喝下，就算好了。」

  和歌子忙拿起藥汁遞到她唇邊，卻見那隻磨人的貓主人搖搖頭，「要你餵我。」

  不如快刀斬亂麻。

  和歌子含一口藥汁，小心翼翼捧著對方的腦袋，一點點渡了過去。

  這裡沒有糖，即便味道已經化得很淡了，神酒還是被苦得眉頭一皺。不過她親了親和歌子的酒窩，便滿意地笑了起來：「很甜。」

  她微微提高聲音，給外頭聽見：「辛苦北川大人烹藥。」

  在和歌子從馱轎里出去前，神酒貼在她耳邊，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這次回去，我恐會攪得兩國大亂。」

  凝眸如琥珀。

  「三郎不日就會甦醒，屆時我腹背受敵。」神酒微微有些憂愁地說，刻意幾分示弱，「你會陪著我的吧？」

  她沒提未紀，因為沒有必要。不殺她，也是同樣的原因。

  螻蟻不值得聖女動手，她只會如藤蔓一般纏上和歌子，讓所有人都看到和歌子的身上寫著的名字究竟是哪兩個字。

  神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