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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白月光×索吻

2024-09-15 08:57:23 作者: 切尾

  真正的白月光×索吻

  拍完當天的戲份後,楚挽沁終於鬆了口氣。

  回到休息點,小助理瑞瑞連忙遞上熱水,關切道:「挽沁姐,辛苦了。」

  確實辛苦,今天的拍攝都是外景,過了傍晚戶外的氣溫很低,她穿的又單薄,不得不忍耐許久。而且今天在拍攝現場,與她演對手戲的封轍遲遲進不了狀態,同個場景就重拍了五六遍,惹得陳導有些不高興,連同楚挽沁的演技也被挑剔了一番。

  楚挽沁邊回憶當時的情形邊思考接下來的打算,她向來是不願認輸的,既然被指出了問題所在,也絕不能坐視不理,封轍那邊是什麼狀況她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坐穩女主角這個位置,而且讓每個人心服口服。

  她是有野心的,模特只是其中一個身份,其他方面也不能落後。

  

  初次挑大樑當主演到底是比想像中更不容易,她非常珍惜這次機會,無論如何都要好好把握。

  「姐,我們現在回酒店嗎?」劇組的人陸陸續續開始撤,瑞瑞不由得問了句。

  「封轍那邊走了嗎?」

  瑞瑞張望了一會兒,答道:「沒走呢,我看到有幾個工作人員還圍在那邊要簽名呢。」

  楚挽沁忍不住笑出聲:「真想不通他是怎麼火起來的,演技也算不上多出彩,總不能都靠導演調教吧。」

  「可是他的臉真的很帥誒,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瑞瑞小聲提了句,「大家都吃他的顏。」

  「國民學長嗎?嗯,他也就臉值得夸一誇了。」楚挽沁不以為意。

  另一邊新來的助理關關拿著手機走過來:「挽沁姐,是唐姐來的電話。」

  楚挽沁接過「餵」了一聲,只聽唐以凝在那頭急急問道:

  「挽沁,今天拍攝順利嗎?」

  「順利啊。」

  「真的順利?我怎麼聽說陳導今天一直喊卡,都快不耐煩了。」

  楚挽沁算明白了,唐以凝又從哪兒打聽了消息,到底是不放心她啊。

  「哦,那是封轍的問題,」她輕描淡寫地說。

  「怎麼回事啊,封轍不是一向很討導演喜歡麼。」

  楚挽沁「嗯」了一聲:「反正他別拖我後腿就是了。」

  「就是,你好不容易拿到現在的角色。不過封轍那個舅舅林導肯定會替他張羅,你只管演好自己的戲。」

  「我知道,機會難得嘛,不會讓你失望的。」

  唐以凝接著說:「那你早點回酒店休息,哦,我打來還有件事,上次的專訪稿發過來了,有些問題和你溝通一下。」

  「什麼問題?」楚挽沁慢條斯理地問。

  「挽沁,有一條寫感情經歷,說你的初戀對象是高中同學,這個……」

  「有問題嗎?」楚挽沁笑,「我都這個年紀了,談場戀愛沒什麼吧,又不是什麼純情少女。」

  「我想問,那個高中同學不會就是和你上熱搜的老師吧?」

  「是又怎樣。」楚挽沁像料到她會這樣想,「反正我現在單身啊,你擔心什麼呢。」

  「可那件事剛平息沒多久,這麼寫不得又招惹是非。」

  「唐姐,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她越是淡定,唐以凝越是擔憂:「還有啊,你還提到了同父異母的妹妹?你以前不是不願提這個嗎,這次甚至還放了全家照?」

  「又沒什麼好隱瞞的,我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肯定離不開家人的支持。你不是也說,這次接拍了陳導的戲機會難得,公司肯定會借勢宣傳我的形象,我也得好好配合才行。唐姐,我這邊都沒問題,專訪稿你看著把關吧,我最信任你的。」

  「哎呀,挽沁,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我肯定會用心培養你,你呢這三個月安心在劇組拍戲,其他事都有我操辦。」

  「嗯,唐姐你最好了,凡事你安排我都放心。」

  楚挽沁誇了句,哄得唐以凝心情不錯。

  掛了電話,她又翻開daylog。進組好幾天了,除了拍戲的時候忙一些,其他時候還算空閒,有事沒事都會上daylog逗留片刻。

  能讓她如此上心的,除了自己帳號下動輒幾千幾萬條的評論,還有楚阮月的工作室帳號。內容無非是一些對外宣傳的產品設計,或是推廣Moonen品牌的Vlog。想不到小小的工作室人氣還挺旺,與之合作的好幾間公司都算有頭有臉,經常與Moonen的動態相關聯。

  這次的合作對象應該是個遊戲公司,至少楚挽沁已經連續半個月看到兩家帳號的互動了。

  萌寵拍檔,這遊戲名字聽起來可真幼稚,楚挽沁是沒什麼興趣。

  一旁的瑞瑞湊過來看了眼,「哇」了聲:「姐,這個遊戲最近可火了。」

  楚挽沁瞥了她一眼:「很好玩嗎?」

  「好玩啊,玩家可以選喜歡的動物,造房子開店鋪交朋友,過程特別有趣特別治癒,玩到後面還能開拓版圖……」

  瑞瑞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楚挽沁都是挑重點聽的。

  「那不是很費時間嗎。」

  「本來就是打發時間啦,不過動物們都太可愛了,互動起來很有意思。」

  楚挽沁打開其中一張宣傳海報,果然是許多動物擠在一塊兒扮可愛,她仍舊沒提起興趣。

  「這個熊貓竹竹是現在最受歡迎的動物,圓滾滾毛茸茸的,啊,等我攢夠了幸運星,一定要交個熊貓朋友。」

  「……」楚挽沁不理解她的愛好。

  「姐,要不你也玩兒一下?平時忙也沒關係,抽空上線打卡當天任務就行了。哦,之前的聖誕節還出了煙花表演的活動,超級漂亮的。」

  楚挽沁一下子想到什麼,連續往前翻了好幾條動態。

  「是這個嗎?」

  楚挽沁前幾天剛巧看到Moonen工作室發了一條聖誕節的動態。雖然是遊戲界面,但因為畫面很唯美,所以印象深刻。

  瑞瑞低頭看著圖片,激動道:「沒錯沒錯,就是這個活動!哇,這是哪個玩家啊,居然能上島看煙花,好羨慕啊!」

  「有什麼特別嗎?」楚挽沁問。

  「有!這個活動需要兩個人一起配合玩,因為比日常任務難度高,所以通關率很低。沒能通關的玩家呢,只能在島外看煙花,隔得比較遠。這種就不一樣了,是拿到船票上島欣賞的。嗯……看起來是兔子和狐貍的背影呢。」

  兔子和狐貍?

  楚挽沁又想到了什麼,切換了界面,跳至蘇憑淵的daylog帳號。

  最新動態還是三天前發的一張圖片,楚挽沁當時沒看懂是什麼意思,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被盜號了,可如今再看一眼,忽然有點明白了。

  「這是不是萌寵拍檔里的角色?」楚挽沁舉起手機問瑞瑞。

  「啊,沒錯,這是絨尼兔,也是好多人喜歡的角色。哎,這個絨尼兔的圍巾和剛才那隻戴的好像啊,難道是同一隻?」

  楚挽沁似乎明白了什麼,不自覺地丟了句。

  「真是幼稚,太沒意思了。」

  瑞瑞以為惹她不悅了,悻悻然道:「姐,是我多嘴,當我剛才沒說。」

  楚挽沁臉色更冷,起身離開座位。

  兩天後,楚挽沁的最新專訪內容釋出,幕上文化也同步宣發了她主演電視劇的最新物料。公司一向很捨得花經費和心思在藝人宣傳上,這波也是瞧准了陳導在業界的地位,直接把粉絲的期待值拉滿。

  反響果然不負眾望,甚至比預期的還要熱烈許多,多半是因為這次專訪的內容並非千篇一律的泛泛而談,而是從與眾不同的角度展現了一個全新的楚挽沁。

  而身在劇組的本人則一如往常地認真拍戲,直到各大主流媒體把她的專訪與物料轉發了個遍,才在daylog上發布了一條日常動態。

  [又是迎接日出的清晨,朝著新的一天奔跑。]

  另附一張迎著朝陽的側臉照,乍看之下儘是朦朧美感。

  動態發布後沒多久,便有上百條評論湧入,除了一些老粉之外,還有不少是剛入的新粉。有夸「沁姐辛苦」的,有夸「女神超美」的,還有夸「正能量滿滿」的,滿屏的讚美似乎怎麼夸都不為過。

  然而這些溢美之詞未必人人贊同,比如剛值完夜晚準備回家補交的祝辛夷。祝醫生極少有耐心一頁接著一頁翻閱daylog,即便有也會因為職業屬性而直接略過,這次是接連看了幾篇轉載越看越覺得可笑,索性直接點進了楚挽沁的daylog主頁。

  楚挽沁會紅是有幾分道理的,長得漂亮且身材高挑自然不必多講,在那行有天然的優勢,再者火力全開的工作狀態和不錯的秀場成績也是受人追捧的關鍵。大家都喜歡好看的、上進的,充滿活力和事業心的大美女,也不難理解楚挽沁為何有如此人氣。

  不明真相的總是大多數,而祝辛夷是了解內情的人,她非常清楚一點——

  楚挽沁再怎麼包裝自己也不可能改變本性,至少她對阮月做的那些事就足夠惹人討厭了。本以為事到如今她會收斂些,沒想到又開始有了作妖的苗頭,這點讓誰都忍不了。

  「辛夷,你找我?」

  時間尚早,楚阮月回撥錯過的電話,但整個人還有些睏倦,懶懶地揉著眼睛。

  「打擾你周末休息了,不過我真的太生氣了。」

  祝辛夷總是有什麼說什麼,心思好猜,也容易溝通。楚阮月習慣了她的脾氣,有時候反而會故意逗她。

  「怎麼了,祝醫生是婚前焦慮還是工作太累?」

  「這兩件事都不可能影響到我好吧。」祝辛夷已經開車進了星河公寓,打算來個出其不意的見面,「阮月,你肯定已經看過楚挽沁的專訪了吧,那上面講得都是什麼屁話。她要想秀家庭和睦,心裡就沒點數嗎,憑什麼非要拉上你,還演什麼姐妹情深的戲碼,轉行演戲是演上癮了吧。還有那什麼初戀情人,模稜兩可的話術膈應誰呢,老蘇避嫌還來不及,還能跟她有交情?見鬼去吧。」

  楚阮月這次多了清醒,聽祝辛夷繼續在電話里罵罵咧咧。

  「這種離譜的事,她怎麼有臉編的,還大搖大擺講給記者聽,等著粉絲吹彩虹屁,莫非是這幾年紅飄了,想嘗嘗打臉的滋味?」祝辛夷越講越氣,「哼,她當咱們一中的校友都是傻子,還是當咱們三班的同學是蠢貨,隨便來個誰都能給她把謊話給撕了。現在還搞這種小伎倆,是真不把咱們放眼裡是吧?」

  「辛夷,消消氣。」楚阮月翻了個身,生怕吵到身邊人,壓低聲音說,「我也沒把她放眼裡,愛演是因為心虛吧,畢竟我們算是徹底翻臉了。」

  「徹底翻臉?什麼情況?你怎麼都沒告訴我?」祝辛夷一連三問,反應誇張。

  也難怪,一直以來,楚阮月都把雲淡風輕掛在臉上,真正計較的不多,全因誤會了蘇憑淵的真心。可知曉真相後,楚阮月徹底想通透。她那個驕傲的姐姐一直反覆強調的、想要阻礙的、不甘示弱的,恰恰是渴望得到卻不盡如意的。既然楚挽沁從始至終都抱著欺騙的態度,她這個做妹妹也沒必要繼續縱容。

  「是我不想再留多餘的情面。」楚阮月異常輕鬆道,「楚挽沁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就當是我受夠了吧。」

  「太好了,你就該這麼想!」祝辛夷精神振奮,「楚挽沁這麼愛秀就讓她秀個夠,我倒要看看最後打她自己臉上有多疼!」

  「辛夷,謝謝你,這麼多年,你總是無條件地對我好。」楚阮月都能想像到她此刻義憤填膺的表情,「我家的事我會好好處理,讓你壞了心情才叫不值得。」

  「那可不行,她出損招我還能假裝看不到?」祝辛夷一百個不同意,「要不這樣,你找時間把楚挽沁約出來,我必須當著面罵一罵,否則太憋屈了。」

  楚阮月無奈:「你的脾氣還是這麼衝動。這件事沒什麼,家庭和睦也好,姐妹情深也好,都是她烘托形象的手段罷了,她喜歡自欺欺人誰也攔不住的,至於無中生有的戀情……」

  「必須讓她當面澄清!」祝辛夷已經停穩汽車,可氣還是沒消,「她不要聲譽,你和老蘇還要呢,說難聽點這就是造謠,必須追究到底!」

  「嗯,我會追究的,你放心吧。這個點你該不會剛下班吧?」

  「咦?你怎麼知道我值晚班?」

  楚阮月笑:「我都聽到你車裡的廣播了,你不在醫院,肯定是交班了唄。快點回家補覺吧,又熬夜又動怒的,對身體真的不好。」

  「我才不累呢,你和老蘇今天都休息吧?」

  楚阮月卻依舊犯困,隨口「嗯」了一聲。

  「那約飯吧,一會兒過來找你們。」

  楚阮月還想多問幾句,祝辛夷卻突然掛了,一想到祝醫生風風火火的性格,她知道自己得起床了。

  「是祝辛夷?」

  楚阮月剛想起身,卻發現自己整個人不知何時被「禁錮」在某人懷裡,緊緊相依偎的姿勢似乎很不妙。

  「你什麼時候醒的?」她不得不問。

  蘇憑淵靠在她身後,語氣是慵懶迷人:「在你們第一次提到我的時候。」

  楚阮月立刻翻找回憶,第一次提到蘇憑淵……豈不是所有通話他都聽到了。

  「她還是不分時段的想到什麼說什麼。」這句聽起來像是抱怨,但下句又變成了理解,「看來是真的很擔心你。」

  「辛夷的性格就是這樣,我倒是很羨慕她,總是擁有把所有不愉快都宣洩出來的勇氣。」楚阮月小心翼翼地握住扣在她腰際的他的手,為了更好去感受讓人心安的溫暖,「我以前一直學不會,但現在應該也能做到了吧。」

  「嗯,保持穩定的情緒很重要,但學會適當的宣洩也很重要。我們兩個人呢,就是太懂得隱忍,所以才會錯過那麼多,有時候我也在想一個難解的問題。」

  「什麼問題?」楚阮月好奇地問。

  「像我們這樣的性格,是不是連吵架都吵不起來?」

  「怎麼有這麼奇怪的問題。」楚阮月暗自偷笑,「你是不是研究心理學太投入,不管什麼奇怪的課題都想嘗試啊?」

  「你不覺得,這個課題很有研究的價值嗎?」

  楚阮月連連搖頭:「才沒有價值呢,我們好好的,為什麼要吵架,哦,你是嫌我太沉悶無趣了對不對?」

  「不是。」環在腰際的手臂將她抱得更緊,「是美好得不夠真實,需要一些別樣的刺激來證明你的存在。」

  聽起來很像對她講的情話,但表達的方式卻特別委婉。

  「說這種話會把人嚇跑的,你就不怕我再躲著你嗎?」

  為什麼要用「再」呢。楚阮月自己也嚇了一跳,回溯過往種種,她想起了些並不美好的記憶。

  忽來的沉默仿佛能讓時間靜止,楚阮月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由得多了忐忑不安。

  「我的意思是,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你的擔心很多餘。我本來就不喜歡吵架啊,而且你又是那麼好脾氣的人,我們再如何有分歧,也不至於……」

  話說到此,楚阮月不經意碰到他手臂內側一處不明顯的傷疤,瞬間就神經繃緊,連心跳都亂了。

  蘇憑淵察覺到她停頓時的異常,立即明白她想起了以前的事,安慰道:「只是很淺的小傷口,早就沒事了。」

  楚阮月輕輕撫摸著他那條平時忽略不計的傷疤,沒由來的傷感:

  「對不起,我想起來了,其實我們也吵過架,我還對你發過沒道理的脾氣。你的問題也不是什麼難題,我們和其他人一樣,都是擁有喜怒哀樂的平凡人。正因為如此,我們才互為對方的真實,就像每天一睜開眼就能看到對方的真實。」

  她以前想都不敢想,自己會對蘇憑淵說出這麼煽情的話。但現在沒關係了,這個世界上對她最溫柔最體貼的人也是最值得依靠的人,哪怕她說再多肉麻話,也不會影響自己在他心裡的地位。

  果然,他們之間缺少的是真心話,哪怕早已開始了大冒險,也不及這三言兩語來得動情。

  「阮月,我就是喜歡你這份純粹。」蘇憑淵倚著她的肩,在她耳邊輕輕說,「如果追不到你,我會後悔一輩子。」

  這是怎樣一份執念啊,他說的雲淡風輕,卻在她心裡掀起驚濤駭浪。恰恰相反,但凡他不再執著,後悔的人只會是她。

  楚阮月握緊他的手臂又慢慢鬆開,反正現在誰也不離不開誰了,後悔這個詞已經沒了用武之地。

  「剛才祝辛夷約了吃飯,我們是不是該起床了。」她提醒了句。

  「讓她等著好了。」蘇憑淵又是說來就來的任性,「哪有一大早就擾人清夢的。」

  楚阮月也沒立場嘲笑他,畢竟自己也挺困的:「那再睡會兒?」

  「嗯,再睡會兒。」蘇憑淵抱著她,說什麼也不撒手。

  二人剛把犯困的氣氛醞釀好,門鈴就叮咚叮咚響個不停。

  「這麼快嗎?」楚阮月話音剛落,手機也有了動靜,「祝辛夷」三個字跳出來,招搖又醒目。

  「她坐飛機來的吧……」蘇憑淵的形容簡直不能太貼切。

  「我看像……」楚阮月也哭笑不得。

  [蘇同學來了]

  蘇憑淵準備開車走人時,電話就追了過來。

  「拿我車鑰匙上哪兒去?」

  蘇憑淵擡頭往花清別院的二樓看去,蘇媽正扶著欄杆沖他發牢騷:「我一會兒有個聚會,快來不及了,你趕緊把鑰匙還回來。」

  蘇憑淵只管發動汽車:「你打車吧,我有急事。」

  「你能有什麼事?當初給車你不要,現在隔三差五問我借,有沒有點孝心。」

  「你放心,年底我爭取買一輛,到時候就不麻煩你的了。」車已經開出別院,蘇憑淵生怕她一嘮叨就沒完,只能搶著說,「我要去接阮月,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哎?」蘇媽一驚一乍,「你說服阮月了?」

  蘇憑淵嘆氣:「我會的……」

  「嘖嘖嘖,算你有點出息,既然是為了我的兒媳婦,這車你就拿去用吧。哦,爺爺奶奶提的事,你也抓緊,哪天帶阮月回來見見,既然想好好待人家,就拿出點誠意。」

  「我知道……」

  可蘇憑淵並沒有什麼底氣,自從楚阮月拒絕了求婚,他就天天不在狀態。後來又到楚家見識了那麼糟糕的場面,讓他氣憤之餘更加懊惱。

  楚阮月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的女孩子,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她,然而卻連保護她的能力都沒有。他不允許自己繼續無能,過去發生的事無法扭轉,至少還能把握當下。

  蘇憑淵趕到祝辛夷家時,楚阮月已經拖著行李箱往外走,雖然出院已有兩個月,醫生也說恢復得不錯,但她看起來還是狀態很差。

  有些傷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有所好轉,但有些傷只會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而她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都屬於後者。

  他很心疼,心疼到必須做出抉擇的地步。

  「阮月,別走啊!」祝辛夷跟著追出門,「你就安心在這裡住著,有我陪著你呢!」

  「不用了辛夷,我知道你對我好,可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我現在得回沐城了。」

  「那怎麼行,我不能讓你走。」

  「對不起,我必須這麼做。」

  楚阮月總是很溫柔,哪怕自己再堅決,也從不給別人難堪,可這份善良卻總是被楚家人辜負。蘇憑淵漸漸明白,為什麼她擁有超乎年齡的清醒,又為什麼總能一次次牽絆住自己的心。他的喜歡不是毫無道理的,是被她的美好吸引之後的本能反應。

  蘇憑淵走過去,打斷了二人的對話:「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難道連醫囑都不聽了嗎?」

  「老蘇,你終於來了!」祝辛夷像看到了救星,「你趕緊勸勸她吧!」

  楚阮月只看了他一眼就別過頭,再也不給對視的機會:「我的事不用你管。」

  又來了,她每次都用這句話來推翻他的所有好意,不僅拒人千里之外,還不給一絲一毫機會,但事到如今,他不會謙讓了。

  「我要管。」蘇憑淵拉過她的行李箱,帶著強勢的口吻繼續說,「祝辛夷也在,那就做個見證。阮月,我上次的求婚是認真的,你現在不理解沒關係,我可以等的。」

  「求……求婚?!」祝辛夷瞬間激動了,「你們什麼情況?」

  楚阮月壓低著臉,神色複雜:「我不會當真的。」

  祝辛夷追問:「為什麼不當真,老蘇他……」

  「我不拿這種事開玩笑。」蘇憑淵迫不及待解釋,「阮月,相信我。」

  楚阮月緊緊拽住拉杆,仍是不看他:「相信你,就能讓我走了嗎?」

  「如果我說不能呢。」蘇憑淵偏要試一試。

  「那也沒辦法,我不可能因為你改變自己。」楚阮月咬了咬嘴唇,「別說了,我趕時間。」

  人生真是奇妙,熟悉的場景再來一遍恍如穿越,她當真以為他還會傻傻的等著被拒絕,然後眼睜睜看著她越走越遠嗎。

  「好,我送你。」蘇憑淵又把行李箱拖過來。

  「誒,老蘇,你怎麼能同意呢。」祝辛夷急了,「她要是真走了,可就……」

  祝辛夷沒能說下去,因為蘇憑淵已經丟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給她。

  楚阮月已經等不及離開了,自然沒注意到這場無聲的交流。

  「辛夷,真的對不起,等我到沐城會聯繫你的。」

  祝辛夷還能怎麼辦,心有餘而力不足,說的正是這個狀況吧。

  從跟著上車,到汽車駛入主路,楚阮月全程與他零交流,車廂的氣氛變得特別壓抑,是他有心緩解也十分困難的局面。不過好在,楚阮月一直發呆,壓根沒注意到沿途的風景。

  「這不是去機場的路。」過了許久,她才發現這條路與機場方向完全相反,「蘇憑淵,你故意的?」

  「我只說送你,沒說送哪裡。」他心平氣和地說,儘量讓語氣聽起來不像耍賴。

  「你怎麼能這樣?」楚阮月生氣的樣子也是好看的,「快點掉頭,否則……」

  「我不能。」蘇憑淵無法答應,就算她因此埋怨他討厭他,還是不能,「我會對我說的每句話負責,阮月,就算你不接受我的求婚,至少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楚阮月甩了臉色,「要麼送我去機場,要麼現在立刻停車。」

  蘇憑淵也是豁出去了:「抱歉,我做不到。」

  「你……」楚阮月氣鼓鼓地瞪著他,「你有什麼資格替我做決定。」

  「所以我在努力爭取這個資格。」蘇憑淵用餘光看她,「阮月,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他不確定楚阮月此刻會呈現出各種表情,只是拼著一腔孤勇把人留下,如果這樣也不行,他會繼續尋找機會,直到找到一個令她改變的可能。

  「我的傷跟你沒關係,你不必用這種方式安慰我。」楚阮月聲音發悶,雙手緊緊攥著安全帶的邊緣,「我已經全都好了,真的沒必要。」

  「有沒有必要,那是我的判斷。」他本不想用同樣的話術反駁,若非實在沒辦法,「這幾個月我已經想得夠清楚了,既然你說我比任何人都好,那就請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的好。你的身體還在恢復期,不能太勞累,只能慢慢靜養。工作室的事我也知道,邢沐芸和我說了,再如何忙不過來也不至於讓你費心,你該多為自己著想,知道嗎?」

  怎麼聽怎麼像說教,楚阮月也聽出些不同,沉默了好一會兒。

  蘇憑淵只能趁熱打鐵:「阮月,對你好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必覺得有負擔。我們認識很久了,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楚阮月慢慢鬆開手,低聲問了句:「你要帶我去哪裡?」

  蘇憑淵一聽這話,頓時有了信心:「去我的住處。」

  想必她此刻是滿臉的不可置信,他繼續說:「希望你搬來和我一起住,讓我以男朋友的身份照顧你。」

  「這是個可笑的提議。」

  對於這個評價,蘇憑淵早有預料:「你留下來才能讓我有機會證明這不可笑。」

  楚阮月沒再說什麼,既沒答應也沒反對,只出神地看向窗外。

  蘇憑淵的住處在離海師大很近的一棟公寓,學校的宿舍空間小,不夠他放太多書,回家又太遠,往返不方便,所以就租了間尚可的單身公寓。

  楚阮月知道這事卻從沒來過,兩個人的關係一直忽遠忽近,也沒什麼立場深入了解。但現在不同了,他略過許多步驟,還說了離譜的話,擺明是要與她更親近。

  下車之後,蘇憑淵很在意她的態度和反應,什麼事都搶著做。搶著開門,搶著拿行李,搶著帶路,甚至搶著緩和氣氛。

  「到了,就是這裡。」

  蘇憑淵邊開門邊觀察她的表情,可惜楚阮月的表情依舊淡淡的,他也猜不透是什麼心思。

  門開了,目之所及直達客廳和陽台,雖然看起來是間小房子,但明亮的日光與整潔的空間給人非常愜意的觀感。

  楚阮月站在玄關靜靜看了一會兒,才把視線落回到他臉上:「你真的要這樣做?」

  蘇憑淵點著頭,用極其誠懇的目光看著她。

  「蘇憑淵。」楚阮月皺了眉,「我也沒答應留下,既然來過了看過了,你可以讓我走了吧。」

  蘇憑淵恍然,他耍了小聰明,她也不慣著,若是誰都不肯退步,乾脆試一試誰更固執。

  他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帶著分毫不讓的堅決:「在你答應之前,我不會再放手。」

  楚阮月:「你從沒這麼霸道專橫。」

  「那我的霸道專橫能讓你改主意嗎?」

  明明想更溫柔地挽留,卻逼迫自己變得不講理。他一邊默念著「對不起」,一邊拉著她往裡走,楚阮月當然沒他力氣大,只有不情不願地跟著。

  楚阮月甩不開他的手,顯然很生氣:「你能不能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過日子。」

  「我不是想打擾,而是想參與。」蘇憑淵豁出去了,轉身將她抱進懷裡,「楚阮月,對不起,我真的想留在你身邊,你就當我死纏爛、蠻不講理,總之,別走。」

  「你真的是……」楚阮月又急又氣,「……很過分。」

  「我還有更過分的。」

  話雖如此,他卻很小心地避開楚阮月後背的所有傷口,生怕她磕著碰著又受傷。楚阮月全然不顧,趁著他片刻心軟,用力掙開束縛,沒好氣地退了好幾步。

  「別讓我討厭你。」

  她說著便要心急要走,然而並未注意到自己即將撞上身後的立櫃。

  蘇憑淵眼疾手快,上前護住了她,卻因幅度太大,還是沒躲過一場碰撞。同一時間,立柜上的玻璃花瓶沒穩住重心,連同好幾本書一齊摔向地板,而他只覺肩膀一沉緊跟著後背一空,整個人便向後摔去。

  「蘇憑淵!」

  等她喊出聲時,他已經倒在地上,重重壓在碎裂的不成型的玻璃之上。突發的狀況陣仗太大,剛才還氣沖沖地朝他甩臉色的楚阮月,眼下已心急如焚地看著他。

  「你怎麼樣?」

  蘇憑淵緩了口氣,倒沒她那麼慌張,邊從地上坐起來邊反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楚阮月用力地搖了搖頭,上前扶住他:「你呢,有沒有摔疼?」

  蘇憑淵見她緊張的小表情,欲說出口的「沒事」變成了含糊不清的「嗯」。

  「你別動,給我看看。」

  楚阮月攀著他的胳膊,全然不顧腳邊的玻璃碎片,只一心檢查他的狀況。

  蘇憑淵不得不心軟,忙拽住她的手腕,阻止她進一步的動作:「你先去那邊坐著,我來收拾。」

  楚阮月微微垂眸,卻是目光一滯,表情像要哭出來似的:「你流血了。」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才發現手腕內側拉出了道血口,想必剛才動作幅度過大,摔倒的時候割破的。可他完全沒感覺到疼痛,此刻也只是陣陣發麻。

  「家裡有止血帶嗎?」楚阮月臉色泛白,「紗布,紗布也行。」

  「在臥室,書櫃的抽屜里。」蘇憑淵老實回答。

  「你先別亂動。」

  她說完起身去找,等匆忙返回時,蘇憑淵已經坐到椅子上,露出受傷的半截手臂。

  「你忍著,我給你止血。」

  楚阮月臉色變更差,但動作依舊迅速,拉起紗布就往傷口上纏。蘇憑淵終於有了些實感,延遲的痛感自傷口處蔓延,隨著復上的外來物變得更加真實。

  「阮月,我沒事。」蘇憑淵出聲安慰,「你別著急。」

  她一副「怎麼能不著急」的表情:「我現在送你去醫院,這傷口必須好好處理。車鑰匙,給我。」

  見他還一動不動地坐著,楚阮月已顧不得太多,扶著他往門外走:「別愣著了,快點走。」

  她越是著急,蘇憑淵反而越鎮定。他不禁想,如果一道傷口能換來她的關心,倒也是值得的。

  到了醫院,直奔急診,醫生檢查了傷口,說了句傷口不深但要清創縫針。楚阮月稍微鬆了口氣,立刻忙前忙後去辦理繳費手續。

  進了診療室,醫生開始清創,隨口提了句:「急救措施做得不錯,你女朋友處理得很好。」

  蘇憑淵回了句:「嗯,多虧她了。醫生,你快點縫針吧,我不想讓她看到這些。」

  「這可急不來。」醫生按部就班地操作著,「剛上了局麻,怎麼也得等幾分鐘。」

  縫針到一半時,楚阮月回了診療室,蘇憑淵故作輕鬆地朝她笑了笑,可她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怎麼都散不開愁緒。

  順利縫完後,醫生瞅了他們兩眼,提了句:「傷口別沾水,回去好好養著就行,三天換一次藥,沒什麼問題就半個月後來拆線,家屬呢也別太擔心啊。」

  楚阮月連連點頭,默認自己「家屬」的身份,又問了些在意的問題,才鬆了口氣。

  回去的途中,兩個人又是一路沉默。蘇憑淵時不時偷看楚阮月的側臉,想從她並不豐富的表情中讀懂一些內容。但她始終無視他的注目,只認真開車。

  就算發生了不愉快的插曲,他們之間的分歧依舊沒有解決,蘇憑淵莫名心慌,等回去之後,楚阮月又會怎樣拒絕他,把關係劃得涇渭分明,還是堅決要離開海沢,不管哪一種都是他不願接受的。

  汽車停到公寓樓旁,楚阮月下車繞到他的一側拉開門:「上樓吧,回去好好休息。」

  蘇憑淵坐著不動,只看著她發呆。

  楚阮月沒轍,只能伸出手:「我拉你下車總可以了吧。」

  蘇憑淵求之不得,握住她的手才暫得心安。

  進了家門,又見地上一片狼藉,兩個人都愣在原地,終究是要面對一些必然要面對的問題。

  「對不起,害你受了傷。」楚阮月先開口,「你去休息,我把地上收拾乾淨。」

  蘇憑淵卻不肯放,牢牢抓著她的手跟在身後。

  「你這樣……我沒辦法做事。」楚阮月擡頭看了他一眼,像是猜到什麼,「我……暫時不走。」

  「真的?」蘇憑淵下意識地纏住她的手指。

  楚阮月面露羞赧:「我先留下來照顧你。」

  她心軟了,卻不是因為他的執著追求,而是——

  蘇憑淵看著被紗布包紮的手腕,不知該遺憾還是該高興。

  「還很疼嗎?」楚阮月關切地問。

  蘇憑淵發愣:「可能……麻藥過了。」

  這撒謊的水平並不高明,但她卻深信不疑。

  「都說讓你去休息了。」楚阮月推著他走到單人沙發前,「你坐在這裡,不許動。」

  她氣呼呼的樣子,也是他熟悉的模樣,想來無論是十五歲還是二十五歲,總有些東西是不變的。

  蘇憑淵鬆開手,目光仍緊緊跟隨,只要她願意留下,不論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楚阮月認真收拾乾淨地上的玻璃碎片,又把掉落的書籍全部歸位,忽然看見書架擱著一本再熟悉不過的詩集。她遲疑數秒,還是拿了出來,待看清封面之後,暗淡了神色。

  蘇憑淵早就察覺她的異樣,趁她走神之際已走近。

  「怎麼了?」

  楚阮月聽到動靜,立刻轉身,迎面撞上他的視線,不得不捏緊手裡的書。

  「你……」她眼裡全是驚訝,全是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的克制,「怎麼有這本詩集?」

  「我很喜歡這本詩集。」蘇憑淵答以真心話。

  而事實上,他時常捧著這本詩集,反覆想像她輕聲朗誦時的模樣,一如當年那十幾歲的少女印刻在他心底的清純模樣。

  楚阮月側身避開他的目光,不甘願地把書塞回書架。

  蘇憑淵怕她誤會,補充了解釋:「是我畢業前問祝辛夷要的,想留作紀念。」

  「隨你。」楚阮月又在生悶氣。

  這一路,蘇憑淵也自我反省了,他今天做了不少令她為難的事,而接下來,他可能還會執迷不悟。

  「阮月,別討厭我好嗎?」他承認自己私心太重,也承認有些做法不夠光明磊落,可從來沒想過傷害她,「給我個機會,參與你的人生。」

  楚阮月咬著嘴唇,躲不開他的直視:「我都答應暫時留下來了,你還想怎樣。」

  蘇憑淵舒展眉心,一直繃著的心弦因為這句話而再次拉進緊,他想此時此刻的自己真的沒那麼高尚。

  「我想……」他擡起手,撐在她身後的書架上,把二人間的距離拉到最近的地步,「我可以親你嗎?」

  楚阮月臉上有驚詫、訝異,還有害羞、慌亂,但慶幸的是,她沒有像先前那樣不客氣地推開他。

  「你怎麼又……想做這種事……」

  她未免也太不了解自己的魅力在何處了,他從很久之前就想做這件事,卻一直努力保持距離,天知道這份忍耐有多麼煎熬。

  他用眼神勾勒出眼前這張令人魂牽夢縈的臉的輪廓,有些話已經沒辦法藏著:「我就是有這種想法啊。」

  楚阮月承受著他視線帶來的炙熱,小心翼翼地問:「你想清楚了嗎,我們可以變成這樣嗎?」

  「為什麼不能呢。」

  蘇憑淵放棄忍耐,最先從對視中轉場,目光緩緩下移最終落在她紅潤得像花瓣一樣的嘴唇上。他心一橫,湊上前去,幾乎是蜻蜓點水地擦過一片柔軟,而正是這若即若離的觸碰讓他失掉分寸。

  楚阮月背靠著書架,不得逃也沒得躲,眼睜睜看著他再次傾身而至。

  這是於他們而言真正意義上的初吻。在親上她柔軟的雙唇之際,蘇憑淵腦海中竟然只剩下懺悔的念頭。他曾經偷吻過她好幾次,然而那些都只是一味嘗不夠的甜,抱著有愧於她的歉意,總是無法得到真正的滿足。

  而這次,如此直接又張揚的一場邀請,把他曾經想像中的種種美好一一實現。

  是入口的甜,如糖似蜜的,迷醉人心的;是暖如和煦春風、烈如夏日驕陽、涼勝愜然秋意、綿似雪後冰融的纏纏不舍。

  親吻她的美妙遠超心中所願,尤其當他得到同樣一份回應時。

  楚阮月用青澀的吻技接納他的一再莽撞,雙手不聽使喚地扶穩他的肩膀,仿佛他們本就擁有由來已久的默契。漸漸的,她也忘卻什麼是收斂什麼是矜持,只與他一起陷入無可挽回的心動之旅。

  用盡氣息後的長吻讓兩個人都心灼意烈,楚阮月後知後覺的慌亂落到蘇憑淵眼中反而成了最迷人的神采。他忍不住痴痴地看著,看得她兩頰的緋紅越來越漂亮。

  「你要看到什麼時候?」楚阮月像只受驚卻不肯認輸的兔子,撐著底氣問他。

  「你太好看了。」蘇憑淵徹底放飛,說了過去不敢說也不會說的話。

  楚阮月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搭在他肩上,又看到他倚在書架的手纏著的繃帶,連忙說道:

  「你手都傷成這樣子,能不能別再亂動,萬一又傷到了會很麻煩。我……住下的話也不會白住,有什麼我能做的儘管交給我。現在幾點了?是不是該吃飯了。」

  她每句話都說得完整,但就是語無倫次,慌慌張張的,可愛到讓他想笑。而他眼底的笑被她也捕捉到了,讓她又忍不住提問。

  「你笑什麼,我剛才的表現很好笑嗎,以後不許突然……突然親我了!」

  蘇憑淵受不了這樣的可愛,一把抱她入懷。

  「蘇憑淵,你……」

  「我手疼,真的,就讓我抱一會兒。」

  他大概是找到了新的辦法,為了留住她繼續「不擇手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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