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人

2024-09-15 08:53:22 作者: 汝亭

  不死人

  「你們想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

  他們是要將她關進棺材裡,活活悶死嗎?

  為什麼?她和姐姐獨自生活在山林間,從未接觸過外人,這群人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此舉又是為何?

  「不,我不要,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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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綠色異瞳女孩兒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什麼冷靜,什麼臨危不亂,她通通都不記得了。

  她眼下就像一隻垂死掙扎的牲畜,輕而易舉地被放進棺材裡,卻企圖能改變激動的命運。

  在壯漢離開前,她拼死揪住了一個人的衣衫,「救我,救救我,求求你,我不要,我不要死。」

  可敵人又怎麼會心疼她?

  壯漢毫不留情地將墨綠色異瞳女孩兒的手從衣衫上拽扯下來,面目表情地回歸到隊伍中,站在面具男的身後,隱於黑暗。

  墨綠色異瞳女孩兒惶恐不安地躺在棺材裡,她想要起身,可是全身軟得宛如一捧細沙,一點勁兒都使不上。

  待好不容易撐著起來的時候,面具男又精準上前,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墨綠色異瞳女孩兒對上那雙無神滑稽卻又滲人的面具假眼,不甘心地詢問,「你為何要這樣對我?我的姐姐究竟在何處?」

  面具男壓根兒沒打算回答她的問題,將她的臉來回翻轉,越看越滿意。

  鬆開手,退後幾步,向侍從擡擡手,說道,「灌。」

  灌?灌什麼?

  又是一次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便被強制性掰開嘴巴,要向她的嘴巴里倒進去液體。

  墨綠色異瞳女孩兒劇烈地掙扎著不從,群黑衣人直接將她的穴位點住,讓她維持著一個憤怒,不甘的情緒,嘴巴卻被無限掰大。

  她,只能無可奈何地接受命運的安排。

  「咳咳咳咳。」黑衣人餵完之後,冷漠地又她的穴位解開,而後像擡著她的壯漢一樣,回到黑暗之中。

  「關。」

  面具男下出最後的指令,墨綠色異瞳女孩兒只能瞪大地雙眼,看著上方的棺材蓋不斷和她躺著的棺材重合,重合。

  她什麼都做不了,那群人不知給她餵了什麼東西,她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喉嚨處無比干癢,還伴隨著一陣火辣辣的鈍痛。

  「咚!」

  棺材徹底被合蓋上,她的世界變成了一片黑暗,無聲無息。

  棺材將她與世界徹底分離開來,她再也聽不見流水涓涓,聞不到鮮花芳香,看不見漫天繁星。

  可偏偏她的知覺尚在,她知道自己沒有聾,沒有瞎,就是說不出話,也沒有力氣。

  這群人是想將她變成活死人嗎!

  她都這樣了,姐姐,恐怕也凶多吉少。

  究竟是為何?為何要這樣對她?

  她不甘心,她憤懣,她勢必要這些人,付出代價!

  棺外,面具男看著棺材合上,面具之下的一雙深邃的眼睛,染上滲人的笑意。

  不斷把玩著手中的佛珠,心中對這種能掌控一切的感覺,甚是歡愉。

  姐姐?呵,別擔心,既然你們姐妹深情,很快,我便會讓她來陪你。

  「主公,那女孩跑了。」

  手中的動作一停,面具男緩緩轉身,「跑了?」

  男人的聲音平淡,讓人無法從語氣中分辨出他的真實情緒,面前抱拳復命的男子,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一個小孩兒,都看不住,我養你們有何用呢?」

  抱拳男子嚇得連忙跪地,「是屬下辦事不利,請主公贖罪。」

  「贖罪?」面具男彎下腰,貼近男子的耳邊,「抓回來就算了,若是壞了我的計劃,你懂的。」

  男子瞳孔一縮,顫著音回應,「懂,懂。」

  「那還不去尋,需要我請你嗎?」

  男子立馬起身,但由於過於緊張,第一次並未成功,面具男好心地伸手,將他扶了起來,還將他膝蓋處的本就看不見的灰塵拍去,「快去吧,別誤了時辰。」

  男子哪兒還敢耽擱,恨不得手腳並用地離開。

  面具男戴著滑稽可怖的面具,從袖口掏出一塊手帕,擦拭乾淨,而後毫不留情地扔掉。

  另一處,淺紫色異瞳女孩兒不斷狂奔,她不知道這裡是何處,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跑去哪兒?

  她沒有目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跑跑,否則,被那些惡人抓住,她只會死無葬身之地。

  「啊!」

  一聲短促的呼叫,淺紫色異瞳女孩兒被一塊異物所絆倒。

  她不敢停下,仍想繼續跑,然,拖著受傷的腿,又能跑多遠?

  「趕緊找到,不然變成泥俑的就是咱們!」

  身後傳來粗狂的熟悉聲,淺紫色異瞳女孩兒聽出來這就是抓住她的那些人。

  不敢停留,瞄到不遠處的草有些茂密,她忍著劇痛,咬緊了牙關跑到了過去,緊緊地捂住嘴巴,逼迫自己不要發出一絲的聲音。

  「這地方就這麼點大,她跑不了多遠。臭丫頭,待找到了,我定狠狠地扇她幾個巴掌。」

  「行了,別說大話了,趕緊找吧。你們幾個去那邊,你去那兒,你跟我來。」

  一眾人分成三批,從各處不斷探索她的位置。

  淺紫色異瞳女孩兒躲在草叢裡,除了心裡祈禱外,其他什麼都做不了。

  她不敢動,害怕一個細小的動作,便會引來他們。

  「嘶嘶嘶……」

  耳邊傳來聲音,半晌腳上也傳來一陣冰涼之感。

  淺紫色異瞳女孩兒的臉色頓時煞白,是蛇!有蛇在她的腳上!

  她最害怕蛇了,這可怎麼辦?

  不能動,不要發出聲。

  她不斷安撫自己,閉上了雙眼,屏住呼吸,上齒緊緊咬住下唇,直到嘗出了血腥味,仍害怕地不敢鬆開。

  也不知過了多久,興許是一個時辰,也可能是一盞茶的時間,總之世界歸於靜謐,腳上好像也沒了蛇的冰涼之感,耳邊也沒傳來那群人的聲音。

  她微微地鬆開一點滿是汗液的手,緩緩地擡了擡腳,確定蛇已經走了之後,才小心翼翼地鬆了口氣。

  將眼眶裡的淚水憋回去,她緩緩回頭,想看看那群人還在不在。

  倏忽,黑暗中,她對視上一雙似野狼一般的眼睛。

  「原來你躲在這兒啊。」

  她被嚇得呆愣在原地,淚水已經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看著一雙手緩緩地伸向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逃離的可能,但她實在是太害怕了,害怕地手腳發軟。

  這雙手毫不費力地便講她拎了起來,其他人也圍了過來。

  「還好抓到她了,快,快送回去,耽擱了主公的時辰,可就完了。」

  主公?就是要她和妹妹命的幕後指使嗎?

  眼看著,離逃出來的地方愈來愈近。

  她揚起頭,看向天空。

  今夜沒有月亮,烏雲將天空壓的很低很低,仿佛下一秒,便要瓢潑大雨。

  要屈服於命運嗎?要做被他人主宰的羔羊嗎?

  不!她不能就這麼等待死亡的降臨!

  「啊!」

  拎住她的人被痛得一松,她也順勢掉了下來,不知從哪兒來的勁兒,也許是對死亡的恐懼,讓她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氣,她居然放倒了面前的人,並甩開那眾人幾米遠。

  但也只有幾米遠,很快她便被人揪住了頭髮,猛地向後拽去。

  「死賤人,敢咬我,看我不弄死你!」

  被連扇了好幾個巴掌,她只覺得耳鳴眼花,感覺下一秒就可以暈過去。

  然,她卻挺住了。手中好像摸到了什麼東西,她直接往前扔去。

  「哎,嘶!」

  面前的男子被蛇猛得一咬,立刻連連喊疼。

  被一個小孩連續戲耍了三次,怒吼中燒,他直接抽出配劍,一刀下去。

  「啊……!」

  左臉火辣辣的一頓燒痛,她擡起手摸去,是一陣黏糊。

  她的臉,她的臉!

  眼睛開始出現重影,她好累。

  也不知道妹妹怎麼樣了?會不會也被這群人給……

  她不敢說出那個字眼,仿佛只要不說出口,那個字就不會應驗。

  後面趕來的人看到暈倒在地的淺紫色異瞳女孩兒,他們是練武之人,視覺異於常人,待看到女孩兒左臉上的疤痕後,一陣心驚。

  「你……」

  男子意識到自己闖禍了,「我也不是故意的,誰叫她放蛇咬我。」

  好在那蛇沒有毒,只需將咬處吸出來些血,對他來說也並無大礙。

  「哎,算了,先將她扛回去吧。」

  本就壓著低的烏雲,原本以為是要下雨,沒成想,月亮竟將濃厚的烏雲扒到了身後,溶溶月下,這發生的一切,好像除了月亮,誰都不知道,這一夜,兩個平凡普通的女孩兒,只因一句流言,從而將成為不死人。

  藉助夜明珠微弱的光線,面具男打量面前的女孩兒,只見她眉宇緊縮,雙手緊緊環抱住身子,擺著無謂的自我保護姿勢。

  本是恬靜的睡相,但女孩兒左臉的刀傷,卻破壞了這一份美感。

  面具男看向抓回女孩兒的一群人,歪著頭並未出聲,然,明眼人都知道,他只是在詢問女孩兒臉上的疤痕從何而來。

  被女孩兒扔蛇咬了的男子不敢隱瞞,因為他知道隱瞞是主公是大忌。

  「是屬下,她拿蛇咬我,我一氣之下,便不下心刮壞了她的臉。」男人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小,到最後時,幾乎聽不見。

  面具男沒說話,空曠的地方安靜得能聽見從穴口處傳來的風聲。呼呼啦啦,好不滲人。

  就在男子要堅持不下之時,面具男終於發聲了,「起來吧。」

  男子鬆了口氣,正要慶幸自己逃過一劫,手裡卻被塞進一柄劍。

  對上主公的面具,這是何意?莫不是要讓他自刎謝罪?

  男子是知道的,面前的主公就是個瘋子,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來,再刮一刀。」

  面具男牽著男子握著刀的手,來到淺紫色異瞳女孩兒面前,將尖端抵在她血漬還未乾的左臉上,「在這裡,像剛才你刮的那樣,再來一次。」

  男子被嚇呆了,這是什麼要求?

  看男子遲遲沒動作,面具男鬆開手退開些,淡淡道,「快點,否則,我就刮你的臉。」

  面具男的聲音落在男人的耳畔,男人不敢猶豫,一刀下去。

  「啊……」

  溫熱的鮮血嘣到他的臉上,鼻間還有令人發嘔的血腥味。

  他雖是習武之人,常常見血,但這是第一次,不是殺人,而是在折磨人。

  「好,很好,再來一刀。」

  面具男聽著慘叫聲,血液里的瘋狂徹底被激發出來,他一把奪過男子手中的劍,胡亂地,卻精準地朝淺紫色異瞳女孩兒的左臉上刮去。

  那一雙藏在面具之下的眼睛,已然通紅,鮮血濺到攤面具上,更添上了幾分厲鬼的駭人。

  直到女孩兒的聲音愈來愈微弱,面具男才不舍地扔掉手中拽得緊緊的劍柄。

  整個空地,已經被血腥味填滿,讓人多聞一下就會立馬嘔出來。

  面具男身後的人早就嚇得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被發瘋的主公看見,成為下一個無辜者。

  面具男展開雙臂,閉上眼,十分享受這一刻。

  半晌,他才對後面的人說道,「餵參湯,別讓她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此處的血腥味如舊是那般的濃烈。

  淺紫色異瞳女孩兒知道自己的左半張臉,怕是毀了。

  但她不知道,為什麼被颳了那麼多下,她的眼睛卻毫髮無損。

  累,全身虛軟的累。

  驀然被人架了起來,她也反抗不了一點,只能像一具還殘留有一口氣的死屍,任憑他們玩弄著她的這副軀殼。

  被高高擡起,她睜開一條細縫,看見了月亮。

  月亮好圓,好亮,好近,仿佛觸手可及。

  她還記得妹妹從前總念叨著,要上去月亮上瞧一瞧,還想讓她將月亮摘下來。

  可月亮孤傲地懸於蒼穹之上,她一介凡人,怎麼可能做到呢?

  「神明,我將此二女奉獻給您,請換我永生的神力吧。」

  神明?永生?神力?

  她發出一聲弱微的嗤笑,世上竟有人真的相信這虛無縹緲的東西,還不惜毀滅她與妹妹。

  這樣的人只配永生永世地下地獄,不得超生!

  「轟!」

  一聲巨響響徹天際,仿佛要將大地炸出一個大洞。

  「這是怎麼回事?」

  「是穴口,穴口被封了!但我們還未出去啊!」

  此話一出,大家都躁動不安起來,他們可不想死在這裡,他們還想活著,還想從主公手裡拿到那筆不菲的薪酬,與家中的妻兒相聚。

  他們有親人,有孩子,他們有活下去的希望。

  面具男靜靜地聆聽著他們的不安,他們愈是焦灼,他骨子裡瘋狂的血液,就愈是躁動。

  深深地呼吸,鼻腔里是濃烈的血腥味,耳邊是焦灼不安的人類,而他!即將成為這世間,新的王!

  此時,跪在地上的侍從們似乎已經反應過來,衝到面具男的面前,「主公,你這是何意?」

  「對啊,為何要將我們也關在這個穴里?」

  面具男並未說話,他從懷裡掏出一根煙霧筒,繞過他們,然後緩緩拔掉上方的筒蓋,一縷青煙從中飄出。

  「你們是為我賣命的,你們的命都是我的,我要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只能幹什麼。」

  面具男打開一直放在陰暗處的箱子,裡面居然是一顆又一顆巨大的夜明珠。

  一顆夜明珠或許光前微弱,然數十顆聚集在一塊兒,發出的光亮就不會再暗淡了。

  夜明珠的光照射在攤面具上,一雙瞪得無比大的眼珠子呈現出陰森的暗綠色,獠牙也更加尖銳,顯得他仿佛是陰間的閻王。

  「什麼意思?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衝動的人跑到面具男的面前,腦海浮現出一種可能性,難以置信地問道,「你難不成是想將我們也變成泥俑嗎?」

  面具男轉身,緩緩歪下頭,陰森森地回答,「你猜?」

  男人頓感寒毛直豎,顫抖著擡起手指向他,「原來,原來你一早就想好要將我們關在這裡,才給我們那麼多報酬的,對不對?」

  「別拿手指著我。」面具男一把拍掉男人指向他的手,他最討厭別人對他指指點點,「我給你們那麼多的錢,自然是足夠買下你們的命的。你們理應感謝我,否則,你們就是一群將死之人,怎麼可能還有錢給家裡人?」

  雖然男人說的是實話,但親耳聽到,他們還是不願接受。

  「你這個人,我要殺了你!」男人向身後的人說道,「弟兄們,我們將這個瘋子殺了,然後想法子出去!快!」

  此話宛如星星之火,霎時間點燃了一群人內心的憤怒。

  他們紛紛拔出配劍,將面具男團團圍住,「殺了你,我們再出去,錢還是我們的!」

  「殺了我?」面具男仿佛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彎了腰,「汝是何人?憑何能殺死神?」

  「什麼神?」他們對男子的忌憚被面臨死亡的恐懼所壓下,「你就是個瘋子,這世上壓根不存在什麼神明。」

  「住嘴!」面具男大聲怒吼,他不允許有人這麼說!

  「懶得跟你廢話,弟兄們上!」

  眼看刀劍就要砍上他的面具男,他卻一點兒也不避讓,「哼,想殺我?痴人做夢。」

  他們只道面具男又是在發癲,壓根兒沒放在心上,不想身體裡的力氣仿佛被瞬間抽空一般,一絲力氣都沒有,只能軟綿綿地癱倒在地。

  「跟神明作對,從不會有好下場。」

  他瞪大了雙眼,像極了面具男戴著的面具,眼裡充滿了不甘。

  是那個煙霧筒,是毒,他居然放毒!

  真不甘心就這麼死去啊,明明還差一點兒,他們就能重獲平凡幸福生活了啊。

  面具男優雅地蹲下,幫助他們合上雙眼,「又該謝謝我了,否則,你們就真的死不瞑目了。」

  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勾起輕嘲的弧度,而後他搬出事先準備的盛滿了泥的木桶,一下又一下地將泥平鋪在他們的身上,手上,腳上,最後是臉上。

  「這個表情太醜了,來,能得到神明的眷顧,應該笑。」

  於是一個帶著不甘的笑意浮現在一張泥臉上,面具男看著自己的作品,再次爆發出狂笑。

  也不知過了多久,上方的穴口投射出微微的亮光。

  而穴洞裡,只見一口棺材的旁邊立起了泥俑,一個,兩個,十個……

  面具男看著自己一夜的佳作,視線落在躺在一邊,一直無暇顧及的女孩兒身上。

  她左臉上刀傷的血跡已經乾涸,結成了一道又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

  「重頭戲,是你嘍。」

  姚七福看著,面具男將泥勻抹在她的身上,無比地認真,足足花了一整天,直到黑夜降臨,月亮的清輝再度傾斜而下,面具男才停止動作。

  他先是仰頭看了看月亮,然後將泥俑擡起,放在棺材的正前方。

  「我也這算,讓你們的姐妹倆完成遺願了吧。」

  月亮的光線逐漸移到泥俑的左眼上,就見男子說,「以一人為載體,以一人為軀體,讓她轉世投胎,待再次回來,便是我永生之時!」

  狂妄的笑聲迴蕩在穴地,姚七福覺得眼前的人無可救藥。

  半晌,他也昏倒在地,而後沒了氣息。

  月亮隱到雲層之後,外漏的上方被合起。

  一個荒謬的計劃,被掩藏在這個穴口裡。

  再也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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