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4-09-15 06:25:48
作者: 遠程千尋
第五章
另一邊的文府中。
「啊!」絡影突然感覺自己心口一陣疼痛,「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的心口會這麼疼?」
「影兒,怎麼了?你才剛剛完成噬日石的傳承儀式,可有那裡感覺不適?」文勛智連忙到絡影身邊,見她臉色蒼白,著急地詢問道。
「爹爹,我感覺心口好疼。」絡影也不知怎的,只能一直捂著自己的心口,渾身直冒冷汗。
「怎麼回事?」文勛智疑惑不解,「難道是噬日石繼承儀式出了什麼問題?莫非是當初子清時在噬日石上動了什麼手腳。影兒,你別擔心,有爹爹在,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文勛智連忙扶著文絡影到床上躺下來,然後吩咐文府的丫鬟送來熱水和毛巾,為絡影擦汗。
「影兒,現在感覺如何?」文勛智邊擦汗,邊問道。
「現在好多了,疼痛有所緩解了了。」絡影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但額頭還是不斷冒著汗珠,在紅燭的照映下,更顯得脆弱了。
「那便睡會兒吧!你才完成傳承儀式,消耗太多力氣了,爹爹今晚就守在房門口,你有事情就呼喚爹爹。」
「好的爹爹。」
說完,絡影便合眼躺下了,文勛智便整晚守在房門口,一直擔憂著絡影。
***
此時村莊裡,就算是暴風雪,也沒有阻止邪惡大火焚盡那座院子,只留下灰燼。
柳嫂埋葬好了俞夫人的屍體後,便趕緊回到了家中,幸好,她的丈夫還沒有回來。
柳嫂不安地在房間裡踱來踱去,她還在擔憂不識。
「不知那孩子怎麼樣了?能不能回到宗門?只是可惜了俞英,一個人孤身來到盈光宗的村子,還把孩子帶到這麼大,也不知這家到底造了什麼孽了。」柳嫂一人自言自語,為不識一家感到可惜。
「夫人,還好你在家裡,你是不知剛剛外面有多危險。」葉將軍突然出現在了柳嫂面前。
「夫君,你回來了?怎麼樣?沒受傷吧?剛剛外面是怎麼了?我聽見好像是村民在吶喊。」
想起那時光芒中葉將軍殘忍地的面孔,柳嫂有些慌張,她開始害怕並且厭惡自己丈夫這幅顛倒是非、殘忍至極的恐怖面孔,但又不敢反抗,只好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夫人,我跟你說啊。那阿英和他的孩子就是冥玄宗宗主子清時的夫人和他的孩子,那婦人渾身玄青之力,還好我及時出手,不然恐怕整個村子都會遭殃。這對母子,我們平日裡對他們這麼好,可他們卻隱藏禍心,簡直可惡至極。」葉將軍一邊自以為是地誇耀著自己的功勞,一邊又氣急敗壞地罵道。
柳嫂見葉將軍氣憤的樣子,不敢多言,但實際上,柳嫂心裡充滿了對丈夫的不滿。
「俞英母子來到村子的五年內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他們只是想安寧生活而已,可他卻為了功勞,濫殺無辜。」柳嫂只能在心裡默默為母子兩訴冤。
「夫人,如今俞英已死,那孩子估計也死在火海中了,只是我至今未找到那祭月石……」
葉將軍面對自己的殘忍殺戮,竟沒有一絲憐憫之心,甚至還在抱怨自己的功勞不夠大。
「夫君,既然已經無事了,那我便去休息了。」柳嫂實在聽不下去了,立馬轉身就走。
「確實,已經是午夜了,那夫人早點休息吧!我還要連夜趕去文府稟告此事。」葉將軍離開了家,準備帶領士兵返回文府。
看見自己的丈夫離開後,柳嫂終於忍不住,留下了淚水。
「俞英啊,你放心,不識已經離開這裡前往冥玄宗了,他一定會沒事的,你就安息吧!」
***
葉將軍連夜趕路,來到了文府,他將今晚的事一五一十全部稟告給了文勛智。
「豈有此理!誰叫你輕舉妄動的」文勛智聽到後十分氣憤。
「屬下無能,沒能找回祭月石。」
「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那個孩子的下落。」
「俞英當時聲稱那孩子早就死了,可她卻能使用祭月石的力量。宗主也知,無論是祭月石還是噬日石,只有其傳承人才能調動其力量……」
「五年前在浮星山上,子清時已解除傳承,這祭月石的傳承便落到了他的孩子身上,如今俞英能使用祭月石,這說明那個孩子當時還活著,俞英一定是通過那孩子獲得暗影之力的。只是……」
「大火過火,那孩子恐怕已經不在了……」葉將軍料到事情有些不妙,因此說話聲音開始顫抖。
「荒唐,誰命令你放火的?沒有那孩子,我如何調動祭月石的力量。」文勛智氣急敗壞。
「宗主息怒,是屬下的疏忽。」葉將軍立馬跪下,請求文勛智息怒。
「罷了,看在你兒子的份上,先饒過你。你現在儘快找回祭月石,其他的我自會想辦法應對。」
「是,屬下這次定不負宗主所託。」
葉將軍正要離去,卻又被文勛智叫住了。
「跟你兒子見一面再走吧,他有些事情要跟你說,你明天早上再啟程吧。」文勛智說道。
「多謝宗主。」
在文勛智的指引下,葉將軍悄悄來到了忖度的住所,透過門縫,葉將軍看見忖度還在熟睡,便在屋子外面守了一整夜。
***
第二天一早忖度便起床了,這是他久住文府的第一天,他剛推開房門,便碰到了自己的父親。
「爹爹,您怎麼在這?您是來看我的嗎?」忖度喜出望外,開心地問道。
「怎麼才幾個時辰沒見面,就這麼想爹爹,真不知道以前你是怎麼熬過來的?」葉將軍寵溺地摸了摸忖度的腦袋,然後說道,「來,爹爹把早飯給你帶來了。」
葉將軍提著早飯食盒和忖度一起走進了屋裡。
「這些糕點都是你平時最愛吃的,爹爹一早就去街上買了。」
葉將軍將食盒中芬芳撲鼻的米糕展現在忖度面前,還未吃早飯的忖度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你在這兒可住得習慣?」
忖度連忙咽下嘴中的糕點,然後回答道:「這間屋子比之前的舒服多了,文宗主也會不時地來看望我。」
「那就好,只是爹爹最近手頭有事在忙,不然就可以常常在文府陪你了。」
「忖度一定會努力修煉,早日和爹爹一起在戰場上並肩作戰。」忖度擡起頭,對爹爹許諾道。
「好,爹爹等你。」葉將軍再次撫摸了忖度的頭。
「對了,娘怎麼樣了?還有墨池弟弟和阿英阿姨,他們怎麼樣了?」忖度問道。
忖度這一問,難住了葉將軍,可是他不希望忖度傷心,只好隱瞞了真相。
「他們都挺好的。放心吧,有你娘在,他們不會有事的。」葉將軍違心回答道。
「不知道墨池弟弟會不會來文府找我,我真想念他啊!」
看著忖度的滿臉期盼,葉將軍為他感到惋惜,不知當忖度得知真相後會不會恨自己,於是葉將軍連忙道別:
「好了忖度,爹爹該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爹爹,你也要保護好自己。」
父子兩道別後,忖度快速吃完早飯,便趕去修煉了。
***
另一邊,不識一人帶著祭月石在浮星山上不停地奔跑,藉助祭月石的指引,趕了三天的路後,不識終於回到了冥玄宗。
不識將祭月石收入囊中,將自己頭上的抹額矯正了位置,死死地遮擋住玄青神之印。隨後,在路人的幫助下,不識來到了俞府門前。
「士兵大人,我想找一人,可否幫我通報一聲。」不識對著其中一個看門的士兵問道。
「這裡是俞府,我見你也不是俞府的學徒,我不能幫你,你一個小孩子還是趕緊離開吧。」
「我是來俞府求學的。」不識機智地說道。
「俞府求學需要專門令牌方可進入。你有令牌嗎?看你的樣子,更像是乞丐吧!」
「我……」不識有些慌張。
看了看自己灰頭土臉、衣衫襤褸的樣子,確實很像一個剛逃亡出來的乞丐,孤身無助……
「既然沒有令牌,那還是趕緊走吧!等拿到了令牌再來吧!」那個士兵絲毫不肯退讓,嘴裡冒出嘲笑的意味。
不識不甘就這麼離開,他沒有辦法,變幻出了自己的祭月石,接著召喚出鬼影,想要闖進俞府。
可不識的攻擊竟然全被士兵們化解了。
「這小孩的玄青之力竟然如此強大,竟讓我使用半數法力才能抵擋。」那個士兵一臉驚訝。
不識沒有給士兵緩過來的機會,他再次召喚出鬼影,展開攻擊。
士兵們就算兩人合力也趕不上不識的攻擊速度,很快就敗下陣來。
突然,一道巨大的鬼影降臨,分分鐘化解了不識的猛烈進攻。
「連個小孩子都對付不了,我要你們有什麼用?」
只見那個巨大鬼影凝聚成了人形,然後對著兩個翻到在地的士兵呵斥道。
「啊……這是……祭月石。」那個鬼影化形成的男人轉過身來,看見不識手中的祭月石後大吃一驚,「祭月石怎麼會在你手上?難道你是……」
那個男人想要靠近不識,可不識後退著,緊緊護住自己手中的祭月石。
「孩子,不要害怕,我是俞府的宗主俞天久,我不會傷害你的。」那個男人溫柔地說道。
「你就是俞宗主?」不識卸下了防備,然後跪下說道,「外甥子不識,見過舅舅。」
「快起來。讓舅舅好好看看你。」俞天久連忙過去雙手扶起了不識,「終於等到你回來了,你父母呢?他們在哪?」
「我的父母……」
還沒等不識開口,俞天久就熱情地迎接不識,讓他進去慢慢說。
***
兩人來到了俞府中,在屋子裡,不識狼吞虎咽著吃著,在浮星山上流浪了三天三夜,如果沒有祭月石和玄青之力的支撐,他恐怕早就死在山上了。
吃飽後,不識將這五年來的所有事情都詳細地告訴了俞天久。
「該死的盈光宗!俞英,清時,是我對不住你們啊!如果當初我能及時找到你們,你們就不會……」俞天久自責地說道,「孩子,你以後就留在俞府,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不會再讓你吃苦了。」
俞天久心疼地看著不識,看著他襤褸的衣裳和髒兮兮的臉蛋,俞天久只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找到他。
吃完飯後,俞天久讓不識先去沐浴,然後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同時也為他安排好了住處。
「多謝舅舅照顧。」不識不甚感激。
「都是一家人,是我應該做的。只是子府已經破敗不堪,只能委屈你先在俞府了,日後,你便跟俞府中的眾弟子一塊兒修煉吧!」
「不委屈,不委屈,不識一定刻苦修煉,不會辜負舅舅的。」
「好,那你先回房間休息一會兒吧!等到了晚飯時間我再來喚你。」
「好。」不識聽話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逃亡了三天,他早就疲憊不堪了。
看著屋子裡的暗影紋理,不識雖然沒有怎麼接觸過,但還是感覺到滿滿的親切感和安全感。
冥玄宗,終於回歸這裡了。
***
到了晚飯時間,不識便跟隨俞天久來到了正廳。
「舅舅,他是?」不識看見飯桌旁坐著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好奇地問道。
「是我兒子,應該比你大一歲,你應該叫他秋毫哥哥。」俞天久招呼不識坐到他旁邊。
「秋毫哥哥,我叫子不識。」
「不識弟弟你好,爹爹跟我說了,你是我的弟弟,以後我們就可以一起在俞府修煉了。」秋毫看上去很高興,一直不停為不識夾菜。
三人吃完飯後,秋毫便拉著不識的手在俞府院子裡逛了逛。
「不識,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有我保護你,不會讓你收到任何傷害的。」秋毫承諾道。
聽到這些話,不識想起了忖度,也不知道忖度現在如何了,只可惜兩人恐怕再也不能相見了。
「謝謝秋毫哥哥,也感謝你們能收留我。」
「好了,不提這些了,我帶你去街上玩玩吧!你應該還沒有在冥玄宗好好逛逛過吧。」秋毫拉起了不識的手。
「好啊,可是就我們兩個人的話,會不會很危險?」不識已經害怕這種沒有安全感的境遇了。
「放心吧,會有士兵護送我們的,你現在也是我們俞家的人了,在冥玄宗之內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
聽到秋毫的話,不識心裡暖暖的,他終於感受到了這種強烈的安全感。
***
於是,在一隊士兵的帶領下,兩人拉著手來到了大街上。
「不識,你剛來俞府,我還沒有送你見面禮呢!而且我聽我爹爹說你生日才過,我想給你買個禮物。」秋毫說道,「那邊有家買布偶的鋪子,我們過去看看吧!」
秋毫拉著不識來到了鋪子前,看著鋪子上掛著的精緻玩偶,不識又回憶起了自己的母親。想起這五年內,每到他的生日,母親都會縫製一個布偶作為生日禮物送給自己,可如今母親卻……
想到這裡,不識便忍不住淚流,他伸出手,撫摸著其中一個布偶,那形狀像極了從前母親為他做的那些布偶。
「不識弟弟,你是喜歡這個布偶嗎?不識弟弟,你怎麼哭了?」看見不識弟弟傷心地淚流,秋毫有些擔心了。
「我……沒事。」不識強忍住淚泣,然後指著那個布偶說,「秋毫哥哥,我想要這個。」
自從秋毫從父親那裡聽聞了不識這五年來的全部經歷,便十分心疼他,於是他二話不說便買下了不識看中的布偶,然後溫柔地遞給了不識。
不識看著布偶,然後緊緊抱在懷裡,似乎感受到了母親的溫度,展露幸福顏容。
「不識,天色還早,我們再去逛逛吧!」秋毫提議道。
於是這天傍晚,秋毫帶著不識一直在街上遊玩,直到士兵們提醒兩人該回府了,兩人才勉強回去。
***
夜裡,秋毫睡著之後,俞天久單獨將不識叫了出來。
「舅舅,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不識問道。
「抱歉打擾你休息了,只是這祭月石只有到了晚上才能發揮出它的全部力量,本想著你才在俞府落腳,想過幾天再叫你出來的,但又考慮到明天你就要開始修煉了,我便還是在今晚把你叫了出來。」
俞天久讓不識拿出了祭月石,然後問道:
「祭月石乃我們冥玄宗門的至高法器,同時它也是世上罕見的神賜法器。」
「神賜法器,那是什麼?母親從未告訴過我。」
「你年紀尚小,你母親不告訴你也是情有可原的。這神賜法器嘛,自然與普通的法器不同,它擁有更強的力量,而且神賜法器只能有一個主人,一旦被擁有,便只能通過後代傳承這種方式繼承。祭月石本是子家的傳承法器,你便是從你父親那裡傳承了祭月石。」俞天久解釋道。
「怪不得,娘親一直惦記著祭月石的傳承儀式,原來是這樣。」
「說到這裡,你的祭月儀式如何?是否成功?」俞天久著急地問道。
「那日村子裡,母親拼死護我,祭月儀式十分成功。可母親最後卻……」說到這裡,一股恨意便湧上不識心頭。
「放心不識,盈光宗如此對待我們,我們必定會報仇,只是你年紀還小,不可把精力全部放在復仇一事上,你現在只管潛心修煉,只有自身實力夠強了,才能為父母報仇,為死去的同胞復仇,同時復興子家。」
「我知道了舅舅。」
「這些年,我已打聽到,當年文勛智將子家洗劫一空,而那噬日石也被其奪去了。」
「噬日石?是跟祭月石一樣的神賜法器嗎?」
「是的。噬日石與祭月石同為神賜法器,是很久之前,降於子家的傳承法器。或許是那時的盈光宗實力還很微弱,所以上天才會選擇冥玄宗門吧。」
「文勛智奪走噬日石也是覬覦它的法力吧!」
「根據你母親這些年跟你講的,五年前清時燃盡生命,強行將其傳承給你,同時也誘騙文勛智入局,應該廢去了文勛智一身法力,如今文勛智不可能再繼承噬日石,他應該是想將噬日石交給他的女兒——文絡影。」
「原來是這樣。我的母親早就知道了父親當年的計劃,都是為了保全我……」不識又開始淚流。
「孩子,你不必自責,錯的不是你,而是文勛智。跟你一樣,我想文絡影也應該完成了噬日石的繼承儀式,你額頭上的玄青神之印突然出現,我估計也是文府那一邊文絡影烙印了盈曦神之印造成的。雙石相互感應,其繼承人的命運也會被捆綁在一起。」
「命運,捆綁在一起,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一種詛咒,祭月石和噬日石一旦都找到了它們的主人,那繼承人們的命運便從此緊密聯繫在了一起,同生同死,一方死亡,另一方也會隕落。」
「這……」不識大吃一驚,「也就是說,我和文絡影的命運已經捆綁在了一起,我們從此便同生同死了?」
「你也不用緊張,文絡影法力強大,而且深受盈光宗庇佑,不會有事的。」
「我想這也是我父親當年不願將噬日石交給文勛智的原因之一吧。」不識嘆息道。
「清時如此大義,可他文勛智卻恩將仇報……」
說到這裡,俞天久也不禁咬牙切齒。
「對了,我娘跟我提及過,說我的玄青神之印與父親的好像有些不同。」不識摘下了自己的抹額,將玄青神之印展示給俞天久看。
暗色的殘月周圍隱約還縈繞著陰沉祥雲。
「這……確實與清時的不同,也與之前的歷任傳承者都不同。」
「舅舅,你可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祭月石一直由子家保管,其餘冥玄十一宗並不清楚其中的奧秘,這連你娘親都不知道嗎?」
不識無奈地點了點頭。
「可惜了,那次大戰後,子家只剩下你一人了。」
「我娘還告訴我,一旦接受了祭月石的傳承,就會被其不斷吸食法力,直到法力殆盡,舅舅,可有方法化解?」
「方法的確是有的,只是太困難了,連你的父親當年都做不到。」
「不管多艱難,為了冥玄宗,我必須試試。」
「好,我告訴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