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柴巧兒

  「這件事要從長計議，家裡現在沒太多的銀子給二哥另娶，張氏跋扈刁鑽，但看娘的意思並沒打算休棄她，除非……」

  李清牧說到這裡忽然停頓了下，神色稍微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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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朧月相當聰明，立刻猜出他後邊省略的話是什麼，抬頭盯著他問：「你介意嗎？我這算是鳩占鵲巢了。」

  朧月想要沒有阻力地把張氏趕出李家，除非她擁有李家的掌家權，可一旦這麼做，將婆婆李周氏置於何地？

  婆婆到時候肯定會鬧騰，李家的人會幫腔，那李清牧呢？他這個做兒子的要怎麼辦？這事兒肯定會讓他為難。

  李清牧沉默一會兒，道：「娘子是為家裡好，為夫不會介意。」

  其實李清牧心裡還有些小小的竊喜，娘子竟然會在乎他的感受了，這份關懷以前就沒有過。

  自打和張家媳婦打了一架醒來後，娘子就變了，變得他不認識，可這種變化卻是他喜聞樂見的。

  他心中歡喜得很，情不自禁的就把朧月抱緊了，然後……

  翌日一早，朧月敲了敲酸疼的腰肢，瞅著籃子裡七八塊已經繡好的帕子，想著今天要不要去縣城一趟，把帕子賣掉換錢，然後去醫館開點補身子的藥？

  整日被那人渣這麼折騰，她這小身板根本吃不消！

  「月兒，去縣城不？」

  男人好聽又清爽的聲音從外邊響起，朧月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她現在聽見這男人特別溫柔的聲音就會腿軟！

  「去！」

  她咬了咬牙，利索地起床。

  這一次依舊坐的柴鐵牛的車，不過今天車上多了個陌生的少女，看著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圓圓的臉，長得很甜美。

  「這是我妹妹，叫巧兒，快喊三嬸。」

  「三嬸好！」

  柴巧兒和朧月差不多年紀，但因為朧月嫁人了，所以得喊一聲嫂子。

  「你這妹妹真乖巧。」

  「嘿嘿，那可不，我妹妹可好了，爹娘也疼她……」

  柴鐵牛說到自己的妹妹眉飛色舞的，看得出他這個當哥哥的很稱職。

  朧月在想賺錢的事，她上輩子在妹妹的陷害下潦倒一生，最後死前得出一個結論：人活著，一要有錢，二要有權。

  有錢能讓人結交權貴，變得有權，而有權也需要錢去打通關係，鋪平道路，這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上輩子，李清牧真正發跡是在一年多後，那時西涼國大舉入侵西南，那一帶烽火連天，許多官員都想請辭調任其他地方，恰好當時他因二嫂的事被貶官，和一個有點裙帶關係的官員互換了職位。

  李清牧被迫去了邊關當後勤官員，親臨第一線，可以說十分危險，但就在那種情況下，他竟然立功了！還是大功！

  朧月那時候消息閉塞，所以到底他在邊關做了什麼並不是很清楚，但有一點可以確認，他當時立下大功，擊退了西涼國集結的十萬大軍。

  皇帝龍顏大悅，直接把他調任去了京城……

  自家相公很厲害，可那也要一年多以後，這期間自己總不能真的混吃等死。

  她要賺錢，賺好多錢，幫夫君鋪平仕途，然後回京城找白蓮花妹妹算帳！

  李清牧看自家小媳婦兒有點發呆，眉頭還緊鎖著，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但還是習慣性伸手將她往自己這邊攏了攏。

  「嗯？」

  朧月回過神來，抬頭看向男人。

  「在想什麼？」

  「我在想賺錢的事。」說著把籃子裡的繡帕拿出來，往他跟前遞了下，「你看，要是能多找兩個會做繡活的姐妹，就能自己開個繡品店，把這生意做大。」

  「李家嫂子，我也會點繡活……」

  柴巧兒在一旁小聲嘀咕，看著有點怯怯的。

  朧月眼前一亮，歡喜的問：「你也會？」

  「嗯……就是不大好……」

  「那沒事，只要有基本功，其他都可以學嘛！」

  普通人家會繡活的少，像朧月這樣的大家閨秀反而會的多，甚至手法也比一般人家的高明，但問題是，沒有一個大家閨秀會閒得無聊把自己做的繡品拿去賣掉換錢，除非像朧月這樣落魄的。

  可破落的人中，也有一些自命清高的，不願意做這種事。

  朧月看柴巧兒小手上有些針孔，就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柴巧兒也把目光調到了她這兒，看見那一塊塊精美的繡帕，忍不住讚嘆：「真巧，嫂子的手真巧，做的繡品太好看了！要是換做我，打死也繡不出來哎！」

  她眉宇間有點失落的情緒，朧月就笑，「要不要跟嫂子學？」

  「呀？」柴巧兒抬起頭，明亮的眼睛裡透著興奮，咬著紅唇問，「我可以嗎？」

  「可以啊，怎麼不可以？只要你肯用心學！」

  「哎，好，那個……哥……」

  柴巧兒有點怕怕的望了自己哥一眼。

  柴鐵牛抓著腦袋，一臉的侷促：「那不是要麻煩三娘了嗎，這……這不好吧……」

  「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一看巧兒就喜歡得很，她要是想學，我一定悉心教導！」

  朧月只說悉心教導，沒說傾囊相授，柴大的人品可以相信，但不能保證他妹妹人品好，萬一自己什麼都教給她了，結果遭來背叛，那就呵呵了。

  柴鐵牛哪裡聽得出朧月話里的機關？一聽她要教妹妹刺繡，就高興得不行，這種手藝活去那些教坊里學也要花不少錢，他們這種普通人家根本學不起！

  「謝謝李家嫂子。」

  柴巧兒一張小圓臉露出甜美的笑，一臉的乖巧。

  一路到了縣城，柴大帶著妹妹去賣獵物，還有一些他家自己種的瓜果，朧月和李清牧去了畫坊將字畫賣了，然後來到那家叫「錦繡」的布莊。

  布莊裡不單單賣布料，也賣一些成品的物件，比如這繡帕。

  朧月進去後，就找了那位紅衣少婦，她正在給兩名客人介紹新進的一批貨，見朧月進來，就吩咐一名小廝上去接待。

  「我要見你們的老闆娘。」

  「哎喲我說姑娘，您看咱老闆娘正忙呢，您有什麼事和小的說也成……」

  「不用，我等她！」

  朧月搖頭打斷了小廝殷勤的招待，她對於自己的繡工有信心，所以想當面和老闆娘商談。

  「誰找我？」

  沒一會兒，紅衣少婦過來了，她剛結了一單生意心情舒爽，說話時臉上都帶著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