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轉校

  018.轉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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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理張老師就這麼一去不回。

  教室門再次打開，班主任背著手走進來，慢悠悠地走上台，身後是同桌兄情報網上提及的轉學生。

  台下大部分人在認真做題，小部分在同周圍同學小聲討論解題過程和答案。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也沒在意台上換了個老師甚至還多了個人。

  班主任環視一圈，很滿意在座學生的自覺性，拍了拍手示意台下這些沉浸學習的學生們看過來。

  正左手撐頭右手轉筆的裴無渡停筆擡頭看向講台，目光落在穿著A高校服背著雙肩包的遲以身上，還是來了。

  走馬燈也不是徹底沒用，大致走向還是接近的。

  雖然遲以從文科換成了理科，轉學時間也延後了，但對不打算妨礙男女主戀愛的裴無渡來說，這樣的偏差行為沒什麼影響。

  再者，他在學校的時間減半，彼此也不見得會有多少交流機會。

  台上，逡巡之間遲以很自然地將目光落到相對熟悉的裴無渡身上，他緩緩彎起眼對後者露出笑來。

  裴無渡輕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手中再次轉筆，還是想不通遲以為什麼會來理科班。既然對非晚感興趣甚至特意為了她跨市轉校，為什麼沒去文科？

  顏值高本就容易獲得他人好感，因班主任拍手看向台上的學生恰好看到這個笑，初始見面的好感值瞬間提升許多。

  有幾個解題到關鍵時刻本打算只擡頭瞄一眼意思一下就行的人也忍不住放下手中正在奮筆疾書的筆。

  陽光照進來感覺到困頓的裴無渡聽見旁邊的同桌兄同他說「這個轉學生看著好面善」，簡單應了聲。

  遲以情商高，大部分人對其初印象都很好。

  當然這個大部分不包括走馬燈里的自己，即使這會見了，裴無渡心底那個聲音還是會冒出來刷存在感，意圖挑撥他反感甚至排擠遲以。

  不管以後他是否會被劇情之線修正操縱，至少此刻自由的他不會與之為敵。

  「這是剛從B高轉過來的遲以同學，今天起他就是我們班一員了。」沒等班主任讓大家熱烈歡迎，同學們已經自發鼓起掌來。

  更甚至，大膽如趙一一還一邊鼓掌一邊對其發出最常見的面對轉學生第一問：「請問遲以同學有女朋友了嗎？」

  不知為何她又略略停頓片刻，語出驚人：「或者你有男朋友了嗎？」

  語驚四座。

  不止被提問的當事人，連熟悉趙一一性格的人也不由為之震驚，她可真敢啊。

  旁邊同桌兄不小心冒出一句「臥槽」，在這個因為趙一一提問而陡然安靜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而裴無渡，他被震驚得手裡的筆掉了……

  怎一個「臥槽」可以形容？

  他們單知道趙一一膽大，但沒想到可以膽大到這個地步，沒看到台上的班主任臉都要綠了嗎？

  所有人都對趙一一肅然起敬，同時也對搶先喊出國粹二字的同桌兄抱以十二萬分的感謝。

  遲以明顯也被問得愣住了，他反應了好幾秒才回答：「沒有，我是學生，不會早戀。」

  裴無渡撿起掉到地上的筆：嗯，後面他就會真香了。

  班主任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企圖給轉學生留個好印象，畢竟這人第一天轉過來不是？

  他深呼吸好幾下，然後努力扯出微笑看向趙一一，「趙一一同學，看來你的作業還是太少了。」

  趙一一看見班主任那核善的微笑就是心下一涼，連連搖頭否認三連，「不是的我沒有別胡說。」

  旁邊的葉涵看見趙一一成功讓班主任血壓怒氣雙拉滿，默默在心裡為好友點了根蠟。

  班主任維持著微笑，道：「你有。」然後笑容一收，「下課來我辦公室。」

  趙一一：……

  她覺得自己可能要沒了。

  葉涵：自信點，去掉可能二字。

  親眼見著趙一一情緒驟降，班主任舒服了，然後扭頭又看向同桌兄，「程築下課也來一趟。」

  同桌兄：……

  裴無渡將筆放在桌上後用手掩著嘴低聲道：「恭喜。」

  等班主任轉頭看遲以的時候已經恢復成了真正和善的微笑，他拍拍遲以的肩，點了中間挨著講台的第四組第一排那名女生，「這是班長何雯雯，遲以同學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她。」

  「好的。」遲以順著班主任的手看過去，台下白白淨淨戴著無框眼鏡的女生正對自己微笑，他立即回以微笑，「那就麻煩你了，班長。」

  何雯雯抿唇一笑：「應該的，同學間互相幫助。」

  然後班主任又指了指第六組第四排的裴無渡，「學習上有問題可以同無渡探討。」他又想起還沒給新同學安排座位，「我們班一般是在考試後按排名自選座位。第八排還有幾個空位遲以同學先選一個坐著，想換座位的話等考試之後再說，可行？」

  他們一班教室是橫七豎八的布局，靠教室門的一二組為同桌，中間三四五組連在一起，六七組也就是裴無渡和同桌兄所在的這兩組為同桌。

  班裡有五十人，取的正是年級前五十名，所以在大家都選好座位後還剩下幾個空桌椅。

  空位集中在最後一排，而遲以個子高又不近視，加上不久後有一場小測驗到時候就能根據學生意願自選座位，沒必要現在讓其他同學讓出座位來，遲以坐最後一排倒也合理。

  遲以道：「好的，謝謝老師。」

  下課鈴聲適時響起，班主任示意他先過去坐，讓班上同學記得多幫幫新同學融入班級，然後踩著鈴聲走下講台離開了教室。

  現在沒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遲以從講台另一邊走下講台往教室後方走。他走的是第五組與第六組之間的過道，走到第四排的時候停了下來。

  裴無渡看見一隻手順勢撐在了他桌上，擡頭看向手的主人，「早上好。」

  遲以的臉上帶著明顯的笑意，「無渡早啊。」

  裴無渡開始思索遲以一直站在這裡的原因，是在等他問怎麼突然轉班嗎？

  於是他問：「昨晚發消息的時候也沒說要轉的事，怎麼突然轉來A高了？」其實他知道答案，因為林非晚。

  遲以：「如果提前說了，你會來機場接我嗎？」

  裴無渡：……

  這人怕是在做夢，他建議遲以早點睡，睡前把枕頭墊高點。

  遲以見裴無渡沉默下來似乎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轉而道：「好吧其實是打算給你們一個驚喜來著。」

  裴無渡冷著臉：「哦。」

  見遲以盯著自己應該在等待自己的反應，他回憶一遍認為自己確實回應得有點冷淡，又補充一句，「謝謝，只有驚沒有喜。」

  遲以見裴無渡這樣面無表情說自己被驚到忍不住笑出聲來。

  裴無渡：這人好煩，怎麼還不走？

  旁邊的同桌兄看看遲以再看看裴無渡，看看手機再看看裴無渡，這兩人字裡行間明顯透露出彼此相熟的訊息，先前裴無渡還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同桌兄覺得他受到了欺騙，「不是，原來無渡你認識他？」

  「你好，你就是無渡的同桌程築吧？」遲以朝裴無渡的同桌兄伸出手，「無渡同我提起過你，很高興見到你，希望有機會能向你請教一下學習。」

  裴無渡：？

  他不是他沒有，他平白無故跟一個不太熟的人提起同桌做什麼？他同桌但凡有點腦子就不會信的。

  同桌兄有些受寵若驚，剛伸出手又發現對方站著伸手而自己卻坐著不太禮貌，站起身回握過去，「你好你好，很高興認識你，遲以同學。我成績比不得你和無渡，你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恐怕只有問無渡了。」

  裴無渡：？

  好吧他忘記同桌有時候沒腦子了。

  單論與人交流這方面還是遲以更有天賦，只要不在林非晚跟前就經常性面癱的裴無渡時常被認為是高冷一掛，而親和度頗高的遲以在離開原地去往自己座位時甚至獲贈了同桌兄友情贊助的濕紙巾和吸水紙巾各一包，說是給他拿去擦桌椅。

  裴無渡將目光從選定第七組第八排座位的遲以身上挪開看向自己這位同桌，這人今天犯傻的頻率太高他都有些懷疑此人是不是被掉包了。

  裴無渡將目光落在被他闔上的物理競賽題冊上，一做完題就有些無聊，或許該去老師那一趟領些新的回來？又或者是去書店逛逛？

  小孩子才做選擇，而他選擇ALL。

  同桌兄看見裴無渡起身的同時手中還拿上了做完的題冊，心態一下子就崩了，「不是，你不用這麼拼吧？求求你了哥哥，給弟弟一條活路吧！」

  裴無渡知道同桌兄手中的數學競賽題冊其實已經做完了，但是打算歇一兩天，他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題冊，「如果我說我只是……」

  同桌兄冷漠著一張臉打斷他：「我不信。」

  「嗯，那就行。」裴無渡用空著的手拍了拍他的肩，「加油，我還會比你做更多題的。」

  同桌兄要瘋了：「……你夠了啊！人怎麼能內捲成這樣！」

  第一次快把同桌逼瘋的裴無渡感覺到一種成就感，他知道這人的弱點了。

  人生中有無數個第一次，而眼前這個第一次顯然是最讓人愉快的，他微微笑，再微微笑，「你還要參加計算機競賽，卻只做了兩本數學，可能不太行。」

  同桌兄：……

  裴無渡：「看來你不想在計算機競賽拿國一了，說起來去年的省一也挺可以了，就是不知道今年拿國一能不能保送心儀的大學和專業。」

  同桌兄感覺到了來自裴無渡明晃晃的嘲諷，他豁然起身，冷著一張臉：「麻煩讓讓。」

  裴無渡明知故問：「做什麼去？」

  「去跟計算機競賽組成員商討下爭取國一的事。」同桌兄冷笑，「沒想到裴無渡你竟然是個這麼有心機的人，你的目的達到了，我真是謝謝你哦。」

  裴無渡回以微笑：「不用感謝我，都是我應該做的。」

  同桌兄：「你可閉嘴吧。」

  目送同桌兄走了幾步，裴無渡喊住他，前者維持著冷漠臉轉身，「現在道歉也晚了，我也要開始內卷了。」

  裴無渡露出了商業微笑：「不是，看你似乎忘了，我就想提醒一下，方才老班說讓你和趙一一同學下課去他辦公室來著。」

  同桌兄：！！！

  他今天怕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看見同桌兄這樣，他就放心了。

  裴無渡坐回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