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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角力的舞者

2024-09-15 03:19:20 作者: 貓咪雷達

  第8章 角力的舞者

  晚會現場。

  「你今天很美……不愧是港口mafia的小玫瑰呢。」

  這是葉月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她來得遲,我和她在各自跳完第一支舞后才得以湊到一起說說話。

  小玫瑰……這是什麼噁心人的說法?

  我到底還是沒有問出來。感覺不會得到我想聽的答案。

  今天穿了一身女士西裝的她夸完我很美,又靠近抱了抱我,在我耳畔補充了她的下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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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眼神也很憂鬱啊。開心點吧?」

  「……你看我是能開心起來的樣子嗎?」

  葉月鬆開我,環顧了一下四周。

  在場的年輕女性本來也不算多。

  除了我和葉月,一半的人在圍著不遠處的太宰轉,一半擠不進包圍圈的人散落在各處用各種異樣的眼光打量著我和葉月——

  好吧,被打量的只有我一個人。

  「確實……而且很多人之前也跟我打聽過你。唔,我請你去跳一支舞吧。」

  再想不出安慰話語的葉月退後一步,向我伸出了手。

  「什麼啊……你的舞伴呢?」

  葉月遙遙地指向了那個身材格外高挑的艷麗美人。「她」又強勢地擠進了包圍太宰的那一圈人中,笑容滿面,而且離他很近。

  我才注意到太宰的輕佻神情里也潛藏著一絲僵硬。

  「你看我哥他樂意理我嗎?」

  又是葉月的哥哥……哇哦,太宰好福氣啊。

  我看著那邊,幸災樂禍地笑了一聲,把手放在葉月朝我伸出的手上。

  「走吧。」

  葉月領著我再次滑進舞池。

  她側耳聽了聽樂隊現在演奏的曲子,「華爾茲?」

  「我猜你臨時臨急只學會了這個。」

  「啊呀呀,被紗繪子猜中了呢。」

  「別踩到我的腳就行。」

  我們就這樣一邊跳舞,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在舞步需要讓我和葉月靠得很近的時候,我是微微低著頭的。

  但葉月比我稍高一些,她額前有一縷偏長的頭髮滑下來,稍微有些戳到了我的眼皮,讓我有些癢得想笑。

  「葉月,你……」

  我還沒把「頭髮碰到我了」這句說完,突然有人攬住了我的腰,以不重但是也不容置疑的力度把我從葉月的臂彎裡帶了出來。

  這個不速之客再一旋,我就莫名其妙成了他的舞伴。

  我回頭,對上了一雙微彎卻不帶一絲真切笑意的熟悉笑眼。

  「你!」

  「我才是紗繪子今晚的舞伴哦。」

  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突圍包圍圈、來到這邊的太宰。

  我想回頭看葉月,但是太宰已經順著變得急促起來的旋律,踩著輕快的舞步把我遠遠地帶開了。

  「起碼專心跳完這半支曲子吧?」

  ……他過來就是為了這個?

  我瞪了他一眼,回以一個大大的笑容,「好啊。」

  反正我的鞋跟也不是很尖……不小心失誤踩到舞伴的話,兄長也不能介意吧?

  「她就是紗繪子之前想找的舞伴嗎?」

  「這和你無關吧?「說著我就想往他鞋上踩一腳,又被他輕巧地躲開。

  「別這樣啊紗繪子~你的舞技一點也不差的!昨天明明一次也沒有踩我誒!」

  太宰攬在我身後的那隻手收緊了一些,又突然低頭快速地貼了一下我的額頭。

  我下意識想要後仰躲開,但此刻正是要與舞伴相貼最近的時刻,再怎麼後仰也……

  「拜託不要那麼牴觸我嘛。」

  他微微眯起的眼中,映著大廳頂上那盞華麗燈盞折射的暖黃光斑,像是被揉碎的琥珀。

  ……罷了。

  我心裡剛剛升起不跟太宰一般計較的念頭,就聽到了他分外欠揍的下一句話。

  「紗繪子可真是擅長……無情啊。」

  說什麼呢!

  我試圖以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證明我不會輕易被他這些似是而非的話觸動,「舉手之勞,不必掛心。」

  太宰:「……」

  哈。

  難道他以為只有他會嗎?

  ——————————

  剛好一曲結束,我在和太宰互相行禮後就想轉身離開去找葉月,至少跟她說聲抱歉。

  他又拉住了我的手。

  「不是紗繪子之前想找的舞伴……也是紗繪子很重要的朋友吧?不介紹我認識一下嗎?」

  「你應該和她哥哥已經認識了吧?那和她也是遲早的事。畢竟她家……也算是錢包之一。」

  我握上太宰拉住我的那隻手的手腕,慢慢拉開。

  他沒有用力,也沒有放開。

  那雙戴在我雙臂上的長手套在拉扯間有些滑落,我不得不一邊走一邊把它重新拉上去,留下匆匆的一聲拒絕。

  「用不著我。」

  沒過一會,我就在擺放甜品和酒水的長桌旁找到了葉月……和她的大美人哥哥。

  大美人見我目標明確地朝他們的方向走來,還特意朝我挑起一個風情萬種的笑容作為打招呼,接著就端著一杯香檳走開了。

  「抱歉,我也不知道太宰他剛剛發什麼……」

  「沒事,」葉月聳聳肩,端過一杯顏色漂亮的果汁給我,「攤上這麼一個捉摸不透還危險的繼兄的確挺不爽的,可以理解。」

  口渴的我接過喝了兩口才回她,「你有親哥還能理解我?」

  葉月聞言,用一種很奇異的眼神看了看我。

  「紗繪子……可能你不懂,血親和親情沒有必然聯繫的。尤其是我們。」

  唔,回想一下我的過去,我覺得我可能是太懂了。

  我從沒見過這樣不斷散發著憂鬱氣質的葉月——或者厚臉皮地說,我和她兩個人中散發憂鬱氣質的那個人通常是我。

  這種新奇的感覺讓我下意識地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後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等下……這是酒?」

  「這是酒嗎?」葉月一臉困惑,伸手直接把我手中的杯子拿過來喝了一口,「……這也算酒?」

  我心中警鈴大作。

  「這還不算酒?……我要走了。」

  勉勉強強地丟下一句匆忙到都算不上告別的話,我轉身就走,也顧不得身後葉月帶著疑惑的呼喚。

  糟的是,我這個滴酒不能沾的人已經對我自己剛剛無意識喝下去的東西有了反應,頭暈乎乎的——什麼叫做基本沒有酒量?我就是這樣的人。

  也許別人眼中的我臉上還是繃著的正常表情,但我很清楚我目前的首要任務就是把路走直——

  找個靠譜的人讓他帶我回去。

  懷著這個堅定的信念,我趕在我即將出洋相摔倒之前,跌跌撞撞地徑直走向最偏僻處的露台找到了正在打遊戲的太宰,以我不曾有過的爆發力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

  「啊啊馬上就要通關了!……怎麼了紗繪子?」

  我低不可聞的聲音幾乎是從唇齒間擠出來的。

  「……帶我回去。現在,立刻。」

  ——————————

  我又犯錯了。

  至於是不是全天下女人都可能會犯的錯,我不知道。

  大錯特錯。想著什麼要找個靠譜的人,結果抓住太宰。

  我讓太宰立刻帶我回去,意思是只要回到家裡把我隨便一丟就好。

  他倒多事。帶我回到家裡之後,還把因為酒精意識已經模模糊糊的我帶進了我房間的浴室。

  不過,當時大腦宕機的我並沒有想到這一點,只是隱約地感覺我已經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在有人幫我摘下戒指和手套的時候,我倒是突然短暫地清醒過來——好像,也不算清醒?

  因為我把這個莫名其妙發好心的太宰認成了……

  「熊熊。」

  我嘆了口氣,伸手輕輕圈住了它。

  起初它還有點小掙扎想要退開,我閉著眼皺了皺眉,放軟了語氣祈求人留下來陪我。

  「……不要走。」

  「……」

  「……一會,一小會就好了。」

  我喃喃地不停說著類似的話,從嗚咽到啜泣,終於在我忍不住嚎啕大哭說著「熊熊為什麼變瘦了好硌人」的時候得到了回應——我被回抱了。

  隨著逐漸收緊的回抱,同時向我撲來的還有一點冷清的氣息。

  「你不是它。」

  我猛地將人推開。

  因為動作幅度太大,我一時間沒有站穩還踉蹌了一下,向後退了兩步撞到梳洗台才勉強站穩,同時也碰倒了台上放著的一個玻璃燭台。

  清脆的迸裂聲讓我此刻高度繃緊得神經更加不得放鬆,甚至都沒注意到彈起的玻璃碎片劃傷了我的小腿。我只是直直地瞪向面前的——

  不好意思,酒精加持下的我看過去依然是幻象,儘管我剛剛已經從氣息辨認出來了。可惜一般人都更相信視覺,我也不免俗。

  「……不要再過來了,不要!」

  此刻,我的眼中所能看到的就是神經質地大笑著,張開雙臂……變大的玩偶熊。

  「過來的話紗繪子要怎麼辦呢?要殺了我嗎?太好了,就這樣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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