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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阿紫

2024-09-15 02:36:10 作者: 顧三銘

  第61章 阿紫

  一行話末了,下頭還有個紅章,能辨為「解君」二字。

  「就是這句話。」

  「解君……」

  斐守歲默然,反覆念叨這個名字。老妖怪對「解」姓熟悉,但又說不出在哪裡留的印象,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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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是年紀大了。」

  一旁,謝家伯茶探出個腦袋,貧嘴咋舌道:「這真的不是師父的諢名?」

  「你以為師父和你一樣愛給別人取諢名?」江千念忽略謝義山的滑頭滑腦,收好銅錢,「若師父說的那些故事是真,那我們這個師祖奶奶來頭就大了。」

  「為何?」斐守歲。

  「按照故事所說,大妖解君至少也有六千歲余,她擅於製作木雕機關,琉璃花正是雕刻而成。」

  「就憑這幾點?」謝義山靠椅坐著蹺起二郎腿,「我可不信這種沒有定論的東西。再說了,現在的重中之重是日升的法壇,還有阿珍姑娘的安危。」

  斐守歲頷首:「師祖奶奶先放在一邊考量。看阿珍姑娘肩上生魂燈亮著,應當無礙,且等她醒來。謝兄,你做法之事準備的怎麼樣了?」

  「大差不差,保證能唬人。」謝家伯茶手指桌上的各種銅器符紙。

  「那就好。」

  斐守歲掖了掖被褥,想起還有一事,轉念看著熟睡的陸觀道,「謝兄可有將我今晚所遇告知江姑娘?」

  「呀!」謝義山拍手歉道,「黑白無常一來我給忘了!」

  三言兩語。

  伯茶交代了斐守歲幻境中的故事,江千念喝一口溫茶沉思。

  開口:「斐兄有何看法?」

  斐守歲琢磨著幻境,他當然還記得北棠在幻境中進入竹林時說的,卻不明白黑白無常無端的折返。

  八年前與妖怪許下真心的姑娘……前些日子在薛宅里慘死的姑娘……

  老妖怪笑了聲:「照我所想,怕是有兩個『北棠娘子』。」

  那就不是貍貓換太子這麼簡單能解釋的了。

  「兩個北棠?」

  江千念左右想去尋紙墨。

  斐守歲已從腰間取出畫筆。筆端盈盈然飄出墨水,圍繞斐守歲身側,在空中變成小小幻境。

  幻境裡有兩個模樣相似的北棠,一個略矮些年輕稚嫩,一個略高些成熟端莊。

  矮些的北棠頭上浮一行字解釋。

  伯茶眯眼念道:「或許八年前死於海棠鎮外竹林處,與妖邪有關。」

  又去看高些的字。

  「前些日子慘死薛宅,被阿珍姑娘撞見,留下一雙繡花鞋。一隻在阿珍姑娘手上,另一隻埋於小方園子。」

  謝義山笑了笑:「還有蘭家婆子深夜喊魂,喚北棠娘子姓名。阿蘭與蘭家婆子的堂姐,一人下落不明,一人投井自盡。」

  斐守歲將謝義山所說一一落墨。

  墨水靈活穿梭在各個人物頭頂。

  忽然,老妖怪記起胭脂,便提筆在矮些的北棠娘子身邊註解:

  「胭脂鋪名『戍香閣』,乃北棠舅媽名下產業。從小和尚口中得知『胭脂有難』,北棠決定通信給在京城任職的吏部侍郎舅舅。」

  一直未開口的江千念見此小字,驚嘆道:「這個胭脂鋪子的東家,八年前被抄了家。那時傳得沸沸揚揚,連遠離廟堂的江湖都有流言。竟然與北家有關?」

  「抄家滅門……」斐守歲邊寫邊問,「這麼說北家沒了京城的靠山,所以才樹倒猢猻散。」

  「就因如此北棠娘子才下嫁了薛家,躲過一劫?」謝義山。

  「不無道理。」

  斐守歲再次點墨,著手於薛阮兩家。

  首先畫的是笑如毒蠍的薛老夫人,再是薛譚。

  赫然一行:「薛譚與阮沁夕八年前在海棠鎮外的寺廟偷情,今夜竹林亦然。寺廟時,兩人被阮家老夫人揭穿。而不久後阮老夫人壽終正寢,身邊丫鬟阿蘭嫁去別鎮,阿珍去了北棠身邊做陪嫁。」

  小字注寫:「阿珍為何跟了北棠?」

  墨線串聯,把零散的事情規整。

  斐守歲想了想,海棠鎮的全景在他心中鋪開,看到懸崖峭壁上的阿紫客棧。

  老妖怪恍然,問謝江兩人:「花越青可是狐妖?」

  兩人不約而同,點頭回應。

  謝義山說:「怎麼了?」

  「我在話本故事中曾讀過一詞,『阿紫』就是狐貍的別稱。」

  「什麼?!」

  兩人口呆目瞪。

  斐守歲提筆,著急在蘭家婆子旁簡單畫了個阿紫客棧,小字云:「阿紫客棧,與狐妖有關,後院山洞內有百花齊放。」

  「斐兄勿忘小娃娃說過『懸棺』二字!」謝伯茶湊上前指著阿紫客棧的簡畫,「你們還記得蘭家婆子嗎?阿紫客棧的老闆為何要請一個走路都不穩的老婆子做算帳目的。不光如此,還有疑點。客棧老闆在那幾日自始至終都未出現,院子後甚至見不到一個庖廚。」

  江幸已經說不出話了,她緊緊捏著那把破損的佩劍,擡眼露出難得的殺意,死死地扣住阿紫客棧四個大字。

  伯茶發覺不對,起身上手搭住江幸肩膀,拍了拍。

  聽斐守歲說:「狐妖花越青……你們的師父叫解十青?」

  「是。」

  「尾字一樣,真的不是巧……」

  老妖怪剎住嘴,眼見著江千念的怒氣愈發明顯,他嘆道,「江姑娘,尚未定論。你也說了琉璃花在薛宅亮過一次,在阿珍姑娘身邊亮過,其餘並無。」

  伯茶附和:「在客棧里我連著施法陣好幾回也沒見什麼反應,就算與花越青有關,那他人也不在客棧,我們無處可尋。」

  「話是如此……」

  江千念深吸一口氣,轉身去木盆里舀了一勺冷水撲面。

  水珠匯聚在臉頰,滴落地面。女兒家甩了甩馬尾,眼中的仇恨散了些許,目光頹喪有些壓抑。

  「斐兄你繼續說罷。」

  聲音是強壓下的妥協。

  斐守歲心中起了憐憫之心,放下畫筆,安慰:「千年前花越青逃脫鎮妖塔,他的妖力在塔內消耗殆盡,就算能捲土重來,也不會有所威脅,不然天上的仙何以不派天兵天將捉妖?」

  「要是能有神仙來捉妖就好了!」竟有了哭腔,「也不至讓我家門淪落……」

  老妖怪垂眸,想著除了將花越青抓來,也沒有什麼能寬慰江幸的。

  他啟唇道:「若花越青實力大減,我用幻境困之,可有勝算?」

  像是哄小孩一樣。

  斐守歲另一隻手未曾離開陸觀道身邊,眼下又多出了一個在他眼中心智尚未成熟的女娃娃。

  「啊……我真該喚斐兄一聲『太爺』了……」

  沒料到江千念出此言,斐守歲被嗆到了,佯裝挑眉。

  「如何稱呼,隨你,不過太爺還是免了。」

  「好啦好啦,」謝義山攬住江千念的肩,吊兒郎當地調節氣氛,「斐兄早說了會幫忙,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換叫『太爺』也晚咯,不如把那長串的關係捋一捋,找出漏洞來。」

  「有理。」

  斐守歲應答著,落筆在阿紫客棧旁寫下「花越青」三字。

  停了會,看向謝義山。

  老妖怪有些為難,欲言又止。

  伯茶看著墨筆的那一撇,眨巴眨巴眼睛:「撇……解字?」

  「師父?」江千念默默抹去眼淚,「斐兄此舉何意?」

  「無事,只心裡頭覺得把他們放在一塊妥當。」

  不過還是撫手把那一撇擦了去。

  斐守歲看著站在三批人馬中的阿珍,獨獨她,哪邊都有關係。無論曾是阮老夫人丫鬟,北棠的陪嫁,還是如今收養在蘭家婆子身旁。

  每一處都少不了她。

  「阿珍與北棠一同背阮家老夫人離開……」斐守歲念出了聲,「難道讓阿珍跟了北棠是因為察覺出了危險?」

  謝義山俯身:「什麼危險?」

  老妖怪指著阿珍。

  「看這些線索,這阮老夫人或許是發覺不對,為庇護年紀尚小的阿珍姑娘,才讓阿珍跟了有勢有力的北棠。其後,貼身丫鬟一塊遣散太引人注目,不得已托人把阿蘭嫁去別鎮。本以為周密了計劃,能逃過一劫,卻還是下落不明。」

  「如若事實真如此,這阮二姑娘可是狠手。」

  斐守歲聽罷,駁道:「依我看,阮二姑娘算不得狠手。真正心狠手辣落下兩條人命的人,如何八年了還撈不到一點名分?」

  「除卻阮家姑娘,那又會是誰在從中作梗……」謝義山摸著下巴,「莫不是薛譚?」

  江千念丟下情緒,開口討論:「薛譚一個外男的手伸不到別家後院,況且他婚約在身,本該避嫌。」

  話語間。

  屋外漸漸泛白。

  一夜雨落,天上一絲棉雲都沒有。

  初升的金光穿梭竹林,颯颯的風,深秋初冬的交匯,檐廊結下一串霜花。

  正當日升時,眾人沉默思索,小屋門外來了個丫鬟。

  丫鬟腳步輕巧,敲屋門四下,聲音嬌軟可人,道的是:「道長,老夫人請您去前廳吃茶商議。」

  屋子內。

  三人同時朝外屋木門看,傳音喚出一人:「是薛老夫人!」

  謝義山頓開茅塞,拉住江千念的手,臉上干著急,傳音道:「為什麼我沒想到她,既與兩家交好,又能常常出入後宅之人非她莫屬!」

  外頭沒等到謝義山回應的丫鬟,過了會兒又敲門。

  「道長?」

  江幸胳膊肘捅了下伯茶。

  伯茶收了激動,縮縮脖頸,輕咳幾聲,拿起一旁茶盞抿了嘴,裝成飲水不便開口:「我聽到了,有勞姑娘。煩請姑娘回去告訴老夫人,快快在少夫人院裡掃出一塊空地,為做法事。」

  「是。」

  丫鬟在外尊著禮數福了福。

  看著明瓦窗里小小身影要往東廂房而去,江幸立馬朝伯茶使眼色。

  伯茶會意,喊住了丫鬟:「姑娘先回去吧,我們早早起了,不必挨個去叫。日早風寒可別凍著,宅子本就高,容易匯怨難散。」

  大概是後頭的話起了作用,小丫鬟的語氣有些驚喜,連連道謝,頭也不回地走了。

  三人這才寬了心。

  謝義山笑道:「還好開了法陣,外頭聽不著裡面說話。」

  「那就好。」

  「她來得巧,解了我們的惑。」

  江千念收好佩劍,「老夫人一大清早就要找你去吃茶,只怕北棠娘子出了什麼事。」

  「江幸,你同我收拾收拾,走吧!」謝義山起身,不忘囑咐斐守歲,「斐兄等小娃娃醒來提醒他。」

  「嗯?」

  「做法還需小師叔鎮場子。」

  謝義山背身揮揮手,貼了鬍子,推門而出。

  目送走人。

  斐守歲坐在軟榻上再次提筆,點墨於薛老夫人身側,寫四個朱紅大字:「滅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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