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溫柔

  第54章 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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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閒野在一片黑暗中奔跑。她開始的時候還能勉強冷靜的快步走，慢慢的她就跑了起來。她對外界沒有了感知，不知道外面變成了什麼樣，那個奇怪的女孩不是那次她叫出來的女孩，她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

  要快點出去啊，想要看見外面。

  閒野很心急，她的呼吸很亂，這種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讓她很不安，就像當初妹妹說要去尋找物資，生了病的她阻攔不得，焦急的一晚不睡，結果第二天她就在破爛的建築中找到了妹妹的屍體一樣。

  好怕啊，橫濱會發生什麼事？治他們會不會出事

  閒野憑著直覺往前沖，不知道跑了多久她漸漸能聽到了聲音。她聽到了小女孩的聲音，聽到了「她」的聲音，聽到了治的聲音，聽到了很多人的聲音。當聽到福澤諭吉說她是個溫柔的孩子的時候，她幾乎落淚。

  閒野不認為自己溫柔，她覺得自己太軟弱太貪心了。夜深時她有時會回憶起過去，過去如同蒙了塵的珍珠朦朦朧朧。她一點也不後悔對妹妹的包容，對她來說妹妹如同天上耀眼的太陽，如果太陽執意要落入深海，她也只能勉勵勸阻。那時閒野有時候也會惶恐，執意把太陽留下是否有一天會被索取而現在對於她來說，即使沒有太陽她也能好好生活。

  她聽到了過往的真相。

  閒野只有一雙眼睛，她能看到的只有一小塊，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還有很多恩恩怨怨。所以閒野重新振作起來，她要快點出去，她想要出去。

  黑龍大概是察覺到了什麼，它奮力掙扎著，有一隻翅膀已經打破了結界。小女孩力不從心，她靠的是閒野心中的愛和正面的能量，但是閒野現在和黑龍聯繫在一起，閒野心中就算有再多的愛，能量也不會到小女孩身上來。

  「她」揮揮手，那些生物重新變成奇奇怪怪有翅膀的模樣，奮不顧身的從結界破損的地方衝進去阻攔黑龍。小女孩面上維持著冷靜，「大概是閒野快要衝出來了，這個傢伙只能感受到閒野。」

  太宰治去看閒野，閒野還是緊閉著眼睛，但是她的呼吸有些急。

  他有些驚喜，「阿野要醒了？」

  小女孩點點頭，「所以我們必須要先消滅這條龍。」

  中原中也已經力竭，他掃了一眼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芥川，這次你要好好加油了。」

  森鷗外深思良久，問了她倆一件事，「四年前我利用了織田君，閒野君當時為了太宰君還有織田君而和我生氣，她是否也在為MIMIC而生氣？」

  「她」的視線緊隨著那些數不清的奇怪生物，緩慢的開口，「對於閒野來說，那兩年即使痛苦也很值得，她跟隨著教官，第一次心中產生了願望。不是那種虛無縹緲的夢想，而是只要努力也許就能實現的願望。」

  森鷗外懂了。

  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再次聯手，小女孩為他們打開了結界又把結界關閉，「她」如霧一般溜進了結界裡，黑色的霧鎖住了黑龍的翅膀和四肢。

  這是一場形勢往一邊傾斜的戰鬥，閒野漸漸掌控身體，她與黑龍的聯繫反而限制住了它，「她」的黑霧能腐蝕黑龍，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經過幾次戰鬥漸漸能磨合彼此的異能，三方齊齊出力，黑龍只能無力的含恨消散。

  閒野睜開眼的時候，黑龍正好消失，她半坐起來，一雙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小女孩跪坐在閒野的身邊，長長的裙擺鋪在地上。閒野仔細端詳著她，這副可可愛愛的嬌嬌公主模樣是她幼年時的心愿。

  森鷗外和福澤諭吉很體貼的讓出了地方，他倆去看望一下彼此的下屬。

  「她」也走了過來，跪坐在閒野的另一邊。她倆靠在閒野的肩膀上，互相依偎。

  閒野緩了很久，她倆的能量早就不多了，身體漸漸變得透明。閒野深呼吸幾次，聲音哽咽，「謝謝！」

  她又緩了一下，微微笑了起來，「我很高興。」

  是真的很高興，她那孤單的記憶里，原來還有兩個沒有被記錄的人陪著她。原來，她也不是孤孤單單的人。

  小女孩感覺到了身體裡重新湧出來的力量，她微笑著：「我們也很高興，總有一天我們也許能再見。」

  「她」囂張的笑了，「如果不是那條該死的龍，我和你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存在。現在龍已經沒了，誰死誰生還不一定呢。」「她」微微昂著腦袋，對閒野說：「下次和你見面的一定是我。」

  閒野看著兩人消失，她精神消耗太大，半坐著已經是極限。她微微偏轉腦袋，看到不遠處的太宰治，眨眨眼睛。

  太宰治立刻走過來，抱起閒野。閒野靠在太宰治的懷裡，聽著他的心跳聲，眼皮漸漸合上。

  之後的事情就不是閒野管的了，她聽說費奧爾多早就溜了，而澀澤龍彥被異能特務科偷偷關了起來，不過太宰治說坂口安吾請他去了一趟異能特務科。

  閒野被帶到了港口Mafia最好的醫院，在VIP病房裡躺了半個月，醫生和護士天天拉著她檢查。她原本以為只要檢查完就可以走了，但是醫生檢查完說她的身體裡的暗傷還沒有被清除，還需要住院觀察。於是森鷗外裝模作樣的哭了兩下，下令讓她務必好好養傷。

  閒野：……

  #我每個月準時體檢結果醫生說我的身體還有暗傷#

  #論這些無良醫生不務正業耽誤黑手黨幹部去工作的例子#

  閒野每天都很無聊，森鷗外暫時把她的工作都移交給小林，她除了看書看報就沒別的事可做了。閒野住院的第三天，太宰治偽裝成醫生混了進來，然後被中原中也給抓住了。不過中原中也看在閒野的份上只是把他趕了出去，但是兩人除此之外有沒有別的衝突，閒野就不知道了。

  閒野的病房裡有很多慰問品，不只是港口Mafia眾人的，就連偵探社都送了禮物過來，還是福澤諭吉親自送來。當天森鷗外聽說偵探社社長要來，特意弄了個髮型買了套新衣服，守在閒野的病房裡等著。閒野仔細看了森鷗外的裝扮，雖然看不出什麼不同，但是她還是給面子的說比以往要帥氣。

  福澤諭吉帶了太宰治、中島敦和國木田獨步，東西幾乎都是中島敦和國木田獨步拿，太宰治手裡只拿著一捧玫瑰。而森鷗外帶了中原中也和尾崎紅葉，兩方在閒野的小小病房裡倒也能站的下。雙方見面倒也很和諧，除了兩方首領彼此你來我往打著啞謎，中原中也一見到太宰治就渾身不痛快，但是太宰治一直圍在閒野身邊打轉，根本不理他，中原中也也樂得安寧。

  閒野其實不大樂意見到中原中也，因為同樣是受傷，中原中也隔天就能跑能跳，而她卻被下令住院。現在他還在她眼前晃悠。

  好在兩方記掛著病人的心情，沒有待多久就走了。閒野也度過了一段安靜的修養時間，她順便理了理自己的心情，她甚至推遲了一天出院。

  四宮由美子不知道閒野住院的詳情，她從太宰治口中得知的是另一個版本的事情。但是閒野出院的當天四宮家三人都來閒野的房子裡為她慶祝，明美還把她最喜歡的圍巾送給了閒野，小姑娘臉蛋紅紅的說希望姐姐能平平安安的。

  九點一到，四宮一家就告辭了，閒野洗漱後就窩在太宰治的懷裡，太宰治把玩著閒野的頭髮。閒野很少去理髮，現在她的頭髮已經很長很長了，平時太宰治就很喜歡閒野的長髮，他偷偷買了很多髮飾堆在閒野的梳妝檯上。

  閒野湊過去親親太宰治的側臉，依偎著他的胸膛，「治，你不高興。」她微低著頭，「我又讓你擔心了。」

  太宰治揉揉她的腦袋，「如果你在行動之前就有這種自覺就好了。」他把閒野往上提一提，微低下頭正好蹭在她的脖頸上，閒野有些艱難的咽了一下口水，太宰治的頭髮是微卷的，蹭著她的脖子有些癢。

  「但是這回你別想輕描淡寫的遮過去，」太宰治嘴角上揚，這個笑讓閒野抖了抖，「阿野躺在地上昏迷的時候我好擔心啊，如果阿野醒不來的話，有想過我會怎麼樣嗎？」

  閒野看著太宰治的笑渾身都不自在，她也想過出院後太宰治會來逼問她，她設想過或許太宰治會溫柔的問她，畢竟她還是個病人，需要精心對待。現在看來是她多想了。

  她磨蹭著，期期艾艾的，把自己的事挑揀著說了。太宰治笑眯眯的，捏了捏她的臉，又嘆了口氣，「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沒有歸屬感？」

  他眼睛眨了兩下，眼睛好像有點濕潤。閒野受不住了，她最受不了太宰治露出委屈的模樣，她勉力穩住心神，很認真的說：「並沒有。和你在一起，我其實很幸福。」

  太宰治低著頭，「我知道，這都是阿野你可憐我才這樣說的。像我這樣一沒錢二沒房的男人，就算去做小白臉也沒人要的。」

  閒野很想說，其實小白臉只需要一張臉就行。但是她不敢，她頭皮發麻地說了很多話來安撫他，又被哄著說了很多情話，什麼不會離開啊不會瞞著他事情啊，說到最後閒野臉紅紅的像個蘋果。太宰治又笑著湊過來咬了一口她的臉，就算被她瞪了一眼也不悔改，說：「阿野的臉比蘋果還要甜。」

  羞得閒野只能抱著他的腰把臉遮住。

  太宰治笑出了聲，「阿野還是這樣容易害羞啊。」

  閒野不肯說話了。

  她想，她其實不容易害羞的，只有面對他的時候，他的一舉一動都會牽扯住她的注意力，所以她才控制不住紅了臉。

  第二天太宰治說要給她一個驚喜，閒野坐在辦公室一整天都在想他會準備什麼驚喜。好在森鷗外放了她幾天假，閒野和愛麗絲一起吃了下午茶又和尾崎紅葉逛了服裝店，在外面磨磨蹭蹭了一會才回了家，站在門外又做了會思想準備才開了門。

  不怪她這樣謹慎，實在是上一次太宰治給她準備的驚喜令人印象深刻。

  用玩偶和化妝品堆滿整個客廳什麼的，太讓人驚訝了！她一度懷疑太宰治又去偷了中原中也或者森鷗外的黑卡，即使太宰治舉手發誓這都是用自己存下的工資買的，閒野還是偷偷去問了那兩人，在得到了否定答覆之後才放心使用那些東西。

  某個人幾年來偷拿首領和搭檔的黑卡去付帳的黑歷史是抹不掉的!

  就算閒野做足了心理準備，在看到一客廳的玫瑰時她還是被震住了。而且還不止一種顏色的玫瑰，紅黃粉藍白等等，組成了非常好看的圖形。

  太宰治自信滿滿的從二樓走下來，看到閒野慢慢蹲了下去。他疑惑了一下，與謝野小姐不是說女孩子都會喜歡這樣的浪漫嗎？

  太宰治大跨步地走到閒野面前，也蹲了下去，「怎麼了，阿野，你是不舒服嗎」

  閒野頭埋在膝蓋上，她搖了搖頭。

  「那你是不喜歡這個驚喜？」

  她還是搖頭。

  太宰治捧起她的頭，發現她哭了。

  太宰治慌了，把她拉起來抱住她，連聲問她怎麼了。閒野哭的說不出話，太宰治最後看向那些玫瑰花，他遲疑了一下，「阿野你是不是不喜歡玫瑰花你不用顧忌我，不喜歡的話我現在就把它們全都送走。」

  閒野哭著拉住他的衣袖，搖頭，她努力控制住自己，才能說出話來，「我喜歡，我只是太感動了。」

  收到玩偶和化妝品的時候，她心裡滿滿都是感動，感動於太宰治這樣討她歡心。那時候她以為再感動也只有這樣多了，現在她才知道原來還能更感動。

  閒野抹了抹眼淚，問他：「你是不是把存款都用光了？」

  她買的房子客廳是非常大的，這些玫瑰都快把客廳淹了，需要的費用想想還是蠻大的。

  太宰治裝作回想的模樣，「好像還是留著一些存款的。」他攤開手，「賢治認識一個種花的人，靠他的人緣我拿到了友情價。」

  閒野哼哼唧唧，「有個人還說要養我。」

  太宰治又抱住她，「我會努力賺錢的，以後阿野就讓我養吧！現在阿野養我好不好？」

  閒野小小聲地說，「好啊。」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