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2024-09-14 23:55:58
作者: 十碗大米飯
第46章 第 46 章
謝沉翎只有兩塊錢, 但天真的小豆丁們依然把他當成了無所不能的「神」。
受到幾個小孩的真誠仰慕,謝沉翎再不拿出一點態度,都對不起他們幾個小豆丁。
「想吃什麼?」
硯枝探頭:「漢堡糖。」
松松:「哥哥, 你是我最最崇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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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瑾想了想:「還有我。」
謝沉翎:...
也不必如此。
「我去買, 你們幾個在這能行?」謝沉翎環視了一圈小蘿蔔頭:「你們去裡面等我。」
淮陽率先點頭,拉著松松和時瑾往松松家裡走, 「硯枝、穗穗,快來。」
硯枝小跑過去, 但是穗穗沒動。
「哥哥,我要去。」
松松媽媽開門放他們幾個進來,聞言笑道:「穗穗現在很熱,走過去會很累。」
「哥哥抱我不就好啦。」穗穗擡頭,笑容裡帶著「我真是太聰明啦」的喜悅與單純。
「那你的哥哥會很累,就在家裡等,他很快就來了。」松松媽媽下意識站在大人的角度思考問題。
穗穗也不是沒去過街口的小賣部, 那裡不是什麼稀罕好玩的地方。更別提一個人出去效率高,帶著小孩反而不方便。
但是穗穗不怕熱,不怕曬。
比起「躲在家裡」,她更喜歡出門, 即便什麼都不做, 也要出門走走。
她搖了搖謝沉翎的手, 謝沉翎一笑, 對著松松媽媽道:「沒事,我抱她過去。」
「也行,來, 戴著帽子。」
松松媽媽給的是一頂草帽,松松垮垮地套在穗穗頭上, 穗穗笑著:「不熱啦。」
謝沉翎第一次抱小孩,被松松媽媽指導了幾分鐘才掌握訣竅。
他們一路往街口走,穗穗奶聲奶氣地問:「我們買東西去?」
「是的,但是你不能吃糖,給你買一個小玩具?」
穗穗點頭:「哥哥。」
「我重嗎?」
「你有力氣嗎?」
穗穗是一個高敏感度的寶寶。
幾百年的龍崽生活帶來的敏感與不安不會在短短一個月多月里消失,但同時又在謝祈清和秦時的守護下,她成了一個活潑大方的敏感小孩。
這種敏感,更多的是一種「共情」與關心,知道關心爸爸、哥哥。
松松媽媽說「哥哥會累」,她沒有忘記,卻又沒有畏畏縮縮地說不去,而是在被抱起來後問一問。
如果哥哥累,她自己走不就行啦。
謝沉翎讀懂了她的貼心,笑了笑:「我有力氣,很強壯。」
穗穗扒拉了一下戴著不舒服的草帽,「我不想要帽帽。」
「戴著,外面很熱。」
穗穗勉強戴了幾分鐘,一到小賣部就拽了下來,領著謝沉翎去找「漢堡糖」。
漢堡糖是他們幾個小孩的叫法,五毛錢一袋,裡面有蔬菜、可樂、漢堡、牛肉等形狀的軟糖,還配有塑料小叉和小刀,不過一包很少,只有五顆。
淮陽他們很喜歡切軟糖的感覺,像在吃西餐,因此格外喜歡這種糖。
謝沉翎有兩塊錢,買了三包,最後五毛錢買了一個五毛錢兩個的塑料蝴蝶髮夾。
穗穗留了一個,還有一個送給了硯枝。
兩個小姐妹一人一個,他們吃糖的時候,穗穗沒有吃,跟謝沉翎介紹其她的專屬小板凳。
另外四個小豆丁則在三包糖果的「賄賂」下,迅速和謝沉翎親近起來,一邊吃「西餐軟糖」一邊給他看自己的小板凳。
得到小朋友們的好感度,簡直像呼吸一樣簡單。
小孩們七嘴八舌沒有邏輯的話語,給夏日沉悶的午後多了一絲生機。
謝沉翎笑了笑。
宋雲承躲在窗戶後死死盯著謝沉翎的一舉一動,自然沒有錯過謝沉翎的笑容。
假的吧。
傳言十中「新晉校霸」謝沉翎脾氣不好,宋雲承此前雖沒見過謝沉翎,卻也聽說過謝沉翎「一個月內打倒另外幾個校霸」的傳說。
這樣的人脾氣會好?
用腳趾頭想也不可能啊!
但是面前的一幕又不像是裝出來的。
宋雲承迷茫了。
更迷茫的是:紅毛將要聯合謝沉翎去找秦時的麻煩。
事實卻又是:謝沉翎住進了謝祈清和秦時的家。
算了,不想了。
有謝叔叔在,怕個鬼。
宋雲承擺擺手,癱在沙發上看電視。
...
樓下。
謝沉翎陪著穗穗玩了半小時卡片,在松松媽媽的引導下餵他們喝過一次水,今日穗穗沒有跑跑跳跳,沒出什麼汗。
幾個小豆丁休息了一會,淮陽打開第二包漢堡糖,還有一包放在松松家明天吃。
他們一人分了一顆軟糖後只剩下一顆大白菜軟糖。
穗穗湊過來,捏著比她小拇指還小的塑料小刀和小叉:「我來切切切。」
謝沉翎提醒:「穗穗,你不能吃。」
穗穗偏頭一本正經:「我不吃,我切切切。」
「切菜菜,做飯飯。」
她強調了兩遍,語氣裡帶著一種「你再說我吃,我就生氣」的正經。
謝沉翎連忙給氣勢洶洶的穗穗讓路:「好好好,你切你切。」
穗穗裝模作樣地切了幾刀,不過最後沒切動,還是交給了力氣最大的淮陽。
淮陽邊吃邊問:「大蝦和你都是穗穗哥哥?」
謝沉翎:「大蝦?」
硯枝吃完軟糖拍拍小手,指著遠處正朝這邊走的謝祈清和秦時道:「大蝦,大蝦來啦。」
謝沉翎望過去,對上秦時平靜無波的眼眸,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松松抓著「新晉好哥哥」謝沉翎的手:「哥哥,大蝦會武咚。」
松松拿著塑料玩具劍衝到秦時面前:「大蝦,看絕世武咚!」
秦時:?
秦時還挺驚訝的。
這群小孩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讓他表演了。
小孩子嘛,都有點三分鐘熱度。
他們看膩了之後稱呼還是沒有改,仍「大俠」的喚著。
淮陽發音標準喊的「大俠」,另外三個奶兮兮的就是「大蝦」。
不管大俠還是大蝦,秦時都潛移默化地習慣了幾個小孩的稱呼,他們平日裡不會再求著他去小院表演,但是彼此之前的距離未曾疏遠。
他成功靠著劍花絕技,融入幾個小孩的世界裡。
秦時對穗穗的小朋友們挺有耐心的,愛屋及烏嘛。
「現在看?」
他問。
松松拽著秦時過去,秉持著「好東西要學會分享的原則」,腦袋點點:「哥哥沒有看。」
「讓哥哥看。」
秦時這才發現完美融入幾個小孩,和穗穗、淮陽、時瑾、硯枝排排坐的謝沉翎,表情難評。
「大俠!大俠!」淮陽鼓掌。
松松附和:「武咚,武咚!」
時瑾一聲不吭地把松松丟在地上的劍遞給秦時。
穗穗和硯枝也搖頭晃腦地附和起來,充當氣氛組。
「大蝦~!大蝦~!」
穗穗:「哥哥,加油!哥哥,加油!」
氣氛烘托到這,秦時再不表演就有點下不了台了,但是在師父面前表演劍花,他還是尷尬的。
往日謝祈清不在,沒有熟人,秦時怎麼放肆都行,現在有了謝沉翎和謝祈清,他怎麼好意思當著他們的面在幾個小孩面前「發神經」。
「您不回去?」秦時皺眉問。
謝祈清抱起手舞足蹈充當著氣氛組的穗穗,控制住她的腦袋幫她擦了擦汗,語氣淡淡:「快點。」
「表演完上去。」
秦時:...
「哥哥,加油!」穗穗歪頭鼓掌,「哥哥,加油!」
小院裡氛圍活潑良好,惹得聞聲而來的宋雲承以及西林街著名學霸姜敏也忍不住打開窗戶圍觀。
宋雲承:「快點唄,秦時大俠。」
宋雲承其實是有私心的,他想幫著秦時借這場表演間接告訴謝沉翎——
秦時是有身份的大俠,別沒事找他麻煩。
至於有沒有威懾作用,只能盡人事知天命了。
但宋雲承也會懷疑是不是他想多了。
秦時舞劍時的氛圍很好,幾個小豆丁嘰嘰喳喳喊加油,謝沉翎看秦時的目光帶著兩分欣賞與惺惺相惜。
樓下興奮的叫喊持續了許久。
秦時沒有挽劍花,反而用了幾招謝祈清曾傳授給他的劍法。
其精妙之處,只有謝祈清和謝沉翎懂,小孩們都看個熱鬧,但不妨礙淮陽湧起一股仰慕之情。
「大俠好厲害。」淮陽道:「收我為徒吧?」
秦時抿唇,「不行。」
「要問我師父。」
穗穗探頭:「哥哥有師糊?」
「有。」
謝沉翎興致勃勃:「誰?」
「不告訴你。」
謝沉翎:...
「這有什麼。」
「再強能有我上級強?」謝沉翎看著謝祈清:「是吧。」
謝祈清偏頭,捏了捏穗穗的小臉:「穗穗要吃藥了,上去。」
「你們倆把他們幾個送回去,」謝祈清掃過幾個小豆丁。
謝沉翎和秦時送小孩回家的時候不忘問他:「店裡發生什麼事了?」
「小事。」
謝沉翎撇撇嘴:「我還不稀罕知道。」
「那你問什麼。」
謝沉翎:...
秦時兩句話氣得謝沉翎晚上吃飯時都有點心不在焉,全程沒注意謝祈清和秦時,愣愣吃完了一碗白米飯,連謝祈清做了一個多小時的烏雞湯都沒碰一口。
「二哥哥第一名。」穗穗邊吃邊說,「爸爸,哥哥輸了。」
謝祈清給穗穗夾了一塊肌肉:「他不吃菜。」
「你吃。」
「哥哥不吃菜?」穗穗困惑,踩著凳子看了一眼謝沉翎的碗,「這(是)不對的。」
穗穗拍拍謝沉翎,舉起小勺示範:「要一勺菜菜一勺飯。」
謝沉翎回過神。
「哥哥,跟穗穗做。」穗穗認認真真當起了「老師」,享受著「老師」的威嚴:「吃菜菜。」
「啊——」
「嘴巴張開,我檢查。」
穗穗把過去謝祈清用在她身上的手段方法全部用在了謝沉翎身上。
謝沉翎:....
他硬著頭皮道:「我吃我吃,你別說了。」
等謝沉翎吃了小半碗肉,謝祈清收回目光,給穗穗夾了一塊雞腿:「穗穗吃。」
穗穗贊同:「我辛土,要多一點。」
「哥哥那麼大,不知道(吃菜)。」
——離了她,他們可怎麼辦呀。
穗穗扒了一口米飯,惆悵搖頭。
謝祈清輕笑。
晚餐過後半小時,穗穗吃過一次藥,精神狀態很好。
八點,謝沉翎以出去走走為由,溜到街口跟熊偉見了個面。
「那家店有問題。」
「謝哥,你得管管。」
「明天紅毛讓你過去。」
「下午兩點,學校對面集合,是一家糖水店。」
....
謝沉翎八點半到家時,穗穗穿著睡衣正跟謝祈清討論睡覺的問題。
她沒有央求和爸爸睡,因為她聽硯枝姐姐說,勇敢的小朋友都要自己睡覺。
即便昨晚剛生病,她還是乖乖一個人睡覺。
謝祈清站在床邊:「不要爸爸陪?」
穗穗側身丟給他一個後腦勺,摟著謝沉翎買的芭比娃娃:「芭比陪我呀。」
「我要睡覺覺。」
謝祈清、秦時、謝沉翎掩門離開,秦時忍不住道:「她一個人可以?」
謝祈清:「精神很好,沒什麼事,睡去。」
謝沉翎聽話地洗漱完就躺在了床上,秦時學了一會,但今日出門有點累,休息得很早。
零點十五分。
謝沉翎聽到秦時的呼吸聲後,抹黑爬下床,輕手輕腳出門,中途不小心撞到門框,腳趾頭生疼,他倒吸一口涼氣,小心翼翼帶上門去了穗穗的房間。
他摸了下她的額頭,溫度正常。
凌晨兩點,穗穗嗚咽了兩聲。
屈膝淺睡的謝沉翎一秒清醒,試探著摸了一下,溫度偏高。
他摸出早前準備的體溫計量了一遍,37.8度,有點低燒。
謝沉翎打開手電筒去了廚房,在一片黑暗裡燒水,兌好溫水,給穗穗擦拭額頭、四肢、腋窩。
幾分鐘一次。
半小時後,他又測了一下溫度,摸了摸穗穗的手腳,有點熱,按照松松媽媽說的那樣,掀開被單,給她蓋了一件薄薄的T恤。
這一切都發生在暗沉沉的黑夜裡,謝沉翎的動作鬼鬼祟祟的,連燈都沒開。
他借著稀薄的月光,時刻關注穗穗的狀態。
兩點四十五,門外傳來微弱動靜。
謝沉翎僵硬,起身趕忙要跑,暗沉沉的小房間霎時燈火通明。
謝沉翎低頭躲過明亮刺眼的光,一雙黑色拖鞋映入視野。
尺碼很大。
他做賊似地站好,眼眸微擡:「魔尊。」
謝沉翎一身睡衣,疲憊撫弄太陽穴,見到謝沉翎,愣了兩秒:「你怎麼在這?」
「我..我口渴喝水,起床路過穗穗的門口聽到她在哼唧,就進來看了下,發現她有點燒。」
謝祈清連忙上前,手背搭在穗穗的額頭上。
「已經退了。」
謝祈清鬆了口氣,起身之時看到了床邊的體溫計,腳下的水盆、毛巾,以及..一個手電筒。
「怎麼不開燈?」謝祈清問。
謝沉翎:「有點刺眼。」
「喝過水了?」
話題跳躍得太快,謝沉翎稍顯困惑。
「不是口渴出來喝水?」
「喔,對,」謝沉翎迅速反應過來:「喝過了。」
「那去睡吧。」
「可是穗穗...」
「我在這。」
謝沉翎遲疑道:「我不困,剛才是我照顧的,不如我來?」
「下午和松松媽媽聊天,她告訴了我怎麼照顧發燒的小孩。」
「我都會。」
謝祈清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低頭,探了一下穗穗的溫度,漫不經心地道:「還想不想回魔界?
謝沉翎毫不猶豫地點頭。
「回去,做什麼?」
謝沉翎勉強一笑:「自然是追隨魔尊,蕩平神界。」
「當真?」
「不敢欺瞞魔尊。」謝沉翎低頭道。
這是謝沉翎的生存之法。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到魔,自然要迎合魔尊的想法說點魔話。
「聽說你當年功力大減,為何?」
謝祈清說的是幾百年前魔神尚在,魔界勢力強大的那一陣。
當時的解沉翎一身本領,被稱為魔界之未來。
彼時他第一次外出任務,原以為會名聲大震,讓神界膽寒,最後卻被幾個無名小仙逼得節節敗退,丟了魔界臉面。
那一戰後謝沉翎功力盡退,成了魔神口中的廢物,也成了後來魔界其他人眼中「只能言語討好、溜須拍馬的」無能之輩。
謝沉翎笑容僵硬。
他一時要怎麼說。
是說,在魔界生活了幾百年後他一朝看透魔道,不忍天下蒼生受難,不忍正道神仙灰飛煙滅,寧願成為「廢物」「棄子」,也不與魔道為伍,不為魔神辦事。
謝沉翎不能說。
他從小生活在魔界,父母都是魔,深受他們的影響,以習武修煉統一三界為目標。
第一次外出任務顛覆了他的想法,但他卻無處可逃,帶著滿身血與痛地回到魔界,躲在無人知曉之地,守著他所在的正義。
直到百年前,謝祈清榮登魔尊寶座,魔界天翻地覆,謝沉翎忽然意識到了一點——
逃避無法改變魔界的未來。
唯有掌握權力,站在高處,他才可以建造想要的「魔界」。
於是,「溜須拍馬」,每天帶著八百個心眼面對魔尊,做一個「無能之輩」。
「在想什麼?」謝祈清問。
謝沉翎摸摸後腦勺,尷尬一笑:「當年不敵幾位師出無名的小仙,戰得恥辱,功力大退,魔尊提得我慚愧。」
謝祈清看著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道:「魔道質疑我提拔你一事。」
謝沉翎輕哼:「嫉妒罷了,他們都嫉妒我獨受魔尊賞識。」
「賞識你哪點?」
謝沉翎:「自然是能言善辯。」
「溜須拍馬才是,」謝祈清沒好氣地掃了他一眼,「本尊的形象因此大打折扣。」
謝沉翎憤然道:「怎會?魔尊..」
「閉嘴,」謝祈清打斷謝沉翎接下來的「狗腿」言論,擡手:「去睡吧。」
「我不困。」
「趕緊滾。」
謝沉翎一步三回頭,躺到床上的剎那疲憊鋪天蓋地湧來,累得翻身的力氣都沒有,他幾乎剛沾上枕頭就睡了過去。
謝沉翎睡得很沉,翌日九點多還沒醒。
穗穗半趴在上鋪,小手捧著臉看了一會,回頭跟秦時:「天都釀啦,二哥還睡。」
穗穗點評:「他睡懶惰覺。」
秦時:「你還知道懶惰?」
「哼,」穗穗搖頭晃腦:「我什麼都知道。」
正說著,謝沉翎迷茫睜眼,還沒完全睜開,穗穗的小臉在他面前無限放大。
「二哥,天釀啦——」
「起床。」
謝沉翎懵懵的,過了一會猛地問:「你好了嗎?」
穗穗不解。
謝沉翎直接上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不燙。
他笑著,眼底懵懂與疲態盡散,笑得張揚燦爛:「已經好了。」
秦時:「穗穗怎麼了?」
謝沉翎開口,頓了頓昂起下巴:「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們穗穗沒事。」
謝沉翎抱起穗穗離開,趾高氣昂地道。
秦時對他有點無語。
幼稚。
謝沉翎梳洗過後沒忘記做家務,吃過早餐勤勤懇懇洗完,把原本屬於秦時的那份工作都做完了。
進廚房準備洗碗的秦時一愣:「今天歸我。」
謝沉翎:「啊?是嗎。」
「我忘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吃完早餐我來洗。」
謝沉翎撇撇嘴:「我忘了,再說我幫你,你不感激,這麼凶幹什麼。」
謝祈清路過看了一眼,牽著穗穗去看電視。
接下來的時間,秦時寫作業,謝沉翎陪穗穗玩,謝祈清則處理工作上的事。
午飯之前,謝祈清去了一趟秦時和謝沉翎的房間,跟正和穗穗玩過家家的謝沉翎道:「下午你帶著穗穗。」
「秦時和我出去一趟。」
昨日有幾個小混混過來鬧事,今日聽說要召集各路人馬過來。
魔尊大人不想鬧事,遵循現代律法,和秦時過去看看,等他們過來便報警。
這些自然沒跟穗穗和謝沉翎說,也不是什麼大事。
而謝沉翎卻有點著急。
魔尊已經一連兩天外出辦事不帶他了。
別說外出辦事,就連他們去做什麼,他都不知道。
謝沉翎偏頭,撇撇嘴看了一眼正寫作業的秦時,悶悶不樂地放下掌心大小的過家家玩具桌,小聲跟穗穗說:「穗穗,我去做家務了,你自己玩。」
話音剛落,秦時被謝祈清叫了出去,房間裡只剩鬱悶的謝沉翎和穗穗。
穗穗一臉迷茫,「家務?」
「就是洗碗拖地洗衣服。」
穗穗震驚:「哥哥喜歡搓搓搓?」
謝沉翎輕嘆,「不喜歡。」
他捏了捏穗穗的小臉蛋,八百個心眼與一身的虛假盡數褪去,壓低聲音小聲道:「但是會被喜歡。」
就像有些父母喜歡成績好的孩子。
會被誇贊。
會找尋他的價值。
有了被「利用價值」,就有他的一席之地。
這,就是謝沉翎的生存之法。
很畸形,卻又存在。
自穗穗吃得太雜,吐的那一晚開始,即便沒有人責怪他,謝沉翎依然像一個寄人籬下但犯了錯的小孩,不安惶恐,自覺認領了他的錯誤。
他小心翼翼地去彌補,幾乎以「討好」的姿態展現他的價值。
也會在沒有人的地方,偷偷摸摸地照顧穗穗,好像只有穗穗好了,他對她的愧疚才能平息。
「穗穗,這是我和你的秘密。」
「不要和別人說。」
穗穗愣愣點頭,莞爾一笑:「我喜歡哥哥。」
謝沉翎輕笑:「謝謝穗穗。」
因穗穗在,謝沉翎還是沒去洗衣服,只在秦時和謝祈清即將離開之際又問了一遍:「什麼時候回來?」
「要去多久?」
「事情難嗎?」
謝祈清:「想去?」
「想。」
謝祈清皺了皺眉,半晌道:「給穗穗換鞋,去吧。」
謝沉翎愣住,「我可以去?」
「可以。」
謝沉翎喜不自禁,喜得他完全忘了熊偉說的今天和紅毛一起去「替天行道」的事,興高采烈地換了鞋。
他,還是魔尊的左膀右臂。
受到魔尊賞識,能和魔尊一起外出處理任務。
正想著,謝沉翎忽然一愣。
可是...
他還沒「溜須拍馬」,「能言善辯」啊?
那...
魔尊賞識他什麼?
「哥哥——」
謝沉翎回神,穗穗連忙跟他招手:「走呀走呀,去上班啦~」
謝沉翎愣愣點頭。
穗穗左手牽著謝沉翎,右手牽著秦時,謝祈清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下樓後碰到了硯枝的爸爸媽媽。
硯枝媽媽沈敏雯笑著:「呦,一家人出去玩?」
穗穗搖頭:「我去上班!」
「賺錢錢給你買糖吃。」
沈敏雯笑容滿面:「那我謝謝穗穗了。」
「不用謝謝,這西穗穗要做的。」
「擺擺姨姨。」
穗穗蹦跳著往前,後仰看謝祈清:「爸爸,穗穗duai不duai。」
「乖。」
穗穗奶聲奶氣點評:「爸爸duai。」
心不在焉著的謝沉翎突然被這段「三觀正確有禮貌」的小事激得靈光一閃。
魔尊總不會是賞識他品性端正..吧?
這一不可思議的想法出現後,謝沉翎好似打通了任督二脈,之前種種小事都串成了線。
謝祈清上任的這一百年裡,說是要為百年後統一三界養兵蓄銳,不許魔徒找茬,於是魔界太平。
九州四海都以為謝祈清正在謀劃一件大事,百年後勢必要毀了神界,連他也這麼認為,可最後謝祈清說著要統一三界,卻獨自踏入神界,不帶一兵一卒。
外界說他高傲猖狂,他似乎又有猖狂高傲的本事。
謝沉翎一路渾渾噩噩的,連什麼時候到的糖水店都不知道。
等他看到那一金黃燦爛的招牌時,愣了兩秒。
「這...」謝沉翎深呼吸:「是一家開在一中對面的糖水店?」
秦時:「是。」
「最近有幾個混混過來找麻煩,我們過來看看,就是這事。」
「待會你帶穗穗進去。」
謝沉翎:「紅毛找茬?」
「認識?」
謝沉翎:....
這要怎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