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4
2024-09-14 23:41:42
作者: 種瓜
Chapter 64
湖市及周邊都沒什麼重工業發展, 人口數量又相對少,空氣比杭市要好許多,夜空也更好看些。
都說月明星稀, 但今晚本就是殘月,再亮也亮不到哪去, 雲層外還依稀可見幾顆星星。
鍾晚搖搖頭,笑說:「沒什麼。」
梁序之也擡頭,跟她看著同一片夜空,酒店樓下的湖邊能見到幾個人在散步, 似乎有情侶,也有一家人, 只是這個高度看下去, 那些人都只有指甲蓋大小。
鍾晚在鎮裡就卸了妝,這會兒穿著白色的吊帶和輕薄的罩衫, 衣擺被風拂起來淺淺的角度。
她旁邊不遠處就是那顆黃色的燈球,側臉好像被光暈蒙上一層金色的紗。
兩人同時安靜片刻,梁序之看向她, 嗓音低沉:「你,現在考慮得怎麼樣。」
鍾晚正好也在想這件事, 轉過臉, 撞進他的目光。
她垂下眼, 過了幾秒,小聲說:「我總是擔心,我們只要再開始…又會回到去年那樣的關係。t雖然你說是『正常』, 但其實…我們倆本來都沒多正常。」
她不知道『正常』的戀愛應該怎麼談, 梁序之更不知道,從性格來說, 她好像下意識習慣逃避,而梁序之則習慣決斷與掌控。
鍾晚承認她對感情總是抱著悲觀的態度去看待,親情也好、愛情也好。
但他們現在這樣的相處感覺太好了,她甚至會害怕,給他們的關係再多一層身份或是名義上的束縛,會不會立刻變質,一路朝壞的方向發展。
梁序之看著她,緩慢擡手,將她被夜風吹亂的髮絲輕挽到而後,目光幽深,但仿佛又是帶著溫度的。
他徐徐出聲:「去年最後幾個月的事,你離開港島之後,我反覆想過很多次。不論怎麼想,都覺得對不住你,虧欠你很多。」
「當時只覺得,只要我想,就總有辦法留你在我身邊,沒有考慮過你的想法,也沒有尊重你。」
鍾晚擡頭與他對視,另一側玻璃圍欄上的燈球也映進他眼中,光亮里有自己小小的倒影。
她輕咬了下唇,「…我不是還在介意之前的事。」
梁序之低聲:「但我總會想,輕飄飄的『對不起』顯得太沒誠意,應該多補償你什麼。可我能給的,好像都是物質上的,你肯定不會接受,而且給你那些,又好像回到了以前。」
他笑了下,神情中難掩無可奈何的意味,轉身去茶几上取了煙盒,抽出一支,微低下頭,單手攏住火焰點燃。
梁序之指間夾著煙,下意識跟她拉遠了距離,坐在沙發上。
鍾晚靜了須臾,望向他,輕聲說:「其實你現在給我的,就已經不是跟物質相關的了。」
梁序之擡眸看她。
一會兒後,鍾晚問:「如果再開始,你真的能做到不干涉我,比如我接你不喜歡的戲,比如沒那麼多空閒時間陪你。再或者,有矛盾的時候,我可能不會像以前那樣,什麼事都順著你。你會能接受嗎?」
梁序之有點一眼難盡的表情,偏頭看她:「好像,你以前也沒有什麼事都順著我。」
「……」
鍾晚尷尬地垂了垂眼:「…但最後還不是大都如了你的意。而且,你肯定明白我想說什麼的…」
有些舊帳翻起來沒完,現在也不合適去談論那些。
梁序之言簡意賅地回答她:「可以接受。」
鍾晚繼續道:「那萬一哪天我們再有無可調和的矛盾,或者誰改變心意了,我們能不能…還坦然得接受這段感情結束,徹底橋歸橋,路歸路。」
「具象一點來說,如果以後我想要跟你分開,你會尊重我的意見,同意分手嗎?」
這次,梁序之不說話了。
鍾晚也算是對此有心理預期,沒太意外,微擡了擡眉,回到他對面的沙發上,抱臂安靜坐著。
不知又靜了多久,梁序之嗓音平緩,徐徐出聲:「晚晚,你大概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這次是否開始,選擇權在你,但如果你決定開始,我就不能再接受一次結束。我曾經放過你一次,那是因為一開始你就不是自願,但這樣的事我沒法再重複第二次。如果再有一次,我應該不會再放你走。」
「只要你在,任何事都能商量,我不認為有什麼無法調和的矛盾,唯獨這件。我也清楚,我不可能在完全擁有過之後,再坦然面對失去,再看著你跟其他人戀愛、結婚,做曾經跟我做過的事。所以,要怎麼決定,你可以繼續考慮。」
梁序之聲音很好聽,低沉的聲線,偏涼的音質,緩慢說著這些,像是有蠱人的魔力一般。
鍾晚甚至在想,這才是真正的他,如果他輕易答應了,他們重新在一起後他能泰然接受再度分開,那才必然是在誆騙她。
梁序之看到她鼻尖有細細一層汗珠,站起身,將煙碾滅,拉開了通往客廳的玻璃門,讓室內空調的冷氣溢過來。
轉回身時,他低頭看著她,淡笑了下,眸中摻雜著一抹苦澀,「也不知道我本來就是這樣,還是做商人太久,所以變得貪心。」
「進屋吧,時間也不早了。」
鍾晚也站起身,穿過那扇門往客廳走,也扯了扯唇,呼出一口氣,用儘量輕鬆的語氣說:「我的確需要再考慮一下,畢竟…現在看來好像不止單純是談戀愛那麼簡單,而是件人生大事了,你應該也希望我是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決定。」
梁序之也從露台出來,順手把那面玻璃門關上,看向她,「嗯,我不著急,你可以慢慢想。」
鍾晚知道現在提出這種問題也許不合時宜,但她確實好奇,「那為什麼你現在能給我考慮的機會,或者說,接受我可能會拒絕的結果?」
梁序之好像也沒思考過這個問題的樣子,默了片刻,說:「大概是現在有心理預期,而且,過去一年的生活,都過得跟你拒絕之後差不多。」
「怎麼會問這個?」
鍾晚在他眼神中看出了審視和揣度的意味,抿抿唇:「…單純好奇而已,你別想套我話,現在我自己都不清楚答案。」
梁序之收回目光:「行。」
今夜難得有好好補眠的時間,而且鍾晚也不得不承認,酒店的居住環境比鎮上的「宿舍」舒適程度不止高出一點半點。
小宋發來的劇本改動她還沒看,明天上午起床吃過早餐大概就要回鎮裡化妝。
鍾晚看他一眼,似是淡定地說:「我要回房間了,你也早點休息。」
「對了,那個詩集給我?」
梁序之淡笑了下,緩步走到玄關處,從行李箱裡把書拿給她。
鍾晚接過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這本書好像比三年前在澳城看到時要舊了很多。
本來就是簡裝版,現在看著封面都有點卷邊了。
鍾晚象徵性翻了兩頁,問:「這是你當時說要送給我的那本嗎?」
梁序之微擡了下眉,簡短道:「如假包換。」
「好吧。」
鍾晚合上書,拿在手裡,走到門口時,轉身道:「回去了,明早我叫車送我吧,不用麻煩林叔了。」
梁序之靜默須臾,擡手輕撫過她的頭髮,「明早再說。」
「回去睡吧,晚安。」
「…晚安。」
-
回到房間,鍾晚坐在客廳,隨手翻著那本詩集。
很莫名的,因為入戲壓抑了半個月的心情今晚瞬間就鬆快起來。
她垂著眼,隨手一翻,正好翻到的就是第十五首,三年前梁序之給她讀過的那首。
她印象太深,不僅因為他讀過,還因為吳邈邈把她喝醉酒後背這首詩的窘狀錄成了視頻。
鍾晚這時又發現,她能隨手就翻到這一頁,好像並不是巧合。
她把書舉起來些,仔細觀察著書頁,發現這一頁的紙張看起來也比其餘的頁數更舊一些,明顯就是有人常翻這一頁導致的。
鍾晚把書再次合起來,放在腿上,輕輕沉出一口氣。
過去他們分開的一年,難道梁序之也會經常翻開這首詩嗎。
是因為想到她嗎……
鍾晚抱著那本詩集出了很久的神。
她不是不想儘快做出決定,只是,這一次如果開始,就真的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這樣的選擇,讓她想起某部電影裡的一句經典台詞。
To love or to die, I never set back。*
要麼愛,要麼死,永不回頭。
**
隔天上午,梁序之還是讓林叔開車送她回了鎮裡。
湖市氣候潮濕,也不知劇組的工作人員是怎麼一晚上加一上午就把泥地弄乾的,鍾晚化好妝後去片場,一切還是照舊。
也許是梁序之特意交代過的緣故,從趙導到其他演員,再到組裡各種工作人員,無一人提起昨天收工後梁序之接她走的事。
直到這天夜戲收工,許褚然找鍾晚對詞時壓低聲音多問了句:「…看在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不然你跟我說句實話,你跟萬泰的梁董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
「放心,我不會往外說,也不會做什麼評判。」
鍾晚斟酌幾許,換了個委婉的說法告訴他:「之前在港島的時候,我跟他在一起過。」
許褚然琢磨著,低聲:「那就是後來分開了的意思…那現在嗎,他又在追你?」
鍾晚含糊道:「算是吧。但也不算是通俗意義的那種追,一言難盡,我也不想細說…」
聞言,許褚然便也沒再追問,只是笑了笑,像是開玩笑一般的口吻:「不管具體多複雜,我就簡單t理解成他在追你了,但還沒追上。那既然如此,我還能繼續追你嗎,他昨天看到,不會封殺我吧。」
「…不會。」
鍾晚看向他:「但是,許褚然…我對你沒那種感覺。我們還是保持正常的搭檔或者朋友關係比較好,認識這麼多年了,我也不想因為這件事讓我們的關係變得尷尬。」
許褚然垂了下眼,好像話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就索性都說開了,劇組已經收工,快到凌晨,周圍沒有其他人在,兩人的助理以為他們在對戲,也都守在遠處。
他低聲問:「是因為梁董嗎?」
「我承認他的確年輕有為,長得也很好,但他那樣的人,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跟他在一起,結果很難預料吧,不管是好的結果,還是壞的結果。」
「就算跟他不是競爭關係,只是作為你的朋友這個身份,我也想勸你謹慎考慮。」
他們這圈子本也沒多單純,新人依附有權勢者換取資源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但以他們現在的名氣和商業價值等等,不用考慮那種方式,已經可以在這行里生存下去。
鍾晚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默了默,緩聲說:「這些我當然都明白,但是,就算最後決定不跟他在一起,我也很難想像…我會愛上除他以外其他的人。」
從一開始,所有與愛情相關的情緒和感受,無論是積極的還是負面的,全都是梁序之給予她的。
加之在港島那兩年才是她演員生涯真正的開始,別說跟旁的人談戀愛,就是在代入情緒演這種愛情片或是其他感情戲時,鍾晚尋找狀態時,下意識想到的人還是梁序之。
鍾晚:「你也知道,可能愛情就是一種感覺,所以…很抱歉,許褚然,但我必須要拒絕你的好意。」
許褚然對男女感情的態度一向灑脫,從青春期開始就談過許多段戀愛,這麼多年,也沒體驗過類似放不下或者非誰不可的滋味。
他笑了下,「行,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還堅持不就是死纏爛打,這種行為要不得。那以後我們還是朋友,電影上映前的宣傳期估計還要綁一段時間cp,到時候就按製作方的要求來,我們還是該怎麼樣怎麼樣。」
鍾晚也沒想到他這麼迅速就決定好了,如釋重負般笑說:「行。」
兩人並肩往助理那邊走,過了會兒,她輕嘆道:「其實有時候挺羨慕你,好像對什麼都看得很開。」
許褚然看向她:「聽你這話的意思,是回內地之後還放不下樑董?」
也許梁序之身邊沒人用『梁董』來稱呼他,鍾晚聽到也覺得有點怪。
許褚然笑道:「這也沒什麼羨慕的,可能單純是性格問題,或者是戀愛談多了,很難有刻骨銘心的感覺。我一直覺得,談的時候認真對待就好了,雙方都開心,這才是戀愛的目的。」
鍾晚也笑:「道理也沒錯。」
許褚然:「既然這樣,還是祝你跟梁董能有好的結果,我發自真心的哈。」
「對了,如果你們在一起了,這祝福也幫我轉達給他,讓我刷點好感度。他這種人我還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現在好像已經得罪了,只能用其他方式挽回一下。」
鍾晚再次驚詫於他思維轉變速度之快,被噎了兩秒,「…有機會我一定轉達。」
-
在山裡的戲份都拍完,趙導帶著劇組一眾人轉戰杭市。
杭市的拍攝就不是集中在同個場地,有幾天的場景是寫字樓,還有幾天是餐館、公寓、路邊街道的。
場地和布景的原因,演員們從湖市殺青後,有三天的空檔。
杭市的前幾場戲還都是許褚然個人的,鍾晚看著群里發的通告表,發現她能在杭市休息近五天時間。
回到杭市,鍾晚先聯繫了劇團的張老師,得知從港島請來的編劇還要過三天才能到,正好三天後她也還沒回劇組,時間上倒不衝突。
這天晚上鍾晚在自己的公寓,補完覺醒來,手機鈴聲響起,居然是莊伊禾打來的電話。
她跟莊伊禾見的最後一面也是一年前在烏繼山的教堂,記得當時莊敏怡的葬禮剛結束,莊伊禾在教堂門前跟她說,不管怎麼樣,都希望她過得開心。
那段日子她確實很矛盾很消沉,尤其最後幾日,用自暴自棄來形容都不為過。
當時她跟梁序之都彆扭著,正常交流都挺困難,每天都是莊伊禾陪著她,變著法想逗她開心。
現在時過境遷,鍾晚再想到那段日子,只覺得很感激她。
鍾晚接起電話:「伊禾?」
莊伊禾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鍾晚姐!你沒在忙吧!我剛看完你演得那部《今生情》,後期真是把我氣得牙痒痒!」
鍾晚默了默,笑道:「…謝謝你啊,那證明我應該表現得挺到位。」
女孩子之間的感情就是挺奇妙,一年沒聯繫,現在聊了一會兒又好像馬上熟起來,像是從沒斷過聯絡一樣。
閒聊許久,莊伊禾笑著試探:「鍾晚姐,聽說你跟我哥……」
鍾晚:「欸,他是怎麼跟你說的?」
莊伊禾笑:「我哥那裡當然是什麼話都撬不出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我就聽他說這段時間一直在杭市,猜到可能跟你有關係,纏著林叔問的。」
鍾晚無奈道:「林叔可真是個大嘴巴。」
雖然這話也是污衊林叔了,他最多也就是能跟莊伊禾講講。
莊伊禾:「我也早就跟我哥說過,我是真希望你當我嫂子的。」
「鍾晚姐你肯定還不知道,我哥在你走之後,整個人都跟丟了魂一樣…就是把小秦他們禍害慘了。」
「啊…」鍾晚不明所以地問:「禍害他們做什麼。」
梁序之雖然脾氣算不上多好,但對待下屬一直是一碼歸一碼,總不至於因為自己心情不好就拿集團的下屬撒氣。
莊伊禾語氣還挺神秘:「總之是被他折騰得夠嗆,但他折騰自己更恨。這些我還是不跟你細說了,他還沒追到你我就揭他的短,估計真會被他揍一頓。」
鍾晚淡笑了下,也沒勉強:「那就不說了,有機會我問問他。」
莊伊禾:「對了,扯了這麼多,差點忘記正事。我前幾天剛回澳城,鍾晚姐你也在杭市吧,明天是我哥生日,我買了今晚的票飛杭市,你有空的話,明天我們一起陪他過生日唄?」
鍾晚愣了兩秒:「梁序之明天過生日?」
之前跟著他兩年多,好像沒見他過過生日,當然,她也沒過過。
莊伊禾也沒太意外她不知道梁序之生日,解釋道:「對,我出國之前倒是每年都會象徵性幫他過一下,但他自己其實不愛過。」
「我哥被接去梁家之前,小時候,每個生日都是媽媽跟我們一起過。她會做蛋糕,還會把房間裡布置上氣球和小彩燈,準備好多禮物,都是我們平時提過說想要的。」
「後來他去梁家,好像生日就都是梁家老爺子幫他過的,聽說每次都在宴會廳請一大堆人,名義上是給長孫過生日,其實都是為了交際應酬。他在梁家又算是私生子…反正,身份挺尷尬,他應該每年都過得不太開心,後來成年也懶得過了。」
鍾晚在聽到的一瞬間就心軟了。
她不喜歡過生日也是類似的原因,小時候每年都是盧文茵幫她過,會準備很多好玩的東西,後來盧文茵不在了,鍾重臨也沒把她生日放在心上過,頭幾年還沒染上賭癮時,也就是隨便買個東西了事,或是壓根忘記。
每次生日這天,就是她最想盧文茵的時候。
這種帶著痛感的思念一直保留著,所以她長大之後也沒刻意過過生日。
鍾晚咬了下唇,應道:「好,那明天我們一起幫他過吧。你幾點到,我去機場接你?」
莊伊禾:「沒事,我哥說了要讓司機過去接的,不用麻煩。對了,我就先不告訴他你也要過去。有空的話,鍾晚姐你不如去給他買個蛋糕?我哥看到,肯定會比收到我送的蛋糕更開心。」
「那應該不會。」鍾晚笑了下:「那我去買蛋糕和禮物吧,你路上注意安全。」
**
此時梁序之正在杭市分公司的辦公室,剛開完一場會,他坐在椅子上,點了支煙,看見莊伊禾發來的信息。
[哥,我明天上午到。到杭市我住在酒店還是哪裡,我看看要收拾什麼行李。]
這次過來,梁序之是住在之前買給鍾晚但她沒有收的那棟別墅,再見面之後,他好像不似過去那一年一般,會刻意迴避保留與她相t關回憶的物品或者空間。
雖然他說過,對她會拒絕有心理預期,但卻難以避免的,對另一種結果也抱有期待。
梁序之回覆:[不住酒店。有套房子,明天讓司機直接接你過去。]
莊伊禾多提了條意見:[欸,那太好了,申請讓傭人提前在我住的房間點上香薰!]
梁序之:[你自己找林叔說,他會讓人準備。]
他將手機熄屏放在一邊,想起另一個人。
按她拍戲的日程時間推算,她應該已經從山裡返回杭市了,但沒跟他聯繫過。
莊伊禾是吵著要給他過生日才過來的,但鍾晚並不知道明天是他生日。
梁序之又拿起手機,打開微信,點進裡面唯一一個好友的聊天框。
他打出幾個字,又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眉頭微蹙,把那行字刪掉,退出軟體。
倒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日子,還是等明天過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