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涅礪

  第14章 涅礪

  吃過午飯，謝春晝有了些精神。

  謝春晝不想見生人，樓霽星就用輪椅推著他，到船後面的甲板上曬曬太陽透透氣。

  雨還沒有開始下，但是水位在慢慢上漲，之前還能在船周圍看到一些建築物的頂端，現在完全看不見了。

  海水淹沒了大部分陸地，大概只有一些高山能倖免吧。

  謝春晝指尖繞著一圈水環無聊地玩。

  渾濁的水面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之前的怪異生物也沒再出現過，讓樓霽星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那些怪異生物根本不存在。

  樓霽星正出神，水裡一道影子一閃而過劃破水面的平靜。

  「？？？」

  樓霽星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變異了，怎麼想到那些怪異生物，它們就立刻出現了。

  

  「小月亮。」謝春晝也看見了水裡的異樣，他下意識轉頭去喊樓霽星。

  「我看到了。」樓霽星點頭。

  那群變異生物跟上次遇到的不太一樣，看起來好像被什麼追趕，在水中慌亂逃竄，幾乎是撞上船體的前一秒才險險停下，轉了彎又飛速遊走。

  「不要跑！哈哈哈哈哈，來跟我的小寵物們玩玩啊！！」伴隨著巨大的水浪聲，遠處傳來一陣豪放的笑聲。

  謝樓兩人對視一眼，樓霽星把坐著輪椅的謝春晝推回船艙，自己回到甲板看著聲音來源的方向。

  在船頭甲板的李榮飛和孔煊聞聲也疾步跑了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樓先生，我聽見有陌生人說話。」

  「來了。」

  水浪翻天，一道身影乘浪而來，那身影手裡握著一根細長的繩狀物，繩子前端捆綁著一團黑影，黑影在水下急速前行，帶著那道身影一同往前。

  身影由遠及近，樓霽星漸漸看清。

  那是個帶著泳鏡的男人，穿著一套淡藍色的T恤加短褲，一頭乾淨利落的藍發被捲起的浪花打濕，但是一點也沒有影響到男人的好心情，男人大笑著在水中黑影的帶領下追趕那群變異生物。

  「跑啊！哈哈哈哈哈，勞資倒要看看你們這群廢物能跑哪兒去！哈哈哈哈！」

  身影急速接近星辰號，帶著泳鏡的男人分毫不讓，擡手凝聚起一團雷電，朝著船體轟炸而來。

  李榮飛大驚，正色準備迎擊，就見樓霽星豎起手指：「禁。」

  雷電一下子消散殆盡。

  「你是什麼人！」藍發男人挑眉，眼中戰意昂揚。

  他手中用力，拽緊繩子，牽帶著他的黑影生生在距離船體咫尺距離停下。

  「你是誰！能力是什麼！我叫涅礪，你來與我一戰！」男人神采飛揚地自報家門，鬆開手中的繩子提腿就要上船。

  「禁。」

  一道無形的屏障豎起，將涅礪擋在船外。

  「好厲害！」

  涅礪好戰，見到這麼厲害的能力者自然是更加恨不得衝上去打一架。

  他被攔在外面也不氣餒，一下一下用力擊打在屏障上，想要穿透屏障。

  「轟~轟轟轟~」

  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一艘快艇疾馳而來，穩穩減速跟在星辰號後面。

  船上一共三人，一個穿著碎花裙子的姑娘和兩個穿著休閒服的男人，碎花裙子的姑娘站在甲板，兩個男人一個在駕駛艙開船，另一個站在年輕女人身側小心翼翼地護著她。

  「礪哥，你不要跑得這麼快，我們跟不上你，擔心你。」穿著碎花裙子的年輕女人見到涅礪，面上帶上喜色，上前幾步將涅礪迎上船。

  「沒事！我就是帶著我的小寵物跟那些稀奇的東西玩玩而已。」

  涅礪上了船撥開女人給他擦濕發的手，混不在意地繼續朝著樓霽星大喊：「你快下來跟我一戰，我看得出你很強！」

  涅礪眼中戰意洶湧。

  女人被他推得一個趔趄被身側的男人扶住。

  「小月，注意安全，船開得很快，你小心不要掉下去了。」男人嗔怪。

  「你們是什麼人。」樓霽星擰眉問道，他竟然看不清這些人。

  樓霽星身負白澤諦聽雙重血脈，能辨世間萬物，通曉過去未來，按理說不該有他看不清的人，可是這艘快艇上的人渾身血霧環繞，一點也看不清前塵和來事。

  「礪哥，你不要去。」

  拉住還要衝上去的涅礪，聶月擡眼間無意對上樓霽星的眼睛，她下意識撫上腕子上戴的銅錢，眼中光芒流轉。

  下一刻眼睛驟然傳來一陣刺痛，聶月尖叫一聲，捂住眼睛癱軟倒地。

  「聶月你怎麼了！」涅礪臉色驟變，顧不得再去管樓霽星，回身去查看聶月的情況。

  「我疼！！啊！礪哥，浩哥，我好疼！」

  眼淚混著滴滴血淚落下，聶月痛得渾身發顫，船體因為行駛有些起伏顛簸，船體搖晃帶得聶月疼痛愈發劇烈，呼吸都急促起來，「我好疼，船…船…別再開了……」

  「你對小月做了什麼！」

  涅浩怒不可遏，他輕手輕腳地讓聶月靠進涅礪懷裡，起身看向面色無波的樓霽星厲聲質問。

  他說完猛然想起什麼，疾步跑到駕駛艙前跟正在駕駛船的男人說了什麼，遊艇的速度開始慢慢降低。

  「她窺探了不可看之事，不用擔心，很快她就會好起來的。」樓霽星說完，星辰號加速，沒一會兒就遠離了正在減速的快艇。

  快艇慢慢降速，直至完全停止。

  駕駛室的男人涅陽疾步走到聶月身邊，手足無措得想要安撫聶月又無能為力。

  「小月，小月，你傷到哪兒了你跟哥哥說，我…我…哥哥幫你報仇…你別哭…」涅陽急得口不擇言。

  聶月還在捂著眼睛不停哀嚎，眼角流下清淚，倒是不再滲出血淚了。

  「陽哥你別擔心，那個男人說小月是窺探了不能看的，很快就會好，一定會的…很快就會好的……」

  涅浩蹲在聶月身邊小心地護著不讓她在掙扎間受傷，一邊努力安慰已經陷入慌亂的涅陽，同時也在勸慰自己一定是這樣的。

  聶月似乎是痛得累極，不知是睡著還是昏迷的失去了意識，身上因為疼痛的戰慄也平靜下來，就是眉頭一直皺著很不舒服的樣子。

  「陽哥我們這裡只有你會開船，你先去開船吧，我們趕緊回去讓小藝給小月看看。」一直沉默的涅礪抱起聶月往船艙走，聲音沉著冷靜地安排。

  「對對對，得趕緊回去。」

  涅陽一下子被點明該做的事，趕緊回到駕駛艙發動遊艇，遊艇很快急速朝著跟星辰號相反的方向駛離。

  -

  星辰號加速行駛，不多時就看不見身後的遊艇，李榮飛見事情結束跟樓霽星打了聲招呼就回孔煊身邊去了。

  「樓哥，剛剛那個女生是怎麼了？」一直站在轉角的紀時笙走了出來，好奇地詢問。

  他也聽到了那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勸退了想跟他一起出來的裴傾之後想獨自出來看看，但是看到了李榮飛，他就站在角落沒有出來，他現在的樣子不太適合見外人。

  「那個女生的能力有點奇怪，她好像在試圖窺探我，但是好像也不太對，」

  樓霽星難得遇上未知的事物，臉上的神色怪異，「這幾個人全都不對勁，我完全看不清他們的因緣。」

  「誒？會不會因為末世了，所以人們的前途未卜，就沒辦法看到？」紀時笙聞言更加好奇。

  可惜他跟樓霽星不一樣，看不到那些人的命線，不然一定要看看那些人。

  「不是，無論是什麼災難，人類的歸途無非生與死，不會出現『未卜』的情況。」樓霽星思緒如麻還找不到頭緒，這讓他很不安。

  還是得問問寶石。

  樓霽星打定主意，匆匆跟紀時笙說了一下，交代紀時笙早點回房，自己去了駕駛室。

  時間已近傍晚，駕駛室里寶石窩在窩裡正在睡熟。

  樓霽星想起什麼，拉長語調輕輕出聲：「孔鳳翎——孔氏先祖可在——」

  寶石猛地睜眼立身，黑白分明的瞳仁驟然放大，剎那變紅，一道身影虛虛出現在寶石的背後。

  「白澤尊者，何事相召？」

  「想請孔老祖卜算一二，人世是否有變數。」

  樓霽星雙手交疊，朝著虛影行了個周全的禮數。

  金鳳孔氏一脈是最純淨的鳳凰血脈，這一脈的人尤其善卜算吉凶。

  寶石的種族是藍金鸚鵡，這個種族上古時也曾跟隨在金鳳身側，而且寶石本身就是奉天道之命救下一部分世間生物，不同凡物，所以孔鳳翎的一抹神格能夠附在寶石的身上臨世。

  「允。」

  孔鳳翎擡手掐指卜算，剛算第一下他就神色怪異地看了看窗外，轉而看向樓霽星，那眼神既有疑惑還帶著某種竊喜。

  他又掐算幾下，直接放下手，組織了一番語言才開口：「白澤尊者，本尊得讓你看笑話了，本尊也未曾卜算出有何變數。」

  「這樣啊，無事無事。」樓霽星有些泄氣，勉強笑笑表示沒關係。

  「那本尊便先行一步離開了。」孔鳳翎幾乎要抑制不住喜色，說完這句就立刻消失在半空。

  樓霽星雖然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但是無處可尋緣由，只能暫時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