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樓霽星的提醒

  第2章 樓霽星的提醒

  就在「星辰號」在大海上緩慢漂流的時候，已經搬空的山頂四合院迎來了一波客人。

  L市的王局長得到樓霽星離開的消息時已經是當天晚上，他沒料到樓霽星當晚就會離開，所以等第二天官方區管局的孫副局長到達之後，兩人才帶著一眾屬下一起來到了山頂四合院。

  即使第二次來到這裡，王局長還是忍不住驚嘆這座四合院的精妙。

  發現已經人去樓空，他才恍然樓霽星要離開的心思之急切。

  四合院的門沒有落鎖，王局長一行人推門進入，散了人氣的四合院只半個晚上就落了厚厚的雪，雪將整個四合院都覆蓋掩藏，庭中還有一棵落了滿地桂花的桂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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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屬下分頭行動，在四合院搜尋，想要尋找樓霽星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樓霽星走得乾淨，什麼也沒有留下。

  說起來這還是王局長第一次進入四合院內部，上次求藥也只在門口坐了會，沒想到內部構造如此精妙絕倫，他行至迴廊下，無意間擡頭發現廊頂上似乎有什麼。

  王局長叫來一個能力者將那東西取了下來。

  他拿到手裡一看，是一張紙，紙上寫著一行字。

  【這處住處送給你們。】

  王局長將紙張翻來覆去查看，試圖尋找是不是還有別的留言，但是整張紙只寫了這一行文字。

  「這樓先生是什麼意思，他如果這座山不想要了想交給官方不應該是還嗎，這座山是我們送給他的啊，他怎麼轉手又說送？」

  官方區管局的孫副局長萬分不解，不過轉頭看到這座宅子倒是十分滿意，「樓先生這宅子倒是十分不錯，地理位置很好，從山上往下看風景十分妙。」

  「…住處…送…，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王局長百思不得其解，「到底什麼意思呢。」

  但是出於下意識的信任，王局長將這條消息上報給了官方。

  官方高層領導立刻緊急開了一個會議，最後會議決策暫時找不到樓先生會傷害人類的理由，不管什麼原因樓先生離開並且留下話交代可以讓人住進去，還是相信樓先生的話。

  開完會，山頂四合院被收拾乾淨，一部分特殊人員住了進去。

  -

  「星辰號」漫無目的地在海上漂流。

  又行駛一天船到達無人海域之後，樓霽星乾脆關閉了船的自動航行，任由船在海面隨波逐流。

  他閒來無事坐在甲板上，拿著根釣竿在茫茫的大海上悠閒地海釣。

  「樓哥，官方的人找到我這裡了，我該怎麼說。」紀時笙左手捏著一把種子右手捏著手機走過來叫他。

  「沒必要回了，不用理。」

  樓霽星沒有回頭，盯著平靜的海面，「看來他們不理解我留言的意思，不過很快就會知道了。」

  「好，我知道了樓哥。」紀時笙一邊分辨手裡的種子類型，轉身回了船艙。

  海面靜悄悄的，蔚藍的大海總給人深不可測的恐慌感。

  釣竿一陣晃動，樓霽星提竿。

  是一條渾身幾乎透明，只有巴掌大的魚，是藍調魚。

  收起魚線，樓霽星將魚放進身側的小桶里，小桶里大大小小盛了不少漂亮的海魚。

  紀時笙繞到船的後舷那一小片圍好的田地，將種子種進地里，使用能力催熟，瞬間收穫了一小籃新鮮的蔬菜放進廚房。

  三隻哈士奇傻裡傻氣地跟著紀時笙，在他身邊嗷嗷叫著撒嬌討吃，最後得到了三個西紅柿，三隻蠢哈也不嫌棄，咔嚓咔嚓啃得很香，最後吃得滿嘴都是西紅柿汁水，又被裴傾拉著洗澡。

  -

  日頭已經開始偏西，樓霽星收起魚竿，提著桶進了船艙。

  將一小桶魚都倒進分隔開的盛滿了海水的游泳池一塊區域，樓霽星進了廚房。

  船上有一小片劃好的田地，紀時笙每天都會培育一些蔬菜，所以船上每天都能吃到新鮮的菜。

  今天他催生的是番茄，還有土豆，正好炒個西紅柿炒蛋，再炒個土豆絲。

  用過晚飯，樓霽星陪著謝春晝去看他準備好的節目。

  謝春晝自從搬到船上，整個人比住在山上精神了很多。

  遊艇的底部船艙用鋼化玻璃摻了特殊材料做了透明層，從船艙往下看去就能看到海里遊動的魚。

  在大家都過了那股新鮮的勁兒之後，只有謝春晝一直對這個很感興趣，沒事就躺在玻璃前的浴缸里，隔著指揮海里的魚兒。

  玻璃隔板下海里的那些魚兒也格外聽話，沒幾天的功夫，已經能在謝春晝的指揮下跳舞了。

  謝春晝指揮魚兒們在水中翩翩起舞，手指輕擡之間，連海水也捲起圈圈漩渦。

  樓霽星忍不住撫掌讚嘆：「厲害啊，春晝，你的能力掌握得好快。」

  鮫人族掌控大海，掌控著大海里的所有生物，覺醒了鮫人皇血脈的謝春晝這種掌控的能力會更強大。

  沒想到謝春晝這麼快就掌握了這種掌控能力。

  謝春晝在樓霽星的稱讚中笑眯了眼，尾巴啪嗒啪嗒地拍打著地面。

  看完了魚群的表演，樓霽星扶著謝春晝回床上。

  可能是每天都在鍛鍊能力精神力消耗太大，謝春晝一躺下就睡了過去。

  樓霽星靠著床角，眯著眼沉思。

  他在想那晚那個血淋淋的夢，夢裡謝春晝悽慘的樣子令他一直如鯁在喉地懸著心。

  還有那條傷得深可見骨，燦金和銀白交織的尾巴，上面能看見一些不知名的符號，用不知道什麼材料的墨色顏料描繪在那條尾巴上，即使謝春晝移動也牢牢釘刻在上面，沒有被蹭掉半分。

  不對勁。

  可到底是什麼，哪裡不對勁。

  他心裡總有些違和感。

  樓霽星怎麼都找不到頭緒，煩躁得很。

  他睜開眼，長舒口氣讓自己冷靜。

  不經意偏頭，樓霽星看到了自己手指骨節上的痣。

  痣？對了，是這個！夢裡也有個人手指上有痣!

  是誰？

  樓霽星抑制住心頭湧上的陰鬱，試圖抓住一閃而過的思路。

  他擰眉再次閉上眼，大口喘著氣，想要在腦海里再找點有用的，半晌樓霽星泄氣般吐出口氣，睜開眼。

  這種事情脫離他掌控的感覺很差。

  樓霽星在黑暗裡輕輕撫上謝春晝燦金的尾巴。

  還有，因為什麼，謝春晝的尾巴顏色也……

  那種銀白色，就好像謝春晝一開始的覺醒血統，蛟龍的鱗片顏色。

  到底怎麼回事，不該這樣的。

  心事重重的樓霽星連連嘆氣，瞧著外面已經月上中天，躺下休息了。

  -

  船上的生活很是平靜，城市裡卻越發艱難。

  過完年節，大家總以為過了年開春，天氣總會暖和起來，這災難也會過去，但是眼見著立了春，氣溫仍舊維持在零下五十度，大雪還在不停地落。

  快四個月的嚴寒，人們已經漸漸適應了居家生活，官方在不違規的情況下儘量保證和滿足居民們的要求，居民們的生活除了不能出門也沒有太大影響。

  國家慢慢形成了一套還算完善的管理模式。

  官方下了公告，所有的商超及菜場都會被管理局接管，居民不要因為對物資的恐慌就起歹心，管理局一定會對轄區內的居民負責，保證居民的生活剛需。

  居民們儘量居家，每日會有各區管理人員送物資上門，並且登記有特殊情況的家庭，比如慢性疾病，老弱婦孺還有孕婦和哺乳期女士等。

  這樣的人家會在門上做特殊標記，會額外送一些特殊物資，保證這些特需人群的需求。

  如果有人在這種時候還不顧自身安危，試圖對商超行竊的話，一是官方不會對其的嚴寒凍傷進行醫療救援，會任其自生自滅，畢竟嚴寒之下的藥品也很緊缺；二是就算行竊之人僥倖沒有在嚴寒中死去，官方抓到行竊之人也會更加重罰，關進現在根本沒人想去的苦力區服役。

  官方在年前已經開始嘗試開展地下工事的建造，爭取讓居民們能從地下行走自由，在地下有個放鬆的地方，不至於悶得久了情緒出現崩潰。

  就在官方著手規劃的時候，居住在S市的孔雀特殊血脈者孔煊出了些問題。

  孔煊某天早上沒有起床，保護他的特殊能力者感覺不對進入房間，發現孔煊昏迷不醒。

  -

  上了船之後，裴傾、樓霽星還有紀時笙的手機都接連換了手機卡，只有謝春晝還用著之前的卡，所以官方的信息就發到了謝春晝的手機里。

  臥室里可升降的落地窗開著，謝春晝躺在落地窗前，百無聊賴地探頭看著一望無際的海面。

  謝春晝腳下的一塊地板被撬開，做了一個小池子連結了大海，聚集了一小池海水，他的魚尾巴就伸在池子裡，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動著池水。

  他捏著手機，聊天軟體里赫然是一條【L市區管局王局長】的好友申請。

  大約是擔心謝春晝不同意，備註里言辭懇請地請求，希望他能通過好友申請，給自己一個說話的機會。

  謝春晝正要拒絕，對方又發了個備註過來。

  【謝先生，事關那位特殊的孔雀血脈覺醒者，請求您一定要幫幫忙，我們實在走投無路了。】

  謝春晝擰眉，給樓霽星打了個電話。

  告知了情況之後，樓霽星也很疑惑，讓他通過好友申請再問問情況。

  謝春晝掛了電話添加好友。

  對面好像一直在等，謝春晝一同意，對面的狀態就顯示了正在輸入中，沒一會消息就發了過來。

  王局在消息里說明，那位孔雀血脈者孔煊，覺醒血脈不久就突然變得焦躁，寢食不安，一直試圖離開居住地，安撫的能力也變弱了。

  情況持續了三天之後有所好轉，官方本以為是孔雀血脈的某種生理反應，時間過了就好了，結果沒過幾天，孔煊在某天早上直接昏迷不醒了，眉心的羽冠狀花鈿也在漸漸變淡。

  消息後面附上了段視頻，視頻里是眉頭緊鎖，昏睡的孔煊。

  臥室門被擰開，樓霽星端著盤水果走進來，他捏了塊蘋果放到謝春晝唇邊，湊上前看他的手機屏幕。

  「這隻孔雀，竟然就是人類的先知。」樓霽星有些訝異。

  謝春晝咬住唇邊的蘋果，鼓著嘴咀嚼，偏頭疑惑地看向他。

  「你瞧，他這代表『祥和』的孔雀花翎，花翎就是孔雀翎上神似眼睛，圓狀花紋的部分，」

  樓霽星點擊播放視頻，暫停在一處，指指孔煊眉心閃爍的花鈿，「這花鈿，花翎邊緣一圈隱隱泛出白色，中間變深，隱隱有花翎化為目的徵兆，而『眼睛』，是先知的象徵。」

  「那他昏迷也是因為這個？」謝春晝直接仰頭，往後靠進了樓霽星懷裡。

  「嗯，差不多吧，」

  樓霽星席地而坐，攬住謝春晝，又往他嘴裡塞了片橘子，「很稀奇的事情，竟然覺醒了孔雀特殊血脈，又成了先知，不過好像也很合理，古時孔雀就是和平，寧靜的象徵。」

  樓霽星看著聊天框裡王局焦急又克制的催促，伸手在聊天軟體給王局撥了個通訊。

  對面幾乎是秒接。

  樓霽星也沒廢話，直接說明了孔煊的情況，然後叮囑了一句：「人類的身體比之其他族群本就孱弱，覺醒一種特殊血脈已是勉強，再成為先知就是雪上加霜，身體承受不住，自然就啟動了身體的保護機制。」

  王局趕緊詢問：「可有給他緩解的方法？」

  「不必，很快就會好，這兩種特殊能力都很溫和，孔煊只是身體受到刺激才會昏迷，兩相調和自然就會清醒。」

  「多謝你啊小星，人類對待陌生的災難真的很無力，多虧一直有你，小星，才給了我們這麼多緩衝的時間。」

  王局真心實意地感慨著，瞧見樓霽星的背景，有些疑惑地詢問：「小星，你這是去航海旅行了？你旅行大可以跟我們說啊，我們給你安排好船隻物資豈不是更穩妥，何必不告而別呢。」

  「……」

  涉及到以後的災難，樓霽星難以開口，半晌他幽幽地嘆了口氣，避開了這個話題：「孔煊現在兼任兩種身份，而且兩種都不是強力的攻擊能力，他的身體素質可能會變弱。他是人類存續的救命藥，所以他的生命安全就更是重中之重，希望你們一定要明白這件事。」

  王局聞言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我明白了，小星，多謝你的提醒。」

  掛斷電話，樓霽星總算放下了心。

  人類有了新的先知，也能對未來的情況提前知道一些，能提前做些準備，增加在災難中存活的人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