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024-09-14 23:17:19 作者: 喬嵐

  第23章

  

  書房裡。

  傅淮安站在桌子前, 腰背筆直,風姿極佳,儀態雅致。

  他一手提著寬大的衣袖, 一手握住了她的手, 輕輕地帶動她研磨手裡的上等徽墨。

  他的表情很認真, 一舉一動仿佛皆有韻律一樣。

  尤其是兩個人此時離得很近, 她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不知名香氣, 耳朵漸漸有點發熱。

  胸口裡面忍不住小鹿亂跳。

  這誰遭到住, 這男人是不是在用美色勾引她?

  甄嫻玉連忙把視線移開,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她不能被他的美色給迷了眼!

  這傢伙可是黑心大反派!

  以後會把她千刀萬剮那種, 現在說不定心裡憋著什麼壞呢!

  她必須忍……嗚忍不住。

  帥哥在面前,誰能忍住不看啊?

  康康也不犯法吧?

  但沒一會, 她就冷靜了下來。

  還要磨多久?

  她累了。

  胳膊好酸。

  明明他自己一個人就能做好的活, 為什麼要帶著她一起吃苦?

  他不能獨立行走嗎?!

  好在在甄嫻玉快要炸了的時候, 傅淮安的墨汁終於磨好了。

  他用心的寫字,甄嫻玉甩了甩手。

  覺得本就沒事找茬的自己再這麼瞪眼看著他寫字, 跟看猴戲似的不太好。

  於是她摸出了一把瓜子。

  傅淮安:「……」

  在甄嫻玉的折磨下, 傅淮安寫出來了……不到十分之一。

  他實在耐不住她的噪音騷擾, 放下手裡的毛筆, 他擡眸,「夫人看看這樣寫可還滿意?若是滿意的話, 那之後我便都這般行文了。」

  他坐在那沒動,甄嫻玉自覺的竄過去。

  接過他手裡拿著的宣紙, 往上面看了一眼。

  字跡堅.挺鋒銳,遒勁有力, 用墨豐贍而骨力洞達。

  她只掃了一眼,滿腦子就只剩下了一句話。

  臥槽,字太多,不想看!

  對於他寫了什麼東西,她有點好奇心但不多。

  甄嫻玉坐在那看了半天都沒動,也沒說話。

  想了會,她把宣紙又放回了傅淮安的手裡,假裝很真誠地說道:「一事不煩二主,辛苦夫君了!」

  傅淮安不解:「怎麼?」

  甄嫻玉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一臉靦腆,「不認字,看不懂。」

  傅淮安:「……」

  逐漸失去表情管理。

  甄嫻玉見他的表情開始失控,於是開始cpu他——

  「夫君既然已經寫出來了,為什麼不能給我讀呀?」

  「是上面的內容並不是誇我的,你怕被我發現嗎?」

  「夫君你該不會因為我不認字是糊弄我的吧?」

  「夫君你怎麼不說話,難道被我猜中了嗎?」

  傅淮安:「……」

  傅淮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情意濃濃,連聲音仿佛都多了幾分纏綿,「那好,我為了夫人仔細讀來,萬望夫人能耐心聽完我對夫人的的一腔赤誠之心。」

  甄嫻玉有些驚奇地看了他一眼。

  沒想到他居然沒生氣。

  她輕咳了一聲,故作羞色樣子,「那……那就辛苦夫君了。」

  傅淮安眼眸微閃,輕輕勾了下唇角,「一想到夫人就不覺得不辛苦,便是付出再多也值得。不過夫人若是願意親自犒勞一番,那更為夫會覺得更加滿足。」

  甄嫻玉:「……」

  這副縱容寵溺的姿態,比他剛和她成親的時候進步多了。

  如果要是非要形容的話,只能說他是天生的演技派,進步速度堪稱飛速。

  甄嫻玉都想為他單手走個6了。

  他裝模作樣的時候越來越有某綠江網站男主的內味了。

  可惜了。

  都是裝的。

  甄嫻玉擡手塞入他口中一塊指甲大小的糖果,然後憐愛地揉了揉他的狗頭,「謝謝夫君!」

  唇瓣上傳來極輕得觸碰感,然後就飛速移去。

  傅淮安擡眸就對上了她帶著笑意的彎彎眉眼,愣愣的像是沒反應過來。

  哪怕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她餵東西吃了,但他仍舊沒辦法適應。

  喉結飛速滾動了一下,傅淮安微微眯了眯眼,「夫人這是何意?」

  甄嫻玉:「犒勞你呀!辛苦費!不是夫君要的麼?」

  傅淮安被她這哄弄小孩子的作態搞得一挑眉,好在那塊糖不大,被他頂到腮側,倒也不影響說話的時候保持口齒清晰。

  但他這麼多年來從宮中養成的儀態和教養,讓他沒辦法口中含著東西的時候,自在地與人交談。

  他只能像是上次一樣,快速地將那塊糖嚼碎。

  上次的口感醇厚,更加香甜。

  這一次的清新酸甜,仿佛還帶著柑橘的清香。

  他搞不明白她看似隨性的一舉一動,到底代表了什麼意思,那就只能順勢而為,見招拆招了。

  他目光含笑,語氣里故意帶著幾分縱容和寵溺,「多謝夫人的犒勞。」

  他不再多說什麼,拿著那沓紙,一字一句,口齒清晰地將上面的內容給甄嫻玉徐徐念jsg來。

  男人的嗓音本就好聽,認真專注的時候,就更加的抓耳。

  甄嫻玉一開始被他的嗓音吸引,過了好一會才去注意他念得是什麼。

  然後,emmm……怎麼說呢。

  詞藻華麗,韻律和諧,內容極盡雕琢。

  一開始聽到那些誇獎她的話,直聽的她小臉興奮的通紅。

  過了沒多久,她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明明是不同誇獎她的話,落入她的耳朵里,不知道怎麼就全都變成了阿巴阿巴。

  她突然擡手按在了傅淮安拿著的那一沓紙上,露出了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念得很好,下次別念了!」

  傅淮安朝她看過來。

  甄嫻玉說完這話,她自己都覺得挺作的。

  她輕咳了一聲,假意彌補道:「我覺得夫君第一次為我做的駢文實在是太珍貴了!我不能一次聽完,得私下裡慢慢的細細品味才是。而且夫君剩下的不是還沒寫完,等你全部完成,我要裱上掛起來!」

  傅淮安:「……」

  倒也不必。

  傅淮安:「夫人若真那麼喜歡,便背誦全文吧,我們二人到也算是一段佳話了。」

  甄嫻玉:「……」

  她默背個鬼啊!

  出師表她都沒背下來過全文,高考古詩詞填空她拿的也是零蛋,他算個屁。

  甄嫻玉故意裝出了一副為難的樣子,「我倒是想過,但我不認得字。」

  她嘆息了一聲,「許是聽的多了,便能記住了吧?」

  傅淮安才不相信她不認字,一個精心培養的細作不認字,那不是笑話嗎?

  不過他也沒有拆穿她,而是溫柔道:「我可以教你。」

  甄嫻玉故意裝出一臉驚喜,然後又一臉失落,「不行,我不能耽誤夫君正事!」

  傅淮安搖頭,眼底極快地閃過什麼,露出了一個笑,「不過閨房之樂,耽擱不了多久。」

  甄嫻玉連連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不行,夫君是做大事的人,哪怕就是平日不處理公務的時候,也該多休息休息。反正我十多年不認字,也並無大礙,只要夫君不要嫌棄我,不能紅袖添香就好。」

  傅淮安聞言輕笑,「怎麼會,當初娶夫人前,我便知道夫人是什麼樣的人,現在又何談嫌棄?」

  兩個人在府里互演的時候,皇宮裡的御書房內,明黃的地毯上跪了一地的人。

  明誠帝一身素衣,坐在龍椅上,手裡拿著一張紙再看,另外一隻手在龍案上輕輕地叩擊。

  因為他臉上的神色不明,地上跪著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個恨不得在地上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好不被他看見。

  書房裡的氣壓極低。

  他看著底下一個個跪得跟鵪鶉似的兒子,頓時冷笑了一聲。

  死了老二,傷了老八,如今他的那些成年的兒子,也只剩下了太子、老三、老四、老六、老七,還有老九。

  老三生母是個謹小慎微的嬪,她把老三教得一副胸無大志、謹慎少言的木訥性子,自然無需多說。

  老四雖然是良妃張氏所出,但性格暴躁易怒,腦子一根筋,早些年騎馬還傷了腿,走路快了有些跛,平日不愛出門。

  老六的生母乃是賢妃,大約是自幼與賢妃在小佛堂里香灰吃多了,與他那個母妃一樣清清冷冷,一副超脫紅塵要出家的模樣,提起來,他就頭痛。

  老七與老二一母同胞,但與老二不同的是,老七玩物喪志,醉心琴棋書畫,整天沒個正形,不是拉著宮婢侍妾做美人圖,就是成天做酸詩。

  老九是個傻子,母親是個女奴,在他出生沒多久就死了,他的心智雖然如三歲稚童,但到底是他的子嗣,宮裡養著也就多張嘴,平日裡沒什麼存在感。

  還有太子。

  獨攬大權,心思叵測。

  他原以為最先忍不住的人會是太子。

  但他怎麼都沒料到,竟然會是老四!

  明誠帝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了四皇子的頭頂,語氣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弘瑞,你告訴朕,你二哥到底做了什麼事,讓你狠下殺手?」

  四皇子姬弘瑞猛地擡起頭,一臉愕然,「什麼?兒臣……」

  他的話還沒說完,迎頭一個茶杯就砸了過來。

  四皇子沒來得及躲開,那個杯子就砸到了他的腦門上,頃刻間血流如注。

  明誠帝黑著臉,手裡的一大堆證據天女散花般灑在四皇子的身上,「看!給朕好好看,看完了想想怎麼狡辯!」

  四皇子心裡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連忙抓住了一張紙。

  看了兩眼之後,頓時露出了駭然之色。

  他伏地叩頭,聲音裡帶著憤懣,「父皇,這是陷害,有人陷害兒臣!兒臣雖然與二哥之間有矛盾,但從未想過殺害他啊!父皇您明鑑,兒臣是冤枉的啊!」

  明誠帝渾濁的眸子落在他身上,犀利又冰冷,「你冤枉?那你告訴朕,那日晚上,你不在府中去了哪裡?」

  四皇子一僵。

  他的反應根本逃不掉一直盯著他的明誠帝的眼睛。

  明誠帝暴怒:「說啊!你不是說自己冤枉嗎?!」

  四皇子那日夜裡偷偷去了開國公府,走密道去了郊外他命人偷鑄兵器的作坊。

  但大周朝,命令禁止皇子豢養私兵,私鑄兵器更是死罪。

  他不敢說。

  因為,這些一點說出來,等待他的只有死罪。

  他垂在一側的手,忍不住握成了拳頭,一時間支支吾吾,想不到什麼別的藉口,只好胡亂道:「我去了外祖的府上。」

  明誠帝冷笑出聲,對他極其的失望。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長大了,翅膀硬了,所以就不把朕這個父皇放在眼裡了是嗎?一個不滿就敢殺了你的兄弟,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朕了!」

  殺害老二的所有證據全都指向老四。

  雖然殘害手足令他震怒,但讓他更生氣的是老四私自接觸了給他煉丹的天師。

  他想做什麼?是不是弄死了其他兄弟後,就想著毒死他了?

  他也是從皇子走過來的,所以幾個兒子的想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雖然幾個兒子如今這般也是有他的可以縱容,手裡握著實權,又眼看著離那個位置一步之遙,所以難免心高起了貪念。

  作為這個王朝的帝王,有些東西,明誠帝可以給,但他不給的時候,誰也不能伸手要!

  四皇子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觸碰到了他的逆鱗。

  他是老了,但不是糊塗了!

  「不孝不悌,罔顧人倫,殘害手足!你的忠孝禮義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四皇子:「父皇我真的冤枉啊!」

  他咬了咬牙,看了其他幾個兄弟一眼。

  完全不知道到底是誰害他。

  他雖然恨老二玷污了他的愛妾,但他一直隱忍,從未想過現在就打草驚蛇把人給殺了。

  現在這一口鍋扣在頭上,證據確鑿,甩了甩不下來,四皇子氣得渾身發顫。

  他仔細回想那日發生的事情。

  但怎麼都想不到什麼異常。

  他蒼白無力的解釋,只是讓明誠帝覺得他在狡辯,更加的生氣。

  天子的怒意,沒有人能夠扛得住。

  四皇子殘害手足,其生母良妃被申飭,開國公拿出了丹書鐵券,只為了讓皇帝饒他一命。

  最後,為了皇家顏面,並未公開四皇子的罪行。

  只說他御前失儀,廢除王位,圈禁於王府。

  明誠帝的動作非常迅速,處理完四皇子之後,以太子無能為由,奪去他的監國權。

  明誠帝自從修道以來,久不上朝,終於在死了一個兒子後,重新開始治理朝政。

  他恢復上朝之後,連發好幾個政令,都與之前太子的做法相悖。

  甚至,他還找機會訓斥了太子一通,然後把太子禁了足。

  府內最近所有下人都小心翼翼的,傅淮安也忙得飛起來,根本不見人影。

  府里所有人的情緒都緊繃著,唯獨甄嫻玉一個人悠閒的格格不入。

  這一日,甄嫻玉正躺著擺爛,忽然宮裡的大太監傳旨,明誠帝宣她入宮覲見。

  甄嫻玉有些吃驚,不知道莫名其妙地叫她進宮做什麼。

  她也沒有耽誤,讓人通知了傅淮安一聲後,就收拾利索跟著走了。

  不過她進去後發現她根本沒見著明誠帝。

  在冷板凳上坐了許久後,太后那的榮玉嬤嬤尋了過來把她給帶去了慈寧宮。

  太后氣色瞧著不太好,但看見她之後,還是露出了一個笑臉。

  甄嫻玉恭敬地給她請安。

  太后笑眯眯地讓她起身,「陛下事忙,之後也沒什麼時間見你了,倒是害的你擔心一場,等下我讓榮玉送你出宮,不必不安了。」

  甄嫻玉愣了一下,她都已經做好了遇到什麼不得了的大事的準備了。

  沒想到竟然就這麼簡簡單jsg單的宮中一輪游。

  甚至太后還特意給她賞賜了一堆東西,才面露疲憊地讓她離開。

  她卻不知道,她走後,榮玉嬤嬤一臉凝重地看向太后,「娘娘,您便是再喜歡世子夫人,也不該為了她和陛下生氣,若是您母子二人有了隔閡可怎麼辦?」

  太后揉了揉眉心,「隔閡?他怕是對我這個母親早就有所不滿了!」

  榮玉嬤嬤上前給太后揉捏肩頸,勸道:「怎麼會,母子連心,陛下他就是一時不察被人給蒙蔽了,他對您還是愛重的。」

  太后冷笑了一聲,「你不用幫他說好話,這些年他做的糊塗事還少嗎?他怕是巴不得我早點死,這樣就再也沒有人能管著他了!大周朝的江山,絕對不能在他的手裡被動搖根基,不然哀家都沒臉下去見先帝!」

  說完這話,太后的臉上就露出了一絲寂寥。

  她這輩子只得明誠帝一個孩子,但因為早年明誠帝養在當時的太后名下,所以他們母子二人的情分極其淡薄。

  也是皇后傅明婉入宮後,性格溫順,待她孝順,才讓她的日子有了幾分鮮活。

  但皇帝忌憚傅家,冷落皇后。

  皇后心中抑鬱,身體也不好,在生育第二個孩子的時候難產而亡。

  誕下的那個孩子養在她的身邊,沒有活幾天就夭折了,連名字都不能有。

  後來,繼後周氏入宮,生下了一個長得和那個夭折的孩子極相似的十三公主,她親自為孩子起名熙寧,希望她和樂吉祥,也期望她能平安長大。

  卻沒料到那孩子四歲的時候,偷偷跟著老八出宮看花燈,意外走失,最終在河邊只找回了一片染著血的破碎小衣裳,還有被野獸啃得零碎的殘軀。

  太后只要一想到這兩個孩子,就心痛的不行,日日誦經念佛,為她們二人積福。

  她看見甄嫻玉的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她的眼睛長得像極了小時候的熙寧。

  所以便忍不住多照看幾分。

  見不得她被人欺負。

  也不希望看見明誠帝昏聵到為了奪走弘乾的太子之位,無所不用其極。

  太后的心口忽然悶得喘不過氣,她擡手壓住了胸口。

  榮玉嬤嬤連忙上前幫她輕撫,「兒孫自有兒孫福,您便是這般又能護著多久?陛下……畢竟是陛下。」

  太后聽出了她的未盡之意,冷笑了一聲,「只要弘干是一個合格的儲君,哀家活著一日,便護著他一日,哪怕有那麼一日哀家護不住了,便讓先帝來護他!」

  榮玉嬤嬤猛地瞪大了眼睛。

  太后緩和了過來,對上榮玉驚愕的目光,點了一下頭,眼底暗藏殺意,「陛下也知道哀家的手裡有先帝的一道旨意,不然這些年,他又怎麼肯能忍著哀家?」

  他們之間可沒有什麼母子情宜。

  她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先帝交給她的江山。

  自然會守好,由不得其他人糟蹋。

  哪怕是她的兒子也不可以。

  ……

  傅淮安早在聽聞甄嫻玉被皇帝宣進宮,就趕了過來。

  他特意求了太后,希望甄嫻玉能夠得到幾分庇護。

  畢竟甄嫻玉的身份還有很大的問題,哪怕成親已來,她並沒有做出什麼不利於他的舉動。

  但他還是無法全然信任她。

  因為他沒辦法忽視她細作的身份。

  萬一她之前在府中的所作所為都是只是為了迷惑他,只為了在關鍵時刻給他重重的一擊怎麼辦?

  如今多事之秋,太子被禁足不能理朝事,又被陛下收回了監國權。

  他這個標準的太子黨,父親又有軍權,自然要小心再小心才是。

  不能壞在甄嫻玉的身上。

  只是,當他看見甄嫻玉完好無損地出現在宮門口的時候,連傅淮安自己都不知道,他輕輕地鬆了口氣,眉眼都松泛了幾分。

  在宮裡轉了一圈,甄嫻玉出來的時候,懷裡多了一隻小白狗。

  看到傅淮安後,她快步走了過去,把懷裡太后賞賜的小傢伙展示給他看。

  傅淮安有些訝異,只是思忖了一下,就意識到了太后大約是想安撫她的情緒。

  兩人一狗上了馬車,他本來想問她什麼的,畢竟她今日被迫入宮肯定受到驚嚇。

  但看到她逗狗的樣子,他的話突然卡在嗓子裡。

  主要是她那動作,莫名的眼熟。

  甄嫻玉沒注意他的神色。

  馬車雖然不算很大,但是多隻小狗地方也足夠了。

  甄嫻玉為了逗它,故意把荷包扔起來,只要它叼住還給她,就會獎勵它一塊肉乾,然後揉揉它手感極佳的頭頂,並甜甜地夸上一句,「謝謝寶貝!」

  傅淮安坐在旁邊看著,臉上的表情逐漸消失。

  因為他突然想起來,同樣的動作,她前幾天要他讀駢文的時候,也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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