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 32雪夜

2024-09-14 23:11:44 作者: 瀟瀟名苒

  32  32雪夜

  ◎我不怕你占我便宜◎

  夏晚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拿錯了練習冊, 翻找著桌堂里的要帶書:「我在想校慶報名的事情,猶豫要不要參加。」

  林慕白把手從書上拿開,鼓勵夏晚晚:「想去就報名, 不用害怕什麼的。你想表演什麼節目?」

  夏晚晚找到了要帶回去的書,塞進包里:「大提琴。」

  林慕白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來。

  他在南風鎮時,夏晚晚才學大提琴不久,音調還拉不全, 卻經常抱著大提琴來療養院找他, 想給他拉琴聽。

  結果夏晚晚演奏出來的琴音跟鋸木頭一樣, 毫無節奏可言,那時林慕白剛和夏晚晚認識不久, 不忍心打擊她,昧著良心說好聽, 然而, 得到讚賞的夏晚晚來了勁頭, 隔三差五地背著快要比她大的琴包來療養院給他拉琴聽,美名曰要用音樂給他療傷。

  那時候的林慕白:「……」

  最後還是隔壁的人受不了夏晚晚的「噪音」,跟夏志遠反映了這種情況,夏晚晚才不情不願地保證不會再來療養院拉琴了。

  

  過了一段時間, 南風鎮舉行了一個文化節, 林慕白跟著大人一起去湊熱鬧,他弱小的身體費了半天勁才找到合適的位置看演出, 待他坐好往台上匆匆一瞥,就見一身粉紅色連衣裙的夏晚晚在台上和一個衣著紅色禮裙的漂亮阿姨一起拉大提琴。

  日暮晚霞揮灑在大地間金燦燦一片, 餘暉映照在夏晚晚的側臉上, 她小手靈活地撥動琴弦, 時不時轉眼看向她身邊的那位阿姨, 甜美地笑著。

  這是林慕白第一次覺得,大提琴的聲音原來可以這麼好聽。

  後來林慕白才知道,夏晚晚身邊的阿姨,是她的母親。

  「你這個笑是什麼意思,」夏晚晚不解地瞟了眼林慕白,小聲嘀咕道,「好像早就猜到我想得是什麼一樣。」

  「怎麼會,我怎麼可能猜到你想什麼,」林慕白矢口否認著,回憶著夏晚晚南風鎮那次大提琴演出,「我就是試著想了一下你站在舞台上拉大提琴的樣子,應該……挺不錯的。」

  他很期待,也特別想再看看。

  夏晚晚的臉霎時間變得紅彤彤的,她頭低成鴕鳥,背上書包,說了聲「謝謝」趕緊溜走了。

  林慕白擡手想要留人,可女孩連讓他說話的機會都沒給,走的很迅速。

  他搖頭笑了笑。

  她真是容易害羞啊。

  就……還挺可愛的。

  夏晚晚已經一年沒碰過大提琴了,於是她在周三那天晚上放學跟郝輝請假出校門回家一趟,想拿出琴試一試。

  冬季晝短夜長,夏晚晚上高中以來第一次在黑天隨著同學們一起出校門,她耳邊充滿著亂鬨鬨的交談聲,走到校門口,值周的老師還把她叫住,貼心地提醒著:「同學,你是不是出門忘背書包了?」

  此言一出,頭上戴著毛線帽的門衛保安大叔從窗戶探個腦袋出來,用東北話吐槽道:「現在這小孩兒,老粗心了,這不前幾天我還碰著一個沒背書包就回家的,都到家了發現書包忘背回去了,你瞅瞅多大意。」

  夏晚晚無奈笑著解釋說她是住宿生,回家有點事情。

  她過馬路走到學校對面的人行道時,碰見了騎自行車回家的遲峻。

  遲峻剎住車下車站在她面前,摘掉帽子:「你這是要回家嗎?」

  夏晚晚:「是,回家有點事情。」

  遲峻撥動了兩下鈴鐺,問道:「你家在哪個小區,要不……我載你一程?」

  夏晚晚不明白為什麼運動會之後遲峻怎麼就對她這麼熱情,但在她心裡自己與遲峻之間並沒有熟到這種程度,笑著婉拒:「不了,我家離得很近,我自己走回去就行,拜拜。」

  遲峻注視著夏晚晚的背影,懊惱地拍打了一下車把扶手。

  早知道自己會對夏晚晚……

  他當初就不該給夏晚晚留下那麼不好的印象。

  唉。

  夏晚晚到家開門,發現屋內漆黑一片,她進屋摸索著開關打開燈,家裡空無一人。

  何斌出差,丁慧懷孕之後一聞油煙味就吐,沒辦法做飯,可能帶著何揚回娘家了。

  她換好拖鞋直奔臥室,把好久未動過的大提琴從琴架上拿起來,打開琴包,輕輕擦拭著琴身。

  清潔工作做好後,夏晚晚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左手按弦,右手拉弓,大提琴在弦與弓的摩擦中發出渾厚飽滿的琴音。

  她以為自己一年多沒碰琴,再練琴的時候會想不起當時的感覺,可在她拉著琴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靈魂與音符融為了一體。

  那是一種刻在身體的本能反應,被封印已久的熱愛和思念在拉響第一個音符起,衝破牢籠,盡數而出。

  夏晚晚怕打擾到鄰居,只演奏了其中的一小段試試音就把琴裝回了琴包里。

  琴包拉鏈緊密合上,她想起在南風鎮時,自己非要把林又鳴叫出來,聽她拉木頭一般的琴音。

  偏偏她自己還覺得好聽極了。

  林又鳴當時還十分捧場的鼓掌,笑得真誠:「你加油哦!多練練將來肯定能當上大提琴家!」

  夏晚晚為林又鳴的話感動不已,興高采烈道:「真的嗎!那我以後多來找你,在我成名之前讓你先多聽幾遍!」

  她沒注意,自己說完這句話時,林又鳴的笑僵在了臉上。

  柔和的燈光下,夏晚晚的笑意直達眼底,她輕輕撣了撣琴包上的灰塵,站起身來單肩背上。

  出門前,夏晚晚把屋子裡面的燈全部關閉,她打開大門時,樓道里的聲控燈應聲亮起,她轉身關閉一片漆黑的房間,背著琴包,走向一片光明的室外。

  夏晚晚走出小區的大門外時,林慕白正好騎著他那輛黑白色的自行車停在小區旁的超市門口。

  林慕白單腳著地,瞧見了夏晚晚身後的大提琴包,揚著下巴笑:「挺速度啊,說練琴就練琴。」

  夏晚晚單手捏著琴包肩帶:「你這是,才回來嗎?」

  「老班找我去辦公室干點活,」林慕白回頭看了眼身後沒有幾個人的漆黑街道,拍拍自行車后座,「你上來,我送你回去。」

  夏晚晚往自行車后座看了看,搖搖頭:「真不用,琴也不沉,我自己可以的,這麼晚了,天也挺冷的,你快回家吧。」

  林慕白像沒聽見夏晚晚說話一樣:「上來。」

  夏晚晚:「……」

  麗景小區到實驗中學不遠,但中間有一條必經的小巷,晚上這個時間除了放學回家的學生,幾乎沒什麼人走。

  夜幕垂落,黑漆漆的天空上嵌著幾朵微雲,遮擋住了繁星的光。

  夏晚晚坐在車后座上,戴著兔子手套的手捏住林慕白羽絨服的兩側,問他:「你不怕黑嗎?」

  林慕白嘁笑了聲:「我一男的怕什麼黑啊。」

  「可是……你不是怕鬼嗎?」

  「……我那只是怕熒幕上的鬼,這現實生活中哪來的鬼啊。」

  「哦,是嗎,」夏晚晚玩心大起,嗓音森森道,「林慕白,你看前面一閃一閃的黃光,像不像鬼火,我可聽說之前有學生放學回來的時候,發生了很怪異的事情,他下晚自習回家,感覺有人從背後拍他,結果,他一回頭,你猜怎麼著?」

  自行車駛進濃黑色的小巷,林慕白雙手緊握車把,大著膽子問:「怎麼著?」

  「身後是一團鬼火!啊……」

  車子輪胎壓過一塊小冰,林慕白被嚇到沒穩住車,夏晚晚被重重顛了顛,差點從后座摔下去時下意識抱住林慕白的腰。

  車頭左右晃了兩下,林慕白勉強調整穩妥,他剛想回頭問夏晚晚,感覺自己的腰間被環住了。

  林慕白身子頓時僵直,輕輕喘著氣,白霧不斷從嘴邊呼出。

  反應過來的夏晚晚心快要跳的飛出來了,在她要縮回手臂時,自行車又歪歪扭扭的顛簸著。

  「你還是抱著穩妥點,」林慕白的聲音很淡,在寂靜的夜裡卻別樣的溫柔,「前面的路有一段結冰了,特滑,你萬一摔下去琴也得跟著壞。」

  夏晚晚覺得林慕白說的蠻有道理的,雙臂環住林慕白的腰:「好。」

  林慕白垂下眼眸去看環在腰間的那雙手。

  夏晚晚手緊抱著自己的手臂,生怕直接碰到他。

  林慕白出聲逗她:「你可以抱緊一點的,我不會認為你占我便宜。」

  夏晚晚擰了下他的羽絨服,又羞又怒:「我才沒有!」

  林慕白轉著車頭拐彎,不覺一笑。

  車子壓過一層雪發出「吱嘎」的摩擦聲,輪胎滾了一圈又一圈,上面的花紋填滿了星亮的舊雪。

  抱腰動作讓夏晚晚貼近了林慕白的幾分,黑夜中,她凝著林慕白挺直的背脊,埋著頭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夜風驟起,車子拐出巷口,巷子裡傳出的幾聲犬吠,街道兩旁的店亮起屬於自己的霓虹燈,有幾片零星的雪花從天飄落,在亮黃的路燈下像一群發光的螢火蟲,飛舞盤旋。

  林慕白蹬著車子,忽然問道:「你想好拉什麼曲子了嗎?」

  夏晚晚想了想:「《穿越時空的思念》吧。」

  作者有話說:

  夏晚晚:我很正直我不能占別人便宜!

  被抱腰的林茶茶暗喜:我就挑凹凸不平的地方騎讓晚晚抱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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