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受罰

  第47章受罰

  「想不到你這個黃毛丫頭還有幾分本事，竟然能看出本座是魔界中人。」隨後，那黑衣人發出狂野的笑聲，扶憂甚至能感覺到他臉上的褶子一層擠壓一層，原因無他，因為他的聲音突然蒼老了許多，就像神域那隻活了很久的鴨子聲音。

  「你很厲害嗎？」扶憂狀似一個天真無邪的稚童，眼睛迸發出好奇的光芒。她將冰晶捏在手心之中，下一瞬她攤開雙手，冰晶已然消失。

  於此同時，時凝發現書案上突然多了一枚冰晶。

  「開始吧。」扶憂收起了笑容，一臉嚴肅地說道。這次對戰，她不想用盤古斧，她倒要看看，沒有神器的加成她能使出多少神力。

  

  「無知小兒。」那黑衣人冷哼一聲，看著扶憂的眼神滿是不屑。他周身忽地被黑氣籠罩，腳下的海水開始翻騰，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他的身上。魔氣外泄，逐漸暈染了藍色的海水。

  「無知老兒。」扶憂學著他的語氣，將四個字送還給他。

  黑衣人被氣得吹鬍子瞪眼，他匯聚全身的魔氣於掌心之中。

  扶憂看到他掌心的紋路已經變黑，那雙露出來的眼睛亦是如此，眼白不復存在，黑漆漆的，就像是面上被挖了兩個大洞。「好醜。」她頗有些嫌棄地說出這幾個字。

  那黑衣人先是一愣，而後猛地朝著扶憂發動攻擊。魔氣沖天，海中的生靈也不幸被波及。前一秒還在海中暢遊的魚兒，下一秒就被魔氣攻擊翻著白色肚皮浮在海面之上。

  扶憂只是輕輕一擋，那魔氣就不能靠近她分毫，她頗有些無語地說道：「我還以為有多厲害呢，就這。」出了神域，她發現六界全是弱雞。

  黑衣人聽見了她的話，心中怒氣更甚，他竟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看不起了，這簡直是奇恥大辱。他掏出一個黑漆漆的木棍，嘴中喃喃地念叨著什麼，而後將那木棍拋到他頭頂上方。

  木棍從四面八方散發出的魔氣，匯聚成一張網，似乎是要將扶憂困在網中。

  扶憂原是打算跟他玩兒一會兒，剛準備動手，神識之內就收到時凝的傳音，給她嚇得一哆嗦，「速速滾回來。」

  那黑衣人看著扶憂的動作，以為她是怕了，於是哈哈大笑，「若是你此刻跪下來求我，再給我磕幾個頭，我或許能留你一句全屍。」

  時凝的話還在耳邊，所以她決定速戰速決。

  「我將以神的名義審判你。」她的身後冒出金色的蓮花圖騰，源源不斷地散發著神力，金色的神力逼近漆黑的魔力，魔力節節敗退。

  那黑衣人似乎是不可置信，他聲音顫抖地開口道：「你是神域的神。」

  扶憂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奮力一揮手，那黑衣人就四分五裂，變成了一團黑氣消散在了海面之上。神力滋潤著海洋的生靈，方才那些翻著百肚的魚兒此刻已經暢遊海中了。

  「轟！」黑衣人身後的山頭被削平，無數泥土，樹木，岩石掉入海中，濺起大片的水花。

  她看著這番景象，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死定了，時凝一定會那她是問。

  *

  扶憂跪在神域的禁地之中，這裡一片荒蕪，只有風的轟鳴聲，還有連綿的，一眼望不到盡頭的亂石，亂石之中偶爾會有幾根靈草冒出來。這大概是禁地之中唯一的活物了。

  時凝負手而立，站在扶憂的身前，他似乎是在努力平復著心中的怒氣，強壓著聲音問道：「你可知錯？」

  「我知錯了。」

  「你可知道你錯在何處？」

  「我不應該擅自離開秘境，不應該去雪山找冰晶，更不應該與那個魔界之人大打出手。」她認錯態度積極，一一細數著自己的罪狀。她將頭垂得很低，不讓時凝看到她的表情。

  時凝冷哼一聲，甩了一下他那寬大的袖袍，他伸出手掌，手心之中立馬多了一條鞭子。沒有任何預兆，那鞭子甩到了扶憂的悲傷。瞬時，她皮開肉綻，連神裝都被打破了，傷口上還冒著白氣，那是時凝的神力。

  傷口在時凝神力的滋養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一如往日那邊光潔白嫩。下一瞬，鞭子又甩到了她的背上。這次的痛楚，是第一次的百倍。她有些控制不住地嚶嚀了一聲，險些栽倒在地上。

  這次時凝沒有使用神力滋養，反而是將神力注入到鞭子之上。「啪啪」的聲音不絕於耳，扶憂甚至能聽到自己皮肉綻開的聲音。血腥味猛得鑽入她的鼻腔之中，她猛得栽倒在了地上，「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時凝並未停下手中的動作，她只覺得自己的神魂就要被打散了。

  就在她堅持不住要暈過去的時候，一道紅色的神力憑空出現，擊落了時凝手中的鞭子。她感覺到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頭頂上赤華的聲音傳來，「你對她下這麼重的手幹什麼？」

  「讓開！」鞭子重新回到時凝的手上，他聲音的溫度降到了極點。

  赤華道：「不讓。」

  雙方的氣氛瞬時劍拔弩張，誰也不肯讓著誰。時凝收起鞭子，甩袖離開，「你這樣慣著她遲早有一天得把自己搭進去。」

  扶憂擡起頭看著他，眼神小心翼翼，嘴巴抿成一條直線。從前時凝無論再怎麼嚴格，也不過是訓斥她幾句，也沒有說過什麼重話。但是今日，他罰跪鞭笞，說的話也如此之重。

  明明她之前弄完了一件極為珍貴的法寶，他也不曾如此生氣。而她今日不過是殺了一個魔界之人他便如此。

  赤華看著她欲言又止，經過強烈的思想鬥爭後說道：「神魔兩界開戰在即，如今就只差一個開戰的引子，你今日殺掉的魔界之人必定會成為那個引子。如今仙神兩界離心，仙界不一定會幫助神域。」

  扶憂聽懂了赤華的言外之音，神域如今只有六個神明，算上顧蒼微勉強能有七個。但是魔界有千軍萬馬，魔界之主也並不是好惹的，若是真的開戰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對不起。」扶憂說道。

  「我先帶你回去休息。」

  *

  梧桐院內

  若水站在赤華的身旁，看著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扶憂，神色緊張，又帶著一絲無奈，「時凝又不曾同她說過現在的時局，對孩子下那麼重的手幹什麼？」

  她立刻施展法術為扶憂療傷，淡藍色的靈力包裹全身，扶憂感覺灼熱的傷口逐漸冰涼起來爽，火辣辣的觸感也消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舒爽。

  「若水姐姐，我沒事，是我太不聽話了才惹惱了時凝神君。」扶憂強扯出一個笑容，臉色盡顯蒼白，看得二人一陣心疼。

  不一會兒，君劍帶著顧蒼微也過來了。

  顧蒼微的手中拿著那般通體透明晶瑩的劍，不同的是，劍柄上鑲嵌了一顆清透無比的冰晶，正是扶憂從雪原取來的那顆。

  她擡頭，對上顧蒼微神色複雜的眼神。緊接著，她就看到顧蒼微低下了頭，看不到他的表情頓感無趣。冷哼了一聲，偏過頭去不再看他。

  什麼嘛，他竟然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君劍與扶憂並沒有那麼親近，他說了些關心的話，送了點養傷的仙草就離開了，不過他將顧蒼微留下了，但是他帶走了赤華和若水。

  扶憂和顧蒼微誰都沒有說話，偌大的房間針落可聞。

  「謝謝你。」顧蒼微小聲囁嚅道。

  扶憂沒有理他。

  他帶著劍走到扶憂的床榻跟前，有些小心翼翼地說道：「這把劍還沒有取名，你給它取個名字吧。」

  「真的？讓我取？」

  「嗯。」

  「那就叫它寒霜劍吧。」扶憂的興致瞬間提了起來，連語氣都比剛才要輕快不少。

  「好，你的傷沒事吧？對不起。」顧蒼微胡亂地說著，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跟你沒關係。」扶憂回答道。她伸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那盤黃色的月牙形杏花糕，對著顧蒼微說道：「我想吃那個，可以幫我拿過來一下嗎？」

  顧蒼微沒有說一句廢話，直接為她取來了那盤糕點，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塊杏花糕塞進了扶憂的嘴裡。碎屑沾染到了他的手上，頗有些嫌棄地看了一眼，「神是不需要吃東西的。」

  杏花的香味在嘴裡蔓延開來。

  「吃這些又不是為了吃飽，只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慾，你嘗嘗？」扶憂也拿起一塊杏花糕措不及防地塞入了他的嘴中。

  顧蒼微怔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儼然一塊木頭的模樣。他面無表情地嚼了嚼，杏花糕滑落，他的喉結上下滾動。

  「怎麼樣？好吃吧！」扶憂一臉期待地看著顧蒼微。每次她身體有不舒服的時候，若水姐姐都會給她做她最愛的杏花糕。

  「好吃。」他說道。

  神域的風是常客，往往喜歡鑽進房內。風吹動著紗帳，也吹動了二人的頭髮。一片玉蘭花瓣乘著風偷溜進來，悄悄地停在了扶憂的頭上。

  顧蒼微眼尖地看見了那片潔白的花瓣，一邊朝著扶憂伸手，一邊說道：「別動。」

  「為什麼」

  「有花瓣在你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