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秩序與法則

  第46章秩序與法則

  她召喚出赤華送她的盤古斧，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神力匯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面前的靈獸飛去。靈獸們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時不察，被正正擊中。

  但它們似乎只將這次襲擊的成功，歸結於沒有正式禦敵，並未將扶憂放在心上。畢竟，一個豆丁大的小孩能幹什麼，它們可都是萬年的靈獸。

  秘境之中沒有永恆的規律，白天黑夜的交替是完全混亂，沒有秩序的，天氣也同樣如此。哪怕上一秒還是風和日麗，晴空萬里，但是下一秒就可能雷電交加，大雪紛飛。

  靈獸們早已適應了這樣怪誕的晝夜交替，季節更疊。但扶憂顯然不適應，她一臉震驚地看著面前突然變更的景象，隨後她的眼中爆發出強烈的興奮。

  就像是一頭見到獵物的豹子。

  

  她伸出手接住飄落的雪花，看著冰冷的雪花落入她的手中逐漸笑容，她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這個地方，沒有規律，沒有秘境之外的晝夜更替，季節更疊，也就意味著這裡極大可能沒有法則，亦或者說這裡的法則就是混亂。

  無論什麼情況，都對神明是有利的。或許，他們可以不用再維持秩序，而至制定法則。

  此刻，她完全被興奮充斥，她以驚人的速度向前飛去，幾乎是眨眼之間，就將其中一頭巨大無比的靈獸的頭顱砍了下來。她一腳踏上那靈獸的頭顱，微微揚了揚下巴，一臉驕傲地看著面前這些輕視她的靈獸。

  儘管如此，這些靈獸依舊沒有把她當回事，而是繼續打架。

  扶憂收起臉上的笑容，調整好姿態，提著斧子緩慢地走到那群靈獸的正中央。這次，她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宛如暴風雨前的寧靜。隨著她每走一步，地上就會多出一個金色的腳印。

  而她的身後，也有無盡的金黃色的神力猶如排山倒海之勢襲來。金色的光芒直衝雲際，似乎有將整個秘境籠罩之勢。

  她生來便有秩序之力，她想用自己的神力來對抗秘境之中的法則。若是秘境之中沒有法則，那麼她的秩序就會成為法則。

  她將盤古斧拋擲到半空之中，雙手合十，眼神堅定地看著前方，盤古斧緩緩地下落到她的眼前，隨後她猛得向前推去，神力波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掀翻了方圓百里的所有生物。

  而天際似乎也被她劈出了一條縫隙，漏出奇異的彩光。

  她看著自己的手心，眼中滿是得意，「雖然赤華並沒有教我怎麼控制神力，但是我還運用得不錯嘛！」她對自己很是滿意。

  她看著天空被撕出來的口子，想到了時凝曾經交給她的那句話。

  秩序應法則而生，秩序保護法則。

  若是沒有了秩序，那法則也會被輕而易舉地擊碎。

  這是她第一次挑戰法則，她指尖微動，歪著頭看著天空的變化。果然，黑夜變成白天，紛飛的大雪也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溫暖的陽光。

  她抿著唇，眼睛咕嚕咕嚕地轉個不停，緊接著，她的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很快，天空之中出現了第二個太陽。

  兩個太陽同時炙烤著大地，溫度快速升高。扶憂施法使周身保持清爽，她踱步在秘境之中，欣賞那並未將她放在眼中的靈獸的慘狀。

  秘境雪原之中的雪瘋狂融化，很快匯聚成河流，淹沒了一大片的地方。而她，則是站在制高點，漠視地旁觀著那些靈獸瘋狂逃竄的狼狽摸樣。

  這個時候，那些靈獸才意識到，面前的小女孩是比君劍更為可怖的存在。她一聲不吭地改變法則，一臉天真地斬殺了如此之多的靈獸。

  「這一切，真是太有意思了。」

  她的笑容越來越大，直到她在逃竄的靈獸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小小的，搖搖欲墜的身影。

  「怎麼是他？」

  她急忙飛身而下，在他將要被靈獸一腳踩死之前拉住他的手，帶他離開了那個危險之地。

  顧蒼微髮絲凌亂，衣服也破破爛爛，更為糟糕的是他的臉上不僅髒兮兮的，甚至還受傷了，鮮血混合著泥水，滴到地上。

  扶憂頗為嫌棄地上下打量著他，一揮手，給他換了身乾淨的衣裳，順帶他的髮絲都被理得整整齊齊，臉上的傷口也都消失不見。

  「你太弱了。」扶憂毫不掩飾地數落著他。但是她轉念一想，面前這個小神似乎也才被創造出來一兩天，還是以那種身份被創造出來的，她有些愧疚地低下了頭。

  顧蒼微似乎是察覺到面前這個小神君的情緒，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就像是高原之上的一抹清風，瞬間掃去秘境之中的炙熱，「將這裡恢復原樣吧。」

  「可是它們不將我放在眼中。」

  「不必同它們置氣。」

  「為什麼？」

  「它們不配。」

  扶憂稍加思索了一會兒，施法將一切都恢復了原狀。她將目光投向顧蒼微，似乎是在等待他的讚賞。

  果然，顧蒼微也不負所望，說道：「你是一個很強大的神明。」

  一個強大的神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誇她。從前時凝老說她是頑童，比神域之中那塊十萬年還不腐的老石頭更冥頑不靈。

  「真的嗎？」

  「真的。」顧蒼微的神色極為真誠，他很是認真地說道。

  「走吧？」扶憂說道。

  「去哪兒？」

  「你現在是不是還沒有本命神器，我帶你找一個喜歡的。」她解釋道。

  「君劍神君給了我一把劍，由萬年寒霜凝結而成。」

  「看看？」

  顧蒼微召喚出了一把通體透明的劍，劍身之中神力流轉，還不停地泛著瑩瑩的藍色光芒。整把劍由內而外地散發著，冰冷刺骨的寒意。

  扶憂細細地觀摩著這把劍，她總感覺還差了點東西。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拉起顧蒼微的手，手指翻飛，下一刻，他們已經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此地一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原倒映出太陽的光芒，刺眼無比。雪原之中偶爾會傳來狼的嚎叫聲。

  扶憂拉著顧蒼微的手，走在漫天的雪地中。

  「我們來這裡幹什麼？」

  「我聽時凝說過，雪原之中有一株雪蓮，雪蓮每十萬年會孕育出一顆冰晶。而今年，正好是雪蓮結果的時候，我帶你來碰碰運氣。」

  顧蒼微鬆開扶憂的手，站在原地開口道：「我不需要，我已經有君劍神君送給我的劍了。」

  扶憂叉著腰，沒好氣地說道：「你傻啊！那把劍是由萬年寒冰製成，雖然普通的火拿它沒辦法，若是你碰上了鳳凰神族，你的劍瞬間會變成一灘毫無用處的水。」

  「那你說的鳳凰神族在何處？我避開不就行了。」顧蒼微繼續淡淡地說道。

  扶憂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鳳凰神族現如今已經銷聲匿跡了。」

  她再次主動牽上顧蒼微的手，可是顧蒼微一把將她的手甩開了。扶憂有點惱怒，一揮手直接將顧蒼微送回了神域。

  「磨磨唧唧的，不識好神心，走吧你。」扶憂有些生氣，獨自在心中暗暗想道：等她找到了冰晶，她就跟他兩不相欠了。她也不會因為看到顧蒼微而心生愧疚了。

  她一個人獨自走在雪原之中，忍受著寒風的肆虐。很快，她的頭上，眉毛上，肩膀上都凝成了雪珠。她像個沒事人一樣，腳步一深一淺地走著。

  雪蓮極其脆弱，感受到絲毫靈力波動都有破碎的可能，而她不知道雪蓮身處何處，生怕自身神力會影響到，所以只好收起自己的神力，任由寒冷侵襲著她的身體。

  在這裡，她與凡人無異。

  太陽落下，天空之中掛上了一層黑布，編綴著幾顆閃耀的星辰，偶爾有綠色的光芒閃過。照亮她前行的路的，依舊是那輪明亮的月。

  終於，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終於看到了那株被月光沐浴著的，盛開的，燦爛的，潔白的雪蓮。

  她伸出那雙已經冷到沒有知覺的手，顫顫巍巍地取出了雪蓮之中的冰晶。

  她的運氣極好，這冰晶似乎是剛孕育出來的。

  冰晶在月光下閃著閃耀的光芒，冰晶內似乎有雪蓮花形狀的印記閃著微光。她將冰晶放置好，正打算離開此處的時候，卻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來人一身黑袍遮得嚴嚴實實，臉上的銀色面具閃著冷冽的寒光。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扶憂，沉聲說道：「把冰晶交出來，否則......」

  還未等他說完，扶憂便自顧自地開口道：「否則，殺了我？可笑。」

  她冷笑一聲，站直了身體，以保護的姿態擋在了雪蓮的面前。

  天上地下，可孕育冰晶的雪蓮可就這麼一朵。

  那黑衣人似乎也知道此事，提議道：「我們去別處。」

  扶憂毫不猶豫地應答。

  很快，二人來到了東海。

  他們迎風而立，東海在他們的腳下，掀不起任何波瀾。

  黑衣人先發制人，似乎想以最快的速度結束這場戰鬥，他召喚出紅色的鐮刀直直地朝著扶憂看過去。紅色的靈力逼近，附帶著絲絲魔氣。

  扶憂側身閃躲，「你是魔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