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歸墟

  第48章歸墟

  烏雲蔽日，電閃雷鳴，空氣沉悶。自從她誕生以來，神域都是春和景明，涼風習習的，何時會像現在這般。

  「我去看看怎麼回事。」扶憂強撐著身子想要起來，她每每動一下身上的傷口就刺痛難忍。

  下一瞬，烏雲褪去，神域又恢復成春光明媚的樣子。

  時凝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綠色的仙子，很是面生，她從未見過。

  扶憂眼神疑惑，好奇地打量著那個綠色的仙子。

  「你帶給我的竹子幻化成了人形。」時凝難得開口解釋道。

  「哦。」

  「她叫尋竹。」

  

  君劍帶著赤華和若水齊齊折返回來，面色凝重，看著扶憂欲言又止。

  「魔界的人來了。」

  「送小憂和蒼微離開。」

  「我不走，我要和你們共同禦敵。」扶憂一字一句地說道，是從未有過的堅定神色。這是她第一次無論如何也要違抗他們的意思，哪怕是知道他們是為了她好。

  「魔界沒有大舉進犯，先不要慌張。」時凝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扶憂並沒有忽略他眼底的那抹不安。在她的心中，時凝總是最鎮定，最冷靜的那個人，看來她這次確實惹出了不小的麻煩。

  「我去談判。」赤華開口說道，語氣是那麼的不容置喙。這還是扶憂第一次見到她這麼強勢霸道的一面。

  「太危險了，你不能去。」時凝立馬開口反駁道。今日魔界明面上是來了沒多少人，魔界之人最是陰險狡詐，難保不會在背後下黑手。尤其是魔界的那位魔尊，年紀輕輕就殺伐果斷，不少仙君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時凝，你別忘了，我可是戰神。」赤華歪著頭，展露笑顏，意氣風發地說道。

  扶憂也顧不得身上的傷了，跌跌撞撞地跑到赤華跟前，死死地拉著她的手。從剛才赤華提出要談判的時候，她的心跳就猛得加速，胸口沉悶，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赤華蹲下身，捏著扶憂的小臉蛋說道：「別擔心，很快我就回來了。」

  扶憂看著赤華離去的背影，直直的暈了過去，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似乎再次聽到了赤華的聲音，她請求君劍封閉神域。

  可是，她怎麼辦。

  扶憂感覺到自己睡了很久很久，耳邊傳來了廝殺聲，但無論她怎麼掙扎，都動彈不得。

  甚至，她看到了赤華身負重傷，被魔界之人圍剿，最後屍首分離。更為可恨的是，魔界之人竟公然將她的頭顱掛在神域的入口，嘲笑著神域的人都是膽小鬼。她掙扎著想要飛撲過去，畫面一轉她看到了尋竹前往仙界，卻被拒之門外。

  仙界甚至關閉了前往神域的通道。

  再次甦醒之時，她的身邊只有時凝一人。

  「赤華呢？」

  「隕落了。」

  扶憂大喘著氣，滾燙的淚珠落下，從前與赤華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中一一閃過。

  「那她的屍身呢？」

  「神沒有屍體。」

  哭聲戛然而止，她感覺胸口被什麼東西卡住了，點帶著聲音也被卡住，漸漸的，她又覺得胸口缺失了一塊。

  她開始能感受到情感了，這就是痛苦的感覺嗎？這還是她第一次流淚。

  「神君準備好了。」尋竹帶著顧蒼微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

  「走!」時凝不由分說地拉著扶憂。

  「去哪兒？」

  「人界。」

  *

  扶憂的神軀已經重塑完成，額頭上的印記顯現，整個人散發出清新好聞的氣味。

  她感覺體內神力不斷流轉，周圍的靈氣爭先恐後地湧入她的身體。

  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是顧蒼微那張擔憂的雙眼，萬年前的記憶之中的那個小人此刻與他的臉逐漸重疊，最後融為一體。

  尋竹立馬跳到扶憂的身邊，一臉急切地問道：「小神君，你都想起來了吧？」

  扶憂點了點頭，看著尋竹說道：「我見過你，在我走之前。」她與尋竹的第一次見面就面臨著分別。

  後來的事情雖然沒有切身經歷，但她能夠猜到七七八八。

  除了她和顧蒼微，其餘神都隕落了。

  她看了一眼顧蒼微和君長臨，時間陷入靜止。

  她看著尋竹說道：「我先封住他們的記憶，關於我是小神君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站在顧蒼微的面前，眼中金光閃過，顧蒼微的眼中也閃著金光。

  她抹不去顧蒼微從前的記憶，但她能鎖住他的記憶，特別是在神域之時的記憶。

  「你和君長臨的契約。」

  「勞煩小神君幫我解除。」

  她隨手一揮，尋竹就感覺到體內的枷鎖已經消失，連帶著君長臨也被送回到靈山之中。

  「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去取盤古斧。」

  「它不在小神君您的身上嗎？」

  「當年，我和顧蒼微被送入人界，盤古斧不慎掉落出來。我能感應到他，他在仙門。正好去跟那些見死不救，膽小如鼠，心胸狹隘的仙人算帳。」扶憂咬牙切齒地說道。

  若是當年仙界肯施以援手，一切都會不一樣。

  赤華還能陪在她的身邊，時凝也能繼續教她那些枯燥至極的繁文縟節，還有若水的杏花糕。君劍和樂風，應該還會繼續傳授顧蒼微各式各樣的上古神術。

  當時只道是尋常

  現在，求之不得。

  一切恢復如常，顧蒼微看著扶憂問道：「欸，我記得你在床上，怎麼現在到我跟前了？」

  扶憂沒有回答，她伸出手說道：「你的寒霜劍呢？」

  顧蒼微老實巴交地將寒霜劍放到了她的手中。扶憂拿著劍柄仔細端詳，這把劍應該只是與寒霜劍重名了而已，不過一把廢鐵。

  她一邊將劍還給顧蒼微，一邊說道，「閉眼。」

  顧蒼微閉上雙眼的瞬間扶憂將手伸進了他的胸口之中，輕而易舉地將那把被封印在他體中的寒霜劍取了出來。

  他感覺胸口一痛，隨之又如釋重負。

  「睜眼。」

  他睜開雙眼就看到了一把通體透明的劍，特別是劍柄上鑲嵌的那顆冰晶，還在源源不斷地散發著寒氣。

  「這是？」

  「寒霜劍，你的。」

  顧蒼微低頭看了一眼他的寒霜劍，再看了一眼扶憂手中的那把寒霜劍，眼中滿是疑惑之情。

  他指了指扶憂手中的寒霜劍，又指了指地上的那把劍，「它是寒霜劍，那它是什麼？」

  「一把廢鐵。不過你現在還駕馭不了寒霜劍，可以先留著那把廢鐵。」扶憂將寒霜劍放到顧蒼微的手中。

  顧蒼微只覺得她似乎好像變了一個人，對他帶著難以察覺的疏離。

  扶憂心中有一團火正在熊熊燃燒，急需滅火。

  「我先走一步，你帶著他。」她朝著尋竹說道。下一瞬，她便消失在了原地。

  神的速度無人能及，尋竹和顧蒼微才剛開始御劍飛行她就已經到了仙門。她在路邊隨便折了一根枝條拿在手中，氣定神閒地朝著歸墟走去。

  她可沒忘記，這裡還關押著一些可憐的人族。

  在歸墟，她迎面撞上的了長風長澤。

  長風長澤互相對視了一眼，扶憂的長相同之前沒什麼區別，只是這周身的氣場與之前完全不一樣。她之前給人的感覺只有淡漠和疏離，現在渾身給人一種強勢霸道，不容抗拒的感覺。

  「你找到盤古斧了嗎？」

  「沒有。」

  長風擋在扶憂面前，伸出一隻手攔住了她的去路，「你不能進去。」

  「滾開！」扶憂擡了一下眼皮，從喉嚨里蹦出了這兩個字。

  「仙門還容不得你放肆！」長風喚出法器，疾言厲色地朝著扶憂說道。

  長澤看著一幕在一旁手舞足蹈，拼命暗示兩人不要起衝突。

  周圍的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兩人誰也不肯再退一步。長風甚至上前一步，再次冰冷生硬地說道：「離開這裡。」

  扶憂擡手，直接將長風擊飛出去。他的後背猛得撞上歸墟的石壁，不用看也知道他的後背一定是血淋淋的一片。緊接著，他猛得吐出一大口鮮血，後背上的疼痛對比胸口之處，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他

  「你！」長風還未說完這話，就暈了過了。

  扶憂向前走去，「讓他們來神域見我。」

  她走進了歸墟深處。

  這裡還是如同當日一般，不過空氣之中多了腐爛的臭味，耳邊充斥著四面八方傳來的微弱的呼吸聲，呻吟聲，以及靈力灌進洞口的聲音。

  「還真是死性不改。」洞穴之中憑空多出了一些漂浮著的燭火，那是她的靈力所化。時隔多年，她終於再次回到了這個地方。

  從前的歸墟是連接神域與仙界的入口，這裡景色極美，有汩汩的泉水，盛開的繁花，翩然起舞的蝴蝶。偶爾還會有仙子到此處來取晨露泡茶，現在竟然只剩一堆破石頭。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被仙界那群人拿去增進修為了。現在的仙門，一眼望過去哪還有什麼神樹仙草，都是些平平無奇的植物。

  指尖微動，那群被困在歸墟的人族就消失在了原地，她會將他們送回到該去的地方。

  她揮手在歸墟之中設下結界。

  伸手撫上最裡面的那顆石頭，源源不斷的神力匯入，那顆石頭也不再平平無奇，整體晶瑩剔透如同玉石一般。

  「上古同悲？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