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列前茅
2024-09-14 19:47:48
作者: 遙于歸語
名列前茅
傍晚,又是淡季,廟裡的人很少,觀音像前,葉流雙手合十,低頭叩拜,於溯看他如此虔誠,問:「許什麼願那麼認真?」
葉流閉著眼睛說:「保佑你平安的。」
「……」於溯心裡酸酸麻麻的,他揉著葉流的腦袋說:「我不需要,多保佑你自己吧。」
我可不值得,葉流又拜了兩拜說:「你需要我什麼?」
「那可多了。」於溯面對著觀音像,有些牴觸,他不認為這些泥巴製成的物件能幫他實現什麼願望,只是為了葉流,他願意配合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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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流見他認真了,擡頭問:「你許了什麼願?」
於溯說:「名列前茅。」
葉流嘁了聲,「看不出來,竟然比我還注重成績。」
「不是成績。」於溯望著他,微笑補充:「是在世界最相愛的人當中,我們名列前茅。」
葉流:「…………」
他呆呆地咽了咽唾沫,忍不住捂胸口,小鹿亂撞就是這種感覺吧?這傢伙從哪學來的?
廟裡的鐘聲響起,叮咚咚~的餘音縈繞耳朵,他手足無措拿了個簽筒,搖晃,「上上籤。」
「啪嗒。」簽子落在地上,於溯拿起,「學業進步。」
「我不要學習簽。」葉流默念,姻緣,姻緣,啪,簽子掉落,他撿起,「長命百歲……不要。」
「啊,快點抽給我。」葉流使勁搖晃,簽子一根根掉落,「一夜暴富。」
「詩與遠方。」
「前程似錦。」
「……」
葉流扔了簽筒,站起來說:「走了,一點都不靈。」
於溯撿起,隨意晃了晃,掉落一根簽,他念道:「百年好合。」
葉流愣了愣,委屈:「我一個都抽不到,你要和誰百年好合?」
於溯握住他的手,按在簽筒上,搖晃,簽子掉落在他們之間,上面寫著:「白頭偕老。」
「和你。」於溯把簽子放在他手心,合攏。
葉流失神,今天怎麼回事?好心動啊,還是那種想要把某人壓在地上狠狠親一遍的心動,在菩薩面前犯清規戒律是不是不太好?
「咳。」他清了清嗓子,強裝鎮定道:「對,我就說這廟很靈!」
待心動變成行動之前,他快走幾步,轉移注意力說:「我記得這兒好像有關公?我們還在那拜過把子呢,我去找一找。」
「哦。」真破壞氣氛,於溯失落,將簽子放回簽筒里。
葉流發現一間房沒有人,兩支蠟燭的燭光在跳動著,他將兩個墊子擺好,去找於溯 。
於溯以為真要廟前結義,拒絕道:「你不想和你當兄弟。」
葉流說:「滿足我一下會怎樣?」
嘶~於溯與他僵持了幾秒,極不情願地跪下,叩了一個頭,「可以了吧?」
葉流按耐著心中雀躍,「再來一次。」
「不要。」於溯想站起來,又被猛地抱住,「流兒。」
葉流可憐巴巴道:「求你了,我有願望沒許完。」
「……」於溯投降,面對著紅色的蠟燭,又叩了一次。
葉流和他一同叩下,一同立起,他說:「你轉過來。」
於溯:「什麼?」
葉流認真道:「最後一次,面對面的。」
面對面是什麼意思?於溯沒來得及思考,就被葉流按下去,俯身,擡頭,額相互碰了一下,他怔住了。
葉流笑說:「怎麼辦?我們成親了哎。」
成親,這樣就算成親了?哪有穿著校服成親的?於溯喉結滾動,確認一遍:「所以你願意跟我結婚?」
「廢話。」有人進來了,葉流站起來,給他們讓位置,「我們走吧。」
走出廟門,對面是一個大公園,於溯看到一個便利店,他頓住腳步,示意說:「去那等我一會兒。」
「嗯?」葉流還沒反應,於溯就提著書包跑遠了,他聳聳肩,走到草坪上,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遠處有人在放風箏,他望著那飄忽的線,半眯起眼睛,舉起兩根手指,「咔嚓。」像是剪掉了。
天空漂浮著薄薄的雲,葉流幻視出了一個人像,那會是父親的模樣,還是母親的模樣?就算找到了又能說什麼呢?做什麼呢?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迷惘,很迷惘,他總是渴望抓住些什麼,卻要畏怯結果,好煩。
難道執念真的不是用來實現的麼?他低下頭,臉頰忽然被冰了一下,葉流一激靈,想咬人。
於溯笑,遞出一罐橘子味的汽水,「給。」
這興致,看來挺開心啊?葉流頓了頓接過,「謝謝。」
「謝?」於溯半眯起眼睛,使勁晃了汽水幾下,對準某人拉開易拉罐,汽水噴出,葉流衣服瞬間濕了,他忙躲,「喂!」
於溯彎起眼說:「少跟我那麼客氣。」
葉流拿起另一罐,搖晃在他面前邊打開,於溯接了一臉,「噗呸!」
他抱住葉流,把臉上的水都擦這傢伙衣服上,作勢要往草坪上摔。
「哈哈等等……」葉流毫無還手之力,彎著腰直笑,「要灑了。」
於溯鬆手,讓他坐好了,「你知道成親的下一步是什麼麼?」
葉流:「什麼?」
「交杯酒。」於溯舉起汽水說。
葉流神色微動,手環過了他的胳膊,一時恍惚,這種儀式不愧流傳千百年,即使草率,但仰頭的那一刻,就像定終生一樣。「那為什麼不買酒?」
於溯說:「你不是不喜歡?」
「也沒那麼討厭 。」葉流咕嚕咕嚕全喝完了,撐起下巴說:「感覺要醉了。」
「嗯?」於溯確認了一遍標籤,不含酒精,「為什麼醉?」
這氛圍,很難不恍惚吧?葉流挑起眼說:「交杯酒的下一步是入洞房哎。」
「啊?」於溯呆滯,眼底閃過不能播的畫面,這樣可以麼?「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想做麼?」葉流傾身,與他蹭了蹭鼻尖,「你想過麼?」
「想是想過。」還想過很多次,於溯斟酌道:「你不是怕?」
「誰說我怕了?我之前是沒準備好,現在準備好了。」葉流捏著易拉罐,交杯酒都喝了,那得做過愛了才證明你真的屬於我吧?「我想做。」
於溯說:「不行,太早了,等你成年吧。」
葉流不樂意:「一年要好久!」
「有什麼辦法?」要是你長大一歲,我也長大一歲,就好了。於溯抿了抿唇,轉移話題問:「流兒,你想上哪個大學?」
「沒想好。」葉流不在意說,他討厭這種欲望正盛卻什麼也不能做的年紀,也討厭這種心比天高卻只能徘徊原地的困境,「你呢?」
於溯說:「本市。」
葉流驚訝:「你的成績要待這?」
於溯聳聳肩說:「我喜歡這座城市。」
「為什麼?這座城市有什麼好?不會膩麼?」葉流半躺下來,有些散漫,未來對他來說太飄渺了,他能把現在過好已經是一種拼盡全力。
於溯說:「不會,在這座城市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了。」
「哈。」葉流笑了笑,他喜歡於溯說情話,每次都會心動,他揶揄:「如果這座城市沒有我呢?」
於溯轉向他,開口道:「如果你想走,我也陪你。
葉流半怔:「拉勾。」
於溯勾住他的手指,頓了頓又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在困擾什麼,但是別被我困擾,我支持你的一切決定。」
葉流攥緊,十指緊扣按在草坪上,他盯著於溯的眼眸,故作玩笑問:「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想讓我在這裡親你麼?」
於溯並不迴避他的目光,他自始自終都在毫無防備地袒露他的感情,哪怕他收穫的答案有時並不正確:「我再說一遍,這是真心話。」
大哥,給台階你不下是吧?再說我就要哭了,葉流咬著牙,眼眶濕潤望向別方,他忍了又忍說:「知道了。」
「開心一點,別想那麼多了。」於溯揉了揉他的腦袋,塞進他嘴巴里一顆糖。
葉流木訥地含住,酸酸甜甜的味道融化在舌尖,「別撩我,我真的想親你。」
於溯:「哪有?只是分享。」
「挺好吃哎,什麼糖?」葉流吸了吸鼻子說。
於溯彎起眼,看著他吃完了才道:「喜糖。」
葉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