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太主動了。
2024-09-14 19:47:47
作者: 遙于歸語
主動,太主動了。
生什麼氣呢?該生氣的是我吧?於溯盯著他的眼眸,開口:「你要多給點,我也不介意。」
「是你說的不要太多,我已經很努力在做了!」葉流氣得發抖,按以前他從沒想到會妥協成這樣,可二十分鐘也太少了!
於溯怔愣,半響後才終於有了反應,他猝然笑了聲,揉葉流的頭髮,像是想把一隻突然抓狂的貓咪捋順了。
嘖,毛病。葉流側過腦袋,冷靜了一點,但無語極了,他拍掉於溯的手想走,「滾蛋,你根本沒那麼喜歡我!」
於溯攔著他的路,輕聲道:「以前的話是我錯了,你忘了好不好?」
葉流反駁:「不好,我記得清清楚楚!」
於溯歪頭看了他一會兒,真摯道:「我說,我錯了。」
「你當然錯了,你……」葉流僵硬了,他擡眸面對於溯堅定的目光,眼裡瞬間復上了水汽,「你說什麼?」
「我想通了,別哭。」於溯低頭,親了親他的眼睛,笑說:「一會兒又說我欺負你了。」
「不要騙我…」葉流忍著淚握緊了拳,委屈,真的好委屈,他都已經接受了這份不平等感情的事實,不要給他虛假的希望了。
「沒騙你,就不能信我一次?」於溯抿了抿唇,斟酌說:「我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說要安排我轉學的。」
「啊?」葉流耳邊出現了短暫的轟鳴聲,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怎麼辦?該怎麼辦?他死死攥著於溯的手指,甚至聽不見自己的聲音,「然,然後呢?」
於溯低聲說:「然後我說我會從這跳下去,她就拿我沒辦法了。」
葉流怔滯,一時回不過神來,無聲的眼淚從眼尾滑落,折磨他那麼久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竟然不是死刑,「嗚……」
於溯與他額貼著額,柔聲道:「現在相信我了吧?不許對我那麼冷漠了。」
葉流抽泣,惶然間又懇求道:「別這樣,你嚇唬她的是不是?」
「嗯,我是嚇唬她的。」於溯抹掉他的眼淚,又輕聲說:「但她確實傷心了,她不同意是因為你不是gay,你是麼?」
「我,我是啊?」為什麼又是這個問題?不是gay我怎麼會和你談戀愛?葉流吸了吸鼻子,並不明白。
於溯不信:「怎麼證明呢?」
這年頭怎麼當同性戀還要證明啊!葉流捶了他一下,「你想讓我出櫃是不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於溯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說:「那你別躲我媽了好不好?她會喜歡你的,她一直喜歡你。」
「好吧。」葉流答應,該面對總是要面對的,他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今天那麼乖?於溯與他碰了一下額,笑道:「那現在你想……唔。」
主動,太主動了,主動得於溯有點不適應,他按住葉流的後頸,偏頭,「等等。」
葉流吻在他的喉結上,悶聲說:「是你說接受了的,不要討厭我。」
於溯舔了舔牙尖說:「沒有討厭你,我喜歡你親我,只是有點不習慣。」
葉流拉他坐下,繼續親,「以後就習慣了,我可黏人了。」
——
學校的場地被徵用,和外校辦了個籃球友誼賽,於溯參與練習時間的少,只是報名做了個替補。
從教室的窗口望去,可以看到聚集的人群,葉流轉了兩圈筆,完全挪不動腳步。
還沒上場,不用那麼快就去,他安慰自己。
二十分鐘過去了,場上響起了歡呼聲,葉流扒著窗戶,看到於溯還坐在椅子上,但他們隊似乎換人了。
這個方位看得挺清楚的,有什麼去的必要呢?葉流伏台捂住腦袋,隔絕遠處的聲音,而且水有什麼好送的?委屈男朋友一會兒也沒關係吧?大不了他以後聽話一點就是了。
正想著,池白捂著腰上來翻找書包,奇怪:「你不回家在這幹嘛?」
葉流擡頭看了一眼,「你管我?」
池白從書包中拿出相機,拍了他一下。
葉流忙擋住,「你有病吧?」
「哈。」池白笑了聲,把相機帶掛在脖子上說:「於溯不是在下面?你不去看看?」
葉流沒底氣道:「我,我一會就去。」
底下又響起了更熱烈的歡呼聲,池白往窗外看,「於溯上場了。」
「這麼快?」葉流霎間擡眼,看到有人一瘸一拐地走出場,他納悶:「他們怎麼總換人?」
池白笑說:「因為他們對戰的是江哥啊,江哥打球可陰了。」
葉流愣了愣,「你什麼意思?」
池白故作驚訝:「江止你不知道?上次和同校打,十個上八個殘,偏偏裁判還看不到他犯規,技術好的沒幾分鐘就被踢……餵?人呢?」
於溯進了一個三分球,場上瞬間響起了爆炸式的驚嘆聲,葉流直直看著那個方向,手有些抖。
他擠進人群,找了一個最明顯的位置。
於溯配合著傳球,轉身時看到葉流了,那一瞬間真的很開心,他認真了許多。
比分逐漸靠近,打平,拉大,江止搶到的球每每都能被於溯搶走,他不動聲色地掰響了指關節。
池白在一旁舉著相機狂拍,他招了招手喊:「江哥!加油!!」
江止咬咬牙,比了一個ok的手勢,繼續打。
比分再次追平,於溯的球被搶了幾次,他回頭,下意識想找葉流的身影——不見了?
難道走了麼?於溯失落,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珠。
上半場倒計時半分鐘,他搶到了球,歡呼聲要震裂人的耳朵,於溯聽這聲響,發現這次來看的人格外多,他有點慶幸葉流不在了。
他竭力運球,躲過一道又一道人形屏障,最後一道是江止的。於溯忽然又看到某人了,站在他恰好看得到的方向,原來沒走呀。
他來不及驚喜,剛想投籃,卻看到葉流一個向右躲的手勢,電光火石間,他向右一跨,將球拋給隊友。
「噗通!」一聲,江止貼著他身側一記滑鏟摔趴下去,痛苦地蜷縮在他原來站的那塊地方,於溯分明聽到了骨頭錯位的響聲。
歡呼聲唏噓聲隨著尖銳的哨音響了,上半場比賽結束,他愣在原地,看著江止被人小心地扶起,一瘸一拐地走到替補區,葉流跑去找了校醫。
於溯接過不知誰遞來的水,坐在椅子上,隊員們在討論著戰術,他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校醫來了,檢查了一下說要到醫院照x光,江止疼得直冒冷汗,他拽住池白的胳膊說:「他為什麼能躲開?」
池白迷茫:「我怎麼知道?可能運氣好?」
「該死!」江止掐緊了礦泉水瓶,狂喝了一大半,把這仇記下了。
「後背出了好多汗,這校服濕了怎麼這麼透?」葉流幫於溯擦了擦後頸上的汗,擋住不讓別人看。
於溯察覺到他的手指還在抖,站起來說:「我不想打了,我們回去吧。」
「可,可以麼?」葉流早就想逃了,還強撐著全靠他對於溯感天動地的愛啊!
還有一個替補,於溯跟隊長說了聲,牽住他的手,「走了。」
「哇喔~」後面傳來一小陣起鬨聲,葉流回頭看了一眼,將左手握緊了,「其實我不怕出櫃,你怕麼?」
於溯搖頭,「謝謝。」
「不客氣。」葉流晃了晃手心,仰起臉說:「剛才我沒有逃跑,你要表揚我。」
於溯:「嗯,很厲害。」
「哈。」葉流低聲笑了笑,看了他一眼說:「你受傷我會難過的。」
於溯:「我知道,以後我陪你做試卷。」
「嘿。」葉流壓抑不住上揚的嘴角,這也太爽了,「我可沒這麼要求喔,但學習確實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活動了,我封的。」
於溯挑了一下眉,「嗯,我贊同。」
葉流右手的傷可以拆線了,留了一道疤,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消掉,其實他後腦勺也有一道,只是頭髮擋住了看不出來。
手心背對著天光,他鬱悶道:「不好看。」
於溯問:「傷疤哪有好看的?」
葉流嘀咕:「成年人的勳章,你不懂。」
「靠?」於溯氣笑了,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勒,「你成年了麼?逼我揍你是不是?」
「哈哈。」葉流踉蹌了幾步,握住他的手求饒說:「你捨得麼?」
「我不捨得,但我更看不得你受傷。」於溯捏住他的臉,嚴肅說,「答應我,沒有下次了。」
葉流眨巴眨巴眼睛,點了點頭說:「以前有個大師給我看了手相。」
於溯鬆開,「什麼?」
葉流攤開手心,認真說:「他指著這裡原有的一根線說,我以後的感情生活並不幸福,將來會孤獨終老。」
他又笑道:「現在有了這個疤,那條線就看不到了。」
於溯無語道:「你怎麼比我媽還迷信?」
「這叫按需迷信。」葉流想了想,拉他往另一個方向走道:「之前說要去那個廟沒去成,我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