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 24 章

  矮桌前，千里永時翻看著江戶川菊帶回的報紙，上面一切正常，沒有登有橫濱市市長遇難的新聞。

  太宰治無聊地用腦袋在桌上摩擦，嘴裡還虛喊拉長尾音：

  「我~好~無~聊~」

  剛翻到報紙另一面，千里永時頭也不擡地一手扶起他腦袋，將桌上疊好的報紙推到他面前。

  「誒~」

  太宰治隨意扒拉起報紙，瞥見正從報紙上裁下某版塊內容的江戶川亂步，神情嚴肅專注。

  一樣的花邊，剛好是手上這張。

  找到差不多位置，太宰治好奇地看去。

  映入眼帘便是加粗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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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想》知往

  [黑白的景色，無數交錯的傳送帶上是被繩索死死捆拌的人類。

  口塞湮滅救命的話語，驚恐的目光隨著上下的正方鐵塊愈發強烈。

  我擠坐在吊起的鐵籠里，周圍全是陷入昏迷的同類。

  亮著寒光的小刀劃破緊繃著肌膚，血液以極緩慢速度從傳送帶上流下凹槽。

  身體逐漸冰冷，無力地隨意癱躺在不斷前進的帶上。

  耳邊是鬧哄哄機器運行的雜聲，牆邊的小球釋放著粉色的氣體。

  源源不斷的血液，卻聞不到一點血腥。

  我不知道為何來到這，又為何被當成屠宰場裡的牲畜。

  這一切的發生，我好像想起了在學校時，老師給我們講解唯一的食物——能量補充棒的來源，製作場就是如此，分毫不差。

  我被懸空在移動的鐵繩，透過鐵籠里的欄杆縫隙，我看到了他們從驚恐中脫離，嘴角安祥上揚，眼裡滿是幸福感。

  「啪」

  是一個人成為巴掌大小的能量補充棒的最後忠告。

  推積在兩人高的箱子裡，一摞摞疊起。

  我瞬間捂住嘴巴，反胃的嘔吐物提到嗓子眼。

  這個能量補充棒是政府免費發放的，是政府為解決能源緊缺問題，提出的方案。

  我必須逃出去，告訴他們真相。

  我再次在心裡為對自己說道。]

  沒了太宰治在旁的呻吟，千里永時瀏覽得飛快，等看完放報紙，就見太宰治正盯著報紙，難得的認真。

  千里永時湊上去，順著他看的方向，就見到自己上次寄給編輯，沒有全部放出的小說後續。

  千里永時粗看到結尾，發現還沒有到寄給編輯的結尾，估計是分段上印在報紙上。

  估摸著可以撐一段時間。

  於是，起身離開決定讓太宰治自個看文去。

  另一間瀰漫著茶香的房中，矮桌前，赫然出現等待許久的江戶川夫婦。

  ……

  「知往老師的《幻想》很好看吧。」

  江戶川亂步洋洋得意地揚起手上整理出的小說——從報紙上裁下來的。

  看著太宰治眼中深處想要的渴望，又想起草指環。

  好吧，就勉強給他看一下吧。

  江戶川亂步皺巴著小臉蛋，極不情願將那本裁下的小說推到太宰治面前，道：

  「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太宰治沒有接過，擡頭望著江戶川亂步，反問道。

  ……

  「出售的房子？」

  在無聲的銷煙戰火後，面對千里永時的詢問：周圍是否有出售的房子。

  江戶川菊先是愣上片刻，思考一番後，才回道：

  「附近的確有一家，你需要什麼時候去看嗎？」

  江戶川繁男輕啜飲後，緩緩補充道：

  「那家是空出一個月，你要是住進去，也不會很髒。」

  江戶川菊贊同道：

  「家具都挺齊全的。」

  「那行，麻煩你們了。」

  ……

  晚上

  千里永時獨自出了門，來到村莊邊的小坡上，徙步地慢走著，直到在一棵歪脖子的樹下。

  至於為什麼選擇這棵樹，還是在之前路過時，覺得這棵樹很獨特，指給過織田作之助看過，還說過：

  如果以後有可以養老的地方，可能會考慮種上一棵。

  歪樹後邊的不遠處，草叢裡總有奚奚的小動靜，像是誤入其中的小動物。

  一片漆黑中出現一抹紅，漸行漸近。

  「你來了。」

  千里永時笑著抱住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之助穩當地接住。

  「瘦了，也高了。」

  織田作之助顛了顛千里永時後，放下回道。

  「才沒有瘦，高的話可能有。」千里永時笑笑回道。

  畢竟，現在自己的大半身體是由藤蔓支撐的

  接過織田作之助遞來的備用手機，開機。

  千里永時猜想可能是在墜海中遺失丟了，搗鼓手機，將帳號重新搬來這邊。

  織田作之助與千里永時並坐在石頭堆上，千里永時問道：

  「中也怎麼樣？」

  織田作之助認真點了點頭，冷峻的臉柔和些：

  「中也很聽話，這幾天有常去收容所幫忙。」

  隨後，織田作之助看向千里永時，往日溫柔的眸子此刻被失落占據，無聲的憤怒正在控訴。

  千里永時悻悻地低下頭，態度誠懇道歉：

  「對不起。小助，下次我肯定不會這樣了。」

  千里永時在旁不斷道歉和勸言，織田作之助的臉色仍不見好轉。

  能把一個老實人氣成這樣，從某程度上來說，算是點亮了千里永時的另一個技能。

  好吧，到最後只讓織田作之助動搖一會。

  天色漸涼，千里永時沒讓織田作之助在這多留久。

  離開時，千里永時拍了拍織田作之助的肩膀，留下句摸不著頭腦的話：

  「跟小朋友打個招呼。」

  千里永時逐離去的背影，織田作之助站在原地，冷風撫過發尾。

  草叢裡再次傳來奚奚的聲響，織田作之助已經站在跟前，緊接著，一個包紮著紗布的小男孩頂著幾片樹葉鑽了出來。

  織田作之助摘下頭頂上的樹葉，蹲下來，與小男孩平齊。

  「大哥哥叫什麼名字？」太宰治先發制人，像個調皮跟蹤大人的小孩好奇問道。

  織田作之助平靜回道：「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我叫太宰治，你好。」

  「是織田。」織田作之助反駁道。

  「嘛嘛，沒關係的。」

  太宰治擺擺手，毫不在意的回道。

  「你該回去睡覺了。」

  在雙方互相僵持中，織田作之助忽然冒出一句話，補充道：

  「這樣才能長高。」

  隨後，強制地將他的身子調轉成千里永時剛離去的方向，「晚安。」從太宰治頭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