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2024-09-14 19:00:43
作者: 談春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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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點四十多,山間起了一場大霧,江渡搖醒了薛盛舟,看他不住的打哈欠,從包里摸出水和濕紙巾遞給他。
「喝一點,洗把臉,太陽應該要出來了。」
濃霧籠罩山頂,江渡的臉隱在霧裡看不清晰,薛盛舟有點睡懵了,茫然的站起來,江渡已經開始收拾地上的野餐墊了。
「我們往前面或者高一點的地方走,視野會更好。」江渡把東西裝好。
濃霧帶著水汽,江渡的睫毛和頭髮上都掛了白色的小水珠,薛盛舟忍不住摸了一把他的發頂,把水珠全部壓了下去。
「怎麼了?」江渡擡頭。
「你頭髮上全是水。」薛盛舟伸了個懶腰,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我們往前一點吧,反正今天白天除了睡覺沒有其他安排,我們可以在外面多待一會兒。」
說話間,濃霧漸漸散去,山頂上人聲嘈雜,其餘人也都紛紛站起來準備看日出了。
很快,濃霧散去,大片雲霞鋪滿天際,遠處山的影子層層疊疊,往外延伸。
他們醒的時候太晚,最佳觀賞位置站滿了人,他們站在後排的高處,雖然不如前面是夜寬廣震撼,但也能清楚的看到天邊翻湧的霞光。
人群漸漸安靜下來,直到第一束陽光照射,人群中傳來聲音:「看,太陽出來了。」
第一縷陽光鑽出來之後,更多的陽光爭先恐後進入視線,隨後,圓圓的如同蛋黃的太陽,慢慢的爬山了山巔。
燦爛的雲霞鋪開,金黃的陽光兜頭罩下,江渡整個人都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渾身都暖洋洋的。
他的手指動了動,隨後找到薛盛舟的手,慢慢的牽住了他的食指。
這裡全是人,或許還有認識他們的,但是這一刻,他已經不害怕了。
薛盛舟沒有看江渡,他抽出食指,堅定的和江渡十指相扣。
有風從四野吹來,吹過草地、吹過樹梢、吹過少年緊握的手,吹動了少年的心。
回到宿舍,兩人光速洗澡換衣服,躺上了床。
江渡帶的床簾很遮光,窗戶遮的嚴嚴實實的,宿舍里光線昏暗,正適合睡覺。
昨晚薛盛舟睡著後,江渡一直醒著,看著他們的東西,一上床困意就止不住的上涌,他翻了個身,意識越來越渙散。
「江渡。」
迷糊間,江渡聽到有人在叫他,床板還被人敲了兩下。
「嗯?」他應了一聲。
「江渡,我想牽著你的手睡,能不能把手放下來呀。」
江渡迷迷糊糊的聽著,把手從上床的欄杆處放下去,一隻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江渡,你不會離開我吧?」薛盛舟輕聲問。
沒人回答,室內只剩下輕微而有節奏的呼吸聲。
江渡大概是睡著了,薛盛舟想,他摸了摸江渡光禿禿的的手指,想著下次一定要想個辦法讓江渡把戒指帶在身上。
夜裡山頂吵鬧,薛盛舟沒有睡好,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睡意浪潮一樣的襲來,他漸漸困了,鬆開了手。
一片昏暗中,江渡睜著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天花板,聽著下鋪逐漸沉穩的呼吸聲,心裡悄悄鬆了一口氣。
晚上兩人趕去廣場的時候才知道,原定今天的表演因為一些事被取消了。
就這麼回去?
廣場上人並不多,稀稀拉拉幾個,薛盛舟想了想,不知道現在這個點還能去哪裡玩。
隨城不大,娛樂設施也沒有那麼完善,玩的地方數來數去就只有那幾個,他也沒想過表演會臨時取消,沒有準備planB。
「我們就這麼走回去吧。」江渡說。
今天天氣很好,月亮很亮,路上行人不多,只有時不時駛過的車,很安靜。
「要不然我們去看個電影?」薛盛舟打開手機翻了翻,現在能買到的場,散場都是十點半後了,學校十點半就不允許學生進出了。
「時間好像不太夠了。」江渡說。
「是不太夠,但是也沒關係,我們可以回我家去住。」薛盛舟提議。
本來家離學校也不是那麼遠,打車去比較近的電影院看的話,走回去也要不了多久。
江渡沉默了一會兒,「我還是想回學校。」
「那就回學校。」薛盛舟應道。
月亮曬得人心很安靜,兩人在路上慢慢散步,途徑一家新開的書店,裝修很別致,精緻中透著淡淡的書香氣,江渡多看了兩眼,薛盛舟就要拉著他進去。
很少有書店開到這麼晚的。
書店裡的光柔和溫暖,書架上的書分門別類放著,江渡忽然指著一本書示意薛盛舟看。
《一隻特立獨行的豬》
「你要看?」薛盛舟伸手準備去拿。
「不是。」江渡忍笑,「你看這書名,說的是不是你?」
「明明說的你!」薛盛舟立刻反駁。
江渡笑的肩膀都在抖,匆匆從書店出來,路燈下還在一直笑。
「不許笑了不許笑了。」薛盛舟拉著江渡的手不讓他走。
「等我緩一下。」江渡擺擺手,他肚子都快笑痛了。
這書名明明和薛盛舟很搭,江渡想,他就是很特立獨行啊,做事情總是靈光一現,就立刻付諸實踐。
他生起了濃濃的,想要了解薛盛舟的想法。
「哎,你不別笑了,我剛好像看到流星了。」
兩人走到一處漆黑的坡上,兩邊的路燈都離他們很遠,薛盛舟忽然推了推江渡,指著漆黑的天空說。
「哪兒?」江渡也擡眼看,天上除了月亮和幾顆特別明亮的星星,什麼也沒有。
「一下子划過去了,特別快。」薛盛舟說,「就是你低著頭笑,所以才沒看見。」
「那我下次仰天大笑。」江渡接著說。
或許是有夜色的遮掩,江渡格外的放鬆,他完全沒了平時的拘束和膽怯,一反常態的微微揚著下巴四處看。
薛盛舟從口袋裡摸出鏈子,拉拉江渡的手。
「戒指你帶著嗎?」
「當然帶著。」江渡從口袋裡摸出戒指。
薛盛舟摸出一條平平無奇的銀色鏈子,「掛脖子上怎麼樣?」
江渡愣了愣,說:「好。」
原本他放在口袋裡的時候,一天就要摸無數遍,確認戒指還在,當做項鍊掛脖子上,反而放心一些。
只要鏈子夠結實,不怕弄丟戒指。
薛盛舟把戒指穿好,他站在江渡面前,兩隻手繞過江渡的脖子,以一個擁抱的姿勢把戒指掛在了江渡脖子上。
他的氣息一下子靠近,又瞬間遠離。
江渡垂眸看戒指,暖黃的路燈下,戒指泛出透徹漂亮的柔和的光。
薛盛舟從衣領處把自己的戒指提出來,對著江渡晃了晃,江渡摸了摸戒指,放進了衣領里。
——
隨城的海洋館並不大,裡面的動物也不多,設施老舊,造景也已經過時了。
走進去,裡面卡通的珊瑚和海水壁畫都褪了色,染上時光的昏黃顏色。
海洋館裡很熱鬧,大部分人都是為了新建的水母館而來。
水母館是今年新開的一片區域,剛走進去,五顏六色的燈光就從四面打過來,把薛盛舟的臉染藍了一半。
隔著玻璃,江渡看見水母一下一下收著傘,慢慢的在水裡遊動,飄逸剔透的觸手也隨之在水裡舞動。
江渡湊上去仔細盯著,一邊觀賞的小孩子笑的很快樂,拉著媽媽的手要和水母拍照。
薛盛舟來了興致,非要給江渡也拍照。
江渡的臉一下爆紅,他手足無措,看薛盛舟已經舉起了手機,只遮住自己的臉,「別拍。」
薛盛舟:「來了怎麼能不做個留念呢!」
「你想想,多年之後,偶然的一天,我們一起看到這張照片,該是多麼驚喜?」
如果江渡帶了手機,他應該也會拍很多照片,拍很多漂亮水母的照片,拍路上遇到的趣事和美景。
但他應該不會拍自己。
他每次出現在鏡頭下,都盡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成為照片裡的透明人。
薛盛舟卻不許他逃避,他的鏡頭對準江渡,指揮著他,「左邊一點,左邊一點。」
「對,就這樣。」
或者隨即抽取幸運路人幫他們拍合照。
他拉著江渡要擺個大愛心,江渡嚇的直往邊上縮,最後拍出來江渡的臉都被拉變形了。
走到一個透明水箱邊上,孩子們都排著隊洗手去摸箱子裡的小水母,薛盛舟拉著江渡也過去排隊。
江渡還沒摸過水母呢,他認真洗了手,把手慢慢的放下去。
小水母繞著江渡的手,一下一下在水裡遊動著,然後輕輕碰了一下江渡。
那感覺很柔軟,像是摸到了果凍一樣。
江渡的指尖還殘留著水母柔軟的觸感,小水母離開了,他的手追著小水母跑,於是小水母像是無可奈何,又碰了碰他的手指。
江渡過電一樣抽回了手。
這感覺就像是江渡第一次撿到葡萄,小奶貓躺在路邊,看上去已經沒有呼吸了。
江渡蹲下去,用手指戳了戳小貓的身體,也是微涼的、柔軟的,果凍一般的觸感。
江渡的心軟的一塌糊塗,他把小貓帶回了小區,自己養了起來。
只是過年的時候薛盛舟就把葡萄帶回A市了,他已經有快半年沒有見過葡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