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2024-09-14 18:55:36 作者: 雪梨川貝

  第 27 章

  在這個了不得的貪腐大案里,齊淵只是最微末的一顆棋子,查到最後就連唐言一也要感嘆一句這人真倒霉。可惜哪怕只有那麼一絲的關係,九個月的審訊加服刑,也足夠終結齊淵的職業生涯。

  唐言一捧著一盞冷萃果茶,漫不經心地晃著杯蓋在杯沿上劃圈兒:「你這種有案底的人註定是要被歧視的。所以呀,繞這麼大一圈兒耽誤了大半年,你還是只有來跟著我做事。」

  早在最艱難的時候,瀕死的齊淵以為一切都完了,卻突然絕處逢生,那時候便知道有人在暗中幫他,可任憑他如何猜想,都不曾想到替他洗刷冤屈全力營救他的人竟然會是唐言一。

  「你這什麼眼神?」唐言一沒有接收到預料之中的感激之情,反而清楚地感覺到對方正在嚴肅地審視自己,不爽地將杯蓋用力一合,濺起幾許冷茶,「說謝謝!要不是我,那麼多黑鍋,總有一口砸死你,完全不可能這麼容易放出來。」

  這話不假,可正是因為如此,齊淵才覺得奇怪:「謝謝你,可你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我是你和傲天的主人,打狗都要看主人面,你不懂啊?」

  很難不被這麼中二又愚蠢的名字噎住,齊淵幾乎覺得腦袋都梗了一下,他問:「傲天是誰?」

  「你弟弟。」

  一直站在唐言一身後的齊澤衝著他哥快活地招了招手,齊淵險些兩眼一黑,他嚴肅且認真地糾正:「我弟弟是齊澤。」

  

  察覺到齊淵不太欣賞自己取的這個代號,要面子的唐言一擺擺手轉移了話題:「這不重要,趕緊跟我走吧,真以為我白救你啊?我救了你,你們兄弟倆就都得給我賣命。」

  齊淵無語地看了看對面一坐一站的兩人,總覺得唐言一會給自己取個逆天的名字,比如叫炸天之類的……

  自從唐言一將齊澤從訓練營接回家之後,已經八個月過去了,在這段時間裡,兩人絕對算得上形影不離。可是今天見到齊淵的齊澤,卻主動向他申請要和哥哥多待一會兒,這個要求很合理,畢竟人家兄弟許久不見。而且唐言一今天有一件事需要確定,不方便帶齊澤一起,現在也好,不用找理由支開他。

  可是當齊澤離開自己不到三小時,唐言一便感到有些不適應,被牢牢跟著自己的小奴隸伺候久了,還真養成了不好的習慣,得儘快改掉才行。

  抱著要糾正自己的目標,唐言一下定決心,以後只要一進唐家莊園,便允許他離開自己自由活動,當然,估計齊澤也沒什麼活動,大不了就是和他哥待在一處而已。

  午飯時間到了,以往跟著老大一起用餐的齊澤,跟哥哥站在一處竟然不知道該去哪裡吃飯。好在他在這個家極具傳奇色彩,有人主動跑過來,邀請他和齊淵一起去食堂吃飯。

  莊園裡的員工食堂足有兩個籃球場那麼大,一樓是長桌堂食,二樓回形圍繞的欄杆里應該是更高等級的管理人員就餐的封閉房間。私人住宅里建如此大的食堂,齊淵真是從未見過,居然還專門劃分了等級,他帶著弟弟順著整齊的隊伍往前走了不到兩步,便被食堂管事請到了二樓包廂。

  暗紅圓桌上已經擺滿了各色佳肴,布置好餐食後其他人便退了出去,齊澤忙著給他哥哥盛湯。哥哥比以往瘦了很多,臉色白中泛著青,瞧著十分憔悴,齊澤認為哥哥應當是生病了,生病了就要補一補,他要給哥哥吃不完的好東西。

  說起來齊淵已經很久沒有正經吃過一頓飽飯了,監獄裡的伙食只有顯示屏上是營養均衡,到了犯人手裡,也就是餓不死吊著命的程度罷了。現在突然坐在華麗寬敞的包間裡,坐著軟和的餐椅,眼前是以往的自己也不能輕易消費的山珍海味,齊淵沉默了。

  他反手扶著椅子輕輕往後靠,低著頭不說話,也不動。

  以往哥哥不動不說話,齊澤必然是跟著一起學木頭人,可是今天的他望著哥哥瘦削的身形,等了一會兒,突然向前一步,將那碗湯湊到了哥哥嘴邊,像是要給人灌下去的模樣。

  冰涼的瓷器,溫熱的羹湯,一齊壓到齊淵唇畔,他盯了齊澤一眼,偏頭擡手接過碗,也不知道燙不燙,將那一碗蛇羹喝了個乾淨。

  齊澤高興了,又去給他夾菜。

  「阿澤一個人在這裡過得好嗎?」

  「很好。」齊澤頭也不擡,把自己日常喜歡吃的菜全都給哥哥夾了一筷子,很快齊淵面前的碗便堆得冒了尖兒。

  齊淵撥弄著碗裡的菜,將他們換了下順序,不至於掉到外面去。他低著頭認真地擺菜,半晌才吃了一口,阿澤吃得比哥哥快一些,他吃了什麼,必定要馬上給哥哥的碗裡放一份一樣的。

  菜又快要掉下去了,幸好頂尖那塊三文魚軟趴趴的不滑溜,還能撐一撐,齊淵夾起來放進嘴裡,吃得興致缺缺。齊澤智力低下,人際溝通的能力不太厲害,但他和齊淵是心有靈犀的雙胞胎,他能敏銳感知到哥哥的情緒和需求。

  重逢後的第一頓飯,沒有別人兄弟間的噓寒問暖和推杯換盞,只有默默無言地緩緩進食。

  很久沒吃飽過,齊淵的胃口不好,他先放下筷子,轉身望向窗外看了片刻,突然說:「我要去找阿序,和我一起好嗎?」

  齊澤頓了頓,跟著放下碗,有些為難:「要給老大說一下,不說他會生氣。」

  「唐言一不是好人,他吩咐你的事,能躲就躲,能拖就拖。等他玩膩了,也許會放過我們。」

  齊澤望向哥哥的眼睛,突然覺得有些不開心,可是面對的人是哥哥,他又沒什麼氣勢,只是小心翼翼地搖頭:「他很好,我願意當他的玩具。」

  玩具?

  齊淵有些心痛,不敢想像唐言一對弟弟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或許齊澤不能理解自己被侮辱也算是一種幸運吧。

  吃過午飯的齊澤去找老大,卻被告知老大已經出去了,他今天下午是自由的。突然自由的齊澤也有些不適應,突然無所事事的他,不知道今天剩下的時間可以做些什麼,畢竟他可從沒有休過假。但好在還有哥哥,跟著齊淵的齊澤很快便不再迷茫惆悵,雖然不明白哥哥在幹什麼,但他只要跟著哥哥看著哥哥就很安心了。

  當天下午,悄悄咪咪在醫院幹大事的唐言一心態徹底崩了,檢查結果沒有一張紙是他想要的。

  淺灰色衛衣寬大的帽子搭在壓得低低的黑色鴨舌帽上,再配上誇張的墨鏡口罩,實在是過於醒目。醫生只當是哪位並不當紅的小明星,見多了也就絲毫沒有了探究的欲望,公式化的一番輸出,「啪嗒啪嗒」在電腦上書寫病情。

  「這孩子我能不要嗎?」

  醫生也是一位男性omega,聞言他遺憾地看了一眼唐言一,又迅速在電腦里調出病人的另一份報告,語氣也終於有了絲溫度:「你的身體情況不允許。」

  這實在是有些糟糕,唐言一沉默半晌,問:「什麼時候能查他智商有沒有問題?」

  打字聲驟停,醫生迅速扭頭看他,被髮膠固定住的劉海猛地好幾甩,型都亂了。唐言一沉痛閉眼,擡手捂住了早已被遮得嚴嚴實實的臉,悔不當初。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玩遊戲的時候很爽,這下玩出人命了,他渾身上下由里到外都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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