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2024-09-14 18:55:36 作者: 雪梨川貝

  第 26 章

  剛開始唐言一對阿澤的工作表現不太滿意,一兩句教不好,自己又忙得不行,擡腿就踹,沒踹動便真的要發火。噼里啪啦一大堆,語速太快,說話彎彎繞繞。阿澤聽不太懂,也不明白哪裡惹到了老大,只知道被罵了,罵得很難聽。

  臨了,唐言一再踹還是踹不動,只能罵罵咧咧自顧自做事去了。

  後頭跟著的阿澤偷偷摸自己被踹的那些地方,好疼啊。由此得出結論,老大的腳是鐵做的。洗澡時看到身上青青紫紫,更是打心底里怕了那雙黑皮鞋。

  夜裡,窩在老大床邊那一塊地毯上的感覺也並不好,遠遠比不上哥哥為自己準備的床。

  這裡的生活不好,阿澤不喜歡,覺得自己很可憐。

  所以失眠是註定的,覬覦老大的床也是情有可原的。鬼鬼祟祟地小心翼翼伸手戳戳,回彈柔軟。偷瞄一眼,老大毫無察覺。大著膽子摸進床邊暖烘烘的被子裡,真舒服呀,比阿序的床還要棒。

  戀戀不捨縮回手,貼著鼻尖嗅一嗅;

  哇,香的。

  背後灌了冷風,唐言一從噩夢裡驚醒,猛得彈起身就往地下踩。

  

  嚇得阿澤迅速擡手接住兩隻腳,好險那一雙鐵腳沒踩到自己。

  唐言一嚇得比他更厲害,擡腿往人肩膀上一踹,把人踹翻在被子裡。

  阿澤捉住再一次踩向自己的腳,驚覺怎麼一點兒也不痛。

  手裡的觸感溫暖柔軟,就像剛剛埋進被子裡一樣舒服。肩頭被踹一點兒也不痛,只是迎面掀起一陣暖香,搞得自己更想睡這張床了。如果自己睡進去,一定能睡得特別香甜,就不會想哥哥想得這麼可憐了。

  唐言一清醒過來,掙脫束縛擡腳又踩,正中阿澤的枕頭。

  這可不行,自己小時候踩了林序的枕頭,被哥哥好一頓胖揍。說明人的枕頭是絕對不能踩的,趕緊奪過來放到背後。怕老大生氣,又主動把兩腳一攏揣進自己懷裡,示意他可以踩了。

  唐言一在夢裡氣急了,正無處發泄,想用力狠狠踩他,可這肚子怎麼能隨便踩。真踩傷了,他去哪兒找人替。直接放過他又壓不住心頭怒火,乾脆不輕不重往阿澤腰側踩了幾下消消氣。

  阿澤討好他:「老大,你踩得真舒服,軟軟的。」

  大半夜又挨了一頓罵,阿澤都聽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哥哥才來接他。哥哥罵了會抱自己,老大罵了就罵了,不給抱,阿澤覺得自己更可憐了。

  唐言一瞪著腳邊根本沒認真聽自己教訓的那一坨,眼看著他搖搖晃晃開始打瞌睡,唐言一閉眼忍耐住揍他一頓的衝動,決定給齊澤找醫生看看,這愚蠢的腦袋到底還能不能治。

  老先生去世的那天,老大哭了很久,阿澤冒著被打的風險蹲過去安慰他,雖然被結結實實打了幾拳,但他還是沒後退。雖然他已經對爸爸完全沒有印象,但卻對失去爸爸的悲傷卻深有同感,他以為失去爸爸的老大跟自己和哥哥一樣,都成了小可憐。

  和他以為的不同,唐言一的悲傷在哭過這一陣兒之後仿佛便消失跆盡,他推開房門的那一刻起,早已經變得比以前更加強大。

  一系列鐵血不留情面的手腕在穩固自身主事地位的同時,也讓他樹敵無數,三不五時的暗殺行動已經無法激起他內心半分波瀾。

  老爺子去世後的兩個月後,玄度內部進入了表面平和的時期,暫時性達成了一直對外的狀態。唐言一是玄度第一任性別是omega的主事人,這便註定了許多自大的alpha認為有取他而代之的能力,未來的挑戰和危機必不會少。

  隨他一起揚名的自然是與他形影不離的齊澤,憑藉不合理的殺傷力,齊澤第一次成為了眾人仰望的頂尖人才。人人都說他生來就是吃這碗飯的,這些讚譽在齊澤聽來就是他能靠自己混飯吃,還可以養哥哥。

  這簡直是他這輩子收穫的最驕傲的讚譽。

  跨年夜當晚,為了慶祝也為了犒勞這段時間辛苦的兄弟們,玄度高階管理人員全都來到唐家莊園參加慶典。這樣大規模的請客吃飯,阿澤此前從沒有見過,從前一天起便有些亢奮。

  所以當天一早,唐言一就警告他:「不許傻笑,跟緊我少說話,所有靠近我的人一一掃視,誰對我說話你就瞪誰,記住了嗎?」

  齊澤連連點頭,乖巧地伺候老大穿好鞋,立刻切換表情,杵在老大身後一言不發,一看一個不好惹。

  往年的每一個跨年夜,阿澤都是和哥哥阿序在一起的,這第一次一個人獨在異鄉,難免會想起以往的光景,也就憋不住要在老大耳邊念叨著問「哥哥怎麼樣了」「他好不好啊」「什麼時候能過來啊」「我想哥哥了」……

  唐言一忙得很,踮腳一巴掌打他頭上,總算是閉了嘴。惆悵了不到半小時的齊澤,很快便被精彩的慶典活動吸引了目光,跟在唐言一身後時不時再吃點兒好的喝點兒甜的,心情慢慢也就好了起來。

  與齊澤這邊的熱鬧不同,林序雖然也跟著同學們一起跨年,但他只是被方瑩強行拖來湊個人數而已。方瑩入學沒多久便交到了男朋友,這下情侶湊到一堆有說不完的話,也就不能像之前那樣一直跟著林序了。

  飯後,同學們都在分組進行遊戲,或者看些喜歡的直播節目,只有林序縮在角落裡埋著腦袋頻繁地劃拉著手機。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同學們喧鬧吵雜的氛圍漸漸令他心慌意亂,甚至頭痛,直到渾身都在無法控制地顫抖。

  為了不被人察覺,他抱著外套推開門走了出去。外間紛紛大雪從黑沉沉的虛無夜空撲向長椅上小小的人影,冰涼雪花落在他緊握手機的手指上,消融速度越來越慢,凍得整個人發麻發僵。

  室外溫度極低,街道上空空落落,只有璀璨俗氣的霓虹璀璨,在茫茫白雪覆蓋的世界裡囂張閃爍。

  馬上就是新的一年,林序告訴自己只能等到今年的最後一秒,如果齊淵還是不出現,那這就是最後一次聯繫他。

  緩緩敲下一行短短的字發送過去:你在哪裡?

  這四個字從夏問到冬,始終沒有回音。

  天地一片寂靜,林序仰望著遠處大樓頂端的掛鍾,目光隨著指針一格格挪動……

  分針指到十二,與時針重疊,沒有奇蹟發生。

  他的眼睫覆了一層晶瑩雪屑,很快又凝成了一抹薄冰,最後化成一滴滴水墜落消失。

  那天的雪很有耐心,洋洋灑灑下了一整夜,退燒後的林序再也沒有提起過齊淵。

  林序徹底絕望的那一夜,著實很不平凡,對唐言一來講也堪比五雷轟頂。

  新年的第一道曙光劃破晨霧藹藹,齊澤迎來了今年第一頓打,這一次打了還不算完,唐言一拖著鐵鏈子給他捆了個結實。齊澤配合地被捆住,老老實實跪在床邊,一聲不吭。

  他爸爸的,真是沒想到的發展……倒也想得到小傻子再傻也是個alpha,可是真沒想到他懂的知識這麼多這麼全面啊!

  最氣的是,中途唐言一分明清醒過,可是小傻子就像是個得心應手的最佳玩具,伺候得他過於舒服……

  「敢說出去,我就剁了你餵狗。」

  面對唐言一惱羞成怒的威脅,齊澤沒有任何回應,只是默默看著他,表情都不敢有。其實他覺得自己這把不虧,上次抱一下林序就被哥哥打了一頓,這次徹底爽到了,也就是一頓打。

  值了。

  看見齊澤唇角抽動,唐言一趕緊捂臉打斷:「別說話,我覺得你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沒那麼傻。這樣我才比較想得開,至少臉是帥的,感覺是爽的。」

  本以為只是一夜意外,往後不提便罷,可有些事情只要開始了就很難停下來。多快活了幾次,唐言一漸漸坦然接受了齊澤是自己玩具的這件事,並開發出了許多全新玩法,帶領齊澤共同進步。

  有一說一,這種事情又不需要智商,齊澤這樣和玩具一樣聽話,還比玩具更有用,配合度極高,且永遠優先考慮對方感受的alpha簡直是優秀床伴。

  保鏢+奴隸+玩具=不虧

  唐言一氣順了,看齊澤也就更順眼了。

  春節將至,林序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吳慧問他:「兒子,你什麼時候回來過年啊?」

  「我今年就不回去了,有點兒忙。」

  「哦,也行,我抽空去看你呀。」

  「好,謝謝媽。」

  林序說完,繼續埋頭做事,沒意識到停頓得有些久。

  吳慧回身看了眼不遠處工作的丈夫,捂著電話走到花園角落才繼續說:「是這樣啊,你看現在你也不在家,你小姨也去世了,我本來也是為了照顧你們幾個才留在家裡。現在我一個人在那邊兒呆著也沒意思,所以我搬到你爸這邊兒了。這幾年這邊城市發展很不錯,以後估計也不會再回去了。我們在這邊換了套大房子,你如果要回家可得提前說好,我們去接你。」

  小姨去世得很突然,但林序自身狀況不好,並沒有心情過多關注小姨自殺這件事,也就沒發現其中的問題。

  轉眼間,春暖花開,唐言一告訴小玩具齊澤,他哥很快就能出獄。

  就這樣每日數著盼著,桃花落盡,總算是到了四月中旬,這一天是齊淵出獄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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