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妖

  成年妖

  鳳玄抱著曼珠回到火丹樹內，他渾身發熱像個火球，整個火丹樹內也十分燥熱！妄醉像個看家廚娘似的，手中捧著什麼，好似想借花獻佛。

  

  「回來啦，曼珠你快來看看這玩意好不好吃？」

  嗯？

  只見妄醉拿著火丹樹下新長出來的小果子，一臉興奮地蹦躂過來。

  曼珠有些莫名，「這是從哪裡來的？」明明離開之前並沒有看到啊？

  妄醉悠悠地看向鳳玄，現在的鳳玄根本藏不住事，他眼疾手快奪過果子，擡手一把將妄醉掃出神樹外。

  好在妄醉早有預感，它「咻」一下跳進曼珠的神識，長呼一口氣，「珠啊，你看看他！你我生死相依，我發誓我對你們忠心耿耿，你可不能丟下我啊！」

  曼珠看著盡力維持面色的鳳玄，顧不得妄醉在叭叭什麼了，她十分擔憂鳳玄，「你究竟怎麼了，身上的溫度為何這麼熱呢？」

  鳳玄什麼話都沒說，施法將曼珠送入他的碎殼中，以免燙傷她，然後他化身本體，棲息在了樹梢上。

  同心結里傳來有些彆扭他的聲音，「你……等等我，等我……醒了，我們再去尋你娘，很快。」

  「可是你……」話還沒說完，鳳玄像是支撐不住般，已經昏睡了過去。

  ……

  曼珠轉問神識里的魔，「妄醉，我們只是去花神寨轉了一圈，魔氣根本靠近不了我們，他這是怎麼了？」

  「唔……都結小果子了，也就……大概，可能是要成年了吧！」

  這是什麼生長速度！少年版的他，花期這麼短暫嗎？

  哎……

  曼珠心中始終有些放心不下，看了看樹梢上的影子，還是先聽話，在火丹樹內等等他吧。

  坐在殼裡的曼珠，想了想目前的現狀，她看向神識里的妄醉，神色開始複雜。

  「你真的，是魔嗎？」

  妄醉察言觀色，無奈地點點頭，有些苦澀道，「生出神智時，我也以為我是個法器而已，是他的火丹越來越穩定了，我才能察覺到被壓制的魔氣。」

  曼珠定定看著他，「花神寨被魔氣侵染，和你沒有一點關係？」

  妄醉十分無奈，他就差對天起誓了。

  「真沒有，我們一同來的這個界面，我也沒見過其他魔啊？怎麼可能和他們聯繫？曼珠，我若有惡意，主人用契約就能讓我生不如死……」

  曼珠暫且相信他的說辭，心中一松，「這裡的他，不需要結氣運珠了吧？」

  妄醉勉強點頭，「他穩定下來就不用了，但有肯定是更好，如果你們實在想的話，我也是可以迴避的……」

  「呵呵……真貼心呢。」曼珠無語凝噎，「那我的情識碎片……？」

  說到這個，妄醉嚴肅起來，「以往你和沙華千年一輪迴，每輪迴結六到八個芯珠，我猜測，這個陣法的輪迴和你修煉的周期是一致的。」

  曼珠猶疑不定。

  妄醉繼續猜測，「現在我們手中已經有四片碎片了，加上這個界面，應該還差一到三個吧？」

  他摸了摸下巴，「咳，你們二人，一陰一陽，每個界面都能極度平衡，那麼快就能產生氣運珠來鞏固火丹，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條件，你們還不多生？」

  ……曼珠沒有理會妄醉的打趣，她恍惚吶吶道，「真是這樣算的嗎？」她半信半疑地看向妄醉，「這裡，真的是在陣法內嗎？」

  「當然！」其他陣法都不好說，但情識陣，妄醉是能下意識肯定的！

  他依稀記得，他還是魔時，好像對這個陣法就十分得心應手？

  「可是你不是說，這是我存在過的界面？」

  「這並不衝突嘛……」

  曼珠安靜下來，那就等鳳玄醒來，先去魔域一探究竟，找到娘親的神識後，再解決情識碎片的事吧。

  ……

  距離鳳玄說的很快，已經過去了三天。

  安靜的火丹樹內每日都結出新的小果子，溫度卻不像最初那般燥熱了，曼珠心想他應該好受很多了。

  不過這幾天令曼珠感到驚訝的是，她好像不會感到腹餓了，就好像回到忘川的日子，喝喝水氣就行。

  這個改變，好似是從離開花神寨開始的，不知道是火丹樹改變了她的體質？還是自身發生了什麼？

  曼珠正思考這個問題時，鳳玄醒了。

  火丹樹的樹梢上有了動靜，他揮動雙翅，像伸了一個懶腰似的，緊接著扶搖直上青天。

  隨著他的動作，煽動的氣流將整個火丹樹內的碎殼都懸浮而起，原本還坐在碎殼裡的曼珠也飛了起來，但是她並不覺得晃動。

  空中傳來他的長嘯聲，曼珠擡頭看向鳳玄，此時的他和第一眼她看到的那個鳳凰本體已經截然不同。

  他頭頂上金紅色的羽冠變得火紅，羽翼豐滿許多，曼珠只覺得他全身上下都有一股強大的氣息，而妄醉此時更是招呼都沒打，直接隱匿了。

  在空中盤旋了三圈的鳳玄，直直飛向曼珠的方向，一爪勾起她扶上他的後背，曼珠被動伏在他的羽翼上，依舊未覺得晃動，好穩。

  身下的龐然大物有十分強大的妖力，她也是妖靈一族，卻沒有本能的畏懼，「等，等等……阿玄？」

  「是我。」他的聲音不再像以往，變得十分低沉悅耳。

  他應聲後，曼珠看見地面上原本直通雲霄的火丹樹，竟直接消失了！

  「走吧，我們現在去魔域。」

  曼珠張了張嘴，回頭看了一眼花神寨寨頂，鳳玄的速度十分快，很快寨頂就變成了一個小點。

  曼珠閉上眼，轉回了頭。

  ……

  她趴伏在他的背上，鳳玄背後的羽翼不再柔軟，顏色也變得更深，曼珠原本還有些拘謹，但又忍不住好奇，摸了兩下。

  鳳玄立刻回了頭，兩人在空中對視了一眼，他火紅的羽冠熠熠生輝，「怎麼了？」

  曼珠看著他的眼睛笑了笑，搖搖頭。

  鳳玄的情緒十分複雜。

  一是他成年了，雖然他第一眼就喜歡這朵花，但有些話不好說得太過直白，他還是會感到不好意思。

  二是他在沉睡時又看到了許多畫面，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他竟然看到她在這個花神寨里慘死，心如刀割都不能表達出他萬分之一的痛。

  鳳玄回過了頭，他必須儘快解決這些可惡的魔族！

  曼珠視線越過他看向前方，那一條像絲帶一般的河流，是花神寨的花河嗎？

  她從小只能看到護寨牆，目前護寨牆已經倒了，花河的水已經漫到了雲田上。

  「阿玄，河的那邊，就是魔域了嗎？」

  「嗯。」

  「我們先去花河那裡，好嗎？」

  鳳玄揚了揚眉毛，沒有說話，轉向前往花河。

  ……

  哪怕是在空中俯瞰，花河依舊望不到頭尾。

  鳳玄落在花神寨的邊境上，眼前的花河一片死寂，河水好似在涌動，但面上有一層水霧，怎麼都看不清。

  他落地前化作人身，曼珠的姿態從俯臥在背變成攬住他的脖頸，被他穩穩抱在懷裡，曼珠盯著他沒有動，真是他啊！

  這張臉真的看多少次都不會膩，不論什麼階段，他都好入她心！

  成年後的他，比之前硬朗許多，沒有了少年的氣息，多了幾分清冷和穩重。

  「阿玄，你真好看。」

  鳳玄對上她的眉眼，也一眨不眨地盯看了好一會，最終視線落到她的唇，突然淡笑開來，「珠兒真美。」

  一直，都這麼美。

  聽到他的稱謂，一向主動的曼珠竟有些羞赧，「咳，放我下來吧。」

  鳳玄順從將她放下，曼珠看著這無盡的花河水，熟稔的感覺立刻縈繞心頭，她環顧四周，這裡的魔氣早就被鳳玄驅散，不遠處還能看到明叔的寨屋。

  只是，太安靜了，整個花神寨像一個死寨。

  曼珠走到花河旁，她輕輕閉上眼，整個人沉默了很久。

  再次睜眼時，曼珠用神識念起誓咒，「花神寨第一千任寨主花曼珠以血為祭，滅寨之仇，不共戴天，我定讓魔族血債血償。」

  她平靜的聲音並不洪亮，但卻充滿了堅定氣息，說罷曼珠便咬破手指，將她的血滴在了花河畔。

  鳳玄蹙眉，他快速上前，施法抹去了曼珠的傷口，而那滴血已經迅速融入了土裡。

  他深深自責，「你不用立誓，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實現。」

  這一次，他不會允許自己再犯錯誤了。

  曼珠看向他微紅的眼，示意他無礙，「這是我離開情識陣前必須要做的事，誓咒讓我心安。」

  鳳玄盯著她的手，沒有再說話。

  沒錯，既是陣法，就會有破陣的一天，到那時，他們還會在彼此身邊嗎？

  場面一時間安靜下來，悠悠的河流讓曼珠突然有了傾訴欲。

  她看向河面，「阿玄，雖然不知緣由，但過往的一切歷歷在目，我只有找到情識碎片才能出界。」

  她突然有些釋懷，「每個界面我都會遇到你，一開始，我以為你是哪路大能轉世，還想著互不干擾各自輕鬆渡陣就好，是我太遲鈍了，明明我的情識碎片，全是因你而生。」

  曼珠回頭看向鳳玄，「若你心如我心，離開這情識陣後，我去找你，好嗎？」

  鳳玄深深看著她，清冷的面容浮現柔情，他搖搖頭，「不用。」

  曼珠心中一刺，還沒反應過來，他卻直接上前擁她入懷。

  沉穩的聲音從他胸腔傳入曼珠耳里，「你不用來找我，我會去找你的，是我不好，我沒能保護好你……」

  曼珠緩過神，有些喜極而泣，她搖搖頭說道，「你又沒做錯什麼，都是魔族罷了……」

  「那，我們說好了？」

  鳳玄也揚起嘴角，「不用說，不論哪個界面，我都屬於你，不是嗎？」

  「呵呵呵……」曼珠徹底放下心來，「好，這是你說的，下次不論在什麼界面，我上去就向那個你宣布，你屬於我！」

  「嗯！」鳳玄摸了摸她的頭，心中愧疚不減，「對不起，是我的火丹出了問題，我想這是我失憶的原因。」

  曼珠聞言擡起頭，這個妄醉也告訴她了，畢竟每個界面都需要氣運珠才能穩定，現在想來，恢復他火丹就能讓他恢復更多記憶吧？

  曼珠咬了咬嘴唇，小聲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鳳玄擡眼看向她，示意她繼續說。

  曼珠覺得花生羞澀，她用手捂住發燙的面頰，支支吾吾地說出聲。

  「我……就是，咳，我，可以入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