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險境

2024-09-14 18:27:46 作者: 宮筘月

  第80章 :險境

  魔法師被聖光刺痛雙眼,連連後退,黑色紋路瞬間重新爬滿他的皮膚,將他容顏遮的嚴實:「什麼東西?」

  本章節來源於𝚋𝚊𝚗𝚡𝚒𝚊𝚋𝚊.𝚌𝚘𝚖

  江嶼白立刻抓起聖鏡,感受到熟悉的魔力在聖鏡中翻滾,聯想到是維達爾臨走前在聖鏡中儲藏了光明魔力,以防他遭遇不測,正好在此刻發揮了作用,稍稍遏制了魔法師的黑暗元素。

  他繼續催動著聖鏡,想要趁著機會把魔法師打壓下去,但反應過來的魔法師立刻催動空間內的黑暗之力合力碾壓聖光,就聽幾聲不堪重負的脆響,聖鏡的光輝瞬間削弱了不少。

  魔法師當機立斷扔給瓦爾斯特一宗捲軸:「用我教給你的魔咒!」

  召喚獸高高竄起咬住捲軸,瓦爾斯特嘴裡急促地念著咒語,無數晦澀難懂的文字從捲軸中飛逝而出,化為天羅地網朝江嶼白撲過去,沿途摧枯拉朽,勢如破竹。

  江嶼白被巨大的魔力撞飛出去,他勉強掙扎了一下,徹底失去力氣。

  面前的魔法師身上的魔力仍舊源源不斷的朝他湧來,像一座無法推倒的大山,每分每秒都折磨著他的意志,屏障隔開兩個世界,這裡暗無天日。

  一抹極其微弱的光突兀地出現在江嶼白眼前,他費力睜眼,看到落在他面前的平滑鏡面。

  是聖鏡!

  他咳嗽兩聲,只覺得自己聲音像被撕扯的布帛一般難聽,撐起自己最後一絲力量,抓向空中的聖鏡,鮮血塗滿了他的雙手,眼皮很重,睫毛上也都是鮮紅的痕跡,落在他眼中糊成一團。

  他又覺得身體變冷了,凍得他睫毛都快粘上寒霜,血污變成冰粒子簌簌的掉下來。但其實沒有,聖鏡在他手裡,只要低頭就能看到自己的臉——跟平時沒有絲毫區別,只是臉頰很紅,眼神呆滯,像個無神的木偶。

  他看到自己身上也逐漸布滿了黑紋,就跟魔法師身上一模一樣,他擡頭,異變的源頭正是瓦爾斯特嘴裡念的魔咒。聖鏡散發出的柔軟光輝填補著他身體中被破壞撕扯出的空缺,可是仍舊杯水車薪,抵不過破壞的速度。

  魔法師已經站在他的面前,逐漸衰弱的聖光已經開始威脅不了他,讓他走在聖光的照耀下如履平地。他看著江嶼白,像在觀察一個實驗對象一樣冰冷審視:「我之前還疑惑為什麼你對我的態度這麼古怪,既不像懷戀又不像怨恨,什麼情緒也沒有,像個一無所知的局外人。」

  他蹲下來,撥開江嶼白沾著血污的髮絲,露出他那張狼狽的臉:「我才發現,你的封印里還有最重要的一道鎖,是我疏忽了。」

  身後瓦爾斯特有些不耐煩,他最討厭這傢伙打啞謎,每次他都像一個局外人,完全聽不懂:「你囉囉嗦嗦的在說什麼?能不能別廢話了。」

  魔法師橫了他一眼:「蠢貨,我要你聽明白了?」

  瓦爾斯特有些無聊:「你要把他變成什麼樣的?轉化過程也太長了吧,還不如直接把他綁回去方便。」

  「很快就好,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會在維達爾趕過來之前完成的。」

  「……我不是在問他。」瓦爾斯特似乎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簡直像是他怕了維達爾一樣,「隨便你,你看著辦,只要最後能讓始祖喜歡我,讓我成為他唯一信任的信徒,你要多久都行。」

  魔法師垂眸無聲笑了,眼裡儘是嘲諷。

  江嶼白此刻已經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了,他腦子嗡嗡作響,鮮血徹底浸染聖鏡,鏡面斑駁一片,難以言喻的污濁。

  他感受到靈魂被抽離的錯覺,只覺得很久之前好像有過相同的感受,卻是靈魂被迫離開身體,去往一個陌生的地方。

  隱隱約約,他感受到體內原本設下封印的地方湧出源源不斷的光元素,連結到聖器上,頓時聖光暴漲,將最前面的魔法師擊飛出去,一瞬間破開空間中的黑暗,氣勢洶洶,甚至讓魔法師布下的屏障都寸寸龜裂。

  異變突生,瓦爾斯特被餘波震退撞在屏障上,心臟傳來撕裂一般的疼痛,他死死抓著魔法師袖子失聲質問:「為什麼失敗了?」

  魔法師推開瓦爾斯特:「真是有夠愚蠢的,這是最後的機會,殺不了他就等著被他報復吧。」

  瓦爾斯特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魔法師化為一縷黑煙消散在原地,留他一人在原地。聖器還在不斷發力,像是不知疲倦一樣無差別攻擊範圍內所有的敵人,瓦爾斯特慌忙找到掩體躲著,卻仍舊被光明之力波及,擡頭只見自己的召喚獸因為體型龐大成為首要目標,被瘋狂集火,瞬間奄奄一息。

  瓦爾斯特最後一隻召喚獸也受了重傷,他被反噬波及吐了口血。

  面前一片廢墟,中央江嶼白脊背挺直,站在聖鏡面前。他其實已經力竭,強撐著走到魔法師之前消失的位置,那裡遺留著一件魔法袍。他將袍子撿起來抖了抖,思索片刻決定帶走。

  隨後,他的目光落在瓦爾斯特身上。

  瓦爾斯特有些慌張,他不明白魔法師為什麼要拋下他離開:「你想幹什麼?」

  江嶼白卻沒回話,聖鏡時時刻刻抓在手裡,像握著全部底氣。

  知道自己活不過今天,瓦爾斯特顫巍巍擡頭望向江嶼白:「我知道您一直都不喜歡我,嫌我性格不好,您很討厭我。可我只是想讓您享受最純粹的供奉——」

  江嶼白聲音很冷:「別假惺惺的。我一直以為你多少有點自知之明,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的那種,怎麼可能接受你的示好?你的信仰對我來說從來都是多餘的,我不稀罕也不想要。」

  瓦爾斯特呆立在原地,半晌他笑出了聲,像是難以置信,尖銳又刺耳,愈演愈烈,像是喪失理智的瘋子一樣,撕扯著自己的頭髮。

  沒人願意搭理他,江嶼白揪著那件陳舊的魔法袍,甚至沒給過他一個眼神。

  「我是第一個得到您這種詛咒的人類,對嗎?」

  江嶼白毫不猶豫點頭:「對。」

  瓦爾斯特又開始笑:「您希望我死,要我怎麼死?」

  「隨你。」

  「您說我就照做。」瓦爾斯特企圖抓住他袍角讓他停下來,聲音哀傷,「求您,您無論想讓我幹什麼都行,別走,您走了我該怎麼辦——」

  江嶼白轉身,背影冷漠:「我不關心。」

  瓦爾斯特失重般跪在地上,額頭猛地磕在冰冷焦黑的地面,磕得頭破血流,他卻幾乎感受不到疼痛,只有冰冷。

  滿地碎石,他胡亂抓著一把尖銳石頭狼吞虎咽地塞到嘴裡,自己唯一的依仗拋下他離開,他已經明白大勢已去,企圖用生命盡頭的悲劇讓始祖回頭注視他,擡頭時眼前卻一片朦朧,看不到江嶼白如今去往哪裡。

  被始祖拋棄的信徒不該活著。

  瓦爾斯特記不清自己到底破戒過多少次,也許每一次任性妄為都是死罪。

  ·

  其實江嶼白沒能走多久,聖器在他手中發燙,他頭暈腦脹才坐著歇了沒一會兒,維達爾就帶人找到了他。

  維達爾一見他就衝過去緊緊摟住,察覺到他的虛弱立刻給他餵了些血——他也受了不少傷,隨便哪兒都能弄到血。

  江嶼白被他扶起來恢復了說話的力氣,擡頭問:「有看到魔法師從哪兒跑的嗎?」

  「除了你們,我們來時沒看到其他血族,瓦爾斯特帶來的衛兵也被我們拿下了。」梅萊芙扶住他右臂,被他身上的傷驚了一下,立刻招呼維達爾合力將江嶼白帶上飛舟。

  幾天不見,飛舟被修葺得勉強能夠運轉,想來是找到了能源石。梅萊芙將他帶到房間中躺下,房中其餘的都是準備好的魔藥師,立刻替江嶼白包紮身上傷口,調出魔力充沛的魔藥讓他喝完,又檢查了他身上的情況,確實無誤才依次出去。

  「黑蛋還在昏迷,他的魂體脫離了最危險的時期,仍舊需要修養,只要那個詭異的傢伙別再捲土重來就行。」梅萊芙猶豫片刻說,「莫里甘跑的太快了,實在摸不清他的行蹤,挺麻煩。」

  江嶼白確實沒想到莫里甘還能僥倖逃跑,不過困擾他許久的問題還是在這個時候提出來:「那個魔法師,到底什麼身份?」

  他將那件遺留的魔法袍取出來,儘管它被鋪天蓋地的黑暗元素日夜浸泡,已經成為一件完完本本的黑暗魔器,袍子上那枚陳舊卻閃閃發亮的徽章彰顯它的身份。

  花紋古老陳舊,是數百年前光明魔法師的徽章,如今已經見不到這種材質和花紋。

  梅萊芙搖頭:「完全不知道。」

  維達爾托著燈台將那枚徽章拿起仔細觀摩,猶豫片刻:「雖然我見他的次數也不算多,但僅有的幾次照面下,他讓我叫他阿斯塔萊。」

  江嶼白一愣:「什麼?」

  這個跟末代始祖回憶中長得一模一樣的舊相識,為什麼用始祖的尊號做名字?

  維達爾同樣非常不理解:「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但他當時說的很認真,我覺得他倒沒必要在這上面哄騙我。」

  江嶼白想的出神。

  魔法師自稱自己為阿斯塔萊,一個被人念出就會被詛咒的名字,而瓦爾斯特跟魔法師走的很近,他還擁有抵抗詛咒的能力。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