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屏障
2024-09-14 18:27:45
作者: 宮筘月
第79章 :屏障
只一波攻勢,維達爾分析了下局勢,帶他朝密林深處過去:「來不及等梅萊芙過來,得先把埋伏在這裡的人解決掉。」
江嶼白不太贊成:「所有人?這也太費時間了,會被追上吧。」
「不,撕開一條口子就行。」
維達爾揮手,數道魔器朝密林撲去,轟然炸開,一時間衛兵慘烈的叫喊聲此起彼伏,也有臨死反撲的被江嶼白輕鬆攔下。
維達爾順手遞給江嶼白綢布包裹著的東西,正走在前面,耳朵一動,聽到身後動靜立刻回頭,就見莫里甘一拳朝他轟去,目標明確將他帶遠了些,頗有些憤怒:「你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維達爾大概還沒見過他將理智風度全部拋開的樣子,冷笑一聲:「你猜?」
莫里甘爆發出全身魔力,絲毫不顧周圍還有瓦爾斯特帶來的普通人,明顯是陷入了魔怔:「不管你什麼時候來的,都給我去死!」
維達爾順著他想法將他帶離戰場,幾乎幾秒鐘就離開了十幾米。
跑的真快。
江嶼白心裡暗罵兩聲,正要追出去,就見面前的林木被侵蝕一般融成一攤泥,他謹慎地沒有上前果不其然,聽見一道聲音。
「您想去哪兒?」
那道熟悉的黑影又出現在江嶼白面前,蒼白的臉上爬滿黑色紋路,魔法袍將他渾身包裹住,深紫色帽檐遮住他左眼。
與初見時有些不同,那時魔法師偷竊了黑蛋身體,正是不穩定的時候,周身氣質似乎更加撲朔迷離,如今少了些壓迫感,卻與江嶼白夢境中魔法師的樣子更加接近。
魔法師擡頭,黑色長髮落下:「阿白。」
江嶼白瞬間愣住,看到魔法師嘴角戲謔的笑意才明白過來,他連退幾步想離魔法師遠點,背後卻忽然撞上無形的屏障,膨脹的魔力在他耳邊炸開。
他這才發現魔法師不知何時布下了魔陣將這裡與外界隔開,他甚至看不到維達爾與莫里甘交戰的身影。
「都說了封印解開要靜養,阿白,你忘了跟我的約定嗎?」魔法師偏頭望向他,「看到我醒過來你為什麼這麼排斥,是不是我之前太兇嚇到你了,原諒我睡了幾百年不清醒,沒認出你的氣息。」
江嶼白覺得他看著就不對勁:「明明嘴上念著我,為什麼對維達爾這麼大敵意?難不成還能是他把你封住的?」
魔法師理所當然地說:「他阻礙我們相見,當然該死。」
江嶼白不自覺退了一步:「我不是你要找的血族,沒必要纏著我。」
魔法師有些意外:「這麼久不見你第一反應居然是跟我撇清關係?」
江嶼白退無可退,實在覺得頭疼。始祖一個睡了不知道幾百年的角色,今天突然蹦出來莫名其妙的情債,情債顯然還沒放下他主動找過來,簡直讓他無話可說。
偏偏他還總覺得魔法師眼熟,莫名不願意直面他,這跟新舊情人見面心虛有什麼區別?
江嶼白擰眉:「少廢話,讓我出去。」
他運轉身上魔力想一舉衝出去,卻見魔法師手中忽然出現一道裂縫,那裂縫仿佛連通地獄,從中爬出無數黑暗的觸鬚猛地朝江嶼白飛去,江嶼白側身想躲,觸鬚盤踞而上,一經接觸就瘋狂汲取他的魔力,幾乎將他榨乾。
這種熟悉的無力感讓江嶼白瞬間明白過來,當初瓦爾斯特能暫時壓制住他就是這個魔法師幫了忙。
觸鬚貫穿了他的肩,捅出一道血洞來,那一剎那江嶼白只覺得渾身血液停止流動,耳中什麼也聽不見,眼前一片花白。隨後,觸鬚將他狠狠甩開,他後背撞在牆上吐出一大口血來,顫抖著捂住肩膀,觸鬚已經消失不見,江嶼白緩過神來,袖中飛刀乍然飛出,魔法師微微躲閃,到底傷了他些魔力。
魔法師輕描淡寫地說:「總共才見了幾回,次次都動手,阿白,你真殘忍。」
身體裡的魔力被死死鎮壓,手臂受傷最重,骨頭估計都斷了,江嶼白腦子裡嗡嗡作響,啐了一口血沫:「幾百年不見,我看你也沒跟我敘舊的想法。」
魔法師正要說些什麼,身後屏障泛起波瀾,一道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好了沒啊,怎麼花這麼久時間?」
江嶼白眯眼落在後來的瓦爾斯特身上:「瓦爾斯特,你要看著這傢伙殺了我嗎?」
瓦爾斯特呼吸一滯,召喚獸衝過去的腳步一頓,反而朝魔法師氣勢洶洶地撲過去,攔在他們之間。
瓦爾斯特興奮地說:「始祖大人,這是您這兩天以來第一次叫我名字。」
魔法師一手叉腰,面前是虎視眈眈的召喚獸,他停下腳步沒繼續往前,略有不滿:「瓦爾斯特,你在幹什麼?」
瓦爾斯特瞥了他一眼:「讓你將始祖大人困住,沒讓你下這麼狠的手,小心你臭氣熏天的魔力弄髒始祖大人衣服。」
魔法師嘖了一聲:「真麻煩。」
江嶼白算是看清這兩人想唱什麼戲了,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紅臉,先把他打得身受重傷,逃脫不掉,再假惺惺的維護他,假裝給他一點甜頭。
他咳了兩聲,聲音沙啞:「你們是一起的?」
魔法師大大方方承認:「是啊。」
「當然不是。」瓦爾斯特十分認真,「我們只是碰巧在一起合作。」
魔法師挑眉:「我之前可幫了你不少,小王子,你這可不厚道。」
江嶼白想趁他們拌嘴嘗試逃脫這裡,沒想到魔法師準備充分,他根本破除不了屏障,即便來到最邊緣的地方也找不到脆弱點,還讓瓦爾斯特察覺到了異常。
那隻召喚獸瞬間膨脹了十數倍,成了只威風凜凜的白虎,將江嶼白撞回了原位。
瓦爾斯特撐著石壁死死盯著他,像是要用眼神在他身上鑿出兩個洞來:「原來你願意哄我,也只是為了離開。」
江嶼白踉蹌著站起來,捂著嘴唇咳出血來,咳得五臟肺腑都快震碎,殷紅順著指縫流出,滴滴答答砸在焦黑的土地上。
召喚獸朝他嘶吼著撲過來,龐大身軀接連撞開巨石與山林,江嶼白勉強躲過去,虎掌砸在他耳邊,震耳欲聾,碎石劃傷他的臉頰,鮮血流淌。
「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為了召喚您我不知受了多少年生不如死的痛苦,我才是您信仰最純粹的信徒,我看不透您要追尋的東西是什麼,但為什麼你讓我跟隨在您身邊的資格都不能給我?」
瓦爾斯特拽著他領子,尖聲控訴,「我這輩子也從來沒有這樣求過誰,其他所有人都罵我囂張跋扈不可一世,我也知道我脾氣暴躁惡劣,可我對您還不夠好嗎?」
江嶼白偏頭冷冷道:「我求你對我好了嗎?」
瓦爾斯特難以置信地鬆手退了一步,喃喃道:「到這個時候了,你連一句謊話都不願意編給我聽。」
他一鬆手,江嶼白就沒什麼力氣,垂下頭微捲髮絲遮住他的眉眼,他捂著太陽穴,腦子裡折磨著他不肯消停的魔咒存在感極強,倦怠感翻湧上來。
他開口:「我說你就信?」
瓦爾斯特見他滿臉倦怠,傷痕累累,想必已經被折磨得到了臨界點,再也撐不下去,以為他要妥協,看著他那張沾染鮮血卻仍舊驚艷的臉立刻興奮起來:「當然!」
他蹲下身子好讓江嶼白看到自己仍舊乾淨柔軟的臉,與他乖巧無害五官不同的,是他那雙滿是陰謀算計的眼,像毒蛇一般:「你哄哄我,我就給你療傷。」
江嶼白目光如炬,笑容懶散:「你做什麼夢呢?」
瓦爾斯特腦子裡懵了一下,被欺騙戲弄的憤怒湧上心頭,掐住江嶼白脖子撞到石壁上,看著他挑釁的神情話到嘴邊忽然轉了個方向,又傷心又氣憤:「您就這麼狠心,連編兩句話可憐我都不願意?」
江嶼白已經渾身鮮血,不知在剛才躲避召喚獸時肋骨斷了幾根,動也動不了,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
他擦了擦唇邊血漬,自嘲一笑:「我可憐你,誰來可憐我?」
江嶼白癱倒在地,靠著崎嶇山石望著之前莫里甘與維達爾消失的地方,自言自語道:「我又不是瞎子,誰對我好還看不出來嗎。」
瓦爾斯特一噎,他目光複雜:「當然是我對您好,您一點也看不到嗎?」
一邊的魔法師拍了拍瓦爾斯特肩膀,略有不耐地提醒:「死心了嗎?即便到這種關頭他也不願意鬆口,看來對他來說你不過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都到這種地步了,就該履行我的計劃吧。」
瓦爾斯特直勾勾盯著江嶼白:「你答應過我的,會給我一個完整的始祖。」
魔法師笑眯眯地說:「當然,我知道你有多喜歡始祖,喜歡到這種偏執瘋狂的地步也真是可憐,在儀式結束以後,我保證他會像你喜歡他一樣喜歡你。」
瓦爾斯特半信半疑:「最好是這樣。」
他面前的魔法師臉上黑紋開始變淡,漸漸消失無蹤,皮膚很白,與血族相比也沒太大差別,此前被遮住的五官露出來,像是放出來透氣一樣。
瓦爾斯特厭惡地別過頭去:「別用這張讓我噁心的臉。」
魔法師掐著他下頜目光陰鬱:「這是我的臉,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看不慣我也不介意把你眼睛挖掉。」
「偷用別人的臉還這麼光明正大,你的無恥我真學不來。」瓦爾斯特推開他,走到江嶼白身邊將他懷裡的生命之石拿出來,「這石頭你要嗎?」
魔法師將生命之石收入懷中:「當然。」
江嶼白已經沒法思索這兩人說的儀式是什麼了,血流的太多他開始頭暈目眩,閉著眼強撐著沒暈過去。
有人走到他面前擡起他的下巴,仿佛要往他的身體裡注入魔力,他勉強擡起胳膊掙扎,沒有魔力自然很快被鎮壓,混亂中他身上好像掉了什麼東西,很清脆的一聲響。
忽然金光乍起,江嶼白也被那光亮刺得睜不開眼,勉強擡頭一看,就見魔法師已經躲在幾米之外,一面小巧的鏡子懸在半空,堪稱聖光普照,裹在上面的綢布落在地上。
是維達爾先前塞給他的東西。江嶼白不認得這是什麼聖器,見魔法師嚴陣以待心裡有了個大膽的猜測,這該不會是維達爾從莫里甘身上順來的聖器吧?
他立刻將鏡子握在手裡,就見鏡子陡然變大,裡面印著魔法師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