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兵權

2024-09-14 18:23:57 作者: 施以然

  第34章 兵權

  「啪──」

  說書先生手裡的驚堂木一拍,瞬間把酒樓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

  「上回書說到喬潛將軍不廢一兵一卒,就將郊外那群山匪招安了……」

  宋知鈺把玩著手裡的茶杯,看著樓下的說書先生,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喬潛憑藉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成功說服了那伙山匪投降。

  被招安的山匪在打散之後被編入了喬家軍,日日跟著喬家軍操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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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短短三日,京城裡上至耄耋老人,下到黃口小兒都知道了喬潛的英勇事跡。

  要說這背後沒有推手,宋知鈺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那群山匪訓練有素,朝廷不是沒有派人圍剿過,但幾次都失敗了。

  怎麼偏偏到了喬潛這兒,一番宏論就搞定了?

  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黑影,宋知鈺身形微微一頓,到了一杯茶遞過去。

  「落落獨自一人在這兒品茶?」蕭寒硯微微挑眉,坐在了宋知鈺旁邊的位置。

  宋知鈺唇角微掀,擡眼示意他看樓下,「聽說書先生編故事,也挺有意思的。」

  「是有點意思。」蕭寒硯將杯子裡的茶一飲而盡。

  「就是不知道這書是誰寫的。」宋知鈺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蕭寒硯輕笑兩聲,沒有說話。

  驚堂木又是一響,情節高潮疊起,說書先生說到關鍵處,樓下喝彩聲接連不斷。

  宋知鈺別開眼,放下了茶杯。

  「聽說你去錢莊支了銀錢?」蕭寒硯問。

  宋知鈺頭也沒擡,語氣冷冷道,「怎麼?不可以?」

  他用的是蕭寒硯親手雕刻的那塊玉石,上面是蕭寒硯親手雕刻的名字。

  這個東西不常露於人前,只有蕭寒硯的親信才認識,因此在支錢的時候宋知鈺就知道這事會傳入蕭寒硯的耳朵。

  「沒,只是好奇你拿那麼大一筆錢做什麼。」

  宋知鈺的手被蕭寒硯抓住輕輕捏了一下指頭,指尖有些泛紅了。

  過了一會兒他解釋道,「宋家軍忌日快到了,拿些錢安撫親屬。」

  按理來說宋家是不缺錢的,但自從他爹上戰場之後,軍餉糧草就一刻也沒有準時過,宋家的大部分銀子都被貼補進去了。

  除此以外宋舟也挪用了部分,這才導致宋家如今沒錢。

  蕭寒硯沒有說好還是不好,只是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落落真善良,還會安撫宋家軍親屬。」

  深吐了一口氣之後,宋知鈺才開口道,「朝廷的補貼一再縮減,真正能到親屬手裡的是少之又少,不補貼一些他們的日子過不去。」

  「怎麼不見你身邊那個蠢笨的侍衛?他就是辦這件事去了?」蕭寒硯攔著宋知鈺的肩,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裡。

  宋知鈺剛往下躺,突然又停住了,「你傷還沒好。」

  「那換一邊?」

  宋知鈺點頭,靠在了蕭寒硯右肩上,問,「什麼蠢笨的侍衛?」

  「就每天跟在你身後打下手那個,還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能把我的人甩開,只是他沒發現而已。」蕭寒硯冷哼一聲。

  宋知鈺:「……」

  「你是說……阿墨?我的貼身侍衛?」

  「對,好像是叫這個名兒。」蕭寒硯敷衍的點頭,握住了宋知鈺的手。

  宋知鈺垂下眼瞼,「去北方了,他不蠢。」

  蕭寒硯面色微變,「你為什麼要誇他?」

  「我什麼時候誇他了?」宋知鈺瞪大眼睛,轉頭驚訝的看著他。

  「你誇他聰明。」

  蕭寒硯臉色陰沉,稍微用了一點力氣捏宋知鈺臉頰的肉。

  宋知鈺深吸一口氣,想到自己剛拿了蕭寒硯一筆錢,強壓著心中的怒氣,「我說他不蠢。」

  「那不就是誇他聰明?」

  宋知鈺又深吸了一口氣,面帶微笑,「他不聰明,趕你差遠了,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

  蕭寒硯滿意了。

  宋知鈺擔心他再抓著這個事情不放,急忙轉移了話題。

  「方言澈今天約我見面了,但我沒應。」

  「嗯,他也蠢,光明正大的約你出去,生怕沈問不知道。」蕭寒硯冷嗤一聲,並未將其放在眼裡。

  站在宋知鈺的角度,他要提防被沈問發現,自然不會去赴約。

  但若是站在方言澈的角度,他需要拉攏名聲好的大臣,再利用這些人的名聲去拉攏另一些人,因此會選擇把事情弄得人盡皆知。

  只是在宋知鈺這裡,他和方言澈不是一條道上的人,所以不會去。

  「方太傅身體怎麼樣?聽說一連七八天沒有上朝了。」宋知鈺又問。

  蕭寒硯仔細回想了一會兒,「明面上因為朝廷裁減軍隊的事情吐了幾次血,家裡人想讓他告老回鄉,但皇上未曾應允。實則是皇上打算用方慎行牽掣沈問,兩人做了一個局,想要把沈問引進去。」

  沈問快要忍不住了嗎?

  方慎行提出了很多改革的好政策,但苦於國庫空虛以及朝中目前的形勢無法實施。若是除掉沈問,事情就簡單多了。

  最近有什麼大事能讓他們來做局?

  宋知鈺思考良久,腦子裡突然蹦出兩個字來──兵權!

  用於養兵的開銷在日益縮減,就連盛家軍都被遣散了一半。

  看來被遣散的那一半宋家軍,不止是被他一個人給惦記上了,現在就看誰給錢快,給錢多。

  「我記得派去和胡人簽訂合約的是沈問的人,皇上打算在這上面做文章?」

  「落落真聰明。」蕭寒硯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右手順勢搭在了宋知鈺的臉上。

  蕭寒硯尤其偏愛這種小動作,平日裡手不是搭在宋知鈺的腰上,就是臉上,再不然就牽著他的手,有時候手心都出汗了也不肯放開。

  宋知鈺說了幾次,漸漸的也就由著他去了。

  「單靠這個想要扳倒沈問太難了。」宋知鈺談了口氣,「那沈問呢?他有什麼打算?」

  啟靈帝和方慎行不足為懼,他們拿不出那麼多錢來。倒是沈問不容小覷,他在朝中影響力本就不小,也有足夠的銀錢,說不定會快他一步。

  「暫時還不清楚,只聽說他囤了很多糧食在應州一帶。」

  看來沈問的動作沒有他快,宋知鈺稍微放心了。

  說書先生驚堂木一拍,又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去了。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今天的故事講完了,不知道明天又會被傳成什麼樣子。

  因為衙門有事,宋知鈺先走了。

  不過一刻鐘,小桂子推開了包廂的門。

  「人在哪?」

  蕭寒硯負手而立站在窗前,看著宋知鈺在路邊的小攤上買了兩串糖葫蘆,小心翼翼的用糯米紙給包上。

  小桂子頷首,「主子,阿墨侍衛帶著公子取的那筆錢快馬加鞭去了北方,還派人打探了盛家軍里被遣散的幾位將軍在哪兒。」

  原來是在打盛家軍的主意,怪不得當初放手宋家軍時那麼乾脆利落。

  只是盯上盛家軍的人恐怕不少,說不定被遣散的幾個將軍也想自立門戶。

  思忖片刻,蕭寒硯沉聲道,「攔著沈問的人,別讓他和盛家軍任何人有接觸。」

  只要解決掉最大的麻煩,其他的宋知鈺能搞定。

  「是,奴才聽說這次遣散的宋家軍很多都受過傷,沒有遣散費。」

  「讓人帶銀子跟著阿墨,那個蠢貨要是搞不定就適時幫他一把。」

  「是。」小桂子點頭應下,「公子在幾座城池都置辦了莊子,還在暗中買糧食和藥材,買藥材時遇到了一點困難,咱們要不要幫一把?」

  沈問早有準備,控制了幾個藥商,其他人想要收購藥材無疑是難如登天。

  「不用理會。」蕭寒硯搖頭。

  錢糧他都不缺,不需要宋知鈺去大肆收購,那樣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要是宋知鈺把那幾萬宋家軍搞到手,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很多。

  「主子,還有一件事,盛大將軍又傳信說想要見您,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朝中大臣看出皇上打算,篤定盛家要被架空,因此都不怎麼來往了,盛家如今的情況很不好。」

  是時候該見一見盛雨霽了。

  蕭寒硯隨口說了一個時間,和他約在了酒樓里。

  山雨欲來風滿樓,最近朝中形勢越發緊張,各派都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盛雨霽算是無辜被牽連。

  可惜盛家無人可用,在他回京之後,整個盛家軍群龍無首,啟靈帝想要派人接手很簡單。

  宮裡的淑妃剛誕下了一位皇子,這個皇子身上流著沈家的血。

  啟靈帝深知外戚干政的弊端,必不會讓這個皇子順利長大接替皇位。

  沈問正是知道了這一點,才想要儘快剷除啟靈帝,讓七皇子上位,打的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主意。

  皇上子嗣不豐,到現在不過才七位皇子而已。

  大皇子先天有疾,不能繼承大統;二皇子昏庸無能,整日流連花叢;三皇子無心皇位,醉心詩畫;四皇子早夭;五皇子去世;六皇子不過十歲;七皇子更是剛出生不久。

  沈問和宮裡的太后聯手,導致近幾年宮中幾乎沒有孩子降生,啟靈帝也急了。

  「主子,京郊的莊子上來信,說胡公公似乎快要不行了。」小桂子屏住呼吸,把頭埋得極低,不敢去看蕭寒硯。

  蕭寒硯眸底的狠戾一閃而過,「太醫怎麼說?」

  「太醫說胡公公的命本就是一直用藥吊著的,現在恐怕是不行了。」

  「別讓他死得太輕鬆。」

  「是。」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蕭寒硯上了馬車,去接宋知鈺一起回府。

  要是他不去接,說不定宋知鈺又趁著他不在,跑回忠義侯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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