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夏日重現8
2024-09-14 18:06:22
作者: 輕食豬蹄堡
第93章 夏日重現8
某種程度上, 那是目視著自己走進無法改變的過去,像泥沼一樣黏著的感情里,因為什麼都不懂, 所以毫無顧忌的年輕男女展示著誰也沒有意識到的真意, 卻把旁觀、注視著一切的人引到了死路。
善子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確切來說她還沒有想好該做出何等反應。
『誒~真是不公平啊。』旁邊的五條先生歪著腦袋, 趁著聊天頻道的大部隊都明晃晃注視著那邊站在玻璃旁邊的少年人,『醒來之後不記得夢境的人只有善子。』他的視線注視著無表情的善子的臉,嘴一張一合,沒有發出聲音, 講不清楚是抱怨還是戲弄, 說話的時候嘴角還勾了起來。
貓眼女主播張了張嘴。
……可是, 記憶會恢復吧?五條先生難道是忘記這件事了嗎。
她還沒能說出那種反駁,而五條先生已經像是演技用力過度的捧哏一樣對著砂糖醬之前的提議技發出了驚喜的聲音。
「誒~這想法不錯誒……」輕快的聲音和善子拉開了距離。
然後貓貓眼主播才意識到這個事實。
不是他忘記了這件事。
是她可以忘記這件事的意思。
*
大頭貼機器裡面。
兩個高中生這會兒卻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五個人計劃一共拍兩張,第二張預定列印的照片裡, 每兩個人預定的空間是兩格,剩下的都由善子、理子和黑井瓜分——也因為是這樣,預計女子會會更花時間, 夏油君索性就建議由非女子會的組合先開始,速戰速決地把格子排掉,然後讓幾個女孩子慢慢玩。
他的原話是——「反正女生也想要適應一下鏡頭吧?不如把和我還有跟悟組合拍照機會用成練習次數, 如何?」
善子一開始並沒有覺得這樣的安排會是個什麼問題。
但是五條君把帘子放下了之後卻沒有動之後,這樣的感覺卻出現了變化,明明之前還算有說有笑, 但是到兩個人的時候,氣氛卻變得有些凝滯了起來。
……好奇怪。
於是善子像是客服一樣伸出了手掌比劃了一下:「那個……?」因為她也搞不太懂這種陌生情況的禮儀, 所以善子也有些不自在。
「……怎麼了嗎?」戴著墨鏡的男高看了過來,有些不自在地雙手搓了搓褲子側邊, 然後因為習慣性動作,又變成了插兜。
善子張了張嘴:「不拍嗎?我們。」因為直視五條君會產生視覺疲勞,所以善子只是盯著鏡頭裡的他,「……大家都在等。」就算是練習,花太多的時間也不太好。
「啊、嗯——當然要拍的吧。」白髮男高結結巴巴地回答。
「嗯,那開始擺姿勢?」
「好。」
兩個人都應和著點了點頭。
但話音落下,兩個人都沒有動。
這下善子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她思考了片刻才試探性地往五條君那邊湊了兩步:「五條君喜歡什麼姿勢……?」稍微擺一下吧?
「……就、就普通的那種?」白髮男高的身體突然有些僵硬,然後他才呃了一聲。
善子點了點頭,看著鏡頭裡在畫面中的自己和幾乎成為了半個邊框的五條君,最後還是瞥頭看向了平台上的操作熒幕:「那個、五條君要不要稍微靠過來一點?拍不到了。」
他多少有點像是個被指揮的僵硬機器人往善子這邊站了站,但中間還留著一個人的距離,這種認知倒是讓善子沒有那麼緊張了。
「五條君也是第一次和別人拍大頭貼嗎?」因為怕外面聽見,善子壓低了聲音。
而不知道是哪裡給了這個白髮男高『勇氣』,他臉上突然露出笑容:「善子都沒跟人出來玩過嗎?」
「……高中是住校,初中的時候……好像是因為我沒什麼表情的關係,大家都不太靠近我。」她老實回答。
要往來兩個世界必須要二哥接送,也沒有時間在假期玩這些,而哥哥的那些朋友——雖然不知道原因,二哥總是說著『那才不是朋友』這種話並且極力阻止善子接觸那些人。
反而是五條君誒了一聲:「……是因為別的原因吧。」因為戴著墨鏡,所以他眼裡的感情實在是讓人看不清楚。
「嗯?」善子沒有明白。
但那個白髮男高已經把墨鏡勾到了鼻尖,藍色的眼睛盯著鏡頭,間接和善子對上了:「先擺好姿勢再選配飾和邊框吧。」他往善子的方向又靠了靠。
是非常老土的比耶。
兩人中規中矩地一前一後地交錯站著,善子把手比到了臉邊,而五條君則是咧著嘴笑,一手從腦後給她比了個兔耳朵,一手越過善子的肩膀伸向了鏡頭。
因為五條君的視線盯著善子而不是鏡頭,所以第一次按下快門的出片被刪掉了。
第二次的時候他們才都看向了鏡頭裡的人。
然後有了第一格,第二格就簡單多了——咒術師怎麼可以不比這種姿勢!
即便善子說著自己沒打算當咒術師。
兩個人還是湊在一起像是幽靈一樣將手舉到了身前。
「啊,這樣的話五條君是不是不戴墨鏡比較、」善子下意識地回頭摸上了他的墨鏡鏡腳,動作才頓住。
臉和身體都太近了,因為要配合善子的身高,五條君還得微微屈起上半身,而因為大頭照機器里空間有限,要後退好像也沒有什麼地方。
而五條君已經順勢低下了頭:「……好像也是。」
他讓貓眼女高把自己的墨鏡摘了下來,藍色和黑色相對了片刻,善子移開了視線——是因為看著太過於疲勞的關係。
然後兩個人重新面對鏡頭,在身前舉起了手。
咔嚓。
像是提到嗓門的心臟上,那根提著的神經終於被剪斷了,真是讓人鬆了口氣。
*
等在大頭照機器外的三個構造體都聽到夏油傑那邊傳來的手機震動聲。
[未命名73:不會是孔時雨傳過來的情報或者是二號吧?不過這個時候過來不會被發現嗎——!?]
前一秒聊天頻道里都是嘿嘿嘿的奇妙怪笑聲,電話響起來之後,大家都緊張了起來。
這邊剛說好要把照片偷走,這下倒出現了必須占用身份做的事情了。
[滑子菇:說起來這下的話得趕緊把手機拿過來吧?沒關係嗎?]
不過善子搖了搖頭:「孔先生是職業人士,我倒認為這應該不是孔先生或者是甚爾丟過來的情報聯絡,除非他們說的合作是完全騙人的。」她思考了片刻,「……一會兒拜託砂糖醬去拿照片的時候順便幫忙確認吧。」這麼說著,善子歪著腦袋看向的卻是五條先生。
[99:確實誒,由他來確認的話一方面也更有可信度……不過這算不算是自己把自己給賣了?笑。]
「大家也是這個看法嗎?」善子問得沒頭沒尾。
……看來我是最後知道的?啊啊,大家都是共犯啊。
[拜金女郎:哦呀。]
而那邊的白髮男高一開始面上還露著笑容,剛想答應,身體卻伴隨著腦袋上冒起的『!?』變得僵硬了起來。
反倒是把頭髮箍成了掃把頭的白髮男人無視了砂糖醬的抗|議和聊天窗口裡意味不明的聊天,直接勾住了亂糟糟白髮男高的脖子,把他僵硬的肢體動作給打住了:「就砂糖醬進去偷確實方便呢?讓我替高中生體驗青春未免太過分了——反正你之前也進去過,我想應該沒有問題~」五條先生舉起了拇指,笑眯眯地看著善子。
而善子已經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這中間有什麼問題,她毫無慈悲地平等無視那邊或是微笑或是僵硬的五條氏,已經一手托起了自己的側顏歪著腦袋:「不過要拿走照片的話,要放在哪裡呢?」
按照五條先生的說法,大家的手機都出現了被破壞的情況,而十年間大家的記憶都是空、
這麼想著的善子突然啊了一聲
。
她看向了聊天窗口:「偷偷寄給薨星宮怎麼樣呢?」確切來說是寄給天元大人,「這樣就算是在這個時代也能說得通吧?郵寄的路上就會花費一些時間,而理子和天元大人是所有事情都會記得的」
共同製造的回憶,當然要交給最不想忘掉這種事情的人手裡才對。
屬於點讚醬的深藍色氣泡已經跳了出來。
[點讚醬:我醒來就去找天元大人!]
而五條先生已經在砂糖醬的背後推了一把,讓他鑽進了剛從拍立得機器里出來,這個時代五條悟的身體裡。
*
拍完照了。
已經沒有理由維持這樣的距離。
眼前五條君突然眨了眨眼,像是夢醒一樣突然把墨鏡戴回了臉上,唰地一下子打開了大頭貼機器的帘子——而善子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現自己放在夏油君那邊的手機發信震動的。
她倒還沒來得及表現出驚慌或者是緊張。
而五條君已經指向了被夏油君拿在手裡的電話:「我跟著一起確認一下,沒關係吧?善子。」到了這種時候,他面上之前那種微妙的柔和已經消失了,善子像是窺見了一些帶著堅冰的內里似的,忍不住歪著腦袋,第一次好奇地打量起了眼前的白髮男高。
然後她點了點頭。
——果不其然,來信人的當然不是伏黑先生或是孔先生。
不過確實也得找個機會聯繫他們才行,估計是要自己找機會主動打電話過去?
那邊發信人的聯繫人信息赫然是以玫紅色愛心開始的滾動長ID。
還沒看完ID。
幾個人都看向了(至少外表看上去)一臉冷淡無表情的面癱貓眼女高,然後善子才啊了一聲:「……是、」她解釋的話還沒說完。
這下不止是作為『保鏢』需要確認的白髮男高,另外的三個也起了好奇心,一時間就連黑井美里也跟著圍在了翻開手機的善子身邊,另外四個人已經像是橡皮筋向中心收縮一樣,像是運動社團的圓陣一樣倒放到中間,湊在了一起查看起了手機的內容。
只是這一瞬間。
拿著手機的善子腦袋旁邊的空間裡已經堵上了三個腦袋(主要是黑井多少還有點成年人的常識),她作為被強制加入圓陣的人被三個腦袋擠在中間,就連臉頰都被擠得堆起了肉,因為被擠來擠去,根本誰都看不到手機熒幕,善子也說不出話。
……這樣把光都擋住了,真的沒關係嗎?對眼睛不好吧?能讓我說話嗎?這樣晃來晃去我的視線根本都沒法對上屏幕了。
而一左一右的兩個不知道在搞笑還是在認真警戒的高專生腦袋和中二的星漿體現役竟然還吵了起來。
她感覺自己像是牛頓永動機擊打球擺飾里,位於中間的那顆小鐵球,不管是哪邊開始的打擊,好像都得從她的腦袋傳過才能到下一顆鐵球。
「喂,傑……你那個劉海太礙事了就不能剪掉嗎?擋住視線了。」白色的翹發把黑色的丸子頭擠開了,連帶著善子都被頂歪了腦袋。
「按照體積來說,難道不是紮起來頭髮占的空間更小嗎?現在明顯是白色的頭髮很礙事,剃掉吧。」
被迫圓陣·面無表情的女高嘴巴嘟了起來——不,看不到是因為你們全都湊過來了。
而旁邊笑嘻嘻的笨蛋聲音只顧著說那種沒有營養的事情:「我的臉更小,所以頭髮蓬蓬也沒有關係。」
作為女性同伴的理子卻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善子的窘迫,反而興沖沖地要湊到最下去看到手機熒幕:「……嗚哇,五條,你那種討人厭的自愛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種事情當然是讓女性同伴先確認才對吧,說起來,該不會是善子姐姐交往的對象吧?居然是愛心誒!」
「……理子妹妹的天線在這種時候才會打開嗎?真稀奇。」
而白色腦袋答得斬釘截鐵:「那種事情當然不、」他直接把頭擡起來反駁。
就這樣,善子才好不容易在黑井的幫助下從圓陣里逃脫出來,她砰的一下將翻蓋手機合攏,嚇了那邊三個熊孩子一跳。
然後她這才得以開口,將拿著電話的手收了回來,將顯示的暱稱全名展示給幾個人看:「……是尼尼啦。」
那上面分明就是以玫紅色愛心圖標開始,咖啡圖標結束印著的[尼尼]暱稱。
面前的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重複了一遍那個稱呼:「……『尼尼』?」
估計是那種面癱加平時有些脫線神遊的表情和這種可愛的稱呼不太匹配,幾個人表情看上去都有些奇怪。
「啊、」然後善子才察覺到把平時撒嬌的家庭稱呼放到了這裡,她連忙擺起了手,「因為發色是這個顏色的,不過因為是很早之前設定的暱稱……是我家裡的二哥。」無表情的貓眼女高難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她把手機握在身前。
不過二哥為什麼突然發郵件,上次發郵件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平時不都是直接電話……
啊。
善子看向了這裡『監視』自己的幾人。
也是,畢竟他們要是聽到心靈感應的聲音一定更麻煩吧——說起來二哥是看到這裡的情況了?
善子還沒想清楚。
而墨鏡男高已經嘖了一聲:「都說了,善子不可能和其他人交往的吧。」他撇開了腦袋,一手插兜,一手撓起了自己的後頸,語氣卻是十足確定。
「哈——!?善子姐姐在學校可是很受歡迎的!就連、就連初中部都有暗戀她的男生、」理子第一時間就鬧了起來。
善子舉起了手掌試圖勸阻理子的吹噓。
那個……
夏油傑倒是已經講出了善子的想法:「理子妹妹,你們那是女校吧。」
被拆穿的星漿體身體僵硬了一下:「反正就是、那種覺得善子不可能和誰交往的話到底是看不起誰啊!姐姐大人你也是,怎麼能讓那個白目男高隨便欺負你啊!」
「雖然我不覺得有人想要交往是什麼了不起的高等級事項,不過還是謝謝……?」貓眼女高歪起了腦袋認真感謝,不過理子看上去還是非常不滿意,眉頭都皺成了一團。
只有夏油傑笑眯眯的:「那不是欺負人的意思啦。」他雙手插兜笑得跟個狐貍一樣。
「妾身可是領教過你們這些傢伙的壞心眼的!姐姐大人,對這種情況絕對要用力反駁才行——!」麻花辮星漿體已經直接跑到了善子身後,鼓勵似地推起了她的肩膀。
善子完全沒懂這種強力聲明的力量(而且那個稱呼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因為理子看上去很期待這種『反抗』的畫面。
所以——即便不太清楚那有什麼意義,善子還是照著她期待的劇本:「那個,五條君?」
「誒、還是敬語嗎?」導演理子鼓起了臉。
夏油君雙手抱胸歪著腦袋:「有得看就不錯了。」他伸手敲了敲天內理子的頭頂,「不過也是多虧了你的福?」
中學生已經被抱著自己的頭頂,眼裡冒出了問號,不過這倒不耽誤理子得意起來。
而這邊,穿著藍白色海軍連衣裙的貓眼女高已經和戴著墨鏡的五條君對上了視線,非常棒讀地嚴肅聲明了起來。
「那個……想要和我交往的男生有很多,五條君。」要是說自愛或是覺得自己很優秀,善子倒還好——她沒有那種無用的過度謙虛的毛病,但要把主題變成這個總感覺像是個自戀鬼一樣……她下意識就把兩手手指對在了一起,搭在身前。
但那邊五條君的反應卻和貓眼女高的想像有些出入——那頭的白髮男高雙手插兜,這才不自在地撇開了腦袋,嗯、呃了兩聲:「我當然知道了……那種事情。」
不過即便他的表現難得的扭扭捏捏。
善子也已經因為搞不懂他的想法,交差之後就不感興趣地把視線移回了手機熒幕上。
五條君的身影僵硬了。
——順便一提,夏油君笑得有些幸災樂禍,這種表態又得到了雙手插兜的白髮男高一腳飛踹,不過善子同樣搞不懂他的想法。
而久違的家族郵件非常簡單,和二哥平時直來直往的說話方式完全一致。
[尼尼:海濱酒店,你來的時候跟我發個郵件,我會下來找你的。]
那邊兩個高專生這才露出恍然的表情。
「這就是善子之前說晚上要出門一趟的事情?」夏油傑瞭然地啊了一聲。
而貓眼女高已經點了點頭:「雖然是巧合,我本來就是要來沖繩這邊找尼、二哥的,他的學校在這邊——是畢業旅行。」她
解釋了一句。
「……所以,善子姐姐今晚不在嗎?」反倒是理子的臉不自覺鼓了起來,嘴巴都嘟成了3。
貓眼女高猶豫了片刻,沒有回答……她只覺得自己好像隱約猜到了理子的想法。
高專生們思考的明顯是別的事情:「不過這樣的話,就得有人送善子過去,順帶監視吧——悟?」夏油君像是商量一樣用手肘捅了捅五條君。
而這次,五條君的反應同樣和預期不一樣。
「怎麼可能隨便走開啊,我們的任務是保護那個小鬼,就算那邊……還有詛咒師。」那個白髮男高輕輕撇起了嘴,抓著自己的後腦勺,「傑用咒靈送善子過去,反正直到嫌疑解除之前她都不能走開不是嗎。」他墨鏡後的藍眼睛裡笑意消失了,變成了和之前的堅冰一致的微妙認真。
反倒是善子思考了片刻:「那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看?」她低聲詢問,主要是詢問理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貓眼女高。
「理、大家都沒有看過普通高中的畢業旅行吧?反正我只是需要和尼尼說兩句,和家人打電話報個平安就可以走了,只是這樣短時間的話,也沒有那麼危險。」她澄黑的貓眼偷偷瞟了兩眼理子已經開始返晴的表情,「啊、那邊沒有危險,最多可能不超過十分鐘——我們立下束縛也是可以的。」善子擺起了雙手。
為了取信於人,黑髮女高又向兩個高專生伸出其中一隻手,豎起了小指。
「術師的話……是這樣做的吧?」
理子的表情先是有些驚訝,她盯著善子伸出去的手。
「……那之後我們再回租好的度假屋,不管高中生玩的是真心話大冒險、女子夜談還是共同觀影之類的事情……只要是畢業旅行會做的事情我們都做一遍怎麼樣?」而她盯著理子的動作這才變得明顯一些,貓眼女高的語氣柔和了下來。
然後,黑髮藍眼的初中生眼睛都亮了起來。
而那邊的五條君已經將墨鏡勾到鼻尖,看向了善子伸出的小指:「你該不會以為束縛是必須要這種形式的吧?善子。只要咒力同意就可以啦。」他歪著腦袋,笑得咧開了嘴,「……也太天真了。」他的表情看上去多少有些意有所指。
「啊?不是這樣嗎?抱歉,因為我周邊之前都沒有術師。」貓眼女高因為搞錯慌張地啊了一聲,還沒來得及把手收回去。
白髮男高已經笑眯眯地用他的小指勾住了善子的,兩個人連在一塊的手幼稚地晃了晃。
不過覺得被小瞧的女高下一秒就把五條君的手啪的一聲拍開了:「……不過總感覺五條君這樣才是在瞧不起我。」
「喂!那是誇獎誒——!」
「沒有誇獎會說別人天真的。」
「是甜的意思、喂!不要把腦袋別開啊善子,好歹聽人說話吧——!?是太甜了、太甜了的意思!」
[漂亮毒物:哈哈,預期落空了吧?砂糖醬~高中女生在意的點和成年當然是有差別的啊——殘念。太甜了啦。]
*
他們是到了決定今晚租住的度假屋準備把照片剪開放進錢包里,才發現兩張大頭貼的其中一張已經被五條君弄丟了的。
善子看向了作為罪魁禍首的五條君:「……那五條君的晚餐是咸口的辛辣海鮮便當。」看習慣了的話,那種視覺疲勞倒也能夠接受了,她木著臉歪起了腦袋。
「不過丟掉的也不是我們合照的幾張,只是練習用的,應該還好吧。」理子則是對跟討人厭的男高合照的照片去留沒有那麼在意。
黑髮男高狐疑的眼神瞟向了五條悟:「悟……該不會是你偷藏、」
而知道要吃辛辣海鮮便當的白髮男高靈魂早就飛走了,沒人回答他的問題。
[毛豆大福:這個時候逃掉不是完全沒有意義嗎?反正都是要吃的。]
[砂糖醬:你吃不就好了嗎!]
[毛豆大福:那就是兩次誒~]
[點讚醬:等等,你只偷走了一張嗎?]
[砂糖醬:啊。]
「不過。」而這邊,反倒是黑井有些不明白,她跟在最後面,「善子是開玩笑的吧,鬧著不吃不就可以了?」
而夏油傑則是笑眯眯地把摯友靈魂重新餵進了嘴巴:「就算知道是鬧著玩的還是會忍不住認真不是嗎?對吧~完全不能拒絕的某·個·人。」他像是把對方名字的三音節拖長一樣,說著這樣嘲笑的話。
「喂,你想出去嗎。」那邊墨鏡男高的額頭上已經跳起了青筋,他用拇指指了指度假屋不遠處的海面。
開完玩笑,早就把這件事忘記的善子已經和郵箱另外一頭的二哥約好了時間。
預定是先去超市吃冰,和哥哥完見面再回來吃飯(只是把辣味海鮮便當的刑罰延後了而已)——離開之前高中生們已經在客廳的電視前面拼好了可以躺在一起看電影的通鋪,今晚約好的事項還有打牌和真心大冒險。
黑井說自己可以去購物準備租用光碟,也確保沒人可以在這個時候對臨時租住的地方做手腳,留在了度假屋裡。
而雖然坐咒靈也快。
但是在離開度假區的時候,他們發現了度假區門口可租用的自行車。
夕陽逐漸落了下去,空氣變得清涼了起來,行程雖然也有六七公里,不過一邊各有一隻體術猩猩,這種距離倒算不上什麼問題了。
善子坐在了后座上,一開始只是抓著五條君襯衫的兩側:「我記得好像是不可以載人、」
「以合法角度來說咒靈也不可以載人吧,都沒有運營許可誒。」
「黑車?」
「黑咒靈~」
兩個人迎著風,悄悄咪|咪地講著黑髮同級生的壞話。
「悟,我能聽到噢……要講也小聲點吧?」另外一邊,非法運營中的咒靈載人司機夏油氏已經拖長了聲音,他帶著理子倒是騎得更快,「前方是長斜坡噢!」所以,夏油君已經按起了鈴鐺,通報起了前面的路況。
帶著些許餘暉的夜風把他們的衣角吹得四處亂飛,隨著重心的轉移單車的速度一下子變快了起來,車子一下子像是過山車一樣開始了自由下落一般地衝刺——因為體重差距,善子和五條君徑直超過了理子他們。
這種情況根本沒法按剎車。
於是善子只好把腦袋抵到了白髮男高的後心抵擋著迎面而來的強風,車子輕微的晃動,所以善子的手變成抱住了五條君的後腰,雙手在他的腹前交握。
——為什麼車晃動得更厲害了!?
搞不清楚到底是哪裡做錯,善子只能抱得更緊,身體被斜坡的角度和重力壓在了五條君的背上,她黑色的發尾被吹得亂七八糟的。
而直到回到平地之後好久,五條君的心跳都很快。
不會是生病了吧?
*
而在目的地酒店的停車場,等著的是一個頂著玫紅色頭髮的高中生。
雖然在貓眼女主播的視角里,那裡站著的是兩個二哥——過去的善子理應要給過去的楠雄答案。
那是當時的她真心思考過的選擇,雖然落空了。
而現在,二十六歲的她又在這裡和楠雄站在了一起,看著同一片夜空。
某種意義上,善子知道楠雄會等在這裡。
這次到來,她卻不如上次一樣,心裡已經想好了答案。
[對我來說這只是一兩個月不到的事情,所以還記得很清楚。]那個超能力者踱步來到了善子的旁邊,無視了兩個五條氏,沒說正事,只是和她並肩看著過去的自己和她,[當時我想起了以前跟你一起打垃圾遊戲的事情。]
貓眼女主播思考了片刻,然後她才啊了一聲:「那個時候我只是因為無聊單純的看了太多書所以變成了文藝少女而已。」她歪著腦袋,倒不介意承認過去的自己是個笨蛋,「這算黑歷史吧。」
[不。]楠雄推了推自己臉上綠色的玩具眼鏡,[好像唯獨這點總是你贏,善
子。]
*
「尼尼。」黑髮貓眼的中學生和他坐在一起,陪著楠雄玩因為不想看到劇透和被提前爆料的故事討論、可以勉強聯機的垃圾遊戲,「所以,即便是垃圾遊戲給的垃圾命運,只要好好選擇——也是可以通關的。」
當然是沒有對戰性的合作類遊戲。
因為善子自從知道他能讀心之後就不撒謊了。
[所以,你的結論是命運確實存在?]已經快要升學的超能力者沒有看向那個有預知能力的中一學生,只是盯著屏幕,[確實,你也快到中二這樣的年齡了。]
同樣面癱的貓眼初中生坐在地毯上,對中二那部分接收良好並不覺得羞恥:「因為想到了尼尼就會聽到,比起讓尼尼聽到,我更偏向想告訴你。」
所以乾脆說出來好了。
她的心裡是那麼想的,所以也會那麼說出口。
「我覺得,命運應該只在這種角度存在——作為上天給與的問題。」像是既定好的故事線、被安排好的出身、先天具有的能力、周遭的環境……
貓眼中學生歪著腦袋,一邊按著手柄一邊思考。
「但是我感覺人生的結果是『選擇』,尼尼——人的存在、最後成為了怎麼樣的人,不是命運,而是對命運的作答。」
你想要當普通人的話,就當普通人就好了。
如果那就是你的答案的話。
她舉起了小指。
*
而高中生善子已經看見了楠雄。
她從自行車上跳下,向著楠雄招起了手——明明是個再漂亮不過的面癱美女,這會兒卻像是警戒的小熊貓一樣大字型站著,一手提起了之前在吃冰的便利店買的咖啡果凍袋子。
「吃嗎?」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