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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都依你了

2024-09-14 17:27:36 作者: 瓜仁草

  第101章 都依你了

  因之前在東甸地圖上勾了龍骨柱可能安放的三處位置,此番行走姑且算是有的放矢。

  蒼厘很快找准了東甸的中軸,順著軸線往下摸到第一處標記地的時候,柱子沒碰見,倒是又將東寰夫人撞個正著。

  乏到跑路的東寰夫人不在內帷歇著,卻在花道間散步,身邊還跟著三個美貌少年談笑風生。她打遠里瞧見牧真兩人,唇角笑意有了些不明意味。右首那少年見她臉色,當即呵斥:「兩位留步,誰准你們擅入此處?」

  東寰夫人笑而不語,可不會放過送上門的出氣機會。

  牧真卻沒給她這個機會。也沒答那少年的話,只堂正道:「主上先前說過想要臣來此處走動。如今臣來了,主上何以不睦?」

  他言辭犀利,神色冷漠,落在對面眼中卻怎麼都像勾引。

  東寰夫人一怔,眼中猶疑皆盡化了,以為牧真是故意尋摸著自己行蹤前來討好的,心中登時舒暢不少。

  「好大膽,敢給本甸扣帽子。」她頑笑一句,卻是同身邊三人介紹道,「你們看,這位威風凜凜的便是聖靈子了。」

  那三個少年明顯聽過牧真大名,這就慌忙交口道「問聖靈子安」。

  

  牧真端正立著,沒出一聲。

  掠過身遭一眾驚慌眉眼,東寰夫人目中又流露出一絲飽含厭惡的憐惜:「聖靈子好氣派,來本甸做客,不僅空著手,還要順帶嚇一嚇甸中人。」

  她容貌昳麗奪目,明明如太陽般絢然展顏,晴空之下卻雲匿著一片陰影般的惡寒。

  東寰夫人這笑容很輕易地讓蒼厘想起一個人。

  喜歡折人傲骨的人,蒼厘認識得不多,最戳心窩子的偏偏就是夢魘般的那個。

  安天錦。蒼厘默念他的名字,看著面前的東寰夫人更不順眼了些。

  他們都有種讓人討厭的氣息。

  「主上此言差矣。」蒼厘上前一步,不忘行禮,「據君上言,聖靈子肯去哪個甸中走走都算降福。您一甸之主不盡地主之誼,反倒在門口詰難客人,又是何道理?」

  「你倒是牙尖嘴利。」東寰夫人嗤然一樂,「本甸許久不見這等膽大包天之人,真是有些懷念。你再多說幾句?」

  蒼厘給人威脅慣了,此時言聽計從:「主上明明偏愛聖靈子卻要人難堪,無非是他不夠聽話罷了。但聽話的是弄臣,是面首,是奴隸。唯獨不能是聖靈子。」

  東寰夫人眯著眼打量他,半晌卻是長嘆一氣,十分委屈似的:「好歹毒的嘴,又是誰教你在這裡大放厥詞呢。你們就會欺負本甸寬仁不施懲戒罷了。」

  說著她眼中竟真的垂下淚來,好一似玉葉沁露,金枝凝霜,惹得在場幾人俱是一怔。三個少年先反應過來,忙不疊將她圍住,一個攙袖,一個蘸淚,一個扇風,當真是各司其職,沒養一個閒人。

  他三個忙裡忙外也不敢多話,這麼花團錦簇地擁著東寰夫人改了條道,幾步走沒了影子。

  牧真怔到那一團人消失不見,方才道:「你怎麼說話的。」

  「用嘴說的。沒看到?」蒼厘按了按頸子,「走吧,繼續轉。」

  「你還轉!」牧真才沒那個心情,「剛才還沒夠啊。」

  「沒事,再遇上了她還得夾著尾巴跑。」蒼厘無所畏懼。

  「……我還是沒想通,你怎麼兩句話把她罵哭了。」

  「大概戳中她傷心事了吧。」蒼厘聳肩。

  「不是,你怎麼這麼……」

  「我向來如此。」蒼厘道,「聖靈子還沒習慣嗎?」

  這件事上牧真說不過他,索性換了個方向:「我從沒聽過她行寬政,你當心她害你。」

  「怎麼向來膽大的聖靈子反而小心起來了。」蒼厘好笑。心知牧真態度已然恢復正常,「你不走我走了。」

  牧真可不能放他一個人在東甸亂走。

  循著嶙嶙淺山,葳葳濃木又繞片刻,白隼令的感應愈發強烈,不多時就到了第二處標記地。

  龍骨柱果然在此處。

  是三位均分啊。蒼厘想著便道:「你迴避一下,我要搞事了。」

  牧真隱隱切齒,卻如在北甸那時一般,擰過臉去一眼沒看。

  蒼厘很滿意。他布置完畢,鎖好了第三枚龍爪,順手掏出聖闕輿圖,將三甸龍骨柱的位置連成一個圓,發覺圓心居然在神君的寢宮前庭。

  這位置也太刁鑽了。蒼厘暗道,就算神君沒在裡頭睡覺,私自摸進寢宮又能用什麼藉口?拉著牧真隨便走走那套肯定說不過去吧。

  他又取出昨夜寇馳麗送來的中甸地圖,席地看了起來。

  這圖上密密麻麻勾出行走路線並備著各處守衛巡邏時間,巨細無遺。蒼厘比照著算了一遍,若去神君寢宮,再過約莫五個時辰,待得夜色降臨便有機可乘。

  及與寇馳麗見面時,蒼厘留了個心眼問神君近來情況如何。寇馳麗只道她昨兒回來時就不見神君蹤影,聽人說好像是去玄洲了。也不知那頭出了什麼大事,居然還要他本尊親臨。

  蒼厘當時心頭就是一緊,沒由來地想到神君大概是去查看烏部刑場了。

  想著他心中迫切之感愈重,只道不能等今晚上了,一會兒就抓牧真一起去中甸探探情況,合適了就直接下手鎖了那最後一爪。

  卻聽左首草叢突生異動。蒼厘一把抓起膝上圖紙一股腦兒塞進懷裡,但見冒出的是齊逍那顆腦袋,登時鬆一口氣,招手示意他過來。

  齊逍整個兒從草里鑽出,先給一旁佇著的牧真來了個出其不意。

  「你……」牧真欲言又止。

  齊逍不以為意撥拉頭上碎葉:「我說個事。你要聽嗎?」

  蒼厘當機立斷:「他不聽。」

  牧真重重「哼」了一聲,退到更遠的地方去了。

  蒼厘方才故意出言激東寰夫人,就是看她要怎麼使靈刻之力。反正有齊逍暗中保護不愁沒命。

  但齊逍開口就道:「她身上沒那東西。」

  蒼厘覺得奇怪。東寰明明不是完全契合的初刻者,無法百分百掌控靈刻力量且徹底藏匿靈刻氣息,齊逍怎麼都探不到她?難道這女人還留著什麼招數?看她得到靈刻時那副模樣,竟會不把靈刻放在身上?

  思索片刻也是無解,只能道:「罷了,你先去北甸領試題。一會兒我去中甸探個風,可能要你支援,隨時等我消息。」

  先前蒼厘已經知會過齊逍,為避免露出破綻,他們需要暫時維持正常行動。但兩人任務都放一邊,等蒼厘收齊最後一塊龍骨,就徹底進入決戰時刻。

  此時的齊逍:「明白。我隨便裝個樣子,就等你了。」

  他揮揮手,沒入草叢不見了。

  蹬腿起身的蒼厘卻給順勢逼近的牧真兜了個滿懷:「你何時與他結的契?」

  蒼厘給人問的莫名,正好腿有些麻了,順手扶著人臂彎借了個力:「結什麼契。我只和你結過契。」

  牧真也是一愣,索性攤牌:「那你們如何交流。」

  「你動動腦子呢。」蒼厘無語,「沒見過我們比手語是吧。」

  牧真:……

  蒼厘半身靠著他轉腳腕子:「走吧,別愣了,該吃飯了。」

  牧真不由道:「去哪裡吃,祖洲嗎?」

  「不好意思,去中甸。」蒼厘吃准了牧真要和自己走,口中卻道,「我還有點事要辦。如果你也想家了,可以先走一步。」

  「誰想家了!」牧真果然反唇相譏,「去中甸能辦什麼事,我看你是不想讓神君好過。」

  「你說的。都依你了。」蒼厘點頭。

  牧真毛了:「不是,什麼就依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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