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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窗戶不叫人自叫

2024-09-14 17:26:30 作者: 瓜仁草

  第57章 窗戶不叫人自叫

  蒼厘與齊逍商定之後的聯絡方式。

  齊逍稍加思索:「問星壇底下有衛狁的遺物寄春鈴。鈴是一對,搖一個,響另一個。搖一搖就能傳聲入密。這是他專用來聯絡聖者的東西,不知怎麼跑到牧家去了。」

  

  蒼厘跟著想起來:「難怪你要在那下頭夢遊。」

  「是。我當時精神不濟神志不清,衛狁潛意識又很想要那東西,我就直接進去了。」

  蒼厘失笑:「等著,回頭取到了分你一隻。」

  齊逍又道:「我和衛狁通感的不只這處。還有那個長明燈。」

  「……確實,你那時候很不對勁。」蒼厘想,幾句話下去都快直接自爆毒將軍的身份了。

  「嗯。我們在降龍村遇到的燈妖,就是當年衛狁手下的青燈童子。」齊逍回憶道,「它是被活煉成長明燈後封到了墓里。又給衛狁的惡念浸染化妖,和無影蟲一起做了禍患。」

  燈是讓水從將軍墳里衝出來的,又被村民當作寶貝擡進了仙觀。後來觀里常常發生怪事,加上周遭蟲害不斷,村子再住不得,人也逐漸搬空。

  但是燈沒法自己移動,所宿之妖也只能於燈台所置空間內行動。童子阿明便用燈光引誘行人前往,在娓娓道來的故事中吸取魂魄釀作燈油。

  「當時它嗅出我身上衛狁的氣息,以為真的等到主人。又為了保護衛狁,和白雪鴻耍計,反丟了性命。」齊逍訥訥道,「衛狁很傷心,我感受到了,就把燈芯收了帶在身邊。它妖魂融在芯子裡,以後遇到合適的載體沒準還能復活。」

  有些人,明明自己落得一身破爛,路遇不平還要上手修補,就很匠人風範。

  蒼厘由衷道:「衛將軍遇上你,也算一件幸事。」

  「我寧願別遇到他。」齊逍倒抽一氣,錘錘心口,「每次對我身體做什麼都不問我的意思。這是我的身體。」

  「你再把他敲醒打上一架?現在他未必打得過你。」蒼厘張口慫恿。

  「打他沒用。不如打白雪鴻。」齊逍照實評估。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有件事要請你幫忙。」

  「什麼?」齊逍一愣。

  「白雪鴻失蹤了。勞煩問問你家雲偶,他到底有沒有死在塔里。」

  齊逍從榻里撈起一片雲也似的掃晴偶。

  「阿雲,醒醒。」

  偶人扣子眼一溜光,手執的掃帚刷刷幾下,自己個兒從他掌心坐了起來。

  「主人,何事。」

  「進塔看看白雪鴻這人死哪裡了。」

  蒼厘:……

  雲偶聽了訴求,掃帚杆上下一倒,桿頭一跺地,掃帚化成柄子摺扇。它敲開扇子搖看片刻,如實匯報結果。

  「此次祖洲日影塔中進入二百四十八人,關塔時存活一百六十五人,死亡八十二人,消失一人。」扇子再搖一搖,「主人問的白雪鴻,正是消失這個。在吾打散夢域後,他便跟著一起消散了。」

  蒼厘覺得奇怪。

  要麼死要麼活,憑空消失又是什麼折中法?聽上去著實荒唐。白雪鴻好端端一條命,怎麼還和那夢域造物一樣,一旦打碎就徹底結束了?

  蒼厘於是追問:「塔心那關試煉究竟是何道理?」

  偶人眼扣子一溜光,嘴巴一張一合解釋起了比試邏輯。

  「啟動塔廳中任一石獸後,試煉開始。若多人同時進入,隨選一人為藍方,其餘人為紅方,兩方對壘;若只一人進入,則吾為藍方,依然是兩方對壘。藍方作為控場方,會提供記憶捏造成夢,因此夢域受藍方掌控,域中規則也由藍方所定。不過藍方為參賽者時,需自己發現此規則,若策略得當,或可直接取勝。」

  蒼厘更覺怪異。

  他雖不認為白雪鴻會有關於羅舍城這般巨細無遺的記憶,眼下看來卻非如此。白雪鴻身上的秘密超乎所料。

  蒼厘起了去查這人身世的心思,嘴上轉問起塔頂天宮之事。

  「雲兄可知我最後為何沒回塔心?」

  雲偶胸有成竹:「吾雖不見,亦有所感。你這力量過於蠻悍,居然引來神君窺探。吾雖不知何故,但為免你暴露,便在神君目光抵達之間,轉將力量成像投入其餘兩座影塔,並作一干擾,讓神君無法獲得最後關塔時刻的投影。」

  「因此雖然祖洲地界率先出現力量源,但其他兩洲接著出現同樣的力量源。神君一時不能辯出何方人士生事,可他定會懷疑此行的各路使者。你們此後行動也需多加注意,免得被他盯上。」

  蒼厘暗道這塔靈之力竟如此可怖,危急關頭當真連神君耳目也能蒙蔽,不由道謝:「多謝雲兄援手。」

  「應該的。畢竟你也幫了吾一個大忙。」偶人一打扇子,「天宮裡那養蜂人為初代蜂王遺思所成,本已初具靈識,這千年來又汲取了塔中滋生的妄念與惡意,更成一霸。塔之處刑態不常顯形,若不是此番你及時替吾剔除雜質,此廝終歸成一大害,乃至糾集眾惡,篡奪吾塔靈之位。」

  蒼厘可沒想到那玩意兒害處如此嚴重,卻微笑道:「舉手之勞罷了。此番合作頗有默契,望聖闕之行亦同此行。」

  此時雨小了些,兩扇窗戶也不亂叫了。蒼厘估摸著牧真那頭時間差不多,道取了寄春鈴後再定計劃。要齊逍好好歇息,自己會同天雍府秉明實情,叫不軌之人再也騷擾不得。

  自出了門,下到一樓。見白熒舟還縮在角落舉杯澆愁,蒼厘就重新坐回他對面,輕聲道:「我剛問過了,你姐姐如今非生非死,只是消失。可能另有造化。」

  「消失是什麼,是死了麼?」白熒舟大著舌頭,面上悲怒交加,看著腦子一團漿糊,並不能理解人話。

  「這得看你。」蒼厘也不好把話說死,「你覺得他如何,他便如何。」

  白熒舟呆愣片刻,眉眼逐漸扭曲,擰作一副幾欲心死的模樣:「我覺得如何,我覺得她好啊!沒人能像她這麼好了……」

  說著垂了頸子,雙眼酩酊,自個兒嗚嗚涕泣著,旁若無人般哭訴起來。

  「我家養人如同養蠱,一定要人爭個你死我活。我從小就看上姐姐了。視她為命定對手,想打得她向我認輸求饒才好。但其實我打心眼裡喜歡她,特別崇拜她。只她從來不用正眼瞧我,每次見我都要無視。我真不知哪裡惹了她。為了和她說上話,只能故意噁心她,爭取一點存在感。」

  白熒舟哭得可憐,蒼厘卻沒忍住:「你這麼喜歡你姐姐,沒發現他其實是個男人麼。」

  「嗯?」白熒舟怔了一怔,好像沒聽懂他的話。嫣紅的眼波一轉,卻是悲從中來,「男女什麼的都無所謂,只要是姐姐就行啊。」

  蒼厘頷首:「好,你是真的喜歡。」

  白熒舟小嘴一噘,繼續涔涔潸潸,「後來姐姐離家好久,誰也不知她去了哪裡。直到老漢身體不行,下令開選樓主,我才隱約得知她跑到塞北那麼遠的地方去了。」

  「但我都沒有心急。反正等了這麼多年,這次再見我一定要讓姐姐刮目相看。」白熒舟哼哼唧唧,「我們天倪樓主純粹是打出來的。不管用什麼手段,候選人之間比試一場即見分曉。我打敗所有人又贏得特使頭銜之後,才美滋滋啟程去找姐姐,與她約好賽前相見作一比試。」

  但因為白雪鴻行蹤隱秘,他遣人找了許久都找不出具體方位,也就不清楚這人到底會用什麼手段對付自己。但想以不變應萬變,作為嶺南使者代表來到天雍府後他悄悄摸好了地形,在一個月黑風高夜突入曲阿峰,把閉關的聖靈子偷出來了。

  作為世間祥瑞至寶,聖靈子能克一切邪魔外道。有聖靈子在手,白雪鴻再使什麼招都能給他一力破萬法。

  不說白熒舟膽子,就說他這偷人的手氣,也該是牧真有此一劫。便因當時無人知曉,身魂一旦相離那倒霉詛咒不會起效。白熒舟才得錯有錯招,將人天雍大寶貝囫圇打包帶走,完全無有雷劈之虞。直到在草嶺偶遇裝著牧真靈魂的鼻煙壺,詛咒又開始生效,他以為被天雍府盯上,方不得已棄棺而逃。

  白熒舟的計劃雖然落空,但他向來都有第二套方案。只巧合的是,他還沒來得及啟用方案,吭哧逃命的途中就撞上了白雪鴻。更巧的是白雪鴻也在躲人,將他一力兜住裹在一處避免跑餡,又說自己準備的東西讓驢糟蹋了沒得好比,這一戰算他贏了。

  白熒舟貼在人懷裡心旌亂搖卻不準備就這麼贏了。因他從沒想過真的做樓主,只覺得和白雪鴻爭有意思。贏得樓主這件事,不過是名正言順來見白雪鴻的由頭,以及能讓白雪鴻多看自己一眼的籌碼。

  他還想贏下比試狠狠挫了白雪鴻的銳氣後再得意宣布——以後樓主之位就是姐姐的,和我一起回去吧。

  但現在他再也沒這個機會了。

  言及此處,白熒舟眼底愈紅,淅淅瀝瀝的眼淚卻終於收住了。蒼厘剛鬆一口氣,轉頭便見牧真一臉黑氣地沖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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