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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氣氛忽然凝重

2024-09-14 17:25:35 作者: 瓜仁草

  第25章 氣氛忽然凝重

  天剛擦黑的時候,方才家宴上負責張羅的總管親自來壇下尋牧真。

  男人眉頭深蹙,沉沉道了句:「出事了。」便示意兩個與自己同來。

  也算走走。蒼厘想,發現是朝著萬古塔的方向去時,不由疑惑。

  塔出事了?

  到地方一看,好嘛,一個人渾身是血地穿在塔頂上,看樣子已經死透了。塔檐琉璃角從他心窩子裡斜刺出來,做了個無情奪魂鉤。這麼看過去,那人右手被折成個朝上的姿勢,定定指著塔剎寶珠,好似有什麼未盡之言亟待出口。

  整個場子血腥又怪誕,仿佛遠古的活祭進行到一半,滿手鮮血的司儀卻憑空蒸發了一般。

  蒼厘凝著那寶珠弧光,似是透過虛空看見雲端上一雙巨大的眼睛。

  

  「你看,」他悄聲同牧真道,「塔尖的珠子是不是變紅了。」

  「嗯?」牧真循聲望去,很快收回目光,「看不清……可能是血。」

  本來未到開塔之時,周圍除了天雍府衛尋常人等皆不得靠近。但這人掛得高,離得遠了也能看出蹊蹺。這陣子遠處已經起了不少人聲,都被府衛擋在外圍。

  牧芸生自塔下而來。她走到近前,眸色不明,「阿真。這件事,我打算交給你處理。」

  「塔上那是誰?」牧真乾巴巴道。

  「齊相宇。」牧芸生面上凝重不似作態,目光卻遊刃有餘地將牧真的反應收在眼底。

  麻煩了。蒼厘早先聽過這名字,想這可不是一般人,論明面里的身份地位,天鈞堡主獨子是能和牧真比肩的。

  牧真也愣了一下。他知道牧芸生不會拿這個唬人,沉思片刻,只道,「明白了,交給我吧。」

  【你就答應了?】蒼厘不由嘆氣,【這麼大個坑,你跳下去之前好歹猶豫一下啊。】

  【不會耽誤你。開塔之前我能處理好。】牧真一臉倔強。

  比起欣賞牧真的信心,蒼厘更擔心他的腦子。

  三天不到的時間,還要做一早上司儀,就算恰巧有人看見是誰殺了齊相宇,事情也不一定能順利推進下去。

  對上這種問題,牧真的腦子未必夠用,到時候還得靠自己。蒼厘環顧左右,心裡開始默默盤算。

  此時一名府衛來報,身後跟了一名楊衫少年。來人自稱齊修筠,是為少主侍讀,想要協助他們做一些工作。

  齊修筠年紀同他們仿佛,看著倒是塊處理事情的好料。他竭力穩著情緒,簡言道,「少主這麼掛著也不穩妥,不如先將人放下來。」

  牧芸生頷首,「理當如此。」

  說完這句,她將一干人掃了一圈。

  牧真收到暗示。指尖一動,開始捏訣。

  【不要動。】他聽到蒼厘傳聲,【你要當兇手嗎?】

  牧真眉尖一挑,【家主的意思,是問有沒有人能把齊相宇取下來。】

  【有人,但不是你。】蒼厘當即駁道,【這種高度不是隨便誰都能上去的,你不要憑空生事。】

  牧真稍作遲疑,那頭牧芸生已沖跟著來的赤虎使了眼色。老虎縱身而起,肋下生風,踩著夜色與火光小心翼翼把屍體託了下來。

  星宿化身,果然天生掌握著飛翔的技藝。

  只老虎還在空中徘徊時,不遠處生了喧譁。蒼厘定睛一看,見那繩索加身給一眾人推搡著蹣跚而來的,正是幾日不見的齊逍。

  齊家前來參加大典的人,基本上都在這裡了。

  齊修筠見眾人如此粗暴行事,也是愣住。不由與為首之人道:「展文兄此舉何意?」

  「不必再囉嗦了,這小子鐵定是兇手。」齊展文鼻青臉腫,目露凶光。

  原來此事之前,不少人都聽見齊相宇約了齊逍在這附近的竹亭見面。齊逍卻說自己根本沒有赴約,很早就睡下了。

  在場諸人都無法為之作證,所以乾脆將齊逍揪出被窩綁做兇手,給天雍府送了過來。

  蒼厘見齊逍一雙眼睛明晃晃看自己,當即上前接過繩索,「人我們收下了,大家早些回去歇息吧。」

  齊展文未料到對方這般爽快。他牽著繩頭的手空了,仍虛虛半握著,沒回過味兒來。

  「諸位安心,聖靈子剛說了,開塔前一定會給出答覆。」蒼厘露出一個微笑,看也不看牧真,自個兒帶著齊逍拐進哨院的耳房,出手斷了他身上的繩索。

  「你總能碰上怪事。」

  齊逍松松淤紫的手腕,「這件不算,算他罪有應得。」

  「怎麼說,齊相宇之前有幹過什麼壞事?」

  「太多了,數不清。」

  「那就是仇家很多的意思。」

  「很多。」齊逍沉思,「基本都沒來。」

  「殺人不一定要自己來。」蒼厘問,「來了的有哪些?」

  齊逍說,「我。」

  得。蒼厘在心裡記上一筆,「你們這少主沒了之後,最大的受益者都有誰?」

  齊逍又說,「我。」

  蒼厘恍然,「那不怪他們要綁你。」

  齊逍不吭聲,臉上也沒個表情,但怎麼看怎麼不服氣。

  「你沒了之後,還有誰能受益嗎?」

  「多了。」

  「這次來了幾個。」

  「六個,全都是。」

  蒼厘略一思忖,「你覺得是群體犯案麼。」

  齊逍想了想,「不太像。」

  蒼厘點了頭,「那你先在天雍府待著吧,當心別被殺了。」

  卻想這傢伙看著命就賊硬,這樣的再能給殺掉,也不用費什麼力氣印證他的身份了。

  蒼厘幾步出得耳房,當即給牧真堵在門上:「你到底想幹什麼?」

  「幫你。」

  牧真剛被丟出去作了一回掃帚,當然不能信他。蹙著眉尖兒將人上下打量一遍,才道:「問出什麼了?」

  「一點思路。現在看下來比較奇怪的是,兇手的行兇動機和手法不符。齊相宇被殺應該是與人結仇沒錯。但這種陳屍法卻像衝著你們天雍府來的。」蒼厘淡淡道,「我問你,他那個指著塔尖的姿勢有什麼由頭麼?」

  牧真猶豫片刻,「我先前在古書上讀到過,好像與許誓願有關。」

  「是很久以前通行的一種詛咒,簡單易行,老人小孩都會做。」蒼厘輕聲道,「齊相宇用自己的生命,詛咒進了塔的人都不得好死。」

  牧真一噎,「你怎麼知道。」

  蒼厘嘆了口氣,「這都不清楚,你果然覺得破案是件容易事,對吧。」

  牧真撇撇嘴,「究竟如何,我都可以算。」

  「好,你厲害。」蒼厘道,「那你別抖啊。」

  他早注意到牧真那副強作鎮定的樣子,只是之前沒打算戳破。現在見人幾乎又貼過來,不由有些好笑。

  「我沒抖。」牧真別過臉,恰對上門外一堆人簇擁著赤虎擠進來,乾脆轉回頭去,咬牙道,「看我作什麼!」

  「看你作笑話。」蒼釐毫無同情。

  堂屋中早已備好一扇寒玉台。幾名府衛手腳麻利,好生將虎馱的屍體擺上去。仵作跟著挽起袖子幹活,其他人自覺退避三舍,只蒼厘一個站在旁邊看得認真。

  他注意到齊相宇死狀極其悽慘。一張小白臉劃得五迷六道,像是給當成了毫無知覺的蠟頭塊隨意篆刻。

  不由暗道:傷口這麼深,多處皮肉翻花,卻沒有二次開裂跡象。明顯是人失去知覺或徹底死透以後為之。這得和他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才會下此等狠手。

  卻是默默排除了齊逍的嫌疑。想他雖是個話不太多的狠角,與這種手段殘忍之輩仍相差甚遠。

  蒼厘跟完了驗屍全程。他看著屍體殮入一口檀香棺,想齊相宇體內殘餘少許迷藥,卻沒有中毒跡象,心臟上的貫穿創口是唯一致死傷。他死了不到一個時辰,確是被人掛上去的。

  於是蒼厘直言道:「你們什麼時候發現屍體的?」

  候在一旁的府衛長肅然稟報:「半個時辰前,天剛落黑。我們照常去塔下巡視,發現齊公子已經掛在上面了。先前塔外一直有人守衛,但並未發現異常。」

  又將今日當值安排細細報來。

  拎著一個人上塔,在眾天雍府衛的眼皮子底下如入無人之境,這兇手的身法確實詭譎。更巧的是,在兇手掛屍期間,一直沒有人擡頭。

  一瞬間蒼厘好似抓住了什麼關鍵的問題:「當值表是誰制定的,都有誰知道。」

  府衛長一愣,「是我。隊裡人都知道,尤其是五個領隊,都得牢記在心。」

  蒼厘轉問另一邊佇著的齊修筠:「這段時間除了齊逍,你們少主身邊還有什麼可疑的人嗎?」

  齊修筠壓低聲音:「少主死前還曾見過一個姑娘,他約齊逍出去正是因為那位姑娘。」

  姑娘?蒼厘一怔。這與他預想的答案不同,但仍直覺般問了下去。

  「什麼樣的姑娘,方便展開說說麼。」

  齊修筠點頭,將近來發生的事情大致複述了一遍。

  原來齊氏一眾住在城中最奢華的客棧得意樓,那白姑娘恰與他們投在一處。齊相宇有天晚上在樓中雅間吃飯,不知怎麼就將白姑娘看在眼裡。白姑娘對誰都冷著臉,天鈞少主也不例外。幾番搭訕下來,她卻生了興趣,表示齊逍與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假如齊相宇替自己報了仇,她必有重禮答謝。

  白姑娘?與齊逍有仇?

  蒼厘不由得想到了那夜降龍村觀里落荒而逃的緋衣人,只道:「齊相宇約齊逍在城外相見,莫非是想殺人?」

  齊修筠沒出聲。

  此時無聲勝有聲。

  「這就是他們斷定齊逍行兇的原因。」蒼厘瞭然,「罪名是防衛不當、過失傷人麼。」

  齊修筠低低嘆氣:「實際上,我懷疑少主被下蠱了。他不該對一個只見一面的姑娘那樣……上心。」

  蒼厘聽著牙咬出的最末兩字,似乎明了他的來意:「這個白姑娘現在何處。」

  「就宿在得意樓南苑的夢華居中。但我來前去敲門時,尚無人應。」

  「好。」蒼厘頷首,轉朝牧真道,「聖靈子什麼打算。」

  牧真給他晾了半宿,一刻沒停地從旁盯著他看。正看得入神,不想人忽然轉頭對自己開了口,忙將眼仰到天上,眼底流光地把夜空中爍爍的星子望了半晌,才倨傲道:「隨我來。」

  「你有主意了?」蒼厘靜靜看他表演,「去哪裡。」

  「川邊夜市,采春會。」牧真輕輕一咳,小聲嘟囔道,「我說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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