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搞事的人沒有公德心
2024-09-14 17:25:18
作者: 瓜仁草
第12章 搞事的人沒有公德心
「你明白什麼了?」鼻煙壺警覺道。
蒼厘沒理它。
「我告誡你一句,不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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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你了。」蒼厘小小聲道。
「哈?!」聲音陡然一驚,呼啦一下退了老遠。在半空飄了一會兒,又很是不甘道,「你是不是騙我?怎麼可能會看見我?」
「信不信由你。」蒼厘沖它的方向做了唇語,而後埋頭趕路再不發聲。
「我……」聲音再一猶豫,告誡的話已說不出口。下頭蒼厘掛著淡淡笑容,一本正經湊到烤爐前,「盧師傅,羊好了嗎?」
「就好就好!」圓臉男人給柴火映得通紅,他在肩窩搭子上揩了揩汗珠,斜眼瞄著蒼厘,「嗯?你哪處的?咱沒見過吧!」
「我聽說領肉要憑使者印,一人一份,就想問能不能多給一份。」蒼厘道,「我帶了一隻小鷹,愛吃肉,可惜笨得很,讓人折了翅膀,現在只能靠我餵。」
盧師傅就有些為難了,「行歸行。不過這肉有限,講究先到先得。你拿去餵鷹,別人怎麼辦。」
「不是人人有份麼?」蒼厘挑起一邊眉毛,故作驚訝道,「難道會有使君吃不上肉?」
「本來鐵定夠的,但運輸隊路上出了點岔子,糧草都陷住了,一時半會兒過不來。」盧師傅指了指爐架上的大尾巴羊,「這還是問當地牧民高價買來的,不多,只夠吃兩天。」
邛關的焉知羊毛皮沁美,如暈染胭脂,天然一層血粉色,價極高昂。眼下春寒綿綿不去,正是長細絨毛的好時候,哪裡會有牧民下糊塗刀。畢竟一斤焉知毛可比十斤焉知肉貴多了。
蒼厘打量一圈,只看見兩對白條羊,卻沒見著血粉皮毛,不由道:「羊毛沒收麼?」
「不賣。說什麼這批春羔都被天鈞堡預定了,一根毛也拿不走。」
天鈞齊氏算得塞北一霸,坐擁祖洲最大的雲礦,起家史比牧氏還要長。
雲是獨屬於祖洲的特殊礦藏,絕大多數都用來塑造神像。齊家人生於雲礦,長於雲礦,同樣能夠將雲捏出最絢麗的姿態。
據說齊氏先祖參與了聖闕的鑄造。大至雁池之畔綿延千尺的雲壁,小至神妃指間日夜把玩的雲葫,無數靈物成型的背後,幾乎都藏著齊家匠人的身影。
這一遭是「入鄉隨俗」。天雍府雖盛名在外,但到了邛關也算外來客。管事的清楚客循主道之理,自然不會在小地方生出大摩擦。
「師傅人好,都不和他們爭。這羊毛據說很值錢。」蒼厘就道,「我現在有空,不如替您把落下的毛皮要回來。」
他說著抱了抱拳,轉身走了。
「哎不是,你回來!」盧師傅回過味來,「你是哪家孩子?」
他將蒼厘仔細打量一回,這才發現悶頭鵪鶉般遠遠杵在一旁的賀佳。
「賀佳,這是你負責的使君?」
小童子默不作聲點了頭,波光粼粼地投出求助的目光:「盧…」
「我是羅舍城蒼厘。」蒼厘擋在兩人中間,面上掛著波瀾不驚的微笑,「剛喝了師傅一碗湯,決定去替師傅討回公道。」
「別同他們霍霍,自尋煩惱的事咱不興干。」盧師傅的圓臉被火烤得更紅了,「反正等不了三兩日就開拔,觸霉頭可真沒必要。」
「有必要。」蒼厘看了看一旁冒熱氣的大鍋,「師傅嘗嘗剛熬的湯,已經觸了大霉頭。」
盧師傅一怔,走過去撈了一勺,稍摸咂了一嘴,擰眉道:「嘖,淡了。」
又疑惑道:「除了淡,還有別的?」
「賣羊的牧民可曾告訴師傅,說這焉知肉不比尋常羊肉,一般都是烹烤為食,煮湯就浪費了。」
「……你也知道?」
「我還知道,焉知羊若是做湯,根本無需放鹽,肉湯自帶咸香。而湯如果沒有味道,絕不是水放多了,而是這羊生前一定吃了大量癘草,死於非命。」
「你說這羊肉有毒?」盧師傅一怔,摸出一把青根,拔了一撮,丟在湯勺里攪了攪。
一勺好湯轉眼就黑了。男人面色一變,慌忙將手中青根一股腦兒塞進嘴中,大口大口咀嚼起來。
「如師傅所見。」蒼厘淡然道,「方便換個地方說話麼。」
盧師傅咳了幾聲,捏起砂土將爐火蓋滅。他吐掉口中漆黑的殘渣,將賀佳喚來:「你守在這兒,見著老鄧或阿馮,就說這羊肉誰都不許碰,湯也不能喝。一口就是一粒金珠子,記住了?」
賀佳惶然點頭。
盧師傅帶頭走到一間小帳外,將簾隔撩開一道縫,壓低了聲音道:「應堂先生,羅舍使君有要事相商。」
「請進。」
蒼厘跟著走進去,見帳中陳設意外簡潔,角落裡一張行軍榻上坐著白天負責錄名的玄衣人。
「先生,聽說天雍的運糧車陷住了。」蒼厘開門見山,「您是何時從何處得知此事?」
「使君,此問何意?」牧應堂不動聲色。
「有人想對使者團不利,先生,不巧中計。」
牧應堂看了盧師傅一眼,「羊肉出問題了?」
盧師傅臉色一窘,就聽蒼厘不緊不慢道:
「這是連環計。先陷住運糧隊,再教情報算好時辰抵達,或許還要加上剛好路過的羊群,一定會讓人順手買幾隻救急。」
「正是。」牧應堂沉眉思索,「今日得知運糧隊出事後,我們很快在附近找到一處羊圈。」
「若我沒猜錯,他們將選好的羊拖去宰殺時,你們沒有跟去看。」蒼厘笑了笑,「因為焉知羊太貴了。而剪毛之前不得食肉這一點,已經在彼此的交涉中深深打動了你們。」
牧應堂與盧師傅對視一眼,又聽蒼厘道:
「羊皮不給你們,是因為這羊吃了毒草皮會變色。不過這種事一般人不太清楚,只有老牧民才知道。我從前正好聽過,所以嘗了湯就來找盧師傅。」
蒼厘當然清楚,使者團集體中毒一定是大事。不論起因之詭,或是結果之變,天雍府都會因為出了這等大岔子千夫所指,壞了名聲。
畢竟悠悠眾口難堵。到時候有心之人在背後一撩撥,這聖闕大典尚未開典,又要不得安穩。
敵我未明時,一者觀其變,二者斷其意,三者反其道。
想著緲姬的話,蒼厘不由緩緩道:「我還有一個猜想——下毒的人說不定就在這批使者當中。」
「使君難道已經發現端倪?」牧應堂神色謹慎,眼中已信了七八分。
「這局既已入了,如何反守為攻才是關鍵。」蒼厘神色更謹慎,「我有個不成體統的法子,或能揪出下毒者,可以說來供先生參考。」
「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