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2024-09-14 16:11:37
作者: 花上
第 38 章
這個午覺雲初念睡的不長, 剛躺下就開始做夢,夢中又是那種讓人疑惑又悲涼的場景,時下又突然被玲月驚醒, 她只感一陣頭暈腦脹。
她慢慢坐起身,捂住沉沉的腦袋, 摸了一下臉,發現臉上又莫名其妙的掛著淚水。
她的心口還有隱隱的疼痛和不安。
慕秋涼怎麼突然去世了?
他怎麼就那樣去世了?
她想不明白,又有些慌張。
「小姐。」玲月快步走到她跟前, 看到她雙眼通紅又在落淚,抓起她的手, 關心道:「小姐莫不是又做夢了?到底為何總是做夢, 小姐, 您聽玲月一句勸,看看大夫吧!這樣下去對小姐身體不好。」
雲初念揉了揉太陽穴,平復了一下心情, 蹙眉道:「玲月姐姐我沒事, 緩一會就好了,你說宮裡來了人?當真是傳聖旨的?傳給誰的?」
她說著, 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玲月扶著她坐在床邊,一邊幫她穿鞋子, 一邊道:「是皇宮裡的一個公公, 手裡拿著像聖旨的東西,說是讓小姐前去聽令。」
「皇宮裡的公公?為何找我?」雲初念很是疑惑,穿好鞋, 剛站起身, 她突然又想到了什麼,驚呼道:「難道昨日余安說的是真的?」
「小姐, 余公子說什麼了?」玲月忙問。
「他說,他要求皇上給我們賜婚。」雲初念瞬間感覺不妙。
「賜婚?」玲月吃驚道:「難道這是關於賜婚的聖旨?」
雲初念整個人都麻了,若真是賜婚,她決然不能接下這道聖旨,只要她接了,那她就必須和余安成婚。
她怎麼可能和余安成婚。
「玲月姐姐。」雲初念生了一個主意,說:「你快去回稟,就說我不在府上,接不了聖旨,然後再讓人速度去親王府找慕秋涼。」
玲月有些擔憂:「小姐,欺君可是大罪。」
雲初念抓了一件外衣穿在身上,回道:「現在只能拖著了,你先去找慕秋涼,我從後門出去。」
玲月緊連忙點頭,快速幫她把衣衫系好。
雲初念扯了一個面紗戴在臉上,出了閨房一路向書房走去,走在迴廊里,能看到有幾個小丫鬟匆匆往院中跑,應該是去聽旨的。
雲初念到了書房,把房門關上,來到書房的一個畫架前,挪動了上面一幅畫,只聽一聲響,畫架開始往一旁挪動,很快畫架後面就出現了一個小木門。
這道門可以通往雲府後門,原本這間書房是雲初念父親的書房,他在此留了一個小門是為了方便出府,後來雲初念做了書房以後就把這道門留了下來。
她出了這道小門,穿過一片花叢,直接到了雲府後門。
看守後門的小廝看到她,行了禮,還未看出面紗下人是哪位小姐,就被塞了一錠銀子。
「別告訴任何人。」雲初念囑咐他。
小廝在雲府當值多年,單聽聲音便認出了是雲初念,主子的事情他不便多問,他收下銀子,回道:「小姐放心,我什麼也未看到。」
雲初念出了雲府,一路快步來到街上,然後花錢找了一輛馬車,讓人把她送到了外祖父家裡。
舅母王芹一聽她來了,親自出門迎接她。
王芹是周延恆的母親,年紀和雲初念的母親差不多,人長得漂亮又很精明,對雲初念也十分熱情。
她拉著雲初念的手進了前堂,碰巧舅舅周凌也在家。
周凌見到雲初念過來,既驚訝又激動,起身迎道:「念兒怎麼來了?」
雲初念給他行禮道:「舅舅好,我外出辦事路過這裡看看舅舅和舅母,只是來得匆忙,未帶禮物。」
王芹拉著她坐下,笑道:「傻丫頭,來自己家還帶什麼禮物,見外不是,我一會讓廚子去準備飯菜,今個你一定要留下用飯。」
雲初念感謝道:「多謝舅母,那我今日就留下來了。」
她看了一圈,問道:「表哥呢?不在家嗎?」
說起周延恆,舅舅臉色立馬沉了下來,舅母看了一眼周凌,嘆氣道:「在家呢!這不被他父親關到後院裡抄詩經去了。」
雲初念忙問:「表哥又犯了什麼錯?他不是剛平亂有功回來嗎?」
周凌冷哼一聲,道:「那兔崽子,仗著自己平亂有功,竟然想向皇上請命迎娶映煙公主,自己什麼德行不清楚,他哪裡來的臉去打公主的主意。」
平日裡周延恆不務正業喝喝花酒也就算了,現在賊心大到竟然惦記起公主來,周凌怎麼能讓他這般胡鬧。
周凌對周延恆一向嚴厲,只要犯了錯,不是挨打就是抄經書,王芹雖然心疼兒子,但是也沒有辦法,誰讓這個t兒子不爭氣呢!
王芹輕嘆了口氣,對雲初念道:「念兒,恆兒已經關在後院大半天了,要不……」
她說到這裡看了一眼周凌,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兒子,實在不想讓老爺一直把他關在房間裡不出來。
雲初念明白了舅母的意思,對周凌道:「舅舅,念兒許久沒見表哥了,能不能去看看他?」
雲初念難得來一次,周凌也不好駁她的面子,看了一眼王芹道:「夫人帶念兒去瞧瞧吧!告訴那兔崽子,別以為念兒來了就可以逃過一劫,今日抄不完,明日繼續抄。」
王芹急忙起身道:「好的老爺,我現在就帶念兒過去。」
雲初念給舅舅行了禮,便跟著舅母去了後院,舅母把她送到後院就去張羅飯菜了。
雲初念推門進去的時候,周延恆正趴在桌前撓頭,桌子上亂七八糟一大片,抄過的詩經撒了一地。
「表哥。」雲初念一進門就喊了一聲。
周延恆一聽是雲初念的聲音,驀地擡起了頭,驚喜道:「念妹妹,你怎麼來了?」
雲初念走上前,幫他把抄的詩經一一撿起來,輕笑道:「我要是不來,表哥估計要抄到明日了。」
她拿起一張看了看,嘖嘖嘴道:「瞧瞧表哥這字,幸虧是生在了舅舅家,若是生在我家,估計早被我父親打死了。」
周延恆羞的無地自容,一把搶過她手裡的詩經放在了桌子上,給自己找了一個藉口:「我是武將,整日操心邊關戰士,哪有功夫天天練字。」
「表哥說這話也不害臊。」雲初念「噗嗤」一聲笑了,「我怎麼聽舅舅說你又惦記上映煙公主了?表哥本事真是越來越大了,都有心攀公主了,若是表哥真的攀上高枝,可別忘了我這個妹妹呀。」
「念妹妹,你少來取笑我。」周延恆揚了揚眉,走到桌前坐下,道:「這一次,我是真的看上公主了,我是誠心的。」
雲初念也走到桌前坐下,問他:「表哥真是出息了,怎麼還有機會見上公主?」
周延恆瞥她一眼,道:「你怎麼和慕秋涼說話一個德行,總是陰陽怪氣的,我怎麼不能見上公主了?我平亂有功,皇帝召見我進宮赴宴,我不僅見到了公主,我連太子都見到了。」
雲初念笑了笑,道:「看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低估了表哥的本事。」
「你和慕秋淮當真退婚了?」周延恆突然問她。
雲初念點頭:「退了,退的很乾脆。」
周延恆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道:「果然老二要比老大陰險的多,一番苦肉計就讓老大把到手的娘子讓給了他,慕秋涼,夠陰險,也夠狠,早知道我再下手狠一點了。」
周延恆這張嘴,啥話都能說的出來,他這般說慕秋涼,雲初念也不與他一般見識。
她站起身,在房間裡走了圈,走到書櫃前看了看,發現書架里側放著一個小木盒,她好奇地拿出來,打開一看,只見木盒裡放著一個素白的帕子,這帕子質地上好,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小姐用的。
雲初念看了一眼周延恆,笑問道:「表哥這是又藏了誰家姑娘的帕子?」
「帕子?」周延恆走上前,心頭一慌,急忙搶了過來,說:「小丫頭,這不是我的,這是我父親的。」
他說著望了一眼房門,小聲道:「這是我父親的書房,這東西是我父親的,你別大聲嚷嚷。」
周延恆急忙把手帕放回了盒子裡,然後把盒子放回了原處。
雲初念略有驚訝地捂住了嘴巴,難道舅舅也在外面胡來?
她剛有了這個想法,只聽周延恆道:「這帕子是慕王妃的。」
雲初念懷疑自己聽錯了,問道:「哪個慕王妃?慕秋涼的母親?」
周延恆點頭,笑了一聲,道:「當年,我父親可是差點娶了慕王妃,後來慕王爺突然橫刀奪愛就把她給娶走了,當時我父親傷心難過了很長時間,這手帕就是慕王妃當時送給我父親的定親信物。」
雲初念更為吃驚了,問他:「你怎麼會知道這些?舅母知道嗎?」
「知道。」周延恆撇了撇嘴,「這在周府不算是秘密,當初我父親娶我娘親的時候,也是因為我娘親與慕王妃有幾分相似才娶的。」
雲初念:「……那舅母不生氣嗎?舅舅直到現在連手帕都留著。」
周延恆笑回道:「這有什麼生氣的?我父親對我娘親極好,他以前喜歡慕王妃,不代表現在還喜歡。」
雲初念真不知舅舅竟然和慕秋涼的母親有這層關係。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麼,問周延恆:「那手帕我還能否再看一眼嗎?」
周延恆有些猶豫。
雲初念保證道:「表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往外說,我只是覺得那帕子的材質有些特別,想再看一眼。」
既然看都看了,也不差再看一眼,周延恆又把那個小盒子拿給了她。
雲初念接過盒子,打開後把手帕握在手裡,感受著上面的質地,她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總覺得有些眼熟,最後又看了幾眼,心中突然一驚。
這帕子和慕秋涼之前給她看的帕子一模一樣,這上面除了沒有那些奇怪的刺繡圖案,無論是質地還是顏色,簡直絲毫不差,兩個手帕好像都是同一塊布料做出來的,並且這種布料現在市面上很少見,一看就是十幾年前的東西。
雲初念心中疑惑,她把手帕放進盒子裡,遞給周延恆,問他:「表哥可了解慕王妃?」
「慕王妃……」周延恆搖搖頭,「不了解,不過能讓慕王爺看上的女子並非一般人。」
雲初念沉默了一會,她在考慮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慕秋涼,但是她又怕牽扯出一大堆麻煩事出來,畢竟慕王妃和舅舅的事情比較敏感。
「表哥。」雲初念給周延恆倒了杯茶,懇求道:「表哥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周延恆看了看她,笑道:「你還有讓我幫忙的時候。」
雲初念好言道:「那是,表哥神通廣大,有問題我自然要先找表哥。」
周延恆耳根子軟,笑問道:「說吧!什麼事。」
雲初念從衣袖裡掏出一張圖紙,這張圖紙上面畫的慕秋涼那個手帕上的場景,那日從親王府回來以後她就重新畫了一張。
她把圖紙遞給周延恆,問道:「表哥能不能幫我找找這個地方?」
周延恆接過來看了看,問她:「你找這個地方做什麼?看起來很陌生。」
雲初念回道:「一個朋友托我找的,他說我見多識廣應該知道這是哪裡,但是我並不知道,我覺得表哥比我厲害,所以就拜託表哥幫我找找。」
周延恆喜歡雲初念求事的態度,他把圖紙收了起來:「好,我明日就去幫你找。」
「還有。」雲初念又輕笑道:「表哥能不能再幫我調查一個人?」
「誰?」
「余安。」
「余安?」周延恆皺起了眉頭,「怎麼有點耳熟?」
「他現在是太子的繪畫老師。」雲初念道。
「太子的繪畫老師?」周延恆拍了拍腦袋,「我想起來了,那日皇宮赴宴時我好像聽到過這個名字,是不是一位長得很好看的年輕公子?」
雲初念點頭:「對,這個人是我外出寫生時認識的,他說他無父無母雲遊四海,但是我總覺得他很奇怪,你能不能幫我查查他?」
「難道他和你有什麼關係?」周延恆好奇的問。
雲初念急忙搖頭:「沒有,就是好奇,你就幫我查查吧!」
周延恆揚了揚眉頭,回道:「那好,我幫你查查,正好我最近無聊的很。」
「謝謝表哥。」
——
「胡鬧。」
親王府的大殿裡,親王爺一聲冷喝,嚇得慕王妃的手輕顫了一下。
慕秋涼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面對父親再次嚴厲呵斥,依舊一動不動。
慕王妃見慕親王真的動怒了,走到慕秋涼跟前,勸道:「涼兒呀!這事確實不好辦,余安懇求皇上賜婚,皇上一口答應,連聖旨都下了,雖然直到現在都未找到雲初念,但是這聖旨只要下了,就不可能退回,你讓你父親去找皇上收回成命,這不是在為難你父親嗎?」
當慕秋涼跪下來說要迎娶雲初念那一刻起,慕王妃就知道,慕秋淮那麼喜歡雲初念依舊堅持退婚是為什麼。
這是倆兄弟都看上了同一個人。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整日冷冷冰冰的二兒子會看上他大哥訂過親的女子,並且不僅打算提親,還跪下來懇求王爺去求皇上。
這簡直離譜。
依王t爺的脾氣,沒有打他一頓就不錯了,怎麼可能為他去向皇上求情。
慕秋涼跪在地上,垂著頭,低聲道:「只要父親幫我這一次,以後我定當全力以赴輔佐大哥走向更高的位置。前些日,平南王在撫州試探性地進行小規模的進攻,為的就是聲東擊西,好在延北地區進行與鄰國的交易,據孩兒所知,平南王在招兵買馬,可能不久後就會全面進攻。雖然皇上已有戒備,但是卻小瞧了平南王的實力。」
「父親可以為大哥請命,讓他出征延北,快速阻斷平南王與鄰國的交易,然後再悄悄買下平南王準備交易的兵馬,具體怎麼做,我會把詳細過程寫好交給大哥。半年後,平南王會再次造反,大哥可以在平南王造反之際從邊關一路進攻到皇城,屆時一定會一舉拿下皇位。在這半年內,我會全國各地做好部署,只等平南王造反。」
他說著,從衣袖中掏出一個令牌遞給慕親王,繼續道:「這幾年我在各地收集了一些卸甲歸田的兵將,統共八萬餘人,他們經過我的培訓,現在已經可以上陣殺敵,現在我把他們交給父親和大哥,希望他們能夠幫助大哥完成父親的心愿。」
八萬?他竟然有八萬兵將?
慕親王和慕王妃簡直震驚的不行,私集兵將乃是死罪,他竟如此大膽。
慕親王接過令牌,將信將疑地望著他,蹙眉問:「涼兒說的話,要讓為父如何相信?」
慕秋涼沉聲回道:「父親若是不信,我讓我的屬下帶你去看。」
慕親王一直都知慕秋涼是個什麼性子,他能跪下來這麼誠懇的說,定然不會假。
慕親王又審視他一番,思忖片刻後道:「好,我答應你,但是我不能向你保證皇上能夠收回成命,不過,你要向我保證一件事情。」
慕秋涼見父親答應,緊繃的神經終是放鬆了一些,他回道:「父親您說。」
慕親王讓人拿來了紙和筆,放在桌子上,對慕秋涼道:「寫下保證書,此生絕不背叛兄長慕秋淮,也絕不與他爭奪嫡長子該有的權勢,如若違背……」
如果違背……慕親王沒有說下去。
慕秋涼在心中冷笑,同為骨肉,待遇卻千差地別。
他擡頭,望著這個幾乎可以用冷血來形容的父親,一字一句道:「如若違背,天誅地滅。」
天誅地滅。
這四個字說出口之後,有些關係,有些感情,就已經變了。
慕王妃蹙眉望著他,在心中不住嘆氣。
為了一個女人,這是何苦?
慕親王沒說話,只是臉色非常不好,身上強烈的壓迫感讓人大氣都不敢喘。
慕秋涼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筆,在那張空白的紙上寫下父親要求他寫下的那段話,然後咬破手指按上看手印。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平靜地寫完,但是他剛按完手印,一雙手就微微顫抖起來,他急忙把手隱於袖中,退到了一旁。
慕親王收起那份承諾書,起身道:「等我消息。」
慕親王說完,大步出了房間。
慕王妃見王爺走後,急忙走到慕秋涼跟前,抓起他一隻手道:「涼兒,真的值得嗎?」
慕秋涼沒有看她,抽回自己的手,蹙眉道:「怎會不值得?只要我覺得值得就值得。」
不過一張承諾書而已。
慕王妃嘆了口,真不明白他怎麼會如此鬼迷心竅。
雲初念,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竟然把她兩個兒子都迷成這樣。
——
雲初念在舅舅家一直躲到傍晚都沒有回去,舅母總覺得不對勁,套了好幾次話都沒有套出一點信息。
吃完晚飯,雲初念坐在舅舅家的院子裡看月亮。
這半天裡她心中一直不安,她很害怕皇宮裡的人為難娘親,也害怕那道聖旨真的是賜婚。
她想娘親應該知道她躲在這裡,不然早就派人瘋狂尋找了。
還有慕秋涼,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得到消息。
夜晚有了微微涼風,雲初念一手托腮地望著圓圓的月亮,她突然想起了牛郎織女的故事,小時候她不理解,現在依舊不理解。
「原來你躲在這裡,害我一頓好找。」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雲初念急忙轉過身來,只見明亮的月光下,一道瓊林玉樹的身影站在那裡。
她控制住激動的心情,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擡頭望著他,輕聲問:「快告訴我,是不是賜婚?我躲在這裡半日了,我真的很害怕。」
她說著,眼中隱隱泛起了淚花,在看到慕秋涼之前她雖然不安,但是還能控制情緒,這一刻,她終是有些控制不住了。
沒有任何選擇權的婚姻,讓她害怕,也讓她恐慌。
慕秋涼俯低身子望著她,一隻手撫上她微涼的臉頰,輕聲道:「雖然還沒有解決好,但是你別擔心,我一定會處理好的。」
雲初念聽了這話終是鬆了口氣,一把抱住他,哽咽道:「那我還能不能回家?我好想娘親,她一定很擔心我。」
慕秋涼輕拍著她的背:「能,我現在就帶你回去。」
雲初念鬆開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跑去給舅舅舅母道了別,便隨著慕秋涼出了府。
二人坐上回雲府的馬車。
昏暗的馬車裡,雲初念呆呆地坐著,慕秋涼緊緊握著她的一隻手。
一開始兩個人都未說話,漸漸地雲初念感覺慕秋涼情緒不對,他平靜的有些可怕。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雲初念往他跟前坐了坐,反握住他的手。
馬車裡依舊安靜,慕秋涼沒有回答。
「是不是因為我讓你為難了?」雲初念很害怕給他添麻煩。
這一次,慕秋涼終是開了口,嗓音略微有些沙啞:「我只是不明白,同是親生骨肉,為何要區別對待。」
他話一開口,雲初念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又往他跟前靠了靠,不知要如何安慰他,她自幼被父母疼愛,從未體會過偏愛是什麼滋味,所以她理解不了他的心情。
但她知道,他今日一定受了委屈。
慕秋涼僵挺地坐著,說完這句話沒再開口了。
雲初念非常心疼他,輕聲問他:「傷口還疼不疼?今日有沒有上藥?」
慕秋涼沒有立即回答,整理了一下心情,抓起她的一隻手放進他胸前的衣衫里。
他放的突然,雲初念手上觸到一片溫熱,立馬縮了一下。
慕秋涼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開,低聲道:「自己摸一摸不就知道了。」
雲初念沒再躲避,只是臉頰又滾燙了起來。
「雲初念。」慕秋涼突然迫近她,把她堵在馬車的一角,一隻手撫上她的臉頰,溫聲問:「我今天心情不好,可不可以親親你?」
雲初念聽了這話,既驚訝又害羞。
她沒有回答。
慕秋涼開始一點點湊近她,直到他的鼻尖觸到她的臉上她才反應過來。
她本能地往外推他,慕秋涼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輕聲道:「又不是沒親過,怕什麼?」
親?親過?
他怎麼知道她在夢裡與他親過?
雲初念的臉頰更燙了,緊張的睫毛亂顫。
慕秋涼揚唇笑了笑,低頭在她耳下的紅痣上親了一口。
雲初念就像受驚的螞蚱,猛地往外推了他一把,道:「親哪裡都可以,就是不許親這裡。」
她這句話惹笑了他:「怎麼還和以前一樣。」
他說著,一把攬住她的腦袋低頭親了上去。
雲初念緊張地撤身,奈何他緊緊地摟著不鬆手。
「別躲,聽話,我就親一親,我不做其他的。」他輕聲說。
雲初念還是非常緊張,不自覺地往外推他。
慕秋涼扣住她一雙手不讓她動,低頭含住她的下唇,輕輕地吸了一下,然後慢慢貼上她的唇,一點點地親吻著。
二人炙熱的呼吸交纏在一起,雲初念緊張到全身都在抖動。
他溫熱的胸膛又貼上了她,讓她慌亂不已,這種感覺,還有他身上的味道,以及他親上來的觸感,怎麼和夢中一模一樣。
他緊緊地抱著她,還想親的更深入一些,馬車突然就停下了。
「公子,有人攔路。」江義在馬車外焦急地喊了一聲。
慕秋涼皺了皺眉,鬆開了雲初念,然後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只見一襲白衣的余安堵在了馬車前。
「慕二公子好。」余安看到他,給他行了一禮,問道:「雲姑娘可在馬車裡?」
雲初念聽到是余安的名字,驚得一把抓住了慕秋涼衣袖。
他怎麼陰魂不散?
慕秋涼的臉立即冷了下來,問道:「在不在,與你何干?」
余安往馬車裡瞧了瞧,輕笑道:「我來接我的未t婚妻,二公子有什麼意見?」
未婚妻?
雲初念聞言立馬從馬車裡鑽了出來,冷聲道:「誰是你的未婚妻,你休要瞎說。」
余安看到她,往前走了一步,依舊笑道:「你是我的未婚妻呀!聖旨不是已經下了嗎?」
雲初念有些慌了:「你瞎說,我沒有接到聖旨。」
余安又往前走了一步,梁齊見狀抽出劍擋在了他的面前。
余安並沒有因為梁齊的舉動而生氣,依舊溫聲道:「我沒有瞎說,聖旨已經被你娘親收下了,今日進雲府的有兩道聖旨,一道是關於你我婚事的聖旨,另一道是雲嶸升官封爵的聖旨。」
雲嶸升官封爵?
他怎麼會突然升官封爵?
還有,娘親全都收下了?
娘親怎麼可以收下?
那可是賜婚的聖旨。
雲初念整個人都震驚住了,她望著余安,感覺後背一陣發涼。
他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既能操控他們的婚事和雲嶸的仕途,又能多次出現在她的夢裡。
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