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2024-09-14 16:11:27 作者: 花上

  第 31 章

  明明是自己的, 卻還要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前有狼後有虎地霸占著,窺探著,縱使他一遍遍地告訴自己, 這一世她是可以自由選擇的,並非是那個與她拜了堂入了洞房的妻子, 但是在那個男人出現在她眼前時,他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開始慌亂, 開始失控。

  前世,余安的出現, 將他所有的驕傲和自豪給碾得粉碎, 縱使他一身才華和權勢, 在她眼裡卻抵不過一個雲遊四海的民間畫師。

  

  雲初念,那樣一個看似平淡如水的嬌弱女子,到底和余安是怎樣的相愛, 才能為之而死呢?

  他想不明白。

  即便她現在解釋著余安為何而來, 保證著日後不會再有交集,但是他們同時出現在他眼前時, 依舊讓他覺得,他們的感情還在背著他無聲地交纏著。

  他已經在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 但是, 那種別人窺探一眼都覺得被偷走的心情,幾乎要讓他發瘋了。

  他的就是他,永遠都是他的。

  屋中的燭光突然忽明忽暗。

  他的一隻手緊緊握著她身側的檀木扶手, 質地光滑的絲綢衣袖落在她那雙僵住的白潤雙手上, 烏黑如墨的秀髮也垂在她身前,還飄著淡淡的清香。

  他俯身下來的那一刻, 溫熱氣息撲面而來,與她緊張顫抖的氣息交織在一起,他垂眸盯著她微張的紅唇,玄在半空的眼睫輕顫著,眼中的濃濃情意和憤恨憂傷糅雜在一起,讓他看起來就像一頭被搶走食物後發了瘋的小狼狗。

  雲初念怔怔地望著他,被他這種突如其來的強勢驚得心頭亂顫。

  他說,不准!

  不准看任何男人。

  這幾個字對於雲初念來說是多麼的陌生和震驚。

  她不了解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但是她非常了解他的身份和處境,也能讀懂他此刻眼中的迫切和複雜。

  在夢中他們成婚,他們纏綿,就像此時此刻,他幾乎要與她貼在一起這般真切真實,又那麼的熟悉。

  那夢,亦真亦假。

  眼下,她又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只是呆愣地望著他,幾乎喪失了所有的動作和語言能力,當t他再一次迫近時,她已經完全做不出任何反應了。

  燭光搖曳,她微張的紅唇顯得更加秀色撩人,他用指腹按住她的下唇,輕輕碾了碾,控制住這具年輕氣盛不安分的身體,深吸了一口氣,低喃道:「記住我說的話。」

  他的手指微涼,在觸到她的唇時,她已經慌亂的不行,心臟也毫無節奏地狂跳。

  她甚至都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只是鬼使神差地點著頭。

  他眸光閃動,又往前湊了一些,望著她驚慌的樣子,突然有些不忍心,她現在畢竟是一個與大哥有著婚約的待嫁閨秀,縱使他現在再想擁有她,他也不能不管不顧地讓她陷入道德倫理的困境中。

  他冷靜了片刻,收回手,往後撤身,默默不語地走回書桌前,站了須臾,又坐下。

  雲初念一時間還沒能緩過神來,只覺僵硬的雙手麻麻的,眼皮也開始突突地跳,一種讓她分不清的莫名感覺又湧上心頭。

  房間裡安靜的出奇,雲初念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慕秋涼坐下後冷靜了好一會,這才拿起筆繼續畫她。

  直到他把扇子畫完二人都未再說一句話。

  慕秋涼的畫工很好,好到讓雲初念嘆服,原來他對自己的畫作不滿意並非胡鬧之舉,原來他出神入化的畫工,是旁人所不能及。

  她拿著扇子看了很久,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扇子,就被他畫的美輪美奐精貴無比。

  上面除了她的一雙手,還有幾朵嬌艷欲滴的梨花。

  梨花。

  她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時,他端了一碗梨粥給她,還有上次他來雲府吃飯時,他也盛了一碗梨粥給她。

  他好像了解她的要比她想像的多。

  夜闌人靜,月涼如水。

  雲初念把慕秋涼送出門外,靜默著跟在他身後,臉上的熱氣還沒有散盡,迎上夜風,瞬間舒服多了。

  二人走到院中時,只見梁齊和江義正焦急地等著,深更半夜,公子和雲初念在房間裡待了那麼久,不禁給他們留了很大的想像空間。

  梁齊是個榆木疙瘩,除了吃驚,最多能想到的是公子和雲初看對眼了。

  而江義卻不同,他已經在心中琢磨怎麼才能讓公子與雲初念順利成婚,甚至離譜到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幾人到了院門外,慕秋涼把手中的扇子裝進衣袖裡。

  這時候,小廝已經牽了馬過來,慕秋涼接過韁繩,翻身上馬,低頭看向雲初念。

  雲初念也擡頭看他。

  二人相望一眼,均未說話。

  慕秋涼沒再逗留,騎著馬消失在了黑夜中。

  雲初念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娘親過來叫她才緩過神來。

  周韻拉著她進了屋,雖然有很多話想問,但還是忍住了,因為她看到了雲初念眼中的糾結和複雜。

  這應該是剛埋下愛情種子後,還處在一個將信將疑摸不清頭緒的過程中。

  她需要時間和空間。

  玲月見母女過來,急忙跑上前道:「夫人,大小姐突然一陣咳嗽,您快過去看看。」

  周韻和雲初念聞聲急忙向雲媮的房間走去,到了房中,只見雲媮趴在床頭咳嗽不止。

  周韻命丫鬟去找大夫。

  「媮兒。」周韻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焦急地問:「我的媮兒,告訴娘,哪裡不舒服,怎麼突然咳嗽成這樣?」

  雲媮看到周韻和雲初念,一雙眼睛又紅了起來,強忍著咳嗽,輕聲回道:「娘,我沒事,就是胸口疼。」

  周韻把她攬進懷中,安撫道:「媮兒忍一忍,大夫一會就過來。」

  雲初念也走上前,蹲在床頭,望著一日之間就消瘦下來憔悴不堪的雲媮,心疼道:「媮姐姐,若是心情不好,告訴妹妹,妹妹來為你分憂。」

  周韻之前擔心的沒有錯,雲媮不禁性子弱,並且還很難化解心事,可能又想到張景非禮她的事情,時下生起悶氣來。

  雲媮垂著頭,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裡打轉,雲初念抓起她的手,發現雲嶸送給她的白玉鐲子沒有戴,之前她視若珍寶,一直戴著,怎麼突然不戴了。

  雲初念察覺到了什麼,讓娘親和其他丫鬟先出去,她起身坐在床邊,攬著雲媮的肩膀,輕聲問:「媮姐姐,你告訴妹妹,是不是因為雲嶸才傷心難過?他送給你的白玉鐲子,為何不戴了?」

  說起雲嶸,雲媮含在眼裡的淚水終是落了下來,她哽咽道:「妹妹,你說雲嶸以後是不是再也不理我了?今早他過來,對我說,外頭的生意需要他盯著,可能這段時間都不能再來看我,讓我好好保重身體。」

  「他當真這麼說?」雲初念立即皺起眉頭,本來媮姐姐這個時候最需要的人是他,他反而說不來了。

  雲媮點著頭,淚水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啪啪往下落。

  雲初念心中複雜,對於這樣的事情她不知要如何插手,只怕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禍,但是她非常確定的是,雲媮、雲嶸和娘親,他們三個人都知道一些她或者旁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那日從娘親的逃避中就能看出,他們隱瞞的事情並不想讓她知道。

  她在心中琢磨一番,安慰雲媮:「媮姐姐你先別著急,待會我去找雲嶸問問怎麼回事,自家姐姐受了委屈,做弟弟的自是要保護的,外頭的生意哪有媮姐姐重要,妹妹也希望媮姐姐能想開一些,有時候,並不嚴重的事情,自己認真起來,別人也會跟著認真,或許還會誤以為事情並非表面那麼簡單,你一定要學會處理事情和保護自己。」

  雖然雲媮比雲初念長了兩歲,但是她自幼懦弱的性子就已經鋪墊了她的一生。

  雲初念把話說完,她依舊垂頭哭泣著,可見這件事情對她的打擊實在不小。

  雲初念不知再如何哄她,起身道:「媮姐姐,你好好休息,我現在去找雲嶸聊聊。」

  雲媮點著頭,囑咐她:「妹妹千萬別對他說難聽的話,姐姐不想讓他為難。」

  雲初念深吸一口氣,皺著眉出了房間。

  雲初念沒有立即去找雲嶸,她在院中站了一會,然後敲響了房門。

  雲嶸開門讓她進去。

  雲初念踏進房間,映入眼帘的依舊是亂糟糟一片。

  雲初念走到凳子前坐下,叫了一聲「二哥。」

  雲嶸站在書櫃前,垂著頭,話也不說。

  過了好一會,雲初念輕聲開口:「二哥,雲媮是我們的姐姐,無論是同父異母還是什麼,她只要在雲家,就是我們的姐姐,我知道你疼姐姐,也為了這次的事情傷心難過,但是二哥,媮姐姐並不是你可以隨便對待的人。」

  她說著,掃了一眼他的房間,皺眉道:「你說哪個公子家像你這般把房間搞得亂七八糟,不要以為強勢索取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你讓媮姐姐為你收拾房間洗衣服,你以為這是什麼,你可知在媮姐姐在外人眼裡這是什麼?這是對她極大的不尊重,她無父無母,生活在雲家大院裡已經夠小心翼翼了,你為何還要這般對她?她本來性子弱,心思重,我和娘好不容易給她建立起來的自信,全都被你給打碎了。」

  她說到這裡,忍不住擡高了些嗓音,繼續道:「你明知道她最近因為做宮瓷,勞心勞力地辛苦的不行,你為何還要指使她來幫你收拾屋子?在我們眼裡,你這種行為屬於自私自利,用壓榨她來滿足你自己,家中那麼多丫鬟下人你不使喚,你偏偏要使喚她,會讓她以為,在雲家,她連個下人都不如。你那根本就不是喜歡,不是疼愛。」

  雲初念最後一句話終是戳到了雲嶸,他一拳砸在了一旁的書柜上,上面的幾本書被他砸的嘩嘩地落下來。

  「你還生氣了?」雲初念驀地站起身,「你自己看看,你這房間裡都成什麼了?不知道給自己和對方提供良好的相處環境和氛圍,就知道滿足自己的私慾,我看你也算不上什麼好男人,虧得媮姐姐那麼疼愛你,還勸著我不讓我對你說話太難聽,我覺得我這話都說輕了。」

  這兄妹倆自幼就兩看相厭,吵起架來,什麼難聽的話都往外說,拿著話使勁戳著對方的痛處,還生怕自己下手輕了戳的不夠疼。

  尤其雲初念這張嘴,和雲嶸吵架從來都沒有輸過,有時候把雲嶸氣得渾身發顫,最後還要在父母的逼迫下給這小丫頭道歉,理由就是他是哥哥他必須讓著妹妹。

  可眼下,這種戳心窩子的話終是把雲嶸給激怒了,他咬著牙道:「雲初念,你自己的婚事還沒搞明白,你有什麼t資格來管我,我與媮姐姐如何那是我們的事,你休要插手,說我不是什麼好男人,你的未婚夫就是什麼好男人,牽雲漓的手,還不退婚,這畜生玩意,要不是顧忌他將軍的身份,我早就宰了他了。還有,媮姐姐這件事我有我的打算,你別在這裡插言。」

  雲初念冷哼一聲:「媮姐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姐姐,我為何不能管,雲嶸,你若是能替我把慕秋淮那混蛋給宰了,我就敬你是條漢子。」

  雲嶸也冷哼:「雲初念,你少拿話來激我,惹惱了我,我就把你和慕二公子的事情說出去。」

  「你敢。」雲初念上前幾步抓住了他的衣領,憤怒道:「雲嶸,別以為你是哥哥我就不敢打你。」

  雲嶸冷笑:「你從小到大打我打的還少嗎?所有事情娘親都讓我讓著你,小時候我被你打的鼻青臉腫,我還要被罰站。」

  「你好意思提小時候,我的衣服被你剪的大窟窿小洞的你為何不提?」

  「那是你活該。」

  「雲嶸,你信不信我真的打你?」

  「你打,你使勁打,反正我也不能還手,還手了不禁被你罵還要被娘親罰。」

  要說真打,雲初念倒是下不去手了,一把甩開了他,冷聲道:「從今往後,你這屋子裡必須乾乾淨淨,整整齊齊,若是再讓媮姐姐幫你收拾,我就把你小時候的那些醜事全都告訴媮姐姐。」

  「雲初念。」雲嶸一甩袖子,向她走近一步,望著她氣得通紅的臉蛋,蹙眉道:「你和慕秋涼關在房間裡那麼久,我還沒試問你,你反過來要找我的麻煩,那小子大半夜跑過來做什麼你心知肚明,我勸你在和慕秋淮退婚之前不要亂來,雲家兄弟倆不是你能駕馭了的,慕家那種有權有勢的高門大戶你嫁進去只會受苦,王爺王妃是什麼樣的人,你以為他們答應你和慕秋淮的婚事只是喜歡你?」

  「別痴心妄想了,他們看上的是我們雲家的財產,是可以在他們爭權奪勢的時候能隨時供給的銀庫,慕家兄弟娶你,娶雲漓,或者雲竹,都沒有任何區別。你若是不想讓自己變的可憐,這倆人,最好誰也別見。」

  「還有,他們轉頭就可以讓慕秋淮迎娶大學士的女兒,意圖不是已經表明了嗎?就算是慕秋涼,以後他也不可能把你娶進親王府做妻,他們和我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雲初念原以為雲嶸對他的事情漠不關心,沒想到他全都知道,還知道的這麼仔細。

  他雖是在指責她,但是句句都有道理。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雲初念不認輸地嘟囔一句。

  「那我的事,你為何要管?」雲嶸也不認輸地接上一句。

  房間裡安靜下來,各自戳了對方的肺管子後都不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雲初念起身準備離開,雲嶸突然道:「替我安撫住媮姐姐,張景妻子見他一直沒有回家,已經報官了,我買通了幾個衙門裡的人,最近需要應付他們,並且我還要因為媮姐姐延期宮瓷到皇宮替她解圍,後續有一大堆麻煩事情,伯父怕承擔禍事,已經請求曾祖母,後面的宮瓷由我來接手,這一次,處理不好,不單單是媮姐姐的名譽問題,還要牽扯到雲家的做瓷問題。我哪是不願意理她,我是真的分不開身,我又怕她看到我哭,所以才說暫時忙見不了她。」

  「那你早給我說呀!」雲初念真是被他氣笑了,「害我白吵了一架。」

  雲嶸瞥她,冷聲道:「我就是看不慣你多管閒事,扣留張師傅的主意是不是你出的?雲媮出事你可以心疼她,安慰她,但是你不要自作聰明去替人出主意,回頭弄巧成拙,事情大了,人家感激不成,再來記恨你,自己愛惜點自己的吧,經過雲簡的事,你怎麼還不改?」

  說起雲簡,雲初念握住了那隻留著傷疤的手腕,低著頭沒說話。

  雲嶸輕嘆了口氣,走上前,抓起她的手,看了一眼,問她:「最近還疼過嗎?」

  雲初念搖頭:「不疼了,就是有時候有點癢。」

  雲嶸鬆開她,既氣氛又心疼地道:「癢也別撓,我回頭再去王大夫那裡給你取點藥。」

  雲初念點頭,語氣好了許多:「那二哥休息,我走了。」

  她說罷轉身出了房間。

  雲嶸看著她離開,又生氣又想笑。

  現在又叫他二哥了,剛才還罵他不是個好男人。

  ——

  慕秋涼回到親王府以後,就被父親叫到了房間。

  慕親王一向嚴肅,即便是面對自己的兒子,面上依舊是冷冷冰冰,他看了一眼垂眸不語的慕秋涼,沉聲問:「你大哥這次去撫州,你怎麼看?」

  慕秋涼坐下來,思忖片刻,回道:「據說撫州這次鬧亂與平南王有關,平南王實權太大,又野心勃勃,只怕他有造反的意圖。」

  慕親王「嗯」了一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對他道:「你大哥這次去的突然,都未與我商議就請命出征,我看的出來,他是為了逃避與蘇怡的婚事,大學士日後對你大哥會有極大的幫助,他結黨的官員眾多,並且兵部那邊也有他的親信,若想你大哥日後走得更遠,親王府必須與蘇家結親。」

  「這個婚無論與誰結,都對他非常有利。」他說到這裡,去看慕秋涼,繼續道:「聽說新任太傅大人的女兒本來要嫁給江少師,但是不知為何,又突然取消了婚約,太傅剛任職不久,還沒摸清朝中局勢,這時候拉攏他最容易,既然你大哥不願意迎娶蘇怡,就讓他迎娶太傅大人的女兒,太傅大人手握重要官職,比大學士更適合。」

  這是既想拉攏太傅大人,又不想鬆手大學士。

  慕秋涼在心中苦笑,早已聽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大哥不願意迎娶蘇怡,就讓他娶蘇怡,然後讓大哥迎娶官位更高的太傅之女。

  慕親王已經觀察到了他細微的神情變化,低聲問他:「涼兒,你覺得如何?」

  慕秋涼沉默一會,回道:「兒臣認為,不可與太傅府結親,太傅大人雖是朝中重臣,又剛上任,但是他的大女兒早前入宮做了才人,雖然她妃位不高又不被皇上重視,但是不代表日後就不會升位受寵,畢竟她的父親已是太傅。」

  「只要他女兒在宮中一日,那麼太傅大人的心就在皇上身上一日,為了仕途和女兒,定然不會輕易黨同伐異,他們能與少師大人退婚,應該是察覺出了什麼,在清除皇上的疑心。親王府與他們結親,想必太傅大人不會答應。」

  對於朝中局勢,沒有人比重生回來的慕秋涼更清楚,與太傅府結親,只有死路一條。

  並且,他也不可能讓父親犧牲自己來成全大哥。

  「還有。」他繼續道:「大學士這邊對於親王府來說確實非常重要,所以,就算大哥不願意與蘇姑娘成婚,父親也要先穩住他們,蘇姑娘年紀小,才剛及笄她父親就拿她出來聯姻,說明大學士在迫切向親王府示好。」

  「我聽說他還有個二女兒並未婚嫁,比蘇怡長三歲,大學士寧願拿自己剛及笄的小女兒來結親,也不願讓適合婚嫁的二女兒嫁進親王府,父親有沒有想過,這是為何?」

  一句話問住了慕親王,他還真的未曾考慮這麼多,他只是考慮大學士對慕秋淮仕途極為重要,並未想到他們還會區分女兒嫁進親王府。

  慕親王蹙眉問:「涼兒的意思是,不讓你大哥迎娶蘇怡?」

  慕秋涼擡眸看他,回道:「娶不娶,這事應該由父親和大哥來定奪,我自是不敢多言,不過,可以先周旋一段時間,探探大學士的真實意圖。還有……」

  他頓了一下,沉了一些語氣,道:「父親既已打算與大學士家結親,就別再牽扯其他,大哥與雲府那邊鬧的一些事情,想必已經傳到了大學士的耳朵里。」

  慕秋涼說到這裡沒再說下去,他想父親應該明白其中意思。

  慕親王聽他說完,好一會都沒說話,最後問了一句:「你現在和雲竹姑娘如何?雲家家大業大,就算你大哥不與雲初念成婚,我們也不能丟了這麼好的資源。」

  資源?

  所以在父親眼裡,兒女成婚只是為了權勢,為了利益?

  慕秋涼不禁在心中苦笑,上一世他能迎娶雲初念,不也是因為親王府窮途末路,父親貪圖雲家的財產才讓他們成婚的嗎?

  這一世t,依舊改變不了。

  他蹙眉回道:「我與雲竹姑娘不太合適。」

  慕親王看了看他,並未多問,因為他比較了解慕秋涼的性子,他應該不會輕易看上任何人。

  但他流著皇家的血液,在攘權奪利的家族中,婚姻對他來說必然是一個犧牲品,歷朝歷代,官家子女即是如此,沒有一個人例外。

  慕秋涼回了華居軒,下人們已經給他準備好了洗澡水,他沐浴一番之後便回房休息。

  他披了一件輕衫,倚在榻上,打開扇子,端詳著畫中雲初念的那雙手,回憶今日在雲府她對待他的態度,不禁輕笑起來。

  他好像從她眼睛裡看到了上一世她不曾給他的東西,哪怕只是一點點,也讓他為之欣喜。

  他盯著扇子看了好一會,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漸漸就進入了夢境中。

  白霧茫茫的夢境中,一片荒草萋萋的田野上,他看到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站在墳墓前嚶嚶哭泣,他輕步走上前,伸手去抓她,卻什麼也沒有抓到。

  不一會,一位尼姑走了過來,與她說了一句話就把她帶走了,他急忙追了上去,一路追到尼姑庵。

  尼姑庵門前,她垂首提著裙擺向里走去,他見此,慌忙跑上前一把抓住了她。

  這時候一陣風吹來,一轉眼他就站在了一間婚房裡。

  床上坐著蓋著紅蓋頭的新娘,而他已經穿上了新郎的衣裳。

  他走上前,慢慢掀開新娘的蓋頭。

  新娘擡眸看他,與他對視後突然哭了。

  他俯身拿著袖子為她擦淚,輕聲說:「別怕,你若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才嫁給我,但是你放心,我會在親王府里保護好你。」

  可能是她聽到了安心的話,點著頭沒再哭泣。

  他坐下來,幫她取下頭上的金釵玉簪,又為她拆開盤起的長髮。

  伺候圓房的嬤嬤過來把他叫到一旁,遞給他一個香囊,說:「少爺,一會沐浴的時候,一定要把這個放進浴桶里。」

  他問:「這是什麼?」

  嬤嬤只是輕笑,什麼也未說。

  他脫下婚服去洗漱,出來時她正呆呆地坐著,看到他後緊張地低下了頭。

  他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走到她跟前,把香囊塞到她手裡:「水溫正好,沐浴時把這個放進浴桶里。」

  她詫異地問他:「這是什麼?」

  他沒有回答,只是催她快去洗。

  待她洗漱回來,她的臉頰和脖子已經通紅不已,她又疑惑地問他:「為何洗了澡,身上還這麼熱?」

  他沒有回答,吹滅了桌子上的蠟燭,牽起她的手來到床邊坐下。

  她緊張地往外掙脫著,他緊緊抓著放手,他湊近她,摸上了她滾燙的臉頰,輕聲問:「要不要我幫你?」

  「幫什麼?」

  他攬了一下她的腰,讓她離自己更近一些,回道:「幫你驅熱。」

  她沒聽明白,問他:「怎麼驅熱?」

  他沒有回答,只是輕笑,然後在她說要掌燈時,低頭吻上了去。

  他的唇觸上以後,她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慌忙往外推他,他扣住她的手腕,拖著她的腦袋,微微側首,輕聲說:「聽話,不然會弄疼你。」

  她沒再動,小聲問:「不是說不勉強的嗎?」

  他咬了一下她的唇,笑回道:「不試試怎麼知道是不是勉強。」

  他說完,不等她回答又吻了上去。

  她慌亂地往後撤著身子,卻被他一把攬了回來,然後把她緊緊扣在胸前,動也不能動。

  她的胸口貼著他的胸膛,呼吸時一起一伏地摩擦著,她感覺身上像被點了火一樣燒了起來。

  她後知後覺地問他:「洗澡用的香囊是不是放了奇怪的東西?為何你身上沒有我身上熱?你是不是沒有放香囊?」

  他抓住她一隻手與她十指相扣,又咬了一口她軟軟的嘴唇,說:「我不需要。」

  「你騙我?」

  她感覺被他騙了,使勁往外推他,他扣她在懷裡不鬆手,再開口就是不可反抗:「你現在是我的妻子,整個人都是我的,這是我們該做的事情,何談是騙。」

  「你……」

  她話還沒說出口又被他吻住,他先是輕吻,慢慢地越吻越深,最後抵開她的唇齒含住她的香舌,開始一陣瘋狂的激吻。

  她被他吻的渾身酥麻,忍不住勾住他的脖子,動了動身子開始迎合他。

  他的一隻手扶上她白嫩修長的脖頸,一點點輕揉著,身上極大的反應已經讓他欲罷不能。

  他離開她的唇,在她耳邊輕聲說:「摟著我別鬆手,我也不太會,你配合點。」

  她迷迷糊糊地點著頭。

  「公子,公子。」這時候,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一切。

  「公子,您睡著了嗎?有人找你。」江義敲著房門,小聲喊道。

  慕秋涼慢慢睜開眼睛,環顧四周,發現剛才是在做夢,臉不由地紅了。

  他坐起身,準備下榻,剛動了一下身,突然感覺不對。

  他急忙抓起茶杯帖在又紅又燙的臉頰上,試圖降一點溫。

  緩了片刻,對門外的江義道:「讓那人等我一會,你先去給我準備洗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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