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2024-09-14 16:11:26 作者: 花上

  第 30 章

  晚風徐徐, 滿地流銀。

  雲初念和周韻引著余安來到前堂,周韻請他坐下,靜靜打量著他。

  今日他穿了一襲淡藍色錦衣, 腰間束著一條白色腰帶,身姿挺拔, 面如冠玉,鳳眼含情,薄唇輕抿, 似笑非笑,多有風流瀟灑之姿。

  周韻瞧著他, 覺得他好看的與慕秋涼不分上下, 只是缺少一些陽剛之氣, 多了一些浪蕩不羈的氣質,沒有慕秋涼顯得尊貴正直。

  

  這面相,在戲班子裡多是青衣角色。

  在院門外時余安就已經介紹過自己, 本來大晚上雲初念不想邀他進府, 但是周韻覺得人家既已到了家門,又救過她的命, 就算是出於感激也要請他進屋喝一杯茶。

  周韻讓丫鬟給他奉了上好的茶,輕聲問他:「不知公子是哪裡人?」

  余安給她頷首一禮, 笑回道:「我無父無母, 雲遊四海,四處為家。」

  原來是個「流浪漢」,周韻在心中唏噓。

  但是瞧著他的穿著打扮, 又像個富裕且有講究的人。

  周韻點頭, 去看雲初念。

  雲初念只是安靜地坐著,對於余安的突然到訪也感到十分驚訝, 當初她只是告訴了他自己的名字,並未說住址,不想他竟然能找到京城來。

  「雲姑娘。」余安笑起來又溫柔又好看,「還記得我們相遇那日嗎?分開時,我們說好一起到雲山寫生,結果我去了雲山,卻一直沒有等到你。」

  對於失約,雲初念感到抱歉,略有尷尬地道:「余公子實在不好意思,最近家中有事,無法出門。」

  余安笑回道:「我想是你脫不開身才沒有赴約,所以便趕到京城來尋你。」

  雲初念不知他為何要找上家門,他們只有一面之緣,不至於他這般惦記。

  余安掏出一塊素白的帕子,輕輕打開來,對她道:「那日與姑娘分別後,我到河邊收拾東西,碰巧撿到了一隻耳墜,我想應該是姑娘丟的,便保存了起來,姑娘看看是不是你的?」

  玲月見狀,上前接過余安手中的耳墜拿給雲初念,雲初念瞧著確實是自己之前丟的那隻,驚喜道:「這確實是我丟的,多謝公子幫忙留著,還大老遠跑來一趟。」

  她說到這裡去看他,輕聲問:「不知公子現在住在何處?」

  余安回望著她,回道:「我來京城已有幾日,現在住在東街的一家客棧里。」

  雲初念應了一聲,看了一眼屋外,外面天已黑透,他剛坐下就讓他走也不好看。

  屋裡安靜了一會,不知要與他聊些什麼。

  她再去看余安,只見他正笑意濃濃地望著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躲避了一下他的目光,找了個話題問道:「公子後面如何打算?還去雲山嗎?」

  先前聽他說特別嚮往雲山的風景,時下正是綠肥紅瘦的季節,他應該捨不得錯過。

  余安回道:「不去了,最近都留在京城,皇上在給太子找繪畫先生,我準備去試試。」

  他想做太子的先生?雲初念有些詫異,雖然覺得他畫畫極好,但是也到不了做太子先生的程度,畢竟能近身太子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他一個兩袖清風無依無靠的流浪人,竟有這個膽識去嘗試,很讓人佩服。

  周韻也吃驚的不行,又仔仔細細地打量他一番,忽然覺得他眉眼間有幾分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為何熟悉。

  「二娘,妹妹!」

  這時候,雲竹突然出現在t門前,她手中提著一籃子水靈靈的梨子,拽著裙擺輕步踏進房間。

  屋中人聞聲轉頭去看她,只見她掃了一眼房內,把目光落在了余安的身上,她怔怔地看著余安,頓下了腳步。

  那種一眼就被吸引的感覺雲竹是頭一次有,她驚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好看又與眾不同的男子,當真是霽風朗月般勾人心魂。

  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以及他的氣質,每一樣都是她喜歡的樣子。

  在十四歲情竇初開時她看過一本書,書中的男主人公就是眼前男子的模樣,當時她為之著迷,期盼著今生能嫁給這樣一位郎君。

  那日第一次見慕秋涼,她就覺得他與她嚮往的書中人有幾分相似,只是不曾想,竟然還有更符合的人。

  她站在門前呆愣地看著他,直到周韻叫她後才她反應過來。

  「竹兒,怎麼又拿了梨子過來?你下午送的桃子還沒吃完呢!」周韻沖她招手,「別讓你娘破費了,這些東西我們院裡都不缺。」

  雲竹一天來了三次,每次不是水果就是帶魚,嘴上說著是新採買的分給大夥吃,實則是她娘想讓她打聽雲媮的事。

  可能老祖宗給三夫人施了壓,直到現在她都沒敢來二院裡一次,要是以前,家裡出這麼大的事情,她早就跑來好幾回了。

  雲竹每次來也不說別的,只是四處看看,看不到雲媮就走了。

  時下她過來,多半是她娘那八卦的心思還沒有被老祖宗敲打住。

  雲竹走上前,把果籃遞給玲月,輕聲說:「二嬸,我娘說這梨子是從外地進來的,比京城的梨子甜的多,所以就讓我帶給你們嘗嘗。」

  周韻雖然心有不悅,但還是含笑著點頭。

  周韻以為雲竹還像之前那樣送了東西就走,結果她走到余安的對面坐了下來,看著他問:「這位公子是誰?」

  余安自雲竹一進屋就盯著她瞧,只見她螓首蛾眉,卓約多姿,看人時又含著一抹悠悠柔情,眉眼裡還透著幾分憂愁,就像開在秋日裡的花兒,幾分冰涼,幾分幽怨。

  余安起身給她施了一禮,道:「在下余安,是雲初念姑娘的好友。」

  好友?雲初念何時有這樣的好友?

  雲竹給他回禮道:「余公子好,我是初念妹妹的堂姐,名叫雲竹。」

  「雲竹……」余安喃喃一聲,輕笑道:「這名字好聽,與姑娘氣質很是般配。」

  雲竹聽聞誇讚,臉不由地紅了,輕聲問:「公子可是像念妹妹一樣畫畫很好?」

  余安看了一眼雲初念,謙虛道:「我自是比不上雲姑娘,不過畫畫乃是我一生所愛,希望此生能夠畫遍紹國的大好山河。」

  雲竹對他更感興趣了,又問道:「那公子都去過哪裡寫生,外出作畫時可有遇到過什麼趣事?」

  雲竹問了那日問慕秋涼的同樣問題,當時慕秋涼只是敷衍了她一句,並未與她多言。

  余安說起寫生,一身的藝術細胞瞬間被勾了起來,眯眼笑道:「我去過的地方非常多,紹國的八大山七大河以及江南多處美景聖地我都有去過,遇到的趣事自然也很多,吃過的美食也不少,就比如江城風靈山的雲霧酥……」

  余安似乎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開始給雲竹介紹起他吃過的各種美食以及他遇到的一些趣事。

  余安身上有一種旁人沒有的鬆弛感,即便是第一次來雲初念家裡做客,說起話來也非常輕鬆愉悅。

  雲竹也如同找到了知己一般,認真地聽他講著,時不時插上幾句,眉眼笑得彎彎的。

  余安去的很多地方雲初念也都有去過,他說的很多外地美食她也都有吃過,聽余安聊起來她也能跟著說笑幾句。

  雲竹是頭一次能融進這種輕鬆的聊天氛圍中,對於她的每句話每個問題,余安都會耐心地回應她。

  周韻瞧著三人聊的甚是開心,便讓丫鬟給他們多加了茶水和點心。

  三人聊了好一會兒,趙管家匆匆跑來,看了一眼余安又看了看雲初念,頓了片刻,對周韻道:「夫人,慕二公子在門外求見。」

  慕二公子?慕秋涼?

  雲初念聞言驀地站起了身,他這個時候來做什麼,還生著病。

  周韻瞧了一眼余安,又看向雲初念,莫名地緊張起來,慕二公子的心思她早已看出幾分,他這個時候過來定然會撞上余安,雖然余安只是初念的畫友,但是大晚上在家中相遇恐怕不好。

  周韻慌忙起身出了門,走到院門前,只見慕秋涼帶著兩個隨從正站在院外。

  慕秋涼看到周韻行了一禮,然後往她身後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雲初念。

  周韻笑問道:「不知二公子此時前來有何貴幹?」

  周韻並沒有急著請他進去。

  江義默默抽走了慕秋涼手中的劍,笑回道:「回二夫人,我們來找一個人。」

  「二公子要找誰?」

  「找一位畫師,名叫余安。」這次回話的是慕秋涼。

  周韻心中一驚,他怎知余安在這裡?

  江義看出了周韻的緊張和疑惑,笑說:「我家公子與余安畫師認識,二公子找他有急事,去了他住的客棧尋他,客棧里的人說他來了雲府,二夫人,他現在可在?」

  慕秋涼和余安認識?周韻更是震驚,回道:「在,正在屋裡。」

  江義道:「那請二夫人帶路。」

  周韻看了一眼慕秋涼,見他臉色不太好,忙道:「二公子請進。」

  慕秋涼隨著周韻進了院,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從房中出來的雲初念。

  雲初念人還沒走到他跟前,就問道:「二公子這個時候怎麼來了?病可好了?還發熱嗎?」

  慕秋涼本來一肚子的火氣,在聽到她這些問候話瞬間消了一大半,瞧著她笑臉相迎的模樣,低聲回道:「好多了。」

  雲初念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氣色確實好多了,就是這眼神和說話的語氣不太好。

  雲初念領著他往屋裡走。

  這時候房中的余安和雲竹已經站了起來,在看到慕秋涼後均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慕秋涼停在了門前,把目光落在了余安的身上。

  江義跟在慕秋涼身後,往裡瞧了一眼,心頭一緊,頓感不妙。

  完蛋了,這二人撞衫了。

  他……他竟然也穿了一件和公子幾乎一模一樣的藍色衣裳。

  江義看了一眼慕秋涼,已經感覺到他周身的殺氣,上前一步,小聲道:「公子控制著點,他沒有你好看。」

  江義求生欲極強。

  「二公子好。」雲竹已經很有禮貌地在給他施禮。

  慕秋涼輕輕應了一聲,往裡走去。

  余安看著他,神情平淡了許多,彎身行禮道:「拜見二公子。」

  慕秋涼沒有回應。

  周韻見氣氛不太好,急忙上前道:「二公子快坐下,余公子也坐。」

  大家都坐了下來,雲初念已經察覺到了慕秋涼前來的目的,在他坐下後就走到他一旁的位置坐下,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

  周韻為了緩和氣氛,輕笑道:「今日真是巧了,大家湊到了一起,余公子是初念的救命恩人,撿了她的東西前來相送,碰巧雲竹過來送梨子,就坐下來一起聊一會,時下二公子也來了,我現在讓廚子去做幾個菜,大家坐下來一起吃吃飯聊聊天,待會再把雲靈也叫來,人多了熱鬧。」

  雖然江義已經告訴了周韻慕秋涼有急事尋找余安,但她還是從慕秋涼的神情中看出了些什麼,或許尋找余安只是一個藉口,畢竟這倆人見了面一句話未說,火藥味就沖了起來。

  余安這次見慕秋涼也沒有像上次那般熱情,因為他看出了慕秋涼眼中的敵意。

  慕秋涼在控制自己的情緒,時下余安和雲初念同時出現在眼前,給了他極大的衝擊力,前世二人從湖裡打撈出來的畫面也開始在腦子裡不停地閃現。

  對於周韻這個提議,屋中只有雲竹滿意,她起身道:「好的二娘,我現在就去叫雲靈過來。」

  雲初念早已看出了慕秋涼的情緒不對,對余安道:「余公子,今日辛苦你跑來一趟,天黑路不好走,就不留公子用飯了。」

  余安也察覺出氣氛不對,非常識趣地起身道:「那好,時下不早了,余某就告退了,我改日再來拜訪。」

  他說罷,給慕秋涼彎身行了一禮,然後又給雲竹道了別,走到門前時,突然又停了下來,對慕秋涼道:「二公子,我們改日再會。」

  改日再會。

  這句話終是戳到了慕秋涼,他蹙眉望他,眼裡的冷然比之前更濃了。

  余安回望他一眼,挑唇一笑,轉身出了房間t。

  雲竹見余安出了門,急忙追了出去,走到院中輕聲叫他:「余公子,等一下。」

  余安聞聲停下腳步,問追上來的雲竹:「姑娘有何事?」

  雲竹有些緊張地繳著手中的帕子,望著他問:「不知余公子能否送給我一幅畫作,我想用來刺繡。」

  從聊天時余安就看出了雲竹的熱情,面對她的請求他並沒有拒絕,笑回道:「沒問題,等我下次來的時候,就給姑娘帶過來。」

  雲竹甚是激動地感謝道:「多謝余公子,那我等著你。」

  余安又禮貌地給她回了一禮,出了雲府。

  此時房間裡的氣氛依舊不好,周韻看了看坐在一起默默不語的二人,起身悄悄出了房間,順便帶上了房門。

  屋裡安靜了下來,雖然雲初念不知慕秋涼在氣什麼,但是絕對和余安有關,而余安看慕秋涼的眼神也帶著複雜。

  「你跟我來。」雲初念站起身,「我給你看樣東西。」

  慕秋涼沒動身,也沒說話。

  雲初念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他這才站起身來。

  雲初念領著他穿過後房來到自己的書房。

  她把房門關上,走到桌前,從抽屜里掏出之前畫的那幅畫像,話也未說,展開給他看。

  慕秋涼本來一副冷漠的表情,在看到畫像後,眼裡立即溫和了起了。

  「那日你說我畫的不好。」雲初念把話鋪在桌子上,「我尋思著我畫的到底有多不好能讓你不滿意,後來我又動筆畫了一張你。」

  她說到這裡去看他,輕聲問:「這次,滿意了嗎?」

  不得不說雲初念哄人挺有一套,慕秋涼還非常吃這一套,他看著那幅畫,整個人都變暖了,說起話來語氣也溫和了許多:「手藝確實不錯,人不在還能畫的這麼逼真,確實是我滿意的樣子,不過……」

  難道他還要挑剔?

  「畫的這麼好看,我覺得你有必要珍藏起來。」他說。

  雲初念鬆了口氣,展顏笑了,拿起那幅畫,一邊卷著一邊道:「我正有此意,回頭讓人好好裱一下。」

  她把畫又放回了抽屜里。

  慕秋涼走近她的書桌,看到了竹筐里的幾封信箋。

  那是他給她寫的信,好像每一封都在。

  雲初念見他去看信,輕聲道:「這些信也不只是誰寫的,沒有署名,內容也只有幾句問候的話。」

  她說著去看他的眼睛,見他閃躲了一下目光,在心中笑了。

  她又拿出之前他給她的那把扇子,說:「那日你說讓我幫你畫扇子,我還未來得及畫,你說我畫什麼比較好?」

  慕秋涼思忖一會,回道:「這次,讓我來畫你。」

  「你畫我?」

  慕秋涼拿走她手中的扇子,坐在了書桌前,對她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坐下,我來畫你。」

  雲初念雖然聽說過慕秋涼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是還從未見過他的畫作。

  她搬了椅子坐下來,問他:「你要怎麼畫?」

  她說著,臉不由地紅了,被人看著作畫,她還有些不好意思。

  慕秋涼溫聲回道:「畫你的手。」

  畫手?

  雲初念把雙手搭在椅背上,問他:「這樣嗎?」

  慕秋涼搖搖頭,起身走到她跟前,抓起她的一雙手,給她擺了一個姿勢。

  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讓雲初念瞬間愣住了,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臉頰也開始一陣滾燙。

  慕秋涼走回桌子前坐下,早已心若擂鼓。

  他抓她手時,看到她手腕上有一個很長的傷疤,很明顯這是拿刀子劃的,並且和那些自尋短見的手法如出一轍。

  他心口不禁一疼,突然想起那日他問她為何不做瓷器,她提了一句她的手便沒有再說下去。

  他坐下來,把紙鋪好,再去看她,她的臉頰已經緋紅不已。

  慕秋涼開始在扇子上落筆,房間裡很安靜。

  過了一會,雲初念問道:「你可知你大哥去平亂,為何不告訴我?」

  她又提大哥。

  他微皺了眉頭,回道:「我怎麼會知道,你是他的未婚妻,不應該比我更清楚。」

  雲初念沉默了片刻,又道:「我聽我表哥說他是請命去的,走的也比較急,並且連聲招呼也不打,表哥說他這一去至少一兩個月,在這期間……」

  她擡頭去看他,見他已經冷了臉,繼續道:「在這期間我與他的婚事只能拖著,或許他離京是故意躲避,但是事情總得處理,我也希望快些處理。」

  她很希望快點退婚,如此就不再有身份束縛。

  慕秋涼頓了一下筆,問她:「就那麼希望成婚?」

  「不是。」雲初念搖頭,「只是想儘快把這件事解決了。」

  慕秋涼沉默了一會,問道:「他今日為何要來?」

  「誰?」雲初念一時沒反應過來。

  慕秋涼擡眸看她,雲初念恍然明白,輕笑一聲:「余公子是來給我送耳墜的,那時寫生他救了我,我的耳墜丟了,他撿到後就留了起來。」

  「為了一個耳墜跑到京城來?並且還是大晚上送過來?」慕秋涼提到余安神情語氣又變了。

  雲初念緊緊地看著他,問道:「你和他是不是認識?上一次我畫你的時候,我提到他,你的反應也很大,還說什麼拐騙別人妻子乃畜生所為。」

  自慕秋涼今日一來,雲初念就更加確定,他和余安關係非同一般。

  慕秋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認真地畫著她。

  他不說,雲初念也沒再問,過了一會道:「我與他之前也只有一面之緣,耳墜他也還了,以後自然不會有任何交集了。」

  她這話明顯是說給他聽的,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但瞧著神色好了許多。

  雲初念的手有些麻了,動了動手指,慕秋涼見狀,停了一下筆。

  「有些酸。」雲初念又動了動手腕。

  慕秋涼沒做聲,一股衝動倏然而來。

  她的手實在勾人。

  他不禁想起他們前世在一起的畫面,那時候除了情、欲他並未察覺到以外的東西,但是現在,他發現時下的衝動帶著上一世沒有的感情。

  這種感情,叫什麼?

  「雲初念。」他突然連名帶姓地叫她,語氣十分認真,「有些話我只和你說一遍。」

  他說著,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俯身湊近她,一隻手扶著椅背,近在咫尺地望著她那雙眼睛,周身頓時散發出強烈的占有欲,那種迫切想要擁有又不允許任何人窺探的心思,已經完全控制不住了。

  他盯著她那雙水潤紅唇,一字一句地道:「以後,不准再看任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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